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回来时,整个人气鼓鼓的。
侍者及时把被彼苏尔吃空的点心盘补满,彼苏尔挑了一块草莓最大的蛋糕,递给林言。
林言一口把蛋糕塞进嘴里,十分不淑女。
魔王大人:“……你们说什么了,怎么气成这样?”
林言眉头紧锁:“他们居然用健康的挪威森林猫,给心脏病发的样本做心脏移植。”
沈晨:“克洛托研究所吗?”
“嗯。”林言恨不得拿把铁锹,现在就去把那个研究所给拆了:“还把不足一岁的小猫和美洲豹关在一起,就为了实验它的战斗能力。”
魔王大人听闻,果断道:“那我现在就去替你揍他一顿。”
说着,他就要朝那边走。
林言拉住人:“等等等等。”
她想了想,本来想说算了,但还是气不过,改口为:“明天下船再说。”
简知舟从林言身后冒出来,问道:“明天下船再说什么?”
彼苏尔:“明天下船去打架。”
简知舟:“……啊?”
沈晨出言打断,把这个话题遮掩过去。
他问简知舟:“你找我干嘛?”
简知舟用眼睛看了看彼苏尔和林言,最后看向沈晨:“我有点事想问你。”
沈晨心领神会,和简知舟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彼苏尔看出两人要说悄悄话,继续和林言在原地分点心吃。
他往嘴里送了一块达克瓦兹,只是嚼着嚼着,细细停顿了一下。
而后,他又觉得有点口干,尝了尝侍者新拿来的玉米汁。
另一边,简知舟低声问沈晨:“沈敛宁说这里有危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沈晨:“知道。”
简知舟低头思索。
他刚才被两个年轻人围住,想邀请他去甲板合影。
两人说是他的粉丝,但在他婉拒后仍然非常执着,透着一股古怪。
好在最后,一位有求于沈敛宁做投资规划的精明女士,因为沈敛宁刚刚充满占有的发言,又看出简知舟不善于拒绝,出面帮他甩掉了两个粘牙糖。
而且,还有几位他之前认识的人,也以各种理由邀请过他单独离开宴会厅。
“这艘邮轮有什么危险?会遇到海盗?”简知舟问。
沈晨不解:“沈敛宁把你带在身边,但没告诉你这里会发生什么事?”
简知舟点头:“是啊,他不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沈晨没说话,只有眉头微微蹙起。
他思考一番,对简知舟说:“我和沈敛宁来这里,不是为了同一件事。至于他为什么要亲自来,我也不知道。”
简知舟:“不是为了同一件事?”
沈晨难得和自家人立场一致:“我只是为了一些私人恩怨,但沈敛宁的理由……他如果判断不告诉你,那我也不能说。”
于是,简知舟被沈家人气得像林言一样鼓。
他回到魔王大人身边,想拿个甜食吃,缓和下心情。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点心边,突然被彼苏尔拉住。
“这个不好吃。”彼苏尔翻了翻自己的西服兜,从里面翻了几块被压扁的棉花糖:“你吃这个。”
简知舟接过棉花糖,觉得这几块糖看起来,远没有点心架上的苹果派好吃。
但彼苏尔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把糖纸撕开塞进了嘴里。
简知舟一边吃糖,一边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打算刷会社交平台。
社交平台的大数据监控了他的手机语音,在听过沈敛宁和一干人的鬼扯后,社交平台开始给他推送财经新闻。
简知舟无聊翻看,看见不久前刚刚与他亲密接触的人,在这时登上了财经频道热搜。
“恒古银行沈敛宁天价购入世界最美黑欧珀,疑似婚期将近”
简知舟:?
图片中,欧泊原石闪烁着蓝紫色的变彩,光带划过,一如璀璨的星空。
紧接着,下面一条就是。
“豪门新娇妻身份曝光,外籍常青藤医学院天才”
简知舟:???
……哪个豪门?你把话说清楚。
彼苏尔看见简知舟发呆,探头过来:“你怎么了?”
简知舟没回答,看向沈晨:“沈敛宁要结婚了?”
彼苏尔和林言睁大八卦的眼睛。
沈晨觉得自己听见了天书:“什么?”
简知舟把手机递过来,让沈晨自己看。
魔王大人和林言十分自觉,一起围了过来。
沈晨看完简知舟手机里的东西。
“你竟然会信这种八卦新闻。”
简知舟光速改口:“开玩笑,谁会信。”
彼苏尔提醒他:“上次你的照片被大厦上的电视巨幕放出来,也有人说你要结婚了,正在官宣秀恩爱。”
魔王大人说的有理有据,但简知舟还是很别扭。
这份别扭维持到沈敛宁来找人时,简知舟故意跟他的老同学聊天,聊了二十分钟。
沈敛宁知道自己刚才忙了太久,以为简知舟因为这个在生气。
而沈晨三人觉得这条八卦十分胡扯,完全没有跟沈敛宁提起。
林言气消后,与一位曾经合作过的生物学家闲谈,讨论起风景区开发与野生动物安置的融洽案例。
没一会,她突然觉得有点困了。
林言拿出手机看了看,才刚刚八点四十。
她把原因归结于在车上没有睡好,可她渐渐越来越困,一度哈气连天。
沈晨远远看见林言的异常,同沈敛宁最后说了几句,打算先和彼苏尔一起送她回房。
结果,他看见彼苏尔也在打哈欠。
沈晨觉出不对,走到彼苏尔身边问道:“困了?”
彼苏尔因为打哈欠,眼睛里一片水痕:“嗯,有点。”
沈晨本来的计划,是打算等看完烟火,再带人离开的。
但林言和彼苏尔困得蹊跷,他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
沈晨对彼苏尔道:“我先带你回房间。”
彼苏尔看看周围兴致盎然的人群:“现在就离开?可以吗?”
“可以。”沈晨点头:“我去叫林言。”
人群中,吴哲拄着手杖,注视着沈晨三人离场的身影。
他的手下不断从会场中获得情报,再转述给他。
此时,手下正附耳对他道:“简知舟已经看见我们发布在网上的消息了。”
吴哲低声笑:“他生气了吗?”
手下摇摇头:“看上去没有。”
吴哲谆谆教导:“不会表现出来的生气才可怕。”
“还有,”手下问道:“除了沈晨以外,剩下的其他两人都吃了特别甜品,我们动手吗?”
吴哲为人向来不喜欢拖沓。
他认为机会稍纵即逝,更没有理由在得手后多余等待。
“嗯。”吴哲道:“按我之前和你说的,不要伤害到那个名叫彼苏尔的丹麦人。”
“沈晨和那个女助理呢?”
吴哲摩挲着手杖上的象牙雕刻:“本蒂刚刚和我说,那个女助理好像对鬼猫研究的所作所为非常气愤。”
他笑得慈祥:“幸好我们带了那只样本出来,那就把那只挪威森林猫,送去给她吧。”
手下顿了顿,而后点点头。
吴哲目视前方,含笑喃喃:“至于沈晨……”
他眼中的锐利,骤然显露几分。
无论是沈晨刚才叫住他问话时的神情,还是那副冷淡的语调,都让他非常欣赏。
但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毁掉那些让他心动的东西。
他想让沈晨,再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不远处有人冲吴哲打招呼,想要走来和他聊聊贫困地区的学校扩建。
老人一边笑着冲那边挥手,一边低声,对身边的手下道。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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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晨三人顺着走廊返回房间,路上,林言渐渐连行走都十分艰难。
知觉消散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犯困。
沈晨听见身后传来闷声,回头看去,发现林言晕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走到林言身边,另一道倒地声从他身边响起。
沈晨蹲下,皱着眉,查看二人的情况。
几道脚步声原本跟在三人身后不远处,此时越来越近,终于现身。
来者冲沈晨打招呼:“沈教授,你好啊。”
沈晨从地上站起,语气没有波动,只问道:“吴哲现在派你们来,是打算做什么?”
来人脸上满溢寒笑与阴鸷:“三件事。”
“带走那位外籍友人,送一份东西给你的助理,还有……送你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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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敛宁在发现简知舟生气后,自从沈晨三人离开,他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闲谈。
他专心地站在简知舟身后几米处,看简知舟和其他物理学家一脸兴奋地聊学术问题。
在喧闹中,他渐渐体会到久违的平静。
金融界很乱,人人都长着七巧玲珑心,任何笑容和愤怒都不能相信。
人与人之间因为金钱,像隔了一道天堑。
所以他突然想在看着简知舟的时候,拒绝所有相关的谈话。
只不过,他耳中的隐形耳机,倒是一分钟也没有消停过。
宋濯:“我刚和沈教授联系过了,吴哲已经对那边动手了。”
宋濯:“你十点钟方向,甲板上那一男一女,应该是等简知舟的。但他们那个高位,视线能看到右舷后侧位置,得想办法引开。”
游轮庆典上的烟火大会安排在九点半,沈敛宁抬手看看表,距离开始只有短短十几分钟了。
他走到简知舟身边,轻轻拉了拉后者的衣服。
简知舟转头看见是沈敛宁,问道:“怎么了?”
沈敛宁:“我有事想和你说,能不能跟我来一下。”
简知舟有点狐疑:“……去哪?”
沈敛宁向四周看了看,装模作样地,选了个人少的地方:“甲板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