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似乎是在某间房间里打来的这个电话,白初贺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开门的声音,混杂着一些人声,听起来像是宋琉的声音。

  白初贺视线不由得微转,看着被自己揽住,几乎快要睡着的白皎。

  白皎的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说不能回家。

  副驾驶座的大庆大概听出来了是谁打的电话,在后视镜里犹豫地和白初贺对视了一眼。

  其实没必要说,不说的话白初贺可以避免很多棘手的事。

  大庆心想,白初贺从小就不喜欢那些麻烦又复杂的事情,也许他不会说。

  但下一秒,他听见了白初贺的微低的声音,回荡在车内。

  “已经到市区了,白皎发烧了,我带他去最近的诊所看看。”

  电话那头的宋姨呼吸声暂停了一下,白初贺又听见房门的声音响起,宋琉的嗓音消失不见,他猜测大概是宋姨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

  果然,宋姨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带着一点焦急。

  “小皎发烧了?是着凉了吗,怎么会发烧呢?”

  白初贺刚想说,就看见一旁的白皎使劲儿支撑着精神,拼命冲他摇头。

  白初贺顿了顿,“他有点晕车,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

  他说完,听见宋姨踱步的声音,似乎有些头疼,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

  白初贺一边握着电话,一边盯着路程,另一只手捏着白皎微烫的手指。

  “好。”宋姨终于开口,忙不迭道;“你先带他去诊所,先把烧退了,不用着急回家,来回折腾弄严重了就不好了。”

  白初贺答应了一声,宋姨那边没再说话,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挂断电话。

  半晌后,白初贺主动问她,“我跟妈说一声——”

  “不用。”宋姨罕见地打断他的话,“你先带小皎去诊所就行,不用操心其他事,我来处理就行。”

  白初贺沉默了一下,看了眼白皎现在的状态,又看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十点过了。

  “今天就让白皎住在我那儿吧,一会儿再回去的话太晚了。”

  宋姨犹豫了一会儿,但白初贺说得对,等去诊所一通折腾下来估计就将近半夜了,实在没必要顶着寒风着急回岭北。

  “也好,但是你那儿方便吗?”

  宋姨知道白初贺在阴家巷的具体住址,但从来没进去过。

  她第一次去见白初贺的时候是在楼下的小店见面的,没有上楼。她感觉白初贺不太喜欢不熟悉的人造访那套房子,就像藏着什么似的,她就从来没有提过要去看看。

  虽然没去看过,但他们有查过阴家巷这一片的房子,都是鸽子笼似的小户型,不少都是一居室。

  白初贺捏着手机的手指很轻很轻地摩挲了一下边缘。

  “没关系,方便。”

  “那就好。”宋姨道。

  白初贺应了声,正准备挂电话,又听见宋姨充满愧疚的声音。

  “初贺,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白初贺对她说。

  挂了电话,白初贺来不及抽出心思去想宋姨会怎样和宋琉说,车子已经到了最近的诊所,大庆正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和司机道谢。

  白初贺往外望了一眼,这家诊所他很眼熟,距离阴家巷很近,但和大庆那家小面馆仍然有一点距离。

  时间已经不早了,白初贺对大庆开口,“大庆哥,我一个人也行,你早点回去,明天还有生意。”

  “说什么呢。”大庆呸他一声,下车打开后座的门。

  白初贺在冷风灌进来之前,眼疾手快地替白皎将帽子套上,围巾围拢。

  白皎自己则晕乎乎的,手脚都有些不受使唤,但懵懵懂懂之间察觉到白初贺在帮他戴帽子,被围巾遮住的嘴巴冒出一句语调发飘的“谢谢哥哥”。

  大庆和白初贺一左一右搀住白皎,白皎不重,白初贺一个人也扶得稳,但耐不住白皎一直往下缩,双腿似乎站不太稳,不扶住的话也许就会滑坐在路边。

  这家诊所规模不小,说是诊所,走近后白初贺看了眼牌子才发现,其实是这一片的社区医院。

  大庆先推开门,喊了声有没有老师,立刻有护士过来帮忙扶住白皎。

  大庆腾出手来去挂号,白初贺搀着白皎,对护士说明了情况。

  护士点点头,“先去点滴室吧。”

  已经有些分不清楚情况的白皎被白初贺带到床上,白初贺等室内空调的温度升起来了,才帮白皎摘掉围巾,脱掉外套,将白皎轻轻放在床上。

  白皎的双眼接触到顶灯明亮的视线,有些刺眼,他眨了眨眼,“嗯...天亮的好快啊。”

  大庆挂完号也回来了,跟着过来的医生一起进了点滴室。

  护士进了一旁消毒的小隔间准备液体,医生看病床上的男生这副七荤八素的样子,只能转向旁边的两个人,报了个药名,“他对这个过敏吗?”

  大庆张嘴,脱口而出,“应该不——”

  说到一半,大庆心里一顿,下意识地瞄了白初贺一眼,嘴里的话半路拐了弯。

  “不太清楚,这个...”

  大庆偷瞄着白初贺的神情,想知道白初贺会怎么说。

  但他的角度有点偏,看不到白初贺脸上的表情,只听见白初贺对医生说,“做个皮试吧。”

  医生点点头,给白皎夹了根体温计,又快速利落地在白皎手腕内侧的地方注射了一点液体,白皙的皮肤上立刻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像蚊子包一样,冒出一个小小的血点。

  大庆不出声了,一直盯着白皎那截雪白的手腕,心里竟然生出一股和在讲座上见季茹前一模一样的紧张感,紧张得额头都有点微微冒汗,就像在等待考试结果。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大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上前来取走白皎的体温计,又看了眼白皎手腕内侧的情况。

  “嗯,不过敏,把另外一瓶液体也挂上吧。”

  大庆感觉自己胸中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又像一口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的气终于呼了出去,终于畅快起来。

  他不由得再次无声地看向一旁的白初贺。

  然后大庆愣住了。

  他以为白初贺会像刚才的他一样,胸口悬着一口气,心里怦怦直跳,等待着医生宣读那个在旁人听来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结果,如同等待一场漫长的宣判,等待着头顶落下来的会是鲜花,还是铡刀。

  可白初贺没有,大庆怀疑白初贺也许压根就没有留意去听医生刚才说了什么。

  他看见白初贺守在白皎的床头边,一直握着白皎的手,视线始终落在白皎酡红的脸颊上,似乎分不出多余的注意力放在和白皎无关的事情上。

  深夜的点滴室里没有准备椅子,白初贺俯着身,似乎连呼吸都能和白皎发沉的气息纠葛在一起。

  站得累了,白初贺干脆单膝抵着地板,半蹲下来,伸手去摸白皎的额头,眉头紧锁着,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白皎因为难受而微蹙的眉尖,似乎想要分走白皎身上的不适感。

  “三十九度一。”医生看了眼体温计,“发着高烧呢,还好送来的及时。”

  白初贺似乎只听见了这一句,大庆看到白初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仿佛比躺在床上的白皎还要难受。

  “麻烦您了,他来的路上好像有点头痛,大概什么时候能退烧?”

  医生看了眼点滴,“挂上水了,一会儿就会慢慢降下来,输完这些应该就稳定了,可以回家去休息。”

  “好,谢谢您。”白初贺站起来,给医生鞠了个躬。

  “没事。”医生又看了眼床,看见白皎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有些哭笑不得,“不用捂这么严实,捂太狠了反而不好,确保他不会着凉的程度就可以了。”

  “好。”白初贺立刻应了一声,听了医生的话,把白皎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医生点了点头后离开了,“有什么事的话拉铃。”

  大庆也跟医生连说几句谢谢,然后站在床尾,看一眼白皎,又看一眼白初贺。

  他本来想问问白初贺有没有听见医生那句关于过敏的话,现在忽然又觉得其实不需要问那么多。

  大庆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另一端的沙发上,看着替白皎擦来的白初贺,脸上露出个释然的笑。

  无论是医生嘴里那个关于过敏的测试结果,还是他们去见季茹得到的回答,其实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不同的回答,真的会对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多余的影响吗?

  大庆脸上的笑容透出安心的味道,不知不觉间轻松了许多。

  就算白皎不是小月亮,白皎在白初贺心里的位置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白初贺不像他,大庆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对白皎的关心,首先是因为对这个性格好,长相又乖的男生有着天然的好感。

  但很多时候他对白皎的好,带着不可否认的对小月亮的挂念。

  大庆还记得,白皎第一次来店里,他特意给白皎面里加了很多面码和配菜。

  固然,他本来就会对白初贺身边的人格外好一些,但那一碗沉甸甸的面码,他心里其实揣着的是想让另一个和白皎十分相似、但多年吃不饱穿不暖的小男孩也能够尝到他如今的手艺。

  但白初贺没有,白初贺不会。

  白初贺没有像他和牧枚一样,大庆不知道白初贺是在有意控制自己,还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但最初的白初贺似乎从没觉得白皎像小月亮。

  不管是什么原因,大庆一开始颇为不理解,但现在感慨不已。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白初贺对白皎的好不会掺杂任何移情的缘故。

  大庆视线里的白初贺在白皎床边,手上动作没有停下来过,一会儿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一会儿似乎又想起医生的嘱咐,笨拙地把被子敞开一点,看得大庆心里直发笑。

  “狗儿,一会儿挂完水你带他回阴家巷吗?”

  “嗯。”白初贺回过神来,“挺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我一个人也可以。”

  大庆摇摇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也挺担心白皎。

  “等挂完水吧,我陪你们回去。”

  白初贺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大庆,“直接住一晚吧。”

  大庆笑了起来,不客气道:“那也行,比我那个小店舒服多了。”

  大庆现在唯一困惑的,只剩下白初贺为什么对白皎有可能是小月亮这件事仍然相对冷静,没太多反应。

  但好像也不影响什么,大庆暂时没再纠结这些。

  病床上的白皎很安静,呼吸声逐渐平稳了下来,眉头也没有继续像之前那样紧蹙着,看起来似乎好受了许多。

  白初贺在等待白皎输液的空挡回了牧枚的消息,简单说了下白皎发烧的事。

  果然,牧枚担心的不行,问白皎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又问白初贺家里人有没有着急,问他们的母亲宋琉知不知道这件事。

  白初贺看着牧枚那些带着顾虑的消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发消息过去。

  [你怎么知道她会着急?]

  虽然是朋友,但白初贺本性并不爱说太多和家里相关的事,更别提宋琉对他和白皎有着超乎常理的保护欲这件事。

  牧枚之前也因为白家的情况关心过他,但那都是出于她细心而联想到的东西,尚且在合理范畴内。

  但今天牧枚对他提到的那些担忧,已经超出了不了解白家的人所能得知的范围。

  白初贺记得,牧枚在下车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一句,说白皎在外面生了病宋琉会不会像之前那样着急。

  白初贺问她哪样,牧枚说,就像白皎跑出去的那天那样。

  白初贺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那天的事他只对大庆提过,而大庆的口风他是绝对信得过的,大庆不会把白家的家里事随便说给别人听。

  而宋琉对他们两人有着几乎像是PTSD的反应,这件事他也从没和其他人提过。

  牧枚的消息很快发了过来,“那天听何复说的。”

  她似乎也察觉到白初贺对这件事突然疑问的原因,又紧跟着发了一条,“不是你跟他说的吗?”

  她以为是白初贺和何复说的,白初贺跟何复认识的时间要比她更久,而且都是男孩子,也许有些事情白初贺会选择优先和何复说,这倒也正常,牧枚没有多想过什么。

  白初贺没说话,看着手机里另一个对话框。

  备注的名字是何复,对话框里的日期一直停留在很久以前,在那晚何复冲动地怼了白皎一顿之后,他们几乎就没有再私下里聊过什么。

  “我没跟他说过这些。”白初贺回复牧枚。

  牧枚也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回消息。

  [有可能是他听别人说的?]

  白初贺不想牧枚因为这件事纠结太久,回了个“可能是”就结束了对话。

  白皎犯焦虑冒雨跑出去的事,家里连宋琉都要小心瞒着,又怎么会随随便便让其他人知道。

  “唔......”病床上的白皎发出细微的声音,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白初贺松开微蹙的眉头,暂且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白皎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白茫茫的天花板,转眼又一看,看见守在自己身边的白初贺。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白初贺按住,“躺着就好,多歇一会儿。”

  大庆看见白皎醒了,也围了过来,“皎儿,醒啦?”

  白皎看见大庆的脸,大脑没有完全清醒,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

  白初贺观察着白皎的状态,耐心地等白皎调整着状态。

  白皎很听他的话,又乖乖地躺回了床上,但一双眼睛眨巴着,从大庆脸上再一次移到白初贺身上,露出个朦胧的笑。

  他盯着白初贺看了一会儿,视线又挪到自己床边高高的铁架,看见上面挂着的药水瓶,然后是输液室拉着百叶窗的窗户。

  窗外一片夜色,点滴室后门的小花园里的路灯亮着,灯光昏暗又温暖,小虫在一旁盘旋。

  白初贺看见白皎的双眼慢慢清明了一些,他刚想问白皎还难不难受,就听白皎有点迷糊地开口。

  “许安然呢?还有宋一青,他没事吧?”

  大庆卡壳了一下,有点没懂,“他俩啊,他俩之前就已经过去了啊。”

  “回去了?”白皎茫然地眨眨眼,“回去的这么早吗,不是定的八点的车票吗?”

  他又想坐起来,但身上有些酸痛,望了一圈,也没看见牧枚的身影。

  “牧枚姐姐也回去了?”

  白初贺听着,松开的双眉又蹙了起来。

  大庆听出味儿来了,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皎儿烧迷了这是,咱们现在没在南市S大了,已经回海市了,你忘了?”

  白皎有些傻傻的,“啊?”

  他又往周围望了一眼,渐渐地看出了一些不同来。

  对,这里和S大的医务处不太一样,这里更宽敞,窗外没有大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也没有飘过来桂花树的香味。

  白皎的大脑模模糊糊的,一些片段闪过。

  摇晃的火车,堆成一堆的瓜子壳。

  从下往上冒凉风的小卫生间,人来人往的月台,还有一位热心又健谈的乘务员。

  那位乘务员说了些什么来着?

  说小孩,说冬天,问他有没有被找到。

  白皎想得眉头都蹙了起来,也许是还没退烧,脑袋里仍然迷迷糊糊的。

  他点点头,“哦...对,我们在车上来着,我觉得特别冷,哥哥说我发烧了。”

  “嗯呢呗。”大庆一双小眼睛里冒出点心疼,“烧得可高了,给咱们皎儿都烧傻了都。”

  白皎露出个傻傻的笑,“是吗,嘿嘿。”

  他转头看向白初贺,发现白初贺的眉毛仍然蹙着,没有松开。

  白皎伸手去摸他的眉心,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摸着白初贺,“初贺哥,我现在不发烧了,没事了。”

  “好。”白初贺蹙着的双眉总算松开了一小些,“现在分得清自己在哪儿吗?”

  “校医院啊。”白皎张口便答,看见大庆要偷笑的表情后反应了过来,急忙改口,“不对,已经回南市了!”

  “完了,真给烧傻了。”大庆耸着肩膀直偷笑。

  “不是!”白皎急急忙忙给自己解释,“我知道,我就是一时嘴瓢了。”

  “好好,你别激动。”大庆不逗他了,起身看了眼时钟,“这药也差不多要输完了,咱们差不多就回去吧?”

  白初贺叫来了医生,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白皎。

  白皎乖乖地坐在床上,一会儿张嘴一会儿翻眼睛,任由医生检查。

  “嗯,行,现在不发烧了。”医生点点头,“不过你的体质有点差,半夜有可能会再烧一两下,也不是大事,给你开个药,要是又烧了就吃下去,休息到早上就好了。”

  “嗯嗯。”白皎乖乖点头。

  他穿上外套,白初贺觉得他穿的不够严实,把宋琉给他带的帽子按上去,又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围上围巾,才算完事。

  大庆心里直乐。

  出门时,大庆看见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距离白初贺也叫了个车,心里琢磨这是多紧张白皎,估计就差直接抱着白皎上去了。

  白皎再一次坐在车里,但这次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犯困了。

  他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吐槽自己。

  原来不是犯困,是发烧了啊,他自己都没发现,就只是觉得风有点冷而已。

  精神一好一起来,白皎就又变成了平常的那个小话痨,坐在后排叽叽喳喳。

  白初贺耐心听着,白皎说的仍然是他以前爱说的那些童年趣事,只不过以前白皎的进度停留在幼儿园结束刚上小学的时间线上,如今已经讲到了即将升初中的时候。

  可能说是童年趣事已经不太合适了,应该叫做少年趣事。

  “然后啊,宋一青今天跟我说我们刚上初中的时候还打过一架呢,他说我把他打得嗷嗷直叫。”白皎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都不记得了呢。”

  大庆看了一眼白皎的小身板。

  要是换作之前,他肯定会逗白皎,一个小男生是怎么把人家打得嗷嗷直叫的。但今天看见白皎执着起来的样子,大庆可不敢再轻视白皎了。

  白皎确实有把人打得嗷嗷直叫的本事。

  “看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啊,真没想到。”大庆笑笑。

  “对啊。”白皎点点头,“我们初中起就是好朋友了,不过宋一青今天上午跟我说,那次是他不对,他惹我生气了我才打他的。”

  大庆笑道:“那确实是他不对,怎么突然要惹你呢。”

  “嗯...他怎么说的来着。”白皎挠了挠头,“我其实有点想不起来了,真的。他要不主动说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们俩以前打过一架呢。”

  耐心听着的白初贺忽然出声,“惹你生气了?怎么惹到你了?”

  大庆也挺好奇,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事能把泥人一样好脾气的白皎惹得要打人。

  白皎试着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有点尴尬,“唉,我真的没这段记忆了。”

  昏暗光线里,白初贺的心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