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个小青年也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木架,悄悄将它拿在手里细细观赏,“唉你看这个架子,应该也是古董吧。”

  “我看看我看看,上面还有浅浅的雕花,已经不太清晰了,肯定是的。”

  “说得也是啊,能和刚才的白瓷净瓶放在一起,肯定也是价值连城。”青年慢慢打量着木架,评价道:“样子很别致,上面的字也别有一番韵味,这玩意儿少说也得几百万吧……”

  “可能不止呢,说不定要好几千万!”

  “天哪,这有钱人太会玩儿了,花几千万就买这么个玩意儿在家里供着,啧啧啧……”

  “……”

  秦书眠往他们那个方向站着,看着他们手上的木架。

  那木架虽然样子看起来古色古香,又是雕花又是题字挺唬人的,秦书眠却知道,这个木架其实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

  说起来还是大学毕业和滕洛炀在一起不久那会儿,滕洛炀把珂珂送给了他。

  当时两个人没什么条件,给珂珂也买不起什么像样的玩具。

  秦书眠就寻思着,人家养猫咪都会给猫弄个猫爬架什么的,那么他们养狗是不是一样可以弄个架子给珂珂玩儿?

  那会儿珂珂还是个幼崽,秦书眠就自己找木料自己一笔一划地设计,给珂珂一点一点做了个架子出来,之后还让滕洛炀亲手给架子题了字。

  后来又觉得太过单调,又给架子设计了雕花。

  他还记得珂珂并不像猫咪一样喜欢爬上爬下,倒是非常喜欢靠着这个架子睡觉,不靠着都睡不着觉。珂珂长牙的时候又喜欢啃东西,秦书眠为了不让他把架子啃坏,又特地上了一层封层。

  最后珂珂长大了,也不需要靠这个架子入睡了,几经辗转搬家,秦书眠早就找不到这么个小东西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儿看到……

  而且这么个无足轻重的木架如今还被放在珍贵的博古架上,并且托着价值不菲的白瓷净瓶,被两个小青年臆想成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秦书眠心中复杂,一时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他突然反应过来,木架会在这套跃层内,说明整个酒店都是滕洛炀的产业。

  秦书眠顿时有点不太舒服了,剧组怎么会那么巧选中滕洛炀的酒店来拍摄?而且滕洛炀那种自我的人,又怎么会同意让别人闯入他的私人领域拍摄?

  难道一切都是滕洛炀故意的,是因为自己吗?

  也不怪秦书眠会做这般猜想,实在是因为前几次滕洛炀在他面前的样子太过疯狂了,很难让人不怀疑,虽然他也搞不懂滕洛炀对自己如此执着的目的何在。

  秦书眠勉强让自己保持镇定,心中默念:不会的不会的,但愿一切只是一个巧合,快点把戏拍完回去就好了。

  要是滕洛炀非得找上门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假装不认识就好了。

  秦书眠移开视线往另一边走远,不在关注这套跃层内的任何物件摆设。

  然而却又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起了屋内华丽昂贵的装潢,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拍照。

  导演和几位负责人看到了,顿时怒声呵斥:“干什么干什么!谁让你们乱碰乱摸的,要是弄坏了个什么你赔的起吗?!”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们就是没见过世面,一时好奇,之后一定注意不会了……”那些乱动的人连声道歉,忙收了手机准备干活。

  导演再次高声提醒:“都注意着点儿啊,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要随便乱碰,好好干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不要七想八想的!”

  一屋子人顿时老实了下来,纷纷安静地停下来做自己的工作。

  秦书眠补好妆,被造型师整理好着装,就收起手机准备拍摄了。

  只是秦书眠在经过博古架的时候,正好有一群场务在收拾现场,这时,不知是谁从秦书眠身后伸出一只手,用力将他往博古架上推了一把。

  博古架顿时猛烈摇晃了起来,秦书眠一抬头,便看见边缘的木架和白瓷净瓶晃动了起来,眼瞧着就要摔下来。

  秦书眠连忙踮起脚伸手,想要将它们扶住。

  不料背后那只手又再次推了秦书眠一把,让他的动作迟了一步,木架子连同白瓷净瓶一起摔了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木架子瞬间支离破碎,白瓷净瓶也摔成了无数块碎片,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都吓得目瞪口呆。

  秦书眠几乎是在判断接不到木架子的那一刻,就迅速回了头,可身后站满了场务和工作人员,又哪里分辨得出是哪只手推了他?

  这些天一直有人在暗中给他使绊子,这是又来了一次吗,毫无防备意想不到 就这么突然发生了……

  导演看到木架子和白瓷净瓶碎了,脸顿时比锅底还黑,负责人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冲上来对秦书眠怒喝道:“你到底在做什么?说了多少次,不要乱碰不要乱碰,就非要动手动脚的犯贱吗?!”

  在场其他人也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指指点点道:“那个是谁啊,怎么还把博古架上的古董弄坏了,听说这里的大老板脾气可不好了……”

  “可不是吗,人大老板愿意把地方让给咱们拍摄就不错了,现在还犯贱把人东西弄坏了,大老板要是发起脾气来……咱们的拍摄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还有摔碎的那两样东西,不知道得多少钱了,怕是把他卖了都赔不起吧……”

  “哦哦,我知道他,他叫秦书眠,好像还在这部剧里饰演男三呢……”

  “好像是,听说这秦书眠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来的,估计没有见过世面,从来没见过这种好东西吧。”

  “乡下来的啊……那就怪不得了,不过这小地方来的还真是没有素质,古董都给弄碎了,看他这下怎么办……”

  “……”

  秦书眠没有找到罪魁祸首,便看向了地上的碎片,喃喃出声解释道:“这些不是我弄碎的,我只是……”

  “你给我闭嘴!”负责人冷声冷气地打断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秦书眠:“你知道老子费了多大功夫才让滕总同意借出这个地方吗?我他妈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这次机会,现在全都被你毁了……现在你把滕总的古董摔碎,我该怎么跟人家交代?!”

  秦书眠找不到罪魁祸首,无从说理,只能沉默了下来。

  “滕总这些东西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我和导演刚才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现在一摔摔碎了两个,要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看你怎么和滕总交代!”

  今天没有陈冉的戏份,所以陈冉并不在现场,剧组其他人都不想做出头鸟淌这趟浑水,都冷眼站在一旁围观。

  秦书眠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便只能顾好当下,和落落一起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

  期间落落有抬头看他,看着看着嘴巴就瘪了,秦书眠知道他在为自己不平。

  秦书眠一边想着该如何解决这次的风波,同时也意识到,将背后陷害他的那个人揪出来刻不容缓。

  同时导演和负责人还围着他凶神恶煞地骂着,声音又大又响,脱口而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一楼的闹剧几乎要将整套房子都掀翻了,而就在这时,一直以为没有人存在的二楼突然传来了声音。

  沉重的木质房门开了又关,金属锁扣合起来的声音异常清晰。

  紧接着就是定制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传到了楼梯口,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楼下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拍摄而已,怎么会这么吵?”男人清冷疏离的声音缓缓响起,回荡在整个一楼都显得格外清晰。

  一楼的人看向男人,顿时都闭上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望向二楼的楼梯口,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了下来。秦书眠看着慢慢走下楼的男人,心中顿时涌上一阵复杂。

  男人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将身材衬托得愈发松劲挺拔,男人脸上的线条轮廓清晰,表情冷冰冰的让人看不出一丝好的情绪。

  整个一楼随着他的到来,气压都低了不少。

  男人环视一圈后,最终盯向了地上木架子和白瓷净瓶的碎片,眉头一皱脸色愈发阴暗了起来。

  一屋子人顿时紧张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男人拾起一块碎片,气压越来越低。

  秦书眠就站在博古架旁,离滕洛炀不过两步距离,他的第一想法是不想被滕洛炀发现,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碎片,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可这一举动看在导演的眼里,却是想不负责任躲起来。

  导演一把拉过秦书眠往滕洛炀面前一推,脸上赔着笑,小心翼翼地道:“滕总,真是对不住,他叫秦书眠……”

  “就是乡下来的小演员,没见过什么世面,看着滕总的房子富丽堂皇的……一时手贱没忍住,把滕总的古董弄坏了……”导演小心地组织措辞,强硬地将秦书眠的头往下压,强迫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还不快向滕总道歉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