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

  “解释手链。”孟策舟冷硬的目光望向他。

  林景年张张嘴,欲言又止。秀气的脸上多了份难堪,细白的眼皮褶皱随着微垂的动作变浅。

  对他这种不打算解释的沉默默认的回应,孟策舟的怒火像是触底反弹火气更盛,强劲有力的手掌一把揪来他的衣襟。

  暴怒的怒火灼烧神经,死死盯着林景年,表情扭曲几分:

  “都跟我睡了,为什么非得背叛我,为什么要做!以为你那些话都是真心,我又信了你,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信了你两次知不知道,两次……林景年,你真是个混蛋!”

  他怒不可遏的一声低吼,林景年失控地甩在地面,一声闷响,他几乎被摔得眼冒金星。

  “孟策舟……”

  “不许叫我!”余怒后,孟策舟眼角赤红,凶狠地喘着粗气。

  林景年抬脸,莹白的脸庞泪痕划过眼角细嫩的皮.肉没入太阳穴,眼眶里还有多余的泪水在打转:“不是我……”

  孟策舟目光一顿,继而更甚:“我要解释!”

  “我……”

  林景年撑地,被吼得瑟缩一下:“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孟策舟微微歪头,眉心惊诧地拢到一起。

  “我、我不是‘林景年’,不、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林景年’,我来自现实,而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本爆红网络的小说,我那天刚下班被绊了一脚,再醒来我就到了这个世界。”

  林景年声若蚊蚋,边说边底气不足的观察孟策舟,好像在惧怕什么,而显得他倒在地面的狼狈变得楚楚可怜。

  “商知许和江眠是主角,你是反派,最后因为游轮拍卖会断了一条腿,最后死在一碗毒药下。我是卧底,自知理亏,所以想保护你躲过死局,所以我知道这次宴会你会被人推落水,还有、还有上次那杯有毒的酒,都是小说里的情节。”

  “……”

  他看到,孟策舟的表情逐渐从困惑转向审视,最后被一抹不耐烦的冷笑取代。

  “林景年。”他矮身。

  像上次林景年抱着受伤的胳膊蹲在角落偷哭一样,他半蹲在那人面前,抬手掐起那截雪白的下巴。

  只是没有了上次的耐心与柔情。

  他声音沉沉:“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就觉得我应该像个傻.逼一样活该被你欺骗?”

  “口口声声说要抓卧底,我确实很感动,不过,你的真实身份却跟那群人没有什么区别。到最后不都是要背叛我让我去死?现在,索性破罐破摔,真觉得我不会杀你?”

  他手上力道又加重一份,疼的林景年呜咽一声。

  “说话!”

  “我有什么好说的……不是我干的!我说了无数遍了,不是我干的!”林景年脸被掐着,身体不受控地害怕抖动。

  孟策舟冰冷的眼神和不信任的样子太伤人,仿佛化作一把利刃,将曾经二人的誓言与温情劈的粉碎。

  他眼眶红肿,眼神倔强:“我没想过要害你,你为什么不信我的话?”

  “信你什么?难不成那天晚上不是你给我下的药?”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琥珀之月,我也不知道是谁推得你,我只知道原著说你会溺水,我要救你我要保护你仅此而已啊!”

  “信你?可以,但你得编个像样点的瞎话!”孟策舟甩开他的脸,站起身。

  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覆了一层白霜,他冷冷道:“以后,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你现在可以,回去跟林少川恩爱了。”

  深秋寒冷,即便屋内开足了暖气,林景年还是觉得手脚冰凉。

  渗入骨髓的寒冷。

  心跟钝刀凌迟的一样。

  林景年眼眸垂落,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向地板,模糊映出他痛苦的悲戚: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

  不知道孟策舟是重情还是薄情。

  从那天以后,林景年仍是和以前一样安安稳稳地在自己的公寓生活着,孟策舟的手下也从没找过他的麻烦,甚至,他都甚少听到关于孟氏的一切消息。

  再也无法见到孟策舟、没有进行过任何方式的联系。

  就像是一颗绚烂的流星划过天穹,拖着尾巴消失的悄无声息,他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美梦。

  只是最终结尾不是很美妙,一句“我不会再喜欢你了”成了他午夜失眠的痛处。

  从孟家被送回来后,林景年躲在浴室哭了一晚上,仿佛要把这半年来所有的悲惨遭遇与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不过好在还有车太田,在他哭晕前带着他送到了医院,打了半天点滴。下午回家,看到墙上粘的鸡蛋花,已经枯萎了,皱皱巴巴的,那是孟策舟送给他的。

  看到的一瞬间又忍不住,一边哭一边抱着花往外扔。

  “混蛋,你个杀千刀的混蛋!说什么不喜欢我、说什么琥珀之月、什么不喜欢我!爱喜欢不喜欢,我福福这辈子就没被谁这么讨厌过!”

  “混蛋!混蛋孟策舟——”

  后来秋叶落黄,出门都要穿厚厚的羊绒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