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究竟是什么呢?我想你们一定很好奇,当然我会讲,我会向所有人讲,包括我爸爸。

  只是可惜的是,还没等我同他分享这个故事,他就死了。

  他是被火烧死的,那天我们两个在家,我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翻看着手机,他的烟头落在被单上,他腿脚不方便,来不及扑火,大火便蔓延全身,最后到整间屋子。

  好在我在另一个屋子里,消防员到的时候成功将我解救,我伸出那个被烫伤的手臂拼命哭喊着,望着客厅里那个被烧焦的爸爸,望着那个被火苗吞噬的老房子,如同地狱般被洗劫一空的家。

  “医生说你的烫伤不严重,1度烫伤大概3到5天好好休养。”沈闻星蹲在我身边安抚着我。

  “恩。”

  “还有就是警察来调查,你不要怕。”

  接受了警察的调查,那几天我都在医院接受治疗,烫伤问题不算大,但是在逃离中我被掉下来家具砸到,后背流了好多血。

  沈闻星将我接到家后,细心照顾我。那些天总是有电话打过来慰问我。

  他们纷纷感慨爸爸的离开,一个伟大善良的男人,为什么也是如此苦命!

  我随着他们的话,轻叹一声:“恩。”

  叔叔同样也给我打来电话:“诺诺呀,你奶奶快不行了,可能就今天,你来看看她吧。”

  “好的。”我挂掉电话。

  “沈闻星,我要去看我奶奶了,她快不行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的。”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亲了一口我的脸颊,柔声说道:“那你去吧,我在家做好饭等着你。”

  那天又是一个阴天,二月轻棉的雪花飘散在空中。

  我没有驶向医院,而是到了一个小区,那是一个中档小区,小孩子在滑梯上打闹,路边有几只麻雀在地上蹦来蹦去。

  我向一栋楼走去,在一间门房前停下,按下门铃。

  是一个女人开得门,她角色蜡黄,身型瘦弱,她疑惑地看着我。

  “请问是刘湘仪是吗?我是夏诺。”

  她是刘湘仪,我认得她,但她听到我的名字,似乎并不认识我。

  “你可能忘了我,但你一定知道,夏昌和白芳宁。”

  听到这两个名字,她表情凝重地看着我:“你是他们的……”

  “女儿。”

  “刘阿姨,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想我有事情和你聊聊。”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邀请我的意思,手只是机械性地请我进来。

  我脱了鞋,走向一旁的桌子前,我看到房间深处的屋子里,一个小男孩儿背对着门,面对着墙呆坐着。

  “你想说什么?”她黑着脸问我。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想要给你一个故事。”

  她充满戒备地盯着我,看到她的样子轻声开口道:“别紧张,放轻松。”

  因为后背的疼痛,我将手臂搭在桌子上,缓缓将腰塌下去减轻痛苦。

  我抬头看了看她苍白的脸,缓缓开口:“这是一个关于一家三口的故事。”

  “十三年前,一对夫妻带着她的女儿因为拆迁搬了家。这家虽然不似其他人家那样美满幸福,但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只是频繁的争吵打架。”

  “不过夫妻打架嘛,吵架的是两个人,痛苦的是一个人,无辜懵懂的女孩儿沉浸在这无尽的争吵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伸手示意她不要打断我,继续说道:“其实这不是关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外面光鲜亮丽和和美美,门一关上就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事儿。”

  “那个男人不久后出轨了,不过也许在他们搬来前就出轨了,具体什么时候不清楚,但是被他的女儿亲眼见到很多次。他极力否认,他的妻子帮他否认,女孩儿在质疑和迷茫中成长到高中。”

  她阴沉着脸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 “这男人和楼下的绅士是邻居,那个绅士带着他赚了些钱,还给他介绍了个合作伙伴,是个年轻女人。”

  “不久后这对狗男女搞在了一块儿,而绅士经常跟在身边,自然知道了这对儿狗男女的事情。因为这个绅士遭遇过被抛弃的经历,他痛恨背叛,于是有一天晚上,他将那个男人抓回家丢给男人的妻子审问,只可惜这妻子太傻,还是选择相信那个男人。”

  “男人面对妻子的纵容,不久后那个合作伙伴便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而这对狗男女并不想打掉这个孩子,因为查出这是个男孩儿,两个人选择生下了这个孩子。”

  “但这个女人不满足于此,他要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对妻子厌烦已久,他需要这个房子,他还想要买一台车,他无比渴望得到那笔拆迁留下的资金。”

  “他将自己即将得子之事告诉了他的妈妈,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激动。因为她知道二儿媳妇肚子是女儿。”

  “恰好两个孩子的预产期是十分接近的,老太太日日夜夜缝纫着小衣服,对外说是给那个还未出生的二儿媳妇的孩子,实际上她在欣喜地等待着那个野种的降生。”

  我盯着她逐渐猩红的眼睛继续说道:“那野种出生后,老太太便带着欢喜的衣服去了,可衣服做的太大,婴儿穿不下,她说要等着,等着孙子再大点儿穿。”

  “可惜过了几个月,男人的妻子渐渐醒悟,也可以说忍无可忍。毕竟是枕边人,对于另一方的背叛是永远隐瞒不住的。”

  “有一天,她带着人找上门,结果扑了个空,那狗男女什么也没做。”

  “妻子又开始怀疑自己,选择原谅丈夫。狗男女虽然幸运躲过一劫,但是内心是忐忑的。那个女人因为被众人骂做‘小三’,便离开了阳城。”

  “而男人继续着他的计划,他要房要车要钱要更多女人,他将十字绣偷走给老太太,老太太也愿意配合他,因为男人的妻子赶走了她的亲孙子。”

  “接下来那段日子,男人在妻子熟睡时,用妻子偷偷发短信给绅士,恰巧绅士最痛恨背叛,没有选择维护那男人的妻子。”

  “男人又买通了同楼栋里无儿无女,没有经济来源整天奔走于社区八卦间的黄牙大爷,整件事就此传来。”

  “你知道的,拳头可以让一个女人闭嘴,而毁掉一个女人,只需要众人的三言两语。”

  “这么多的证据,这么多证人,没有人愿意相信那个妻子,包括是她的母亲,她的女儿。”

  “他愤怒着,委屈地拳头冲向女人,他拍下女人狼狈求饶的样子,并连同聊天记录一并发在网上。”

  我激动地加快语速,那个女人一直没有说过,直直地看着我。

  “所有的人都在怜悯他,大叫过瘾。”

  “他们的女儿面临高考,本就心浮气躁,再加上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她将怨气都撒向她的妈妈。”

  “那段时间男人没有回家,他在暗中观察着,观察着女人的状态,他觉得是时候给她致命一击了。”

  “有一天趁着女儿放学,他将女儿带到餐馆,给女儿看了妻子的自拍照,是在绅士家里拍的,女儿的心彻底崩塌了。”

  “而事实上,那副画是他从绅士那里借来的,因为相同的格局,再加上前段时间这个‘爱老婆的男人’给她买了一部新手机,那妻子便欣然听了男人的建议,顺手拍了照片。”

  “而女儿并不知道,她只相信她最爱的妈妈背叛了家庭、她知道自己已经没脸见人,她知道她的妈妈毁了她最心爱的女孩儿。”

  我声音都懂,盯着对面那张沧桑的脸:“那个女孩儿就是绅士的女儿,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和绅士的女儿偷偷的相爱了。”

  “因为愧疚,女儿心里最后的防线崩掉了,她对她的妈妈恶语相向,最后那个妻子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也丢了,她选择离开。”

  “她离开后,男人不仅得到了钱财,还有很多女人的怜悯,和周围的赞许。”

  “而女儿终日恍恍惚惚,失去了妈妈,失去了女朋友。那男人甚至狠心到将家里的狗丢掉,因为那是妻子养大的狗,他害怕看到它。”

  “那十年,女儿一个人生活,浑浑噩噩,活在恨里,没有依靠没有爱。”

  “直到十年后,绅士的女儿回来了,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一个等待十年才揭开的秘密!”

  我语速不断加快,后背阵阵发痛,可还是忍不住说道:“她知道后痛苦不堪,她要复仇她要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她想过重新开始,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她无法等待,等着报应自己找上门,等着那个男人颐享天年?”

  “在一个大雪天的深夜,她轻轻地将那个黄牙大爷推下楼梯,老年人摔倒撞伤是很常见的事,更何况在雪天。又在一个普通的中午,她将那个男人的被单点燃。”

  “她跑回屋子里,坐在那里,面对即将到达的火海,她想在那一瞬间一了百了。”

  我笑了笑说道:“可能是她命大吧,只是受了些伤。”

  “当然,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她去了那个野种的课后班。她给那些小朋友讲了一个故事,她告诉他们那个野种爸爸妈妈是怎么把他生下来的,他的妈妈是个多么不要脸的婊子!”

  “孩子是没有什么思考能力的,当然不光孩子,就连大人也是的。没有人愿意追本溯源,大家只想听这些新奇的事儿,于是不出一天这件事就传到了那个野种的耳朵里。”

  “据她了解到,这个野种性格内向,心思敏感。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害怕恐惧,最后不敢去上课,郁闷呆在家里,马上就开学了,他应该更是没脸去学校了。”说道这里我得意地看向房间深处的背影。

  “而那个老太太,缝纫的那几件衣服大概是送不出去喽,野种再回到阳城,已经穿不下婴儿的衣服了。老太太只能抱憾而终,没了儿子丢了孙子。”

  我摊了摊手:“我的故事讲完了。”

  她目光犀利,拳头握紧,转而却轻蔑一笑:“你妈妈很可怜,也真是愚蠢,你和你妈妈一样可怜。”

  “当然,你跟你妈妈也一样笨。”

  “你分析的还不错,可你只对了一半。”

  我收起笑容,疑惑地看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拨弄了一缕凌乱的发丝,将手臂搭在桌子上说道:“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