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完结番外】>第65章 喜欢还来不及

  原本只是林玉抓着秋景和的手不放, 但现在情势陡转,变成了秋景和压着林玉的手不放。

  因为心情不好, 所以秋景和的动作也不由得粗暴了些。

  碍于之前发生的事情, 导致秋景和现在非常不喜欢灵族人,尤其不喜欢看不懂眼色的林玉,下手就更加没轻重些, 直接就掐着林玉的脖颈,用力将他按在了墙上。

  只听后背砰的一声撞上了墙, 骨头挤压在坚硬的砖墙之上,林玉后背一躬,痛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肺部的空气急遽流失,只剩下满是窒息感的喉管。

  眼前阵阵发黑,眩晕感不约而至, 林玉满是痛苦地下意识用指尖抓挠着恰在脖颈处的手背, 但残存的理智又提醒着他不能伤了秋景和,挣扎片刻后,才慢慢放下手臂。

  双臂无力地垂下,林玉已经有些窒息了。他半阖着眼,生理性的泪花冒出, 眼睛就这样眨也不眨地看着秋景和,看得秋景和燥郁的心情不知为何悄然散去,掐在他脖颈处的指尖也缓缓松了力道。

  秋景和一松手,林玉的身体就如同软泥一般,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捂着被掐出五道红色指痕的脖颈,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间或用力咳嗽几下, 嗓子都哑的不成调。

  秋景和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林玉,微微蜷缩指尖。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心心念念的人会有这么狼狈无措的时候,站在原地皱着眉,许久,才猛地拉起林玉,将他拉到了庭院的水缸边,直接按着林玉的头,将他按进了冰冷的水里。

  因为是冬天,水缸里的水冷的能结冰,林玉被冻的一个哆嗦,墨发在冷水里四处飘散,像是水墨画上氤氲开的黑墨。

  估摸着林玉快要窒息了,秋景和才把林玉从水里拉起来。

  他指尖从林玉湿漉漉的头发中穿过,用力抓了一把,疼的林玉差点喊出声。

  林玉不知道秋景和为什么要把自己按进水里,又为什么要摸自己的头发,抱着伶仃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明亮的杏眼含着的不知是水还是眼泪,就这样楚楚可怜地看着秋景和。

  可惜这一招对秋景和一点用也没有。

  在确信林玉的头发是原装的而不是染黑或者是穿戴了假发后,秋景和站在林玉面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玉。

  片刻后,秋景和又伸出手,像是当日的秋君药一样,在林玉的鬓边或者是下巴摸来摸去,似乎是想找出人\\皮\\面\\具的边角或者是破绽,但却失望地发现,林玉的脸颊和下巴之间毫无缝隙,是完整地黏连在一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面具。

  这一发现让秋景和此时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表情。

  他后退几步,看着林玉因为湿着头发所以有些弱小无害,甚至脆弱无辜的模样,再度怀疑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他不可能是楚瑜......

  楚瑜不可能会这样的。

  秋景和想。

  他那么清冷高傲,肯定不可能对着他露出这样柔弱的表情。

  被林玉这么一搅和,秋景和原本就乱的脑子现在更乱了。

  他恨灵族人当日给他施加的耻辱,但一想到楚瑜也是灵族人,便是恨也恨不起来。

  思及此,秋景和不由得后退几步,当即撇下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林玉,转身离开。

  他走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在意识到林玉不可能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分给林玉半分眼神。

  当晚,秋景和就接到了宫里来的旨意。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将那道圣旨看了又看,还是没能看出秋君药的用意。

  父皇到底是想立他为太子,还是想立景明为太子?

  如果是想立他为太子,为什么又要把最重要的兵符给秋景明,如果是想立秋景明为太子,又为什么让自己监国?

  难道是他想用这招来制衡朝堂的关系?

  秋景和看着黄色绢布上面的字句,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后还是将圣旨放下,将其小心翼翼地收在了柜子里。

  做完这些后,秋景和才打开书房的门,吩咐管家上晚饭。

  二皇子府上人少,平日里一眼望去就能分得清谁是谁,秋景和本来很安静地在一个人用餐,忽然又不知道想到什么,端着碗问管家:

  “林玉呢?”

  他问:“怎么不见他在一旁侍候?”

  “回二公子,”在府内,所有人都管秋景和叫二公子,因为秋景和之前一直不喜欢“皇子”这个称呼:

  “林玉他刚刚对老奴告了假,说是不小心摔倒了,身体不适,恐服侍不好二公子,所以老奴就没有让他近前,而是让他修养半天再过来。”

  “.......摔了?”秋景和道:“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也能摔?”

  言罢,秋景和又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推楚瑜的那一下,夹菜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道:

  “算了。”

  他说:“等会儿我去看看他吧。”

  “..........”管家有些诧异地看着秋景和,毕竟在自己的印象里,这个看似温润实则冷漠的二公子可没有关心过任何一个下人。

  但他作为奴仆,不敢对秋景和的意见提出异议,只能低声应是。

  等秋景和吃完饭,管家端出早就准备好的饭食,让一个小厮跟着秋景和去看林玉。

  林玉住在东厢房的碧翠园,因为身份特殊是灵族人,所以可以自己住单间。

  秋景和也没想太多,等到了林玉的厢房门就直接推门进去,结果入目就是大片光\\裸的后背,白皙的晃眼,秋景和愣了一下,下意识又将门关上了。

  后面准备进去的小厮:“........”

  他被前面的秋景和挡着,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所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秋景和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张光\\裸的后背赶出脑海,随即转过身,拿过端着饭的托盘,随后推门再次走了进去。

  .......还顺带把门又关上了,将正准备进门的小厮挡在了外面。

  小厮:“.......”

  二公子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而房门内的秋景和走进去的动静并不小,但林玉还是坐在床上,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脱了上半身的衣服,手里拿着药,似乎是打算涂。

  “.........咳。”

  看着林玉后背上的擦伤,秋景和知道多半是自己干的,有些尴尬,于是轻咳一声示意自己在这里,然后又转过头去,低声说:

  “饭我给你送来了。”

  “有劳二公子。”

  林玉笑:“多谢二公子替奴跑这一趟。”

  说完,他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听到林玉打喷嚏,秋景和不由得又想到自己冰天雪地把人按进水缸的事,又是一阵心虚,下意识回过头,问:

  “你没事吧。”

  “奴没事。”林玉回答的很快:“........就是,后背有一点点疼。”

  “.......”秋景和这才有勇气去看林玉后背上的擦伤,只看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指尖白皙的后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长条伤痕,血珠黏连着伤口表皮,鲜红刺目,一道交叠着一道,看上去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不是吧,我力气这么大的吗?

  秋景和记得自己其实是收着力的,但怎么到林玉这里,就变成这样了?

  他迟来的感到些许抱歉,忍不住走到林玉身边,看着林玉手里的伤药膏,犹豫片刻,主动道:

  “我帮你吧。”

  “........好。”林玉转过身,看了秋景和一眼,随即将伤药膏交给了秋景和。

  秋景和接过他手里的伤药膏,撩起衣袍坐在他身边,拔开膏药的盖子,指尖蘸取了一点,开始慢慢给林玉涂抹。

  林玉好像很疼的样子,刚上药就疼的一颤,秋景和不得不放轻了力道,一边给他涂一边轻轻吹着气,等上完药后,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

  一个是累的,一个是疼的。

  等确定每一个伤处都照料到了之后,秋景和才长舒一口气,将药膏丢到一边,轻声道:

  “好了。”

  林玉缓缓拉好衣服:“多谢二公子。”

  “......没事。”秋景和说:“你自己好好休息吧,记得把饭吃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但下一秒,秋景和就被林玉叫住了:

  “二公子。”

  他说:“你很讨厌奴吗?”

  “........没有。”秋景和说:“没有的事情。”

  “可公子看我的眼神分明就不对。”

  林玉说:“是奴的长相让您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人吗?”

  “.........”秋景和后背一僵,许久才道:“你别问这么多。”

  “可是若公子有心结,对解蛊也是很不利的。”

  林玉又搬出了蛊毒来说事:“殿下不妨告诉奴,说不定奴有办法帮您解决呢?”

  “你能有什么办法。”秋景和正想说你小小一个贱奴能有什么办法,但转头看着林玉干净的视线,话到口堵住,说不出来:

  “........算了。”

  他说:“其实......你和我那个未过门的妻子长的有点像。”

  “.......真的吗?”林玉怔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有多像?”

  “不是乍一看像,就是某个角度像吧。”

  秋景和说。

  “那二公子讨厌您的妻子吗?”林玉从善如流地问。

  “..........”秋景和一怔,随即笑:“怎么会讨厌。”

  他喃喃道:“喜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讨厌。”

  林玉闻言,愣了片刻,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挣扎地从床上穿好衣服坐起来,急促道:

  “其实我........”

  “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不等林玉将话说出口,秋景和就打断了他,自顾自说:“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言罢,秋景和也不管林玉此刻是什么表情,径直转身离去,留下林玉一个人跌坐在床,出神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用力握紧指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封了亲王,属于众皇子众位份最高的皇子,所以秋景和的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

  林玉不再给秋景和准备些白色的衣裳,而是选了一些蓝色或者颜色更深的衣服,还给秋景和准备了珠玉抹额,让他戴上去更加有皇子的气度。

  但秋景和似乎对自己的外貌不感兴趣,一下朝就往披香殿奔,也不管秋君药需不需要他侍疾,他总是风雨无阻,日日如此。

  一日秋君药饮完药后,复又睡下。

  秋景和和引鸳一起送太医到殿外,走到殿门时,秋景和忍不住回头看了里面一眼,随即又叫住了离去的邱太医和齐太医:

  “两位太医留步。”

  邱太医和齐太医闻言顿住,回过头。

  毕竟秋景和如今已经封了亲王,还加了七珠,是皇子们中间位份最高的,又正得盛宠,他们都不愿意得罪,于是道:

  “贤王殿下可有要事要与臣说?”

  “嗯。”秋景和问:“父皇的病,到底如何了?”

  两位太医闻言对视一眼,一时间都知不知道秋景和想问出什么样的答案,犹豫片刻,只能谨慎地照实说:

  “怕是不太好。”

  邱太医是院首,解释道:

  “陛下的脉象.......很明显只是中了丹毒,加上忧思郁结,正常情况下是会导致猝倒和昏迷。”

  “但........”

  邱太医顿了顿,在秋景和焦急的眼神里,继续道:

  “臣已经花了大力气去压制丹毒,还开了不少安神静气的方子,按道理陛下现今应该逐渐好转才对,但不知为何,事到如今,仍旧收效甚微。臣和几位同僚日夜翻阅典籍,未敢合眼,却还尚未能查出陛下真正的病因所在。”

  “........”秋景和闻言一怔:“连你也没办法么?”

  邱太医摇头:“臣会尽力,但陛下这病来势汹汹,着实古怪,臣一时间还真.......”

  话到此处,邱太医又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紧跪下谢罪:

  “臣无能,请贤王殿下恕罪!”

  说罢,他重重一叩首,本就佝偻的身体显得愈发弯曲。

  “........罢了。”秋景和也不想为难一个老头,挥手让他下去。

  待两位太医谢罪离开,秋景和才搀扶着引鸳进去。

  引鸳这几个月来很明显就一直在操心秋君药的病情,整个人脸色看上去比秋君药还差,秋景和将他扶到贵妃榻上,随即又在一旁坐下:

  “母后,父皇的病,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引鸳靠在小桌上,闭眼按了按太阳穴,眼底是很明显的青黑,心情差到谷底:

  “宫里的太医都说没办法了,本宫能怎么办。”

  “........”秋景和指尖掐了掐掌心,仍旧不死心:

  “宫里的太医没有办法........那宫外呢?”

  他灵机一动:“大端人杰地灵,青年才俊甚多,若张贴皇榜,广招天下能人异士,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呢?”

  “......”引鸳闻言,动作微顿片刻,随即豁然睁开眼。

  他眼珠微微转动,凝视着某一处,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豁然站起身,对秋景和激动道:

  “有了!”

  秋景和:“.......什么有了?”

  “能人异士啊!”只要是和秋君药有关的,都能让引鸳来了精神,

  “本宫很小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个人,那人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但尚还在世。传闻他医术高超,能肉白骨,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人都能被他救活,若能请到他进宫为你父皇看病,应该能为你父皇争取一线生机。”

  秋景和面上顿时又惊又喜:“果真有这种人才,那应该快快招进宫里才是!”

  “........”话音刚落,引鸳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又淡了下去,片刻后又捂着额头,苦笑道:

  “可是他退隐已久,连本宫也不知道他在哪。”

  “难道就没有什么人能联系到他吗?”秋景和疑惑:“他总不能与世隔绝,不和任何一个人联系吧?”

  “这.......”引鸳犹豫了一下:“那个人年轻的时候广交天下好友,倒是确实有几个人能联系到他,其中一个........”

  引鸳说:“就在我们宫中。”

  秋景和问:“谁?”

  “秋景月。”引鸳也不卖关子:“那个人,就是秋景月的伯外公。”

  秋景和:“........”

  这事确实有点难办。

  秋景和想。

  但不管有多难办,秋景和都想去试一试。

  于是他便和引鸳做了担保,表示一定会说动秋景月。

  这个保证刚做完的第二天晚上,秋景和就约了秋景月在醉仙楼一聚。

  秋景月还以为自己的哥哥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和自己谢罪来了,扭扭捏捏又高高兴兴地赴宴,等酒过三巡,看着秋景月面庞酡红的模样,秋景和只觉时机到了,于是便开始逐渐切入主题:

  “景月啊。”

  “二哥哥.......嘿嘿.....”

  秋景月抱着酒瓶子,笑:“这两年来,还是你第一次约我出来,吃,吃饭呢!我高兴!”

  “........”秋景和的良心微妙地痛了一下,但遭受住良心的谴责之后,他还是迅速恢复了镇定,低声道:

  “景月啊........”

  他说:“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想怎么办,想请谁来?”

  “......二哥,”秋景月喝的眼睛都直了,但还没傻,努力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我的生日在六月啊,离生辰还有四个月呢,哪快了。”

  秋景和:“.........”

  他尴尬地想换个话题,但秋景月却很自然地将话题接了过去,“不过我啊,生辰的时候想请伯外公来。”

  秋景和醉的倒在桌上:

  “我最近给他写信,说我好想他了......”

  听着秋景月的声音越来越小,秋景和有点急了,上前推了推他,“......景月,醒醒。”

  “......嗯?”秋景月醉的不行了,眯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秋景和:

  “怎么了,二哥?”

  “......二哥想问问你,能不能写信让你的伯外公现在就来京城一趟?”

  秋景和索性蹲下来,仰视秋景月:

  “父皇病重许多日了,我听说你伯外公医术高超,能不能请你让他出山?”

  “........哈?”秋景月迟钝的脑子在听懂秋景和说什么之后,发出一丝极其不可思议的笑声:

  “请他出山?”

  秋景月歪头,漫不经心道:“为什么啊?”

  “.......”秋景和一怔:“你不想父皇早日好起来吗?”

  “为什么要好起来?”秋景月反问:

  “他好起来对我有好处吗?他只会打我,骂我,说我没用,还经常派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来折磨我!”

  秋景月酒意上头,越说越气,干脆站起身将半个桌的酒菜就扫到地上。

  在秋景和震惊的视线里,秋景月抱着一个酒壶,醉醺醺地仰头饮了一口,喝的半张脸全是酒液,随后被他一把擦净:

  “父皇,父皇........”

  “哈哈哈,父皇........”秋景月指着皇宫的方向,醉的双腿都站不稳,摇摇晃晃:

  “这个老不死的,还救他,我巴不得他早点死,死的越快越好,别在我面前碍眼!”

  秋景和闻言,瞬间冷下脸,表情透着肉眼可见的阴沉:“放肆!”

  秋景和道:“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秋景月指着秋景和,哈哈大笑道:

  “哥,我的好二哥,你以为他封你为贤亲王是真的器重你吗,假的,都是假的!”

  秋景月猛地喝一口酒,冷笑道:

  “他封你为亲王,却把半边兵权给了秋景明,还不是想看你们两个互相制衡,相互争斗,等到整个朝堂都被你们整治的差不多了,引氏的专权被瓦解,他再扶他最宠爱的小儿子秋景秀上位,让他享受干干净净的朝堂,这么明显的计策,你这么聪明,你看不出来吗?!”

  秋景和皱眉:“父皇不是这样的人,他这么做,一定自由安排。”

  “何况立储之事,你我作为皇子,怎么能胡乱非议?当务之急,是父皇的身体。”

  “.......”秋景月用一种“你到底被秋君药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眼神看着他,冷笑片刻后,道:

  “二哥,你没救了。”

  他说:“我直说了吧,我不会叫我伯外公进京的。我没在那个昏君的药里再加点重料,就算我还念着一点父子之情了!”

  秋景和忍无可忍:“秋景月!”

  他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什么叫我变成这样,我不是一直这样吗?”秋景月晃了晃还剩大半的酒壶,随即用力掀翻整个桌的菜肴,盘子和酒杯在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刺的人耳膜生疼:

  “秋景和!你别忘了!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秋景月的眼底全是红血丝,目眦欲裂:

  “你们都瞒着我,觉得我小,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其实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秋景月捂着额头,似疯癫又似清醒:

  “我知道,我知道我母妃不是病死的,是被活活烧死的!”

  秋景和闻言面色一变,整个人的气场骇人,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谁告诉你的!”

  “这重要吗,重要吗二哥?”

  秋景月越说越激动,连神情看上去都显得有些狰狞:

  “若不是那个昏君让我母妃住到明月阁,我母亲怎么会被那个在冷宫放火的疯女人连累,若不是那个昏君冷酷无情,执意不给那个疯女人收尸,我母妃怎么会连一个坟,一个棺也没有!”

  “贞嫔娘娘不是疯女人.......”

  “她是,她是!”一提到自己母妃在重病中无法躲避火势被烧死的事情,秋景月整个人就陷入了疯癫之中,似哭又笑:

  “她和那个昏君是一伙的,一个疯一个昏,要不是他们,我母妃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往年被隐瞒着的血淋淋的真相再度被解开,秋景和无法想象原来自己所瞒着的事情秋景月竟然都知道,但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秋景月的一口一个“疯女人”,一口一个“昏君”,还在试图劝解:

  “景月,当时的事情只是阴差阳错,谁也不知道贞嫔娘娘会忽然放火,也没有人知道那把火怎么就烧到明月阁......”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要听!”

  秋景月失控之下,竟然朝秋景和猛地掷出手中的酒瓶,秋景和躲闪不及,直挺挺地和那酒瓶对了个正着。

  他没想到秋景月会忽然发酒疯朝他砸东西,整个人愣在原地,看着飞来的酒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哗啦——”

  听到耳边酒壶被砸落在地的声音,秋景和愣了一下,下一秒,本该感受到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就看见刚才还在一旁不做声充当隐形人的林玉此时却忽然冲了过来,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他面前。

  林玉整个人被酒壶砸了个正着,额角瞬间裂开一大拇指长的伤口,皮开肉绽淌出鲜红的血,正顺着眉眼淌下来,而面上还带着未干的酒液,几乎要让他睁不开眼睛。

  秋景和心中顿时一跳,他猛地拉着林玉的手让他转过来,看着林玉额头上的伤口,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心疼的直抽抽,手忙脚乱地用指腹和掌心去擦林玉脸上的酒液。

  林玉的眼睛被血糊住了,眼皮沉的睁不开,他只能感受到秋景和匆忙将他揽进怀里,温暖的右臂环过他的肩膀,牢牢地将他护住,而耳边带着怒气的话简直要直冲云霄:

  “秋景月!”

  他气得声音都在抖,而伴随呵斥响起来的,还有一阵清脆的巴掌声:

  “你不敬父兄,还口出狂言,着实混账!”

  “........”

  秋景月被秋景和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清醒了。

  生理性的眼泪迅速浮了上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在诅咒秋君药死的时候秋景和都没那么激动,现在他只是砸了一个灵族贱奴,就让秋景和这么生气,这么大声地和自己说话:

  “二哥........”

  他颤声道:“长这么大,你从来不打我的......”

  “你为了父皇,为了这个贱奴,你竟然打我!!!”

  “..........”秋景和咬紧后槽牙,面对秋景月的质问,反而用力将林玉搂进怀里。他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发抖,打人纯粹是反射性行为,连自己刚才都才反应过来,一时间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见秋景和默认了自己是因为秋君药和林玉打自己的,秋景月心态炸了。他捂着脸,哭着丢下一句“我再也不要理二哥哥了”,随即脚步凌乱地蹬蹬噔跑下了楼。

  秋景和:“.........”

  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动手打了秋景月之后,秋景和也是脚步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思绪乱的像毛线团一样,无法分辨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

  事情发生的太快,后悔、愤怒和茫然混在在一起,令他站在原地呆滞许久,许久之后,秋景和才忽然反应过来,登时只觉大事不好——

  他把秋景月打了,那......那请那位神医出山医治秋君药的计划,岂不是就此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