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一切,莫非是爱上了世子?

  念头一出,鹿厌吓得后退两步,背脊撞上身后的书架,他的双手猛然撑在书架稳住身形,呼吸紊乱。

  回想他和谢时深疯狂舌吻时,脸颊烫得惊人,连气息都变得不顺畅了。

  此时站在逼仄的书架中央,四周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如同回到被吻到缺氧的场景里。

  他捂着急速升温的脸颊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怎么可以对世子有非分之想!

  鹿厌盯着门外的新鲜空气,拔腿便离开了此地。

  直到他冲出书楼,站在接道旁,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灌入肺腑后,脑袋总算清醒下来。

  但那些私语仍在脑海挥之不去,他用力甩了下脑袋,试图忘记这一切,却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了。

  正当他确认自己的心意后,一架马车从面前路过,莫名停在了他的面前。

  鹿厌双手拍着绯红的脸颊,许是用了些力气,白皙的脸蛋两侧还残余着痕迹。

  他见陌生的马车停在眼前,下意识转身想要避开,怎料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喊住。

  “阿厌。”

  鹿厌循声看去,入眼发现来人竟是杨奉邑。

  素闻杨奉邑出行极少用奢华宝贵的马车,曾以节俭朴素赢得朝中清官的支持,今日一看果真入传闻所言,行事低调不摆谱。

  鹿厌见来人是睿王,连忙回身欲行礼。

  结果被杨奉邑抬手拦下,“在百姓面前就免礼了。”

  他见鹿厌脸颊通红,抬眼朝他身后的鸽子书楼看去,笑眼中闪过一抹微妙、随口问道:“你自己来吗?”

  鹿厌垂首回道:“和小姐来的。”

  他并未提及杨承希,是顾及立场特殊,若被人发现杨承希和谢家走得近,难免多有猜忌。

  杨奉邑挑眉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请你过府一叙了。”

  鹿厌寒暄道:“是草民难登大雅之堂。。”

  杨奉邑笑了声,上下打量着他,视线从他余红未消的耳垂处,转而落在他的唇角。

  他仔细端详少顷,睨着问道:“你的嘴角怎么了?”

  话音刚落,鹿厌想到昨夜和谢时深的热吻,慌张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仓皇看着车厢里的人,含糊不清说道:“没、没什么,就不小心摔到的。”

  杨奉邑莫名笑道:“说来凑巧,今日早朝遇见了楚今,他和你的说辞竟都一致。”

  鹿厌内心一颤,胆战心惊后撤半步,摇着头说道:“不是,我的是不小心咬到的。”

  他失措的解释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也彻底出卖了自己,让杨奉邑也借机笃定了一事。

  他笑着注视鹿厌半晌,随后朝车厢抬了抬下颌,示意他上车。

  “不如上来聊聊?”杨奉邑邀请道。

  鹿厌敏锐察觉危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凝视着他精明的眼睛,转念明白自己被耍了。

  所谓的说辞都是假的。

  他放下捂着嘴巴的手,浑身上下感到难受,欲寻藉口告辞。

  但杨奉邑却提醒道:“难道你想让你们的秘事传遍大街小巷吗?”

第63章

  马车停靠在鸽子书楼一侧, 车厢安静良久后,杨奉邑打量的视线从鹿厌身上离开,停留在他忐忑的神色上。

  杨奉邑问道:“先前在明华居的书房里, 可是你在假扮世子妃?”

  鹿厌沉默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玄尾扇。

  自打被杨奉邑要挟上了马车,鹿厌便一言不发,戒备心颇重, 因为他无法相信面前之人。

  他琢磨了片刻也算有所明白,当下时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杨奉邑这种位高权重者。

  当初谢府被锦衣卫搜家时,杨奉邑表达的善意只因有利可图罢了。

  但杨奉邑与杨祈修不同, 此人不会因容貌姣好多些耐心,尤其眼下被一直无视的情况下,他只会逐渐变得不耐烦。

  杨奉邑见他一声不吭,终究失去周旋的耐心,索性开门见山说道:“鹿厌,谢时深绝非你能高攀得起之人,即使你是鹿家的庶子。”

  话落,他观察到鹿厌握着玄尾扇的手收紧,顿时心知肚明。

  “据我所知, 你是鹿常毅在外的野子。”杨奉邑毫不客气揭穿,“如此上不了台面的身世, 即使以色事人, 又岂能长久,何况你还是陛下赐给他的仆从, 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堂堂世子,唯利是图,难道会选择一无用之人长相厮守吗?”

  提到“仆从”二字,鹿厌倏地抬眼朝他看去,却不知眼底的痛苦出卖了自己。

  杨奉邑将一切异常收入眼底,满意笑道:“看来你并非愚蠢之人。”

  鹿厌紧咬着牙关,拧眉盯着他问:“你到底想怎样?”

  杨奉邑道:“本王只想确认一件事罢了,你不必紧张,毕竟你除了这张脸以外,对本王而言一无是处。”

  他见鹿厌眸色升腾起怒意,却只能忍气吞声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