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结婚, 余藻依然在准备店铺的相关事宜。

  贺饮偶尔来他店里帮忙,不明白他怎么刚回来就来监工,“也不用时时刻刻盯着看吧, 多累。”

  余藻靠在桌子前, 望向里面说:“反正也没有别的事了。”

  眼看马上就要到最热的时候了, 室内已经放了好几架工业风扇,硬装基本完成, 地砖也贴好了。

  贺饮和余藻站在一块, 他往烘焙室看了看, 对比外面的工人, 问:“里面怎么只有一个,你又不监工了?”

  余藻:“那位不需要我监工。”

  话音刚落,贺饮就看到拎着一盒雪糕跑进来的孟荳, 小朋友戴着鸭舌帽, 路过贺饮又迅速刹车,喊了声叔叔。

  贺饮惊讶地看孟荳往烘焙室走,错愕地问:“你还招工……里面的人是孟煦洲?”

  余藻现在接过了万野旗下的烘焙产业链, 前一个月他还顾不上婚前准备去学习了。

  一个月三个星期不在家,折磨的就是和小叔住在一起的孟荳。

  他不堪其扰,卷鹅离家,等余藻回来才回来。

  这也证明了之前孟煦洲说自己没有分离焦虑完全是嘴硬,余藻出差三个星期, 他周末都要过去陪睡。

  吓得分部门的经理还以为产品线出了什么问题,战战兢兢一周后才回过味,分明是老板想老婆了。

  贺饮走过去确认, 发现穿着普通工作服的居然真的是孟煦洲。

  孟荳在一边打下手,嘴里还叼着一块西瓜雪糕。

  男人一改平日上班的西装革履, 也看不出余藻直播间里的黏着,贺饮错愕半晌,震惊地走回来:“你资金链短缺?需要老板亲自上阵?”

  余藻:“是啊,不然就上我。”

  他一句噎得贺饮无言半天,深深地看了一眼余藻:“小藻,你变了很多啊。”

  余藻咳了一声:“开玩笑的。”

  贺饮摆手:“你觉得这有说服力吗?”

  室内也有正儿八经装修队的工人,哪有孟煦洲穿得这么少,贺饮越看越觉得孟煦洲另有目的,看余藻的眼神,又觉得是这一家三口心照不宣的亲子时间,大周末来感受生活的。

  “本来想邀请你晚上去打碟,看来你没有时间,”贺饮哀叹一声,“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昨天回来的吧?”

  余藻点头,“等店开业,小饮来赏光。”

  贺饮:“那还用说,不过我生日在下半年,我也不着急。”

  他讨蛋糕也明晃晃的,想起余藻直播给孟荳做的景观蛋糕,问:“今年我可以要一个不一样的吗?”

  余藻刚点完头,里面的孟煦洲就出来了,问:“要什么?”

  贺饮:“要你的人。”

  孟煦洲接过余藻递过来的水,“不可以。”

  男人一只手喝水,一只手还伸向余藻,似乎在展示手上的灰,孟荳见怪不怪,去一边吹电风扇了。

  贺饮也是第一次看孟煦洲这么灰头土脸的。

  结合严柘说以前孟煦洲在国外也是上能修屋顶下能通下水道,再次定义了人不可貌相,他又问孟煦洲:“师傅几点下班,能允许余先生和去打碟吗?”

  孟煦洲看向余藻,青年笑了笑,“之前小饮邀请过我,都被我拒绝了。”

  之前是他还没有和孟煦洲结婚的之前,贺饮的邀请也算二次考察。

  男人喝了一口水,贴在额前的碎发被排风扇吹开,似乎适配任何余藻在的场合。

  “我可以一起去吗?”

  贺饮:“那当然了。”

  一边的孟荳问:“是上次送我贝斯的那个酒吧?”

  贺饮:“你就不要去了,少儿勿入。”

  孟漫野还因为这事敲打过孟煦洲,他们家是套娃教育,她的敲打也会变成孟音霞的敲打。

  无论是女儿还是孙子都没有育儿经验,孟荳还是经常跟着太奶奶。

  孟荳:“好吧,那我看家。”

  他说得可怜极了,贺饮笑了笑,“让严柘带你去玩,他今晚要去滑冰。”

  余藻:“你怎么知道的?”

  他又给孟煦洲开了一瓶水,贺饮这才发现孟煦洲刚才喝的是余藻喝过的。

  每次和这两人同处于一个空间,贺饮都能无缝饱了,他本来就是路过,说:“他发的朋友圈,我看到的。”

  余藻:“你们不是……”

  贺饮:“没呢,好像也不太合适。”

  他手机响起,似乎还有急事,拍了拍余藻的肩说晚上和你细聊,又摸了摸孟荳的锅盖头走了。

  今天没有太阳,上午都在下雨,天气闷热,贺饮离开的时候走得也快,转弯没注意,和一个中年男人擦肩,对方一个趔趄,帽子掉了。

  贺饮:“不好意思啊。”

  他正要低头去捡对方的帽子,男人动作比他迅速,捡起帽子就跑开了。

  贺饮还站在余藻的店门口,余藻也看见了,走出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贺饮又觉得奇怪,“感觉那个人刚才一直站在这里看你,你认识吗?”

  孟煦洲也出来了,站在余藻身边,看着余藻。

  余藻摇头,“应该不认识。”

  等贺饮走了,孟煦洲才问,“你认识是吗?”

  余藻嗯了一声,“我也不想这么快认出来。”

  他去握孟煦洲的手,男人却躲开了,“没洗手。”

  余藻哭笑不得,“我又不嫌弃你,反而是你嫌弃我了?”

  外面下着点点小雨,穿着普通黑色T恤的结婚对象头发不像平日那样梳着背头,和室内装修队师傅简单的着装似乎是一体的。

  只有余藻知道某人为了扮演合格的瓷砖工和美缝师傅,大清早就翻箱倒柜,就为了找一条工装裤。

  连周末想睡懒觉的孟荳都被小叔吵醒,还以为家里进老鼠了,不然怎么声音这么相似。

  余藻没想到孟煦洲还有这样的手艺,后来还是去宙心参观的时候听团队的主创提的。

  孟煦洲接下家居产业之前就有相关的经验,似乎早就定下目标,也为之努力。

  只是对余藻店铺这样的亲力亲为也不是没有要求,罹患分离焦虑,中途解渴过的人无法完全满足,就指望余藻洒洒水,拯救无法行驶的孤舟。

  看孟煦洲执意要去洗手,余藻直接握住了男人的手,“一起去洗手。”

  孟荳坐在小凳子上啃雪糕,问孟煦洲和余藻:“什么时候收工回家?”

  余藻:“等这位美缝师傅洗完手。”

  室内硬装到了收尾,这段时间都是孟煦洲亲自监工,余藻人在外地,都是云监工。

  孟煦洲也上班的时候也有工作人员盯着进度,余藻问:“我爸爸之前也来过吗?”

  余藻的行程在网上也能看到,他也会分享自己最近的工作进度,考察、研学和裱花大赛,偶尔也会定位地点。

  黄琴之前就和余藻提过他亲生父亲的事,余藻以为人不会恶劣到这个程度。

  却没想到父亲还是过来了,只是余藻拉黑了他,对方也联系不上余藻,似乎想从这里入手。

  新装好的水龙头崭新,还有没拆掉的塑料膜,水电也是昨天新通的,余藻在水声里懊恼地说:“我有时候觉得……”

  握着他的手一起洗手的男人率先回答:“让我心疼。”

  余藻抬眼,镜子里的孟煦洲低着头,同性也有的骨架大,也有人因为外形苦恼。

  但这样的孟煦洲安全、踏实,也可以让余藻放心依靠,他转身抱住孟煦洲的腰,“哥,我爸他……”

  孟煦洲:“你不想给,我知道。”

  余藻:“你又知道了?”

  他知道舅舅爱和孟煦洲聊天,也知道孟煦洲惯会收买人心,连表弟表妹第一次见面还觉得人家是放贷的,现在亲亲热热,群聊都是一排撒花。

  “舅妈和你说的?”余藻问。

  “她提过,”孟煦洲感受到余藻把湿手擦在自己身上,“我不是擦手布吧。”

  怀里的人无辜眨眼:“嫌弃我吗?”

  几分钟前的旧事重提,男人摇头,“你还想要擦哪里?”

  余藻搂住他的背,“舅妈怎么说的?”

  “我们家好多事,总是……”

  余藻话锋一转,“算啦,孟煦洲现在是我的结婚对象,帮忙是应该的。”

  他不会觉得这是麻烦事,看孟煦洲的眼神是孟煦洲想要的坦然。

  孟煦洲:“那有奖励吗?”

  余藻:“今晚没有,要打碟。”

  孟煦洲:“我可以在前排看吗?”

  上次他就好奇了,余藻点头,“当然可以。”

  他也记得上次发生的事,问:“不会再遇见孟潮东了吧?”

  孟煦洲:“不会了。”

  “我们结婚之前,他会一直在家里,结婚后……”

  他搂着余藻,声音低沉,像是轻哄,“结婚后他也不会出现。”

  余藻不关心那样的前任,他更在意今晚穿什么,问孟煦洲:“你要换身衣服。”

  孟煦洲问:“我拿不出手吗?”

  余藻忆起之前孟煦洲的要求,“那请求学长你穿上校服来看我打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