她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不知道从哪里讲起,那就从一个怀孕的女人讲起吧。”
“有一个女人,她怀着身孕,却被男友抛弃,那时候她28岁,孤身一人在阳城,无依无靠。”
“她拼命地努力想要赚到钱,在一个阴差阳错的机遇下,她遇到了两个男人。一个看起来粗枝大叶,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看着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男人。”
“跟着他们谈业务的那段时间,她确实赚到了钱,但是这些钱远远不够养活孩子和自己,于是她选择依附于那两个男人。”
“她选择那个绅士,那个绅士独身一人,可是那个绅士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拒绝了她。而另一个男人很容易便勾搭上,从此她努力贴近那个男人,试图在生意中分一份羹。”
“她努力躲着那个男人的妻子,可是后来她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那个愚蠢的女人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相信她的丈夫。”
“那男人赚到钱后,便开始想要更多钱,他开始厌恶那个啰啰嗦嗦身材臃肿的妻子,他觉得那个家束缚了他的发展。”
“他开始利用这个怀孕的女人来骗自己的妈妈为自己坐镇。”
“女人也同意他的请求,假装在他面前承认孩子是他的,老太太为了孙子愿意上刀山下火海。”
“她也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孩子生下来后,她更需要钱了。”
“生完孩子后,她开始肆无忌惮地随着那男人出现在歌厅等娱乐场所,可即使这样那个愚蠢的妻子仍然相信他。”
我安静地听着她的诉说,只是有几分模糊,像在云里雾里。
“当我以为我可以放任自己,不需惧怕时,我发现有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我。”
“那双眼睛不是那个妻子的,你知道是谁吗?”
她身体靠近,抵在桌子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是那个绅士的!”
我张大嘴巴差点发出声音,嘴唇不断颤抖。
她看着我的样子,满意地说道: “对,如你所想。那个绅士爱那个男人。所以有一天,她再次和那个男人出双入对时,绅士站在他们面前,气愤地将那个男人抓回家,告诉那个男人的妻子。因为他知道自己无法直接插手,只有她作为他的妻子才能管得了他。”
她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大概绅士也没有想到他的妻子会那样大度,居然选择了信任。借着他的妻子之手管教他的花心大概是没用了。
“而处理这个女人对绅士来说也是没用的,因为绅士清楚那个男人他有很多女人,他心里惦记着很多女人,处理掉了这个还有另一个。于是他选择釜底抽薪,开始断了那个男人钱财。”
“你以为那个男人的钱都是那里来的呢?你不会觉得都是他赚来的吧,他需要绅士养他啊。”她用了点桌面。
而我呆在原地,始终是那个姿势,甚至忘记了背部的伤痛。
“没有了钱,他便选择做一个本分的男人。他不断向绅士示好,绅士喜欢音乐会弹钢琴,他便投其所好,选择学习二胡。”
“每天的清晨,他弹他拉,在妻子女儿早晨离开之际,两人发送着讯号。等到所有人彻底离开,他便走向楼下那个绅士的家,两人暧昧缠绵。”
“可是男人嘛,你知道的,尤其是像他那样的人。没过多久,他就偷偷来找那个女人,女人一个人抚养者儿子,需要钱,而男人正好需要她的身体,两人一拍即合。”
“可是好景不长,女人的香水味还是飘到了妻子的鼻子里,妻子开始怀疑男人在外面偷吃,便带着人去捉奸。”
“那场捉奸行动也不算完全空手而归,男人心里害怕了加快了筹备的计划,而那个女人却被冠上‘小三’的罪名。”
“因为没有抓到实质的证据,这件事在妻子那里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在绅士那里没有过去。”
“绅士怒火中烧,需要那个男人给他一个交代。男人害怕绅士再次断了他的财路,便给了那个女人一笔钱让她离开阳城,以表忠心。”
“男人也开始安心实施他的计划。”
“
之后的事情也许出现在你刚刚说的故事里。”
“好多细枝末节,可能只有那个男人的女儿才能了解。”她挑了挑眉,看看我。
“还有就是。”她盯着我的眼睛,勾起嘴角笑了笑,:“你猜那个绅士的女儿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犹如晴天霹雳坐在椅子上,汗珠一滴滴滑下。
我不信,我不相信。沈叔叔!我要找他问个明白。
我忍着后背的疼痛起身朝大门走去,到了门口我又站住了,背对着她,小声说道:“对于你的孩子……对不起。”
我将车转了个大弯驶向那个农村小院,我要去问沈叔叔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路上所有的回忆在我的脑子里翻江倒海,当年的一幕幕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干呕着,什么也吐不出。
‘是啊,沈闻星告诉我上高中后她就不再弹琴了,每天早上都是他爸爸弹的,而且那段时间我爸爸莫名其妙地拉着二胡,还是在我和妈妈上班上学离开之际。’
‘还有就是那个避孕套,我记得发现那天是沈闻星生病,我在家照顾她,当时给沈叔叔打电话他要我回家拿体温计,可他家里明明就有体温计的!我妈妈是被我爸爸陷害,也就是说我妈妈和他并没有关系,他孤身一人,家里为什么要备着避孕套?’
‘他知道我翻了那个柜子,他知道我看到了那个避孕套,他害怕我会猜出他的秘密。便借着我妈妈的丑闻,将那个脏物偷偷塞给我,很巧妙的时间点,不仅骗过了我,还把嫁祸给了妈妈。’
‘那次他把我爸爸抓回家,确实很气愤。那段时间我爸爸也很安静地呆在家里。’
‘细想事发后,妈妈郁郁寡欢的那段时间,爸爸出现时我的关注点永远在爸爸身上,而忽略了他,每次他都在现场观看着一出出大戏,几乎每次都有他的配合。’
‘不但如此,好多次争吵他都出现在我的家里。’
‘那段时间,每一次见到他,他要么一副被辞退的狼狈样,要么就是在暗示我沈闻星过得很惨。他让我多关心沈闻星,实际上是在一步步加深我的愧疚之心。他让我去参加沈闻星的毕业聚会,他想让我更加自责!”
‘那副画,恐怕也不是我爸爸朝他借去的,而是主动送上门,助他一臂之力。’
‘还有,他的妻子离开后,他没有找过新人。我妈妈离开后,这十年,我爸爸也没有找到过新人!’
越想越觉得可怕,我加大油门,向真相疾驰前进。
那个院子里一片寂静,因为是农村,相对于城市里更冷些。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动物,也没有种子什么蔬菜。
这里安静的可怕,我站在院子里看向屋子,里面没什么动静,请来的保姆也没有发现我吗?
走到屋子前我按下把手,门轻轻打开,我推开门走进去。
一股腐烂的味道传来,那味道不算大,一股风说着门缝钻进我的身上,我打了个寒颤。
我小心地朝着沈叔叔的屋子走去,只是现在门口,我几乎吓倒在原地。
沈叔叔全身僵硬,脸色惨白,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那股腐烂的味道越来越大。
浑身像是被虫子爬过,我惊慌地跑出屋子,逃出院子,坐在车里,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农田处的太阳只露了半张脸,已经黄昏了,我该回去了。
这一路我不知道是什么将车开回去的,我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浑身发冷。
我站在家门外不停调整自己的呼吸,拿出手机相机看了看自己,脸色惨白。
最后还是将家门打开了,沈闻星已经做好饭等我。
“怎么去这么久,奶奶怎么样?”她温柔地接过我的衣帽,不停询问着。
阿瑞在我的脚边不断地闻着。
“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机械地走到桌子前,夹着桌子上的菜,双手不断颤抖。
她看到我的样子安慰道:“不要难过,我会在你身边。”
她的手很暖和,很软。
她继续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说过,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
身处火海的爸爸和冰冻而亡的沈叔叔……
我们好像确实是一样的人……想到这里,那种恐惧感慢慢消散了。
我轻轻笑了笑:“吃饭吧。”
她不断给我夹菜,帮我倒水。
我夹了一小块肉,看着昏黄天空下翩翩而降的飞雪,轻声问道:“下雪了,就算是2月也还冷着。”
她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窗外。
“沈闻星,天这么冷,你有没有去给沈叔叔添件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