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小人偶被捡后成为团宠了>第78章 一只小狗崽

  司白榆心情复杂地扯扯唇。

  沈忧看起来很高兴,但这个高兴又能维持多久?不过是战争前镜花水月的太平,等回忆起曾经的种种,他一定会和其他人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光速疏离他。

  时间滴滴答答走着,如缓缓落下的刀刃,架在司白榆脖子上。

  “噗通!”

  “噗通!”

  心跳比预想中还要激烈,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他机械地站起身,动作迟缓,眼神呆滞。

  一路走到工作室门前,他在沈忧期望的目光下搭上门把手,用力往下一按,门吱嘎一声开了。

  里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房内岑静到令人脊背发凉,两人脚步声错乱不一,给气氛徒增了几分恐怖。

  沈忧的嘴角在开灯的一瞬间僵持。

  只见昏暗的房间内脏乱不堪,中央立着一张手术台,两边的柜子上满是医疗方面的器械。地上血迹斑斑,经久的血液已经发黑,进了地板里与其合二为一。

  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瘆人的道具:斧头、锯子、切割钳、胶带……

  沈忧咽了咽唾沫,视线落在手边的挂钩上——常见的黑色铁钩,菜市场多用来挂肉,但此时上面挂的不是肉,是几张已经腐烂的皮。

  至于是谁的皮……他觉得财大气粗的司白榆不至于用猪狗皮来制作人偶。

  司白榆冷静地目视前面,但时不时紧张的握拳暴露了他的真心心情。

  他在紧张,极度的紧张,紧张到想要杀人!

  他余光瞥向沈忧,心想不论结局怎样他都接受。爱是放手,电视里经常宣传,他懂,只要沈忧想走,他绝不提一个不字。

  他这么想着,心里开始构想没有沈忧的未来生活,鼻子一酸,心底酸涩得仿佛吞了颗柠檬。

  沈忧把工作室观察了个遍,一回头发现司白榆黑了脸,阴沉沉一副要杀人的暴戾表情。

  “大男朋友?”他歪歪头,伸手想摸对方的脸,但因为身高受制,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摸他的下巴。

  冰冷的温度使司白榆微怔,他低眸注视着沈忧,唇无声地张了张,喉结滚动道:“你走吧。”

  沈忧:“……”

  ???

  他不就看了他一个工作室吗?至于这么小气赶他走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小心眼的人啊???

  司白榆许久没有听见回应,忐忑地睁开眼,然后看见沈忧错愕的表情。他微愣,想起沈忧还没恢复记忆,按照他的性格,现在顶多是惊讶不至于逃走。

  看来是他说话说早了。

  他捂住胸口,庆幸地同时心中也莫名地失望。

  等他恢复记忆,肯定不是这个反应了吧。

  沈忧亦步亦趋跟在司白榆后面,按照他的吩咐躺在手术台上。

  “砰!”

  无影灯被打开,他躺在持平的手术台上,眨眼看着戴乳胶手套,举手投足透露优雅的司白榆。

  嗯……有点色。

  司白榆表面平淡,实则心慌意乱,以至于竟拿起处理人皮的小刀,在沈忧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出来。

  “疼……”沈忧弱弱地喊道。

  司白榆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惊慌后退,手中的小刀也落在地上。他眼神闪烁,看向沈忧手臂上的伤口,愧疚地低头:“对不起……疼不疼?哥哥不是故……”

  “继续吧。”沈忧恹恹地打断司白榆,“速战速决。”

  司白榆闻言心被针扎般酸疼,心中的痛苦无法诉说,只能苦笑着答应。

  整场“手术”进行得异常顺利,躺在手术台上的沈忧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偶尔动脉处传来的刺痛让他轻嘶,每当这时候司白榆就会抱歉地吻他的嘴角。

  一个不够,吻如雨点般密集,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吻全在这一刻索取完。

  沈忧被亲得咯咯笑,蹬了司白榆一脚:“大坏蛋,认真点!”

  “是,我的夫人。”司白榆宠溺地道歉,放轻手上的动作。

  沈忧能清晰感受到冰冷器械伸进身体中搅动的触感。他睁大双眼,无趣地望着无影灯,视线在强光中模糊,瞳孔化作一架微型电视,播放着他不为人知的曾经。

  记忆在他眼前走马灯花,他呆滞地看着,看着记忆中威风凛凛的警察,在欲望的诱惑下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毒枭。

  一滴泪珠落在眼皮上,划进他的眼睛里,他不舒服地闭上眼,伸手揉搓眼睛,企图将那滴豆大的泪珠在眼睛里揉干。

  “啪嗒……”

  又是一滴眼泪,精准地砸在沈忧眉心。

  沈忧怒了,他抬头瞪着司白榆,气愤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荡然无存。

  司白榆哭了,哭得很伤心,新的眼泪存在眼眶里,旧的溢出往下滴落。

  他极力克制才没让自己抽噎,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但握着手术刀的手却是稳如泰山。

  沈忧想安慰司白榆,但想到自己在手术,张张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司白榆的眼泪就没停过。沈忧开始还好奇、惊讶,毕竟冷漠无情的大商人跟个小娇妻一样恸哭,这样稀罕的画面能让他铭记一辈子。

  可是这眼泪总不偏不倚落在脸上,这就让他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像接雨的大水缸,无力又被动地承受着一切。

  等手术结束,他蹦跳着跳下手术台,夺门而出直奔洗手间。

  房间里的司白榆因为视角原因,只看到沈忧出门。他苦涩地笑了,心想果然如此。

  沈忧果然还是讨厌他了。

  明明早知道结局,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悲伤呢?

  沈忧回来时,就看见司白榆蹲在地上捶胸顿足,他被吵得太阳穴胀痛,将毛巾盖脸上一言不发地离开。

  司白榆这么一哭,把他意志都哭崩溃了。本来刚恢复记忆,注意力全在记忆上,可司白榆这么一哭,让他现在一闭上眼全是他的哭声。

  晦气!

  沈忧坐在沙发上躺尸,记忆是模糊的,因为太多了。它们恢复时跟冲破大堤的洪水 ,一股脑全钻进大脑里,没有给他一点准备。

  沈忧叹气。

  在他的记忆中,司白榆确实与他相识,但不是恋人,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只剩下一层纸窗户,轻轻一捅就穿的程度。

  在他记忆中,曾经的司白榆性子比现在还要恶劣,喜欢捉弄人取乐,除了不会杀人,纵火打架全都干。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良少年,却在他面前乖得跟只宝宝,每走到一个地方都举着相机屁颠屁颠跟上。

  这种将恶魔玩弄于掌心的禁忌感让沈忧沉沦。他喜欢看高高在上,在别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司白榆跟只小绵羊一样,只需自己淡淡一个眼神就鞍前马后。

  这就仿佛一只羚羊俘获了一只狮子,用看不见的锁链将它拴在窝中,每天用上好的青草招待他。

  而原本吃肉的狮子不仅不反抗,还低头甘愿匍匐在羚羊身体下,为明明只需一巴掌就能拍碎的羚羊舔毛。

  司白榆哭了一天,直到夜深才走出工作室。

  他紧张地环顾客厅,意料之中,没有沈忧的身影。

  他走进卧室,发现沈忧连衣服都没有带走。

  原来他已经讨厌他讨厌到了这种程度,连自己赠予的东西都厌恶。

  司白榆走到沙发前,看着凌乱的沙发没有多想,张开双臂躺了上去。

  身体往上弹了几下,微微的温热让他心生疑惑,他摸向身下的坐垫,意识到了什么狂奔地出门。

  沈忧一定还没走远!

  在意识到沈忧还没出小区后,他心理建设瞬间崩塌,心中犹如有一把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抨击着他的心脏。

  司白榆发疯般在小区寻找。此时刚晚上九点,有人向司白榆投去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地绕开他。

  找了半小时依旧无果后,司白榆认命地停下步伐。

  沈忧一定是讨厌他了,早知道就多留几张照片,这样至少以后思念时不至于太过寂寞。

  他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小时,周围路人匆匆而过。他双眼无神,身姿挺拔表情落寞,有几个女孩被他的容貌惊艳,羞涩地上前要微信,但都被他一一拒绝。

  他站了不知多久,夜晚孤独漫长,时间从奔跑转变为漫步。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下一秒,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同样冰冷的脸庞。

  司白榆惊愕地抬头,看着面前提着速食品,一脸不解的沈忧嘴唇颤抖,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他。

  他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处,泪水顺着肌肤流下,被锁骨扣压。

  沈忧身体抖了抖,不明所以地看着司白榆:“我只是去买了些风油精,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司白榆的眼泪被寒风风干,他紧紧抱住沈忧,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怀里。

  “你怎么不说话?”沈忧用手指戳了戳司白榆的脸,“哥哥?”

  司白榆唇瓣微张,心中的难隐之言像刀片一样凌迟他的心。他抱紧沈忧,贪婪地感受爱人的温度,在他沉醉于此时,猛然听见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它十分的微弱、沉闷,还透露着一股难尽的委屈。

  司白榆开始还以为是沈忧发出的,但侧耳聆听后,发现它来自于沈忧衣服中。

  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沈忧胸口的衣服鼓起了一团,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你发现啦!”沈忧开心地嘿嘿一笑,掀开自己的上衣。

  司白榆见状下意识地捂住沈忧胸口,周围虽然不再人来人往,但偶尔还是会有几个路人走过,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掀衣服,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哥哥,我里面还有衬衫,不是裸的!”沈忧推开司白榆的手,指着自己肚子处,“你看这个。”

  司白榆循着沈忧所指看去,随后眼睛微微睁大。

  在沈忧肚子上,扒拉着一只灰黑色的小狗幼崽,它黑色的卷毛紧贴着,鼻尖湿润,两颗豆大的眼睛来回打转,怯生生地打量司白榆。

  “他是便利店老板送给我的,说是一只流浪狗。星星,我们收留它好不好?”沈忧讨好地眨巴眼。

  “不行,流浪狗很脏!”洁癖的司白榆想也不想地拒绝。

  “可是它很乖呀,特别是头顶。你看嘛,它头顶还有两个犄角呢,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样?”沈忧说着把奶狗不由分说塞进司白榆怀里,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老公,救狗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就养了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