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河你就是一怂货。”
继除夕之夜陆之河失眠之后，之后两天，丽姐总见他拿着个破手机，不知道琢磨什么呢，这回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什么怂货，瞎嘀咕什么呢？”丽姐凑过来，一巴掌拍在了陆之河脑袋上。
陆之河终于从沙发上支棱起来了，“轻点，您就我一个儿子，拍傻了可没处再找一个。”
“没个正行，和欣然闹别扭了？”丽姐试探着问。
“啊，没有，我俩没事。”陆之河心想，没关系了都，当然没事。
“要是闲得慌，要么跟我出去打麻将，要么去姑家看你爷。”
“我就不耽误您赢钱了，我一会儿去趟我姑那。”送走了丽姐，陆之河并未如他说的那样，马上收拾出门，而是又把自己和S的那点往事捋了一遍。
他跟S最后一次对话，是4年前。对方的再次出现，就跟他消失时一样突然。
那时候他跟李欣然刚领了证，没几天那人就消失了，再没找过他。半个多月了，对方不见他的回复，又会怎么想？
那晚他一口气敲了好多字，却在点击发送的前一秒，打了退堂鼓。万一对方只是发错了人怎么办？没准他早就想不起他是哪根葱了。
聊得来归聊得来，可毕竟连面都没见过，他们算朋友、粉丝？又或是知音？陆之河也不知道如何界定两人的关系。
重点是S早就不是那个愿意听他胡诌，没事就找他闲侃的小透明了。
那年他受邀回美院参加毕业典礼，抛开自己无趣的发言，那无疑是记忆里最抢眼的一天。
他遇见了大猫，并带它回了家。买了幅画，结识了一位聊得来的……朋友。
陆之河结束发言后，去后台跟负责统筹的老师告了别，取了画之后本打算直接离开的，车子刚发动，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瞬间如瀑。
这鬼天气！陆之河突然想到了那只小玳瑁，雨这么大，小崽子怎么办？
找到小玳瑁时，陆之河已经淋了个透。如果那天他能再晚半小时出现，就会知道他的父女缘分，背后是另一个家庭的破碎。
夏以风打着伞找遍了大半个校园，直到雨停都没见大毛。齐笙更是发动隔壁宿舍帮着一起找，直到夏以风离校，大毛都没再出现过。
二毛出院了，大毛却不见了。
大约是从美院回来一周之后，那天陆之河调休，正躺在沙发上和大猫培养感情，他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画你看懂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陆之河不打算理会。紧接着对方又说：“花三千买它，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大猫瞄了一声，陆之河跟着想到了什么，难道是S的回访？难道不是应该对他说声感谢吗？
有意思，陆之河撇嘴一笑，然后实话实说：“似懂非懂，但这不影响我愿意为它花钱。”
“不懂为什么买？你钱是大风刮来的？”
“谁规定一定要懂才能买？我又不是作者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老人家几个意思？还有，你管我钱怎么来的。”
对面没了动静，陆之河想这是生气了？想想还是不逗人了，转而又说：“我是真的喜欢你的画，已经标裱起来了，学弟。”
“谁是你学弟！”
陆之河被差点被气笑了，他咬着牙敲字，“那对不住了，我就喜欢乱认学弟。”
“我原本打算毕业就不画了，你买走的是我最后一幅画。”
这一句，着实惊着陆之河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怀里的大猫吓了一跳跑掉了，“为什么啊？”
那人说只说了句，“没劲。”
陆之河来到姑家时，正好赶上晚饭。饭桌上他才知道，表妹都快大学毕业了。
陈晨学的是广播电视专业，要离校实习了，想着让表哥帮忙在B市给安排个实习岗位。陆之河没犹豫，痛快地应了下来。
饭桌上，爷爷一直给陆之河夹菜，笑眯眯的看着他。见爷爷身体硬朗，陆之河心里高兴。直到老姑张嘴问他：“欣然没跟你回来啊？”
陆之河给爷爷夹了块鱼，帮着挑了刺说：“她人还在国外回不来。”
“欣然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太要强，你俩这么多年，就没想着要个孩子？”
孩子？陆之河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了，还好陈晨接了话，“妈，人家两口子的事，你瞎操什么心，还是担心担心你闺女我吧。”
陆之河给表妹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像是在说哥没白疼你。
“对了，爷，听丽姐说你老战友要聚会？”
陆之河一直惦记着这事，陆之河打算趁这几天好好表现，等离婚的事瞒不住，丽姐发了飙，他爷肯定站他这边。
他爷在这个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到时候，所有问题都不叫问题了。
“对，是我的老班长，那时候老班长很照顾我，40多年没见了。”
爷爷抿了一口白酒，又感概道：“我以为他回了南方，没想到啊，他居然一直没走。40多年了，才联系上。”
爷爷说着，眼眶就红了。陆之河没当过兵，但他知道，那是种存粹的情感，特殊时代下的战友情，很珍贵。
“聚会在哪天，我开车陪您过去。”
“姥爷我也陪您去。”陈晨也了举手，跟着凑热闹。
“好，都去，就正月十五，老班长邀请我到他家过节。他有个小外孙正好从国外回来，你们年轻人应该能聊得来。”
“您老班长的外孙，那肯定聊得来。”陆之河附和道。
当然他本人的真实想法是，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聊的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