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谢时深,鹿凯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辩解说道:“谢小姐,我鹿凯对天发誓,若是今日我们欺负了鹿厌,我爹断子绝孙好吧。”

  杨承希轻嗤一声,见他这副窝囊废的样子也懒得多说,何况上回让鹿凯等人吃了教训,听闻这群人后来见了狗都害怕,鹿厌方才还抱着哈秋,恐怕这群人也不敢上前招惹。

  他轻轻拍了下谢允漫安抚,朝鹿凯问道:“那你可知他见了何人?”

  鹿凯一听,眼神闪躲并不想回答。

  他上回吃亏后,回到家中向父亲告状,后来得知杨承希只是个不受宠的王爷,甚至还不如谢时深区区一个世子,就算此时不说实话,想来就算出事,有父亲撑腰,杨承希也不会拿自己如何。

  琢磨须臾,鹿凯打算编造个谎言打发他们。

  结果杨承希先一步提醒道:“若不说实话,等宫中设宴,本王若在陛下面前不慎胡说了什么,便怪不得本王了。”

  此言一出,鹿凯急得脱口而出说:“好好好!我只看到他从睿王的马车里下来,至于发生何事我等也不清楚,总之等我们再看到他,就是这副死样子了。”

  谢允漫不满他的无力,举起周边欲动手,吓得鹿凯缩起脖子闪避。

  她怒斥道:“嘴巴给本小姐放干净点!”

  鹿凯不情不愿地点头,“知道了大小姐!”

  杨承希朝他身后的世家子弟看了眼,证实鹿凯并未撒谎后,带谢允漫打道回府。

  见两人同时离开,鹿凯眼底的胆怯褪去,怪异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世家子弟靠上前,胖子贴着鹿凯悄声问:“凯哥,现在准备去哪?”

  鹿凯心里一阵盘算,眯着眼说:“我回府一趟,今日鹿厌这事儿谁也不许说出去,老子先回去告诉我爹,上次鹿厌敢狗仗人势,这次我们一定要借机报仇。”

第64章

  鹿厌回到谢府后, 习惯性去了明华居,但抬脚将要踏入厢房时,动作却收住了, 甚至后退半步站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 只见哈秋蹲在屋里,摇着尾巴等着他进来,但他迟迟不见踏入,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因为鹿厌如今清楚自己的心意,一路上回想和谢时深的点点滴滴, 逐渐察觉两人日常过于亲密了。

  倘若还这般肆无忌惮和谢时深同房, 传出去岂非会让谢时深名声受损?

  可他作为侍从,就应该对主子的命令绝对服从, 若突然搬出明华居,谢时深会不会发现蹊跷,察觉主仆之情发生了变质。

  一旦谢时深得知自己的心意,然后告诉自己练习吻技只是命令,那一切岂非成了自己自作多情,惹人笑话?

  “那也太丢脸了吧。”鹿厌小声嘀咕道,走神间丝毫未曾察觉身后来了人。

  一抹身影将他整个人笼罩,谢时深负手弯腰,靠近他的耳边问道:“自言自语什么?”

  “啊!”鹿厌吓得浑身激灵, 倏地转头看去,一张熟悉的脸颊近在咫尺,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 仿佛下一刻便要吻上去了,“世、世子!”

  鹿厌连忙后退半步, 手足无措闪避,躲开他巡视的目光,埋头在身前,语无伦次问道:“世子怎么来了?”

  谢时深缓缓直起身,看了眼自己的院子,疑惑道:“此处难道不是明华居?”

  鹿厌恍然发现自己问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是、是明华居,我的意思是......”

  “好了。”谢时深语气平静打断他的话,“带哈秋进屋擦脚,等会儿来书房研墨。”

  说罢他注视片刻,随后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鹿厌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发现他们并非书上所言,相爱时会难分难舍嘘寒问暖,在塌上日夜颠倒,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直到谢时深的身影从眼中消失,鹿厌笃定是自己想多了,世子这般沉着冷静之人,绝不会为情所困。

  如此一来,倒不如将心意埋藏在心,等找到世子妃后,便能顺其自然离开了。

  思及此,鹿厌松了口气,毫不犹豫进屋抱哈秋去擦脚。

  等他来到书房时,入眼看见谢时深在书案前掌灯。

  鹿厌想起他要送信,积极道:“世子,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先去安排驿使前来?”

  谢时深执笔写信,“不必,不着急,明日命人再送也无妨。”

  鹿厌颔首继续研磨,顺道瞥了眼窗下趴着打呵欠的哈秋。

  一封家书很快写完,最后的落款无疑是送往风歧谢家。

  谢时深用镇尺将信压在案上,将一侧摆放的小说拿起,递到鹿厌面前。

  鹿厌停下动作,入眼看见是咕咕的完结小说,想不到一直放在书房里,自己却未曾察觉。

  回想里面令人面红心跳的描述,鹿厌迅速将石墨搁下,伸手去取小说。

  然而,谢时深却并未松手。

  他端详着鹿厌说道:“平日只要书案出现旁的东西,你一眼便能察觉,今夜为何魂不守舍,连喜欢的小说摆在眼前都没发觉?”

  说着他便松开手,把小说给了出去。

  鹿厌接过小说后快速放进怀中,试图避开谢时深追着的目光,但却发现自己无处可躲,像谢时深锁定的猎物,天涯海角皆无自己的藏身之处。

  他垂首站在面前,不愿承认自己为何走神,“世子我......”

  谢时深从圈椅起身,“走吧,回去歇息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因为哈秋跟来书房睡过去了,鹿厌关门的动作又轻又慢,等他转身时,见谢时深站在院子中央,正侧身看着自己。

  初秋夜风拂起谢时深的青丝,清冷的月色浇落在他的身上,如高高在上的执掌者令人难以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