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沉了脸,主动挡在他面前,脸上不乏有戒备的意思。

  顾妍冷笑了一声,裙摆被风吹的乱舞,眼里戾气很重,抿着嘴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么隔空对峙,谁都不肯退让。

  傅原洲看得出顾妍现在的地位尴尬,方九自己的婚事,就该自己做主,和他人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因为方九瞒着提前和他结了婚,怒上心头,不管不顾的跑过来质问,现在却发现没有那个资本和立场。

  “我没耍过你,”方九率先开口,不想再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耗着,“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也不想去耽误你,后来无论你考虑了什么,我也都是拒绝的,至于要和谁在一起,全是我的自由。”

  眼看着身边过往驻足的人渐多,想着出气也不在一时,况且方九说的已经里子面子都丢到地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捏着快要燃尽的烟头扭头回了自己车上。

  “他也想要你的财产。”傅原洲看着人离开不见身影才默默开口,事情从他俩之间产生,自然要他们自己解决,他随意插嘴只会把关系惹得更糟。

  顾妍的心思实在也好揣摩,反正不会是要帮助发笑舍弃自己的终身大事,出了家产这一块,找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了。

  方九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情绪一下子萎靡下来,心情复杂道:“都这样...”身边的人那个不觊觎这一点。

  本想守着最后一点奢望,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

  傅原洲半搂着他上车,两个小红本叠在一起,一同交到方九手里,“不一样,我就不贪图那些,要钱哪有要人好,一个死物,一个活蹦乱跳,会咬会叫——嘶!”

  当下手臂上被狠狠扭了一把,疼的他皱眉赶紧认错。

  本来还怏怏不快的人又恢复了活力,红着耳根要为自己出气,骂他越来越不正经,“那可不一定,我身边那么多人,哪个不是能装的,没落寞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什么同生共死的挚友,现在还不是背后捅刀子,说不定你更可恶,好色又贪财。”

  “那不应该啊,我真这么坏,说明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样,要不真给你写个协议?”傅原洲心里做着打算,他对这方面保持无所谓的态度,本意就不在钱财,立个协议能让人安心的话,也是件好事。

  方九不悦的摇头,脸色很是不好,“我没那么不相信你,真有心防备你,我能答应这种,这种闪婚?怎么着不能把你扒个底朝天。”

  他越说越气,说话都不连贯,最后懊恼的看着窗外,进行一场只存在一想象里的冷战。

  傅原洲冲他说话,还是会句句有回应。

  还能怎么办,不能刚结婚就离异吧,再说都已经认错道歉了,日子还得好好过。

  目前最大的心愿解决,方九一身轻松,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坑方弘明一把,闲着没事也想让傅原洲帮忙出出主意。

  傅原洲看着眼前的路,心里琢磨着以后的打算。

  “也不用太着急,顾妍刚被你气成那样,知道从你这里捞不到好处,肯定会控制着那个姓陈的加码,就指着把方弘明整垮钻漏子捞一笔,或许都不用你出手...”身为命运之子天定的主角,运气不是一般的好,照目前这个形式,方九都不用做什么,抓着方弘明的漏洞把人扯下来自己上位是有很大可能的。

  “不过到时候留下一个大窟窿,趁着还有时间,多给你赞两个钱兜底。”以后他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用,你先顾好自己,不用分心到我这里,等出了事,有的是办法让他把这几年吃下去的吐出来。”这几年日子太平,方弘明也是有了大胆的心思,背地里借着公司的名头干了不少黑事,早晚有查出来的那一天,到时候自然有警察帮着把钱追回来,他就等着看那一家人的下场如何。

  方九说着突然不合时宜的咳了两声。

  傅原洲心中一紧,“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儿,嗓子疼,昨晚着凉了吧。”方九伸手去拍他的胸脯,“你放心,我肯定能活得长,前半生糟心,现在好不容易开始如愿,可不能还没享受就早死。”

  他嘴上这样说着,神色却不见多欢喜,眼神黯淡无光,后半句多是喃喃自语说给自己听的。

  傅原洲瞧着他那没有精神的样子,也不打算在外面闲逛,推了预约好的餐厅,回家抱着人休息去。

  车里开了暖风,吹的方九越来越困倦,明明也没干过什么,就是觉得身上累,身上暖烘烘的脸色都现出红润。

  回家也是迷迷糊糊被人牵着,无名指上偷偷被套上了一枚戒指,若不是傅原洲太紧张,手上哆嗦几次三番带不上去,这才被他感觉到手上多了个戒指,上面连温度都是暖的,估计是握在手里故意暖着,这才带着没有凉意。

  方九盯着手上的东西看了半天,有了几分精神,挑眉,“你挑的?”眼光好歹没出错,没整他那套老土的审美,买的虽说款式太素了点,但怎么看也都拿的出手,称得上一句好看,钻大。

  “不喜欢?”他心里实在没底,方九一贯觉得他眼光不好,准备的时候听了很多人的意见,果然还是不行,“要不改天带你过去,亲自选。”

  进屋后方九立马把身上那件厚外套脱了下来,搂着傅原洲的腰,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问道安心的想闭眼。

  傅原洲环着怀里的人,十分惊奇,居然站着也能睡着,难做不成真的把人折腾坏了?

  方九一直睡到天色渐晚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傅原洲心里担心,但人却实实在在只是睡觉,没有任何异常。

  他又想起被自己撕掉那份报告单,看着床上的人始终安逸,穿了衣服起身出门。

  临走前特意把方九的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手边,以防醒过来找不到他。

  傅原洲冷着脸给季河打去了电话,快要超时才被接听,那边声音有些杂乱,时不时传来喝酒的碰杯声,随着一道关门声落下,隔绝了那股嘈杂声。

  季河声音里满是激动,“兄弟你可算是找了个好时间就了我一命,要不然还被按在酒桌上不让走。”

  “我现在可算知道你被逼着相亲的痛苦了...”

  傅原洲没心情和他聊这些,直接问道:“你们家医院里那个当初给方九做检查的医生住哪儿?我找他有事。”

  “这种事情我哪儿知道,不过医院里有档案记录,这样,你过来接我,我给你去找。”

  再待下去他家宝贝该发火了,虽然提前有报备只是走个过场,可呆的时间太久难免发脾气,正愁没有借口,这不送上门来了。

  “地址。”傅原洲不愿多等,他背着方九出来调查他的事情,最好能在他醒过来的时候赶回来。

  两地相隔不远,还好能顺路,时间上花费不了多少。

  傅原洲连车都没下,季河到只酒桌上提了一嘴,就被放了出来,他父亲本就有意让他跟着学点东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既然有个合理地借口也不好拒绝。

  车上季河一直叹气,愁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父亲提关于郑泽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快把头低到地上了,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好好创出一番事业,还得自己有了本事才能保住自己喜欢的人。”

  傅原洲难得愿意和他谈这点事情,“现在明白了也不晚,你父亲要求没那么高,做的不好不坏接手肯定没问题。”

  季河嘿嘿笑了两声,止不住的叹气,“你找那个医生有什么事?你心头肉出问题了?”

  “...算是吧,他有事情瞒着我。”

  “啊?这结婚就开始有问题了,不会因为那个老头...”

  傅原洲狠狠等了他一眼,“那你那点心思放干净点,他是身体上有事瞒着我,不是感情上。”

  “那也是,堂堂一个小少爷,怎么也看不上年纪大的,不过你要找的人不一定找得到,虽然不知道他住哪儿,但最近医院外派搞科研,我大概知道他被派去学习了,针对什么DHR的,估计是什么特效药吧。”

  傅原洲听着心里一颤,DHR!那种东西什么时候是特效药了,不是禁品吗?

  “你们,所有的诊断报告都有保存吗?”他心里已经开始有所恐慌,说句话都要想半天,不知道还应不应该查下去,一方面想知道方九到底什么情况,又害怕真相的存在。

  “有啊,按规定都是要有备份的,要查的话不难,找人调出来看看就是。”季河说着就开始拿手机联系人,还要有个证据,侧身拍了张照发给郑泽,证明自己真的没在外面鬼混。

  “只要没有刻意删除,东西不会丢,如果少了,那就是违规操作,查出来我就开了他。”

  季河在一边说笑,他却如坠冰窖,胸前难受,连口气都要喘好几次。

  刚进医院大门,他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看着页面上显示的名字,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挂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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