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下了一日夜, 天地一白,雪积到脚踝,不宜赶路。

  但李庭霄担心这么冷的天, 黄石村熬不过, 很是心急,于是才吃过早饭,就不顾西江王的劝阻,带着一行亲卫回了西尖驿。

  仍是走的关外,李庭霄顺路去黄石村转了转, 见刘校尉早提前购置好了御寒之物, 直夸他做得好。

  刁疆那边派来的“工匠”已达千人, 来不及盖房,就住在村民家中, 加上由于兵祸村里死了不少人, 倒也不算拥挤。

  李庭霄决定, 在湘帝派来接管西尖驿的人到来之前都留在这里, 好好照管自己的新地盘, 不再理旁的。

  心是好的,无奈天不遂人愿,还未入城,城门边正有一个绵各信使在等着。

  又是墉冬察来的。

  他信中说, 与西马关商业往来愈发密切, 想拜托煜王引荐, 见见守将南昊。

  李庭霄极度无语, 但为长久打算, 还是答应了。

  也简单,没什么是一顿宴席解决不了的!

  他回信给墉冬察, 约他和朱云察三日后来他的西尖驿,又给南昊去信说明状况,其他的并未多说,料想他不敢不来。

  一回到西尖驿的家,李庭霄脱下披风就跑去院子里,看他们临走前种下的梅枝。

  家中只有厨娘,不负责打扫,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那比巴掌长的一节梅枝都被雪埋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它挖出来。

  原先那个花苞被雪打掉了,又长出了短短的嫩芽,李庭霄看着它出了回神。

  好阵子没住人,房间都要重新打扫,白知饮的身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瞥了一眼,喊:“饮儿!”

  现在,私底下没人时他都这样叫,反对无效。

  白知饮跑出来:“殿下有何吩咐?”

  李庭霄把长袍下摆系到腰上:“去穿好衣服,拿铁铲和扫帚来院子里!”

  白知饮当他是要扫雪,听话地去拿工具。

  李庭霄选了把铁铲:“来堆雪人!”

  白知饮拎着扫帚愣神,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没听错,于是问:“堆雪人?”

  他没说出口的是,那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吗?

  李庭霄笑着铲起满满一铲子雪,猛地朝他扬去,如同天女散花,雪沾了他一身,而他惊叫着坐倒在地上。

  “堆个大雪人!”李庭霄狞笑着飞快铲雪,很快把他埋了半截,他只顾抱着头傻笑,冰凉的雪落在手上,脸上,有时候还会钻进脖子里,被身体融化。

  铲了几下,李庭霄觉得没意思,把铁铲丢到一旁,扑到他身上,一起在雪里打起滚,两人满身满脸都是雪沫,连头发丝都被染成了白色。

  李庭霄把他仰面按进雪地里,撑起身体:“怎么不还手呢?没劲!”

  白知饮只是笑。

  担心他染上风寒,李庭霄把他从雪里拉出来,捏住他的下巴:“当初在北境跟本王真刀真枪不死不休,这会儿倒是知道怕了?嗯?”

  “嗯,怕了,殿下饶命!”白知饮点头,委屈巴巴的,甚至还硬在眼底挤出一抹湿意,我见犹怜。

  这都哪学的?

  李庭霄心头一热,狠狠在他下巴上捏了一下,将人扛起来就走:“不能饶,必须严惩!”

  白知饮惊慌:“殿下,伤!”

  李庭霄朗声道:“早好了!”

  屋内方才就已烧好了炭盆,此刻温暖如春。

  一进屋,两人身上的雪就化了,李庭霄将人放在床上,指尖抚弄着他被打湿的睫毛,只觉得此刻的他格外明艳动人。

  他拿开他肩头的一缕墨发,挑起他曲线优美的下巴,滚烫的目光一点点描摹过他的面庞,只见他目光迷离,薄唇微启,浑身上下突然就燥热难耐。

  许是周遭太过安静,两人的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李庭霄的心口涨得发疼,俯身吻住他,好一番痴缠却丝毫不能缓解,四肢百骸仿佛都在尖啸,渴望更多。

  究竟渴望什么?答案在脑海中盘旋,呼之欲出。

  他离开他的唇,额头抵住他的肩膀,气息不稳地展露自己的欲望:“白知饮,今天行吗?”

  白知饮的心狂跳起来,随即又被一股酸涩胀满。

  他竟然在征询自己?

  行啊,怎么不行呢!

  自从相互坦诚后,他的心中总吊着根线,他每日抓着那根线的末端摇摇晃晃,上不去下不来,总归难安。

  他主动揽住他的脖颈仰头吻住,分开时,在他惊喜的目光中,面色变成一片绯红。

  李庭霄并不心急,轻柔地除去他的腰带,敞开他的衣襟,露出略带清凉的光洁肩头,他轻轻啃噬着,留下无数看不见的牙印,又耐心吻上他那些数不清的旧伤疤,淡色的唇跟随着它们游走至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引得他时不时瑟缩。

  他突然心头发慌,对将要发生的事一知半解,未知,总归是可怕的。

  而李庭霄却已支起身长出一口气,温柔地将他的手腕搁在他头顶,而后宽衣解带,蓄势待发。

  “殿下!”

  被半路叫停,李庭霄并未急躁,手背轻抚摸上他的脸:“怎么了?”

  见白知饮只是颤抖着嘴唇不说话,他柔声问:“害怕了?”

  “我,我可能……还没准备好……”他顿了顿,望见他布满欲念的眼,改口,“不,没关系,我没关系……殿下尽管……”

  李庭霄看到他眼尾泛起潮红,眼底隐约有亮光闪动,声音也微微发着颤,想到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心中那股怜爱前所未有的汹涌。

  他嗤笑,不在意地说:“行,那今天先吃点素的!”

  说罢,猛地将人翻了个身。

  白知饮大吃一惊,差点跳起来,却被李庭霄死死按在松软的被子里,两条细长匀称的大腿被强行箍在一起。

  “殿下!啊!”

  惊呼还未落地,人被从身后制住,腿缝后那惊人的热度烫得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叫。

  圆润结实的雪丘就在面前,李庭霄用力揉了一把,强势地扶住他的肩膀。

  一声声痛哼高亢地出口,破碎着收尾。

  李庭霄的气息愈发不稳,胸中强烈的征服欲让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手将他整个人拉起环抱入怀中,一手捂上他的嘴,看他在自己面前沉沦到底。

  夕阳西坠,月光如水,雪面反射出青白的幽光。

  三更刚过,万籁俱寂,墙头上两只狸花猫被庭院中扰人的声音搅得无法入眠,待一切重归安静,又相互依偎着睡去了。

  -

  第二天,街头雄鸡不知唱了几遍,天光大亮时,白知饮动了动手指,慢慢睁眼,转头就见李庭霄充满阳刚气的脸。

  昨夜……

  想到昨夜,他的面颊开始止不住的发烫。

  明明他才是主动的那个,最后体力不支哀哀告饶的竟是自己,而且,他的确吃的“素”,尽管欲望比天高,尽管他是主自己是仆,他还是顾及自己的心情,包容了自己的临阵退缩,没真的强要自己。

  白知饮小心侧身把自己转向他,闲来无事,便数起他刚冒出的胡茬。

  数着数着,他漆黑的眉毛动了动,睁开眼。

  醒来便看到喜爱的人带着几分慵懒全神凝望自己,李庭霄心情舒畅,在他鬓边嗅了嗅:“这么早就醒了?”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白知饮笑着往他怀里钻。

  炭盆早熄了,两人相拥在暖和的被窝里,看样谁也不想起。

  白知饮的脸贴着他的胸口,闷闷地说:“多谢殿下怜惜。”

  李庭霄拨弄了一下他红彤彤的耳朵:“哪天过得去心里那关,再来不迟。”

  他强横地把他搂入怀里:“反正也是我的了,跑不了你!”

  难得清闲,要不是肚子饿,他们恨不能就这样在床上窝一整天,临近中午,白知饮先动:“我起来烧炭,殿下稍等。”

  一坐起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嘶——”

  “怎么了?”

  “没事。”

  大腿后侧蹭到床沿,火辣辣的,白知饮下意识摸了一下,竟然有些肿了,他嗔怪地回望一眼李庭霄,咬住唇,决定不提这事,弯腰去拾地上的衣服。

  李庭霄用被子从后头裹住他,把他拉回床里,顺势就将人放倒在床上:“我看看!”

  臀部下方,两腿之间又红又肿,再往里还破了点皮。

  他的眉头略带自责地皱起来,帮他盖好被子,下地穿衣:“别动,等我。”

  翻箱倒柜地找出上回肩膀受伤时用过的外敷药,回来时却见他已经穿上了亵衣。

  他不悦:“都说了别动!”

  白知饮红着脸看他手里的药瓶,讷讷地:“不用,不碍事的!”

  又被强行翻过身去,以跪趴的姿势按在床上,还扒了裤子。

  白知饮羞得头顶冒烟,把脸埋进被子中,一声不吭。

  须臾,腿间掠过轻轻柔柔的凉意,火辣的痛感果然立刻减轻许多,他侧头,望到窗外雪后格外明亮的阳光,心中的拘谨感觉才消散些许,又感觉他在伤口上吹气。

  “殿下!”

  他的身子猛地往前一窜,蓦地转过身,偏偏忘了裤子被退到膝盖上,下身未着寸缕,等发觉到李庭霄的轻佻目光时,连胸口都臊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