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深道:“既然东宫想对付杨奉邑,我们便助他一臂之力。”

  柳六道:“主子打算何时动手?”

  谢时深掐着鹿厌沐浴的时辰,命道:“吩咐下去,宴席后等我命令。”

  鹿厌从浴室里出来,束起的褐发落了几绺在肩上,湿发贴在他的皮肤,擦拭间,瞧见谢时深褪了外袍走来。

  他的视线落在谢时深敞开的衣领处,脸颊莫名有些发热,等两人将要擦肩而过时,他的手臂猛地被拽住。

  鹿厌吓了一跳,未等他开口,谢时深率先问道:“脸怎么这么红,是水太烫了吗?”

  闻言鹿厌慌张点头,双手却是左右摆着,“是有点。”

  谢时深轻轻一笑,松开他道:“所以你要睡了吗?”

  鹿厌一愣,不解他为何这般问。

  谢时深故意碰了下嘴角,倒吸一口冷气后,叹气道:“只是见了睿王一面,便连我的伤口都不愿意检查了吗?”

第65章

  鹿厌的视线扫向谢时深的唇角, 未消的痕迹足够将回忆全部勾起。

  只见鹿厌呆滞片刻后,火烧脸颊的感觉卷土重来,思绪全部搅作一团, 使得他仓皇失措。

  他努力表现出冷静的样子说:“那我现在帮你检查一下。”

  谢时深欣赏着他佯装镇定的模样,配合弯下腰, 将脸颊凑到他的面前,很有风度说:“有劳了。”

  鹿厌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迎着谢时深俯身而来, 呆滞看着他唇角那抹愈合的伤痕,脑子思绪纷乱, 小说的描述夹杂着亲密的相处涌上心头, 各种各样的片段从他的记忆中闪过,令他无法集中精神观察这抹伤口。

  他回想今日杨奉邑所言, 似乎提及谢时深嘴唇的伤口从何而来,他不知杨奉邑发现异样是否询问,但心里很想知晓谢时深会如何回答。

  谢时深不知鹿厌走神时所想,但注意到鹿厌莫名偷咽了下喉咙,此情此景,倒是令他心生好奇,疑惑面前之人平日里都在想什么。

  “小鹿。”他轻声唤道。

  不过无人回应,显然鹿厌还在走神。

  鹿厌盯着他的伤口,注意力飞到了九霄之外, 不解为何自己下口如此重,与此同时, 又仿佛置身在昨夜浴桶中。

  未等他回神, 身子蓦地一紧,突然感觉腹部有热流窜过, 直到汇集一处,令他瞬间惊醒,浑身燥热盯着谢时深的双眼。

  谢时深问道:“我的伤口好了吗?”

  鹿厌极力掩饰自己的难堪,可他的伪装终究还是失败告终,唯有后退拉开距离,却不经意瞥了眼谢时深修长的双手,身子感到一阵颤栗,想起了那温热的触感,让他此刻的反应变得愈发迅猛。

  他慌乱点头回应,羞耻避开谢时深的注视,语无伦次道:“好了,伤口很好了,世子快去沐浴吧。”

  说着不顾谢时深是否回答,忙不迭地跑回了内室。

  谢时深目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意味深长一笑。

  等到浴室传来水声后,鹿厌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努力平复沸腾的身子,试图缓解腿间的不适。

  可一切无济于事,尤其他听着水声时,脑海里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竟惦记起那双罪恶的手,好在念头被他立刻打消掉,满脸羞愧钻回了被窝。

  他怎么可以肖想世子!

  鹿厌痛苦抱着头,最终决定下榻,赶在谢时深回来之前吹冷风解决。

  他将窗户打开,任由深夜的寒风呼啸而入,旋即解开里衣,敞开身子朝着窗户便是一顿乱吹。

  甚至不断默念剑术秘籍,思想好一番斗争后,总算得以消火,最后筋疲力尽爬回榻上,闭着眼长舒一口气,心里想着等会儿要如何面对世子,不料想着想着便熟睡过去了。

  谢时深回到内室时,瞧见鹿厌大字躺在床榻,里衣松松垮垮系在身上,四周的窗户大开,毫无防备沉睡着。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无奈一笑,转身把内室的窗户阖上,回到床榻帮鹿厌将被褥盖好。

  鹿厌在梦里挣扎了下,殊不知自己又挂上了谢时深。

  谢时深将他胡乱搂着的手臂取下,侧身单手支着额角躺着,转而将他软绵绵的手握在掌心里把玩。

  在同床共枕的日夜里,谢时深时常借着月色端详着怀里人的睡颜,在鹿厌卧榻鼾睡的深夜,他们不但抵足而眠,还相护拥抱着对方。

  谢时深希望鹿厌保持这份纯真的同时,也在奢望着他能早日明白自己的心意,虽有阻碍在前,但绝不会影响自己的决心。

  鹿厌的梦似乎不太安稳,指尖稍加用力回握谢时深,正是这个小举动打断了谢时深的思绪。

  他将鹿厌的手拿起,抵在唇边吻了下,轻声道:“安歇。”

  翌日一早,鹿厌从梦中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有种纵/欲过度的错觉。

  他看向空空如也的被窝,知晓谢时深去了上朝,说明他们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并无事情发生。

  然而鹿厌却莫名叹了口气,随着放松之后又迎来一阵忐忑。

  他不知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他生怕哪天自己露了馅,所有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变得如杨奉邑所说那般不堪。

  但所幸接下来的日子和往日一样度过,鹿厌心中的忐忑渐渐消失,他放下了杞人忧天的思绪,却迎来了鹿家家宴的邀约。

  那日鹿凯破天荒敲响谢府的门,将家宴的请柬送到刘管家手里。

  彼时鹿厌在梧桐院和谢允漫他们捣鼓着周边,接过请柬一看,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谢允漫捕捉到他脸色变化,扫了眼那请柬便明白了一切。

  “鹿哥,你若不想去,冬日宴那晚便随我们入宫吧。”谢允漫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周边,“反正去哪都是吃,不如去吃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