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刹那死寂。

  孟坤表情都僵滞了几秒钟,期间,他大脑里飞快闪过无数种可能:

  “你什么意思?!”

  在场一行人中没人回答他,孟策舟侧眼给了高毅一个眼神,起身不紧不慢的离开这里。

  没走几步,身后隔着厚厚的玻璃墙的办公室便响起一声怒吼,紧接着便断断续续的泣不成声与哀嚎。

  过了会,高毅气喘吁吁地下楼,钻进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

  “孟总,都给他看了,现在人已经被带走了。”

  车内没有动静,孟策舟上了车之后一直看向窗外。

  只要事情发生过,饶是间隔太多年,只要肯下功夫查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孟策舟重生后,便立刻下令暗暗调查当年田覃的死因,果不其然,还是查到了孟老爷子身上。

  孟坤可以说是被逼结婚,即便后来生下孟沁,和宋怜的关系有所缓和,心底也必定是有疑心未消。

  这些年来,孟坤并非没能力调查,而是已经知晓田覃的死定是孟老爷子的授意,不敢继续往下查而已,转头将被压了多年的怒火发泄在还在坐月子的宋怜身上,连带着刚出生的孟策舟。

  至于田覃的弟弟,无非是坐实了宋怜,孟坤便更不会继续调查了。

  说起来,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孟老爷子为了孟坤娶宋怜,所以宋怜即便得知真相,迫于孟老爷子的威压也不敢解释,后来孟老爷子死了,他和孟坤已经是势不两立也没必要再解释。

  好在临了了孟坤还有一丝良心,误会了宋怜二十多年,今天算是真正得知真相。

  寒冬的月光依旧惨淡,薄薄落在脸上、肩膀,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他不想要这些人对他痛心疾首的忏悔,而是让他们无能为力的痛苦。

  就像上一世,他挤在脏旧的出租屋那样。

  “孟沁还没找到?”

  高毅:“孟总,她……跑到东南亚了,最近那里不安分,同.盟.军被扶持后跟政.府军打的厉害,我们的人只敢在外围。”

  “让他们注意安全,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孟策舟转回头,吩咐道:“把这两件事告诉宋怜。”

  “是。”高毅顿了顿,面露棘手:“只是到时候她又要闹着出来了。”

  “把门关紧,别让人死了,没我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自从宴会那件事后,孟策舟收拾孟坤与他的那些海外公司外,顺带把宋怜送进了疗养院修养,期间孟沁找他闹过几次,直到孟坤持有股权被稀释到最低,孟沁见状不对带着钱款逃到了东.南.亚一带。

  既然是宋怜的好女儿,那就给个机会让她知道外面世界风云转变,也好哭一哭以表亲情。

  车队有序行驶在深夜的高架桥中,繁华都市迅速后退,孟策舟盯着窗外风景若有所思。

  高毅中途接了个电话,脸色突变:

  “孟总!出事了!”

  -

  别墅。

  一截床单和床罩系成的长绳被风左摇右晃的吹,底下花圃被摔出一小块凹陷,污雪覆盖。

  孟策舟捡起另一截带血的床单,又狠狠摔下:“人怎么摔下来了!不是说过别拦着他吗!”

  包括高毅在内,一行人战战兢兢地不敢言语。

  孟策舟很少对他们这些下属发火,顶多斥责,高毅明显感到他周身的低气压,颤巍巍地跟在后面。

  进了门,他身上的怒火倒是立马褪去不少,顶替上来的则是一股寒凉的漠然。

  大厅亮着灯光,私人医生还在焦头烂额的给车太田处理伤口,林景年站在一旁,眼皮泛红。

  不像是刚哭过,而是哭了太久洇出的红蔓久久不褪,浅浅挂了一层。

  额头还缠着几圈洁白的纱布,脸颊子弹擦过的伤口未消,看起来倒是比车太田还可怜。

  见他来,林景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继续盯着医生的动作。

  孟策舟皱眉:“怎么回事?”

  林景年不说话,车太田尴尬的接过话头,嘻嘻哈哈:“只是一条小伤口,一个星期就好了,没事的没事的。”

  孟策舟看向林景年。

  林景年:“是我想出去,中途绳子断了,他为了接我才这样。”

  伤口如车太田所说,确实没多深,而林景年也无碍。

  孟策舟像是细微松了口气,语气仍然不快:

  “你总这么喜欢惹祸。”

  林景年瞪了他一眼,透着压抑的怒火。

  “哎等等等等,你俩千万别因为我这点小事吵起来啊。”包扎完后,车太田从沙发弹跳横在俩人中间:“是我自己偷偷钻进来的,也是我给福福出的主意。其实这件事也赖我,要不是我也——”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林景年别过头:“又不是你不许我出去。”

  孟策舟的脸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