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鹿厌只能表示惋惜,“好,离开我们也记得要玩得开心。”

  齐消隐觉得这话古怪,却又没空深思,欲伸手揉他的脑袋,但碍于谢时深的存在,避免惹得此人不悦暗中耍手段,齐消隐只能轻拍鹿厌的肩头,对众人抱拳告辞。

  他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对鹿厌的不舍。

  谢时深见鹿厌定睛目送,抬手捂着嘴重重咳嗽两声,成功引起鹿厌的关心,让他和齐消隐不再对视。

  鹿厌轻拍他后背帮忙顺气,担心问道:“公子可是累了?”

  谢时深揉了揉眉心道:“无妨,你去送送你的齐大哥吧。”

  鹿厌觉得有道理,于情于理自己是该替世子送人,便道:“那我去去就回。”

  “咳咳咳!”谢时深咳得更厉害了,吓得鹿厌倏地折身回来,半步都不敢离开。

  鹿厌在原地急得打转,对于他的发病感到措手不及,“公子,要不回去请太医吧......”

  谢时深顺手搭上他的肩膀,扶着他说:“没事,你去忙吧,不必管我死活。”

  话虽如此,可双手却越搂越紧。

  鹿厌一听这还得了,都要死要活了,还送什么人,只能赶紧寻座位把人安顿好。

  角落里,杨承希和谢允漫被人遗忘,两人盯着谢时深的背影默契冷嗤一声。

  恰好茶楼小二路过,热情问道:“客官喝点什么?”

  杨承希和谢允漫不约而同道:“来一壶绿茶。”

  绿茶小白花,永远不分家。

  几人落座后,柳六神不知鬼不觉回到茶楼,悄无声息来到谢时深身边,附耳禀报齐消隐已抵达约见之地。

  谢时深给鹿厌夹菜的动作一顿,颔首道:“备马车吧。”

  其余人朝他看去,只见柳六领命退下。

  杨承希给侍从递了个眼神,侍从退后几步,将路过之人挡开,为他们创造交谈的空间。

  谢允漫压声问道:“大哥,出了何事?”

  谢时深慢条斯理给她夹菜,“无碍,西玉楼一案后,锦衣卫例巡检查平日离京的马车,你们先用膳,我去看看情况,晚点在训练营见。”

  他给鹿厌递了个安抚的眼神。

  鹿厌欲言又止,对视间明白无需自己前去,留在此地保护谢允漫等人。

  他惦记谢时深的病体,叮嘱道:“公子务必小心身子。”

  谢时深浅笑道:“好。”

  待他离开后,杨承希伸长脖子说:“恐怕是火铳案又遇瓶颈了。”

  鹿厌问道:“还没查清楚吗?”

  杨承希摇头,撇了撇嘴,“锦衣卫忙得焦头烂额,西玉楼一案被人调虎离山耍了,多亏吴语发现火铳的痕迹。”

  话落,鹿厌顿时走神,想到此事和谢时深有关,方才他又因锦衣卫离开。

  思及此,鹿厌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谢允漫对火铳有所耳闻,低声问:“若被发现走私军械会如何?”

  杨承希神情肃然,搁下夹菜的筷子,靠近些说:“据我所知,这批火铳的走私量堪比京都禁军所用量,一旦被发现,意味此人有谋权篡位之心,其心若昭,轻则杀头,重则连诛九族。”

  谢允漫瞪大双眼,用力倒吸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一双筷子滑落在地,谢允漫和杨承希循声看去,发现鹿厌目瞪口呆盯着他们。

  杨承希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脸蛋,“小鹿,筷子掉了。”

  鹿厌大惊失色躲开,回神后慌张弯腰去捡筷子。

  杀头。

  诛九族。

  他不禁想起西玉楼的任务,倘若真如杨承希所言,此事恐怕和谢家脱不了干系,一旦自己露出破绽,岂非会害了谢时深。

  思及此,鹿厌努力调整自己的思绪,再抬头看向他们时,惊恐之色虽被藏起,但眼底的焦虑仍旧难掩。

  他不擅长撒谎,对于隐藏自己情绪更是生疏,若眼下唐平身在此处,只需一眼便能识破他的伪装。

  谢允漫见他脸色苍白,不安问:“鹿哥,你还好吗?”

  鹿厌牵强扯出一抹笑说:“没、没事。”

  杨承希发现自己把人吓着,赶紧夹菜安抚道:“好了好了,不谈此事了,总之这段时日你们多留心眼,提防身边的小人。”

  鹿厌盲目跟着点头,双眼空洞无神,因牵挂谢时深的安危,此刻已无心用膳,只能端起茶杯灌了冷茶,以此平复内心的惶恐。

  不过谢允漫忽地冷哼一声,气道:“小人?提防不住。”

  她总算明白什么是无能为力了。

  杨承希仔细端详她,猜测和近日谢家的传闻有关,大胆问道:“难不成是那连衣?”

  谢允漫道:“不是他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