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拍摄地点移到了家里, 严柘理所当然留了下来。

  贺饮还开车把准备搬家的余藻家人带了过来围观。

  余羽航今天没课,给妹妹直播余藻的拍摄,又参观了孟煦洲的孔雀笼。

  孟煦洲今天照常上班, 贺饮算是围观了这两个人的一天。

  被无数网友认证像放贷的大老板上班前一步三回头, 从索要早安吻到索要离开拥抱, 不知道的以为他不是上班,是出家。

  余藻把人送走后去了三层的烘焙室, 他舅舅第一次来, 也关心他买的店铺情况。

  左右这拍摄不是工作, 追求自然, 就放了摄像机在上面,大家都楼下聊天。

  也被贺饮接过来的黄琴最近气色好了许多,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孟潮东受伤了, 在这里也坐立难安, 看了贺饮好几眼,问:“小饮,昨天没出什么大事吧?”

  贺饮:“没事, 天塌下来还有孟煦洲呢。”

  他还是感慨余藻脾气的隐藏面,和开盲盒一样,问黄琴:“阿姨,小藻小时候脾气怎么样啊?”

  黄琴也是第一次过来,来之前还百般推辞, 觉得太打扰了,贺饮一直觉得余藻的客气也有家里潜移默化的原因。

  黄琴:“我让羽航不要告诉小藻,他还是知道了。”

  她捧着茶杯, 再要强也会有不安的时候。

  即便余藻也带着孟煦洲回家好几次,孟煦洲态度也都不错, 女人依然怕途生变故,总是牵挂。

  一边的余羽航假装玩手机,贺饮和黄琴道歉,“对不起阿姨,实际上这事也没这么麻烦。”

  “我手上还不一定找得到房子呢,交给孟煦洲再合适不过了,这还不到一天不就搞定了吗?”

  或许也有昨夜孟煦洲当着他的面带走的余藻的私人恩怨,贺饮恶狠狠地说:“我看他就是越被你们需要越爽。”

  余羽航震惊地抬头:“真的?”

  严柘咳了一声,“也没有到这个程度,他就是想对余先生好。”

  贺饮:“不用怕孟潮东,孟煦洲估计要送他进去了,他犯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就算判不了多少年也没好果子吃。”

  提到孟潮东贺饮还是嫌弃,“这样的人进去也是造福社会。”

  黄琴还记得孟潮东父母当年的态度,“能行吗?”

  孟潮东的父亲还是孟煦洲的父亲,大户人家就算没有大孝子,明面上还是有讲究的,黄琴问:“他这么做会和家里关系不好吗?”

  贺饮看了眼严柘。

  严柘对孟煦洲的家底更有了解,说:“本来就不算好,他爸和他妈结婚不到三年,孟潮东就出生了。”

  黄琴:“和余藻的亲爸差不多。”

  贺饮是听说余藻爸爸在他妈妈过世后就马上再婚了,这会问:“那余藻结婚应该不用请他吧。”

  黄琴露出苦恼的表情,正好这个时候余藻和舅舅下楼,他牵着余民奇的手,明明是舅舅和外甥,走在前面的余藻却对舅舅很有保护欲。

  余藻看气氛还可以,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

  黄琴看余民奇被孟荳拉去外面看小鹅,想了想还是开口说:“最近你那个混账爸爸有没有联系过你?”

  余藻:“我又把他拉黑了。”

  黄琴也不意外,“我说呢,怎么找到我这里来。”

  余藻因为婚闹视频转发太多,连他生父都刷到了,或许也有熟人开过玩笑,他爸爸依然觉得丢面子,还在微信数落过余藻好几次。

  余藻蹙眉问:“他找你做什么?借钱吗?”

  贺饮惊讶地提高了音量:“你爸这么多年没养过你,还找你借钱啊?”

  一边加了严柘游戏账号的余羽航说:“是啊,好像是投资失败欠了不少,二胎孩子都从私立转到公立了。”

  他也看不起余藻的亲爹,“之前有钱结婚,又没钱给抚养费。”

  余藻和父亲没什么来往,为数不多的联系关乎面子:“他只觉得我丢人。”

  黄琴不高兴了,“你丢人?我看他才丢人呢!老婆尸骨未寒就倒灶,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还嫌弃你?”

  余藻一向情绪平和,给人一种刀山火海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的错觉,还笑了笑,“您缓口气,也不用这么生气。”

  贺饮一想到黄琴以前说余藻很活泼还是心痛,说:“阿姨您也应该把他拉黑了。”

  黄琴:“我是把他拉黑了,但余藻舅舅……唉。”

  余藻的舅舅心软得很,黄琴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对方还真的借过钱。

  黄琴:“这也要不回来。”

  余藻:“舅舅性格就这样,他也很讨厌我爸的,肯定是对方拿小孩说话了。”

  余藻和生父多年没见,却也清楚对方的好面子,他想了想说:“希望他还有点……”

  黄琴叹了口气,“你也是,运气怎么就……”

  余藻:“我运气挺好的,遇见煦洲了。”

  话题转到了婚礼布置和流程确认,等孟煦洲下午下班回来,看到的就是一家人坐在沙发聊天的画面。

  连他外婆外公都来了。

  严柘和贺饮本来是要走的,孟音霞请了厨师上门,让他们也一起吃饭。

  孟荳挪到孟煦洲腿边,对小叔说:“好多人啊。”

  孟煦洲:“你要是不喜欢就上楼玩。”

  小朋友摇头,“挺好玩的,我今天下午没去学校,小藻给我请假了。”

  孟煦洲知道,余藻今天忙,都没什么工夫和孟煦洲线上聊天。

  不过忙里抽时间处理孟潮东事情的孟煦洲也顾不上,等车开到小区,他才陡然放松,结果家里……这么多人,完全没有和余藻独处的机会。

  孟音霞和余藻的舅舅用手语沟通,孟漫野正在和余羽航说话,男大学生有种面对教导主任的紧张感。

  孟家外公和贺饮大谈婚礼的酒水,严柘被迫旁听结婚置办经验,苦笑说外公我还没有结婚对象呢。

  外面天气热了,小鹅也贪凉快,在屋里玩,看孟煦洲回来,比余藻还快一步。

  之前孟煦洲设想过的家长正式见面以一种很不正式的方式聚齐了,散场后他本想送余藻家里人离开,孟漫野已经让司机去送了。

  贺饮和严柘一块走,说婚礼见。

  原本的热闹变成安静,只能听到孟荳在楼上打开音响背古诗的声音。

  倒在沙发的男人早就没有白天洽谈事务的精英模样,和余民奇喝完又和余羽航这个愣头青喝,还有太公和亲妈也凑热闹,分明是想把他喝倒。

  余藻就坐在边上笑,无视孟煦洲桌下的求助。

  现在男人衣领敞开,眼神朦胧地看着余藻,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余藻:“你该去洗澡了。”

  孟煦洲:“有种我们已经办完婚礼的感觉。”

  他们的婚礼不能简单举办,这也和公司性质有关。

  余藻没有异议,他摸了摸孟煦洲的眉眼,想起孟荳心心念念的提议:“我们那天晚上可以走吗?”

  孟煦洲枕着余藻的膝盖,“可以。”

  余藻:“真没关系?”

  一般结婚都放在晚上,孟煦洲这边定的是一天,但也是晚上比较重要。

  按照他的性格,怎么也不应该同意这样的提议,孟荳到现在都不敢确认。

  头顶的吊灯都是高饱和度的撞色。

  第一次来这里的黄琴都没想到孟煦洲喜欢这样的风格,余羽航也和余藻吐槽,说我以为大船哥是那种性冷淡风格的呢。

  余藻的船完全不性冷淡,甚至是反过来的。

  一天不亲吻就郁闷,一天不拥抱也要嘟囔,余藻天性的患得患失都要被孟煦洲这样的性格治愈了。

  孟煦洲:“你不是说我很听话吗?这次不听话了。”

  婚礼商业伙伴方的拟邀早就定下来了,亲朋好友的最后发,孟煦洲说不邀请孟袆那边,家里也都同意。

  但孟袆不算父亲,也和其他股东职级一样,最后或许只有一张请柬。

  余藻:“那我们要提前准备好行李,要住一个晚上呢。”

  孟煦洲:“还要租个小孩。”

  贺饮就抱怨过家里没孩子,余藻想起笑了笑,“要贺饮和我们去吗?”

  孟煦洲:“那天严柘和家里人一起过来,应该走不开。”

  余藻:“那就我们跑了?你妈妈不会生气?”

  孟煦洲:“她十八岁就和男朋友去教堂结婚了。”

  余藻:“要是我十八岁就和你结婚该有多好。”

  最近家里换了复古的钟表,整点就是钟声。

  余藻说话的时候正好赶上时分秒重合,这一声仿佛敲在了孟煦洲的心里,他顺势搂住余藻的腰,“那是不是太早了?”

  昨天还有人说自己这个岁数结婚太晚,实际上这年头想要结婚的也没几个。

  余藻刚想说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忽然发现男人钻进了他刚换的居家服的下摆,仗着余藻喜欢宽大的衣服,肆无忌惮地抚摸他。

  楼上的孟荳还在唱歌,余藻怕小孩突然下来,“你干什么。”

  天气热了,室内开着空调,孟煦洲赖在余藻身上不下来,贴在一起就更热。

  余藻的力气和孟煦洲想必不值一提,根本来不及抗议,男人像是没吃饱一样,含着他不松嘴。

  孟荳下来找小鹅,听到余藻的声音,问:“小藻,你怎么了?”

  余藻声音都有些抖,“没……没什么。”

  孟煦洲若无其事地转身,“很晚了,你还不睡觉吗?”

  孟荳:“小鹅还没有换屁兜,我想再检查一下。”

  孟煦洲:“我会检查的。”

  孟荳:“你早上就因为和小藻撒娇忘记了,还是小藻换的!”

  余藻:……

  孟煦洲:“对不起,我马上就去检查。”

  孟荳还是不满意,试图下来。

  余藻拿枕头遮住自己,又抓住孟煦洲,被喊大船哥的结婚对象也不适合现在起身。

  “小荳,我会去换的,你放心。”余藻强压着身体的异样,冲小朋友笑了笑,“你可以相信我吗?”

  孟荳乖乖去睡觉了。

  孟煦洲松了一口气,倒在一边,“我现在对他来说算什么,只听你的了。”

  余藻拿抱枕砸孟煦洲,“把裤子还给我。”

  孟煦洲还在笑,“不还,小藻该和我一起楼上去了。”

  他说楼上都像天上,余藻提心吊胆,怕对孟荳造成不良影响。

  睡前,孟煦洲忽然说:“要是真的十八岁和你结婚就好了,那时候我肯定……”

  余藻捂住他的眼睛,“知道了,我明天回舅舅家找找之前的校服。”

  孟煦洲:“我没有那个意思。”

  余藻:“你真的没有吗?”

  孟煦洲:“很抱歉,有很糟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