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铭闭着眼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声音哑得不行,一听就是昨晚加了夜班:“不早了,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虽然他也不知道,但看从窗帘后透进来的光就不会有多早。

  明锦闻言顿了顿,似乎有些委屈,抬起下巴在他耳垂边亲了下,轻声道:“可是先生昨晚明明叫得很动听……”

  程亦铭浑身一抖,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

  明锦低低笑起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随即注意到什么,一愣:“不是昨晚才……先生怎么又?”

  程亦铭呼吸不稳,恼羞成怒地闭了闭眼:“……闭嘴。”

  明锦微微支起身,轻轻含住他的耳垂,哑声道:“看来是我昨晚不够努力。”

  于是程亦铭稀里糊涂的,刚醒过来又被他拉着开始运动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程亦铭浑身没劲,爽得脚指头都蜷缩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上一定全是暧昧的吻痕。

  明锦这小子明明也不是属狗的,怎么就那么爱咬人。

  被他内心吐槽的对象正坐在他旁边穿衣服,迅速收拾了房间后,没一会儿,又端了一碗粥回来,把他扶起来,给他一口口喂粥吃。

  程亦铭只套了一件衬衫,露出来的胳膊在空调房里并不冷,但全是明锦留下来的痕迹。

  见他盯着自己看,程亦铭眯了眯眼:“看什么?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明锦便带着几分愉悦地笑起来,看着竟然有几分温柔。

  程亦铭嚼了嚼嘴里清淡的粥水,刚要说话,突然听他扭扭捏捏地问:“舒服吗?”

  程亦铭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咳了两声,脸也红了一层:“……不舒服的话,我今天能让你做第二次?”

  明锦眼里带了几份笑,又抿了抿唇,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

  他一边继续喂粥,一边认真地盯着程亦铭的眼睛,低声道:“比起刘述呢?”

  程亦铭一愣:“谁?”

  “刘述。”

  见他愣然,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问,明锦耳朵红了一点,脸色却变得有点不好看。

  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只是轻轻拌着碗里滚烫的粥,“我知道他,就是那个跟你……开过房的十八线男明星,我查过他,所以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其实,各方面都比不上我。一次甚至只有十几分钟……”

  明锦说着,脸上又露出几分羞涩:“所以,我跟他比起来,谁更让你舒服?”

  程亦铭想笑,刚要开口解释,却听明锦道:“我不要听其他的,你只要告诉我,谁做的更好?”

  对上他固执的眼神,程亦铭哑然,忍着羞耻道:“……你。是你,行了吧?”

  “既然这样,先生,”明锦终于抬头看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下去,平缓道,“你能不能,不要包‘养别人?”

  “我可以做的比昨晚更好,我会学的更多,一定能让你更舒服的。我可以不要钱,你不想要的话,我也可以不要感情……”

  他钝着嗓音说完,停了几秒,才哑声道。

  “先生,求你了。”

  看着他近乎哀求的眼神,程亦铭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多前的早晨。

  也是事后,也是在吃饭,也是在谈关于“合约”的话题。

  他一时略有些一言难尽。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回到了合约上。

  半晌,程亦铭伸手揉了揉明锦的脑袋,叹息:“没有别人,只有你。”

  明锦一呆。

  “什么?”

  这反应着实有点可爱,程亦铭眉眼不由弯了弯:“要我重申一遍吗?”

  “从来没有过别人,只有你,”程亦铭支起身,难得主动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权当安抚,“那天晚上去开房,是有其他原因……我没碰他。”

  “……”

  明锦看样子不是很相信。

  他愣神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程亦铭亲了他一口,瞳孔一缩:“!”

  程亦铭笑眯眯地看着他:“不信我?”

  明锦耳朵爆红,哪还听得进去其他的,如升云端,磕磕巴巴地说:“信!我信——所以,我们的合约,还算数是吗……”

  “不,合约确实已经不算数了。我也不需要一个地下情人。”程亦铭否定道。

  明锦脸色一下又褪尽血色,还在勉力笑着,一双狗狗眼却已经失落地垂了下去:“没关系,先生不想要情人,那我就……就当pao‘友也可以……我不在乎的,只要先生还愿意要我……”

  他喃喃着,想,这样也足够了。

  至少程亦铭确实没有拒绝他的求‘欢——至少这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感兴趣的。

  他还有希望。

  明锦竭力调整着呼吸,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没抬眼,声音很低,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与其说是和程亦铭商量,倒不如说是在自我催眠。

  程亦铭声音里的笑落下去:“谁要跟你当pao友?”

  明锦手一抖。

  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

  对上他眼里的水光,程亦铭皱了皱眉,有点尴尬,又莫名心疼:“哭什么?”

  “我没哭。”

  明锦声音哽咽。

  嘴上这么说着,泪珠却还是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落到程亦铭手背上,烫得惊人。

  程亦铭无奈,心想这是什么事。

  被屮了一晚上的是他又不是明锦,怎么这狗崽子还哭起来了?

  他松开手,还记得把明锦手里的碗筷放到床头柜上,再将人揽进怀里抱住,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揉着少年毛茸茸的脑袋,程亦铭又叹了口气:“别哭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要情人,也不会当你的什么pao友,但我缺个男朋友。”

  “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伤心干什么?”

  明锦身体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是说,要我当你的男朋友?……你没骗我?也没有说错吧?”

  不等程亦铭回答,他又伸手环住他的腰,急促道:“我不管,说错了也不准反悔,我已经听到了!听到了就是真的!”

  程亦铭被他锢得紧紧的,觉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气来了,失笑拍了拍他的手臂:“是,真的。不骗你,也没说错,我说的就是男朋友。”

  明锦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沉默片刻,忽然将他压在床头,抬起头时,刚哭过的眼睛还带着红,小声道:“既然是男朋友了,是不是想亲你就能亲你了?”

  程亦铭还以为他酝酿了这么久是要问什么,他都做好准备,如果明锦问为什么、他要怎么回答了。

  结果就这?

  他抬起眼皮撩了明锦一眼,懒散道:“这话说的,好像你没亲过?”

  明锦就像一只刚出家门见世面的金毛,按着他反复亲了几遍,最后被程亦铭忍无可忍地推开,兴奋无处发泄,就抱着程亦铭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接下来好几天,他都维持在这个红光满面的兴奋状态里。

  只可惜程亦铭自觉年纪大了月要受不住,后来几天都没再和他做过。

  明锦只能看不能吃,却也没什么怨言,整天围着程亦铭打转。

  程亦铭差点以为他会丢下工作跟自己腻歪在一起,没想到好歹他还有点理智,虽然离开时恋恋不舍的,但还是准时去完成了自己早早接下来的广告邀约。

  三夭这几天眼睁睁看着自救进度起起伏伏,从5%又一路飞升回了50%,感慨:「钓系美人,真是深不可测。」

  程亦铭:【嗯?你在说什么?】

  三夭诚恳道:「我刚从网上学了个词汇叫钓系美人,我觉得和你很像。」

  程亦铭闷笑一声,没说话。

  三夭问:「你就这么和他在一起了,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吗?」

  程亦铭知道它指的是他和明锦本是同一个人的事。

  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程亦铭低眉,可有可无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本来是打算循序渐进的,等确认明锦不会因为这种原因离开他,再跟他说出真相,让他自己来选择要不要和程亦铭在一起。

  但谁让明锦主动g引他呢?

  既然做都做了,不给个名分总是有点过不去的。

  而现在提这些的话,时机又不够成熟。

  但既然都已经在一起了……

  程亦铭摩挲了一下手腕上刚刚从行李中翻出来的念珠,眼眸沉沉。

  就算现在他知道了真相,程亦铭也不会给明锦第二个选择。

  他别想离开了。

  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向来不管家务事的程亦铭跟着明锦一起置办了年货。

  大年三十的晚上下了雪,明锦问他要不要回程家,程亦铭说不用。

  他爸妈二人世界过得快乐得很,不需要他去打扰。

  于是两人吃完年夜饭,窝在沙发上,一边放着春晚当背景音,一边按照杨建安的强烈要求,各自发了一条围脖营业。

  他的只有一张夜景图,再加一句“新年快乐”。

  明锦偷偷看了他的围脖,很有心机地把自己的围脖也改成了“新年快乐”,又配了一张不同角度的雪景。

  如果有同时关注他们的粉丝,就会发现这两人的围脖上下排在一起,几乎同时发出来,内容也相得益彰。

  仿佛情侣号。

  程亦铭只是笑笑,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

  他们过了段腻腻歪歪黏黏糊糊的日子,白天只要在家,去哪儿明锦几乎都要跟着他,像一只黏人的大型宠物。

  晚上两人也隔三差五就会做一回,明锦技术上来了花样又多,程亦铭就对这事儿起了点兴致,开始有些食髓知味,频率不免也高了起来。

  明锦比他年轻也比有精力,平时都依着他的想法和频率来,见他主动,别提有多高兴。

  只是他在床上的劣根性越来越明显,床下有多听话,床上就有多恶趣味,仿佛根本听不见程亦铭的叫停声,一做就是整晚。

  程亦铭又爽又受不住,通常一晚上过去,就会觉得自己差点被他弄死在床上。

  偏偏明锦把控着他身体承受力的临界点,每次第二天都小声地跟他讨饶,说自己只是忍不住。

  程亦铭有气无力地谴责他没脸没皮,明锦就趴在他耳边笑:“先生不喜欢吗?”

  程亦铭红了耳朵。

  喜欢。

  还喜欢地不得了。

  他每次在床上昏昏沉沉,看着伏在身上沙哑喘‘息着的男人时,见汗水从他精壮的胸膛上滚落下来,随着呼吸起伏,都觉得这种状态下的明锦格外性‘感。

  不是他的小男朋友,是一个真正的,可以掌控他的男人。

  意外得迷人。

  ——只是程总脸皮薄,从来不肯说出来。

  他也记得每次意乱‘神迷时,明锦都会紧紧抱住他,他总听见对方在他耳边仿佛呢喃般,一遍遍地重复着:“我喜欢你。”

  “先生,我好喜欢你啊。”

  “先生……不要离开我……”

  但他说不出话,只能在明锦越来越快的动作里短促地“嗯”一声,随即瞳孔扩散,又陷入再一轮昏昏沉沉的鏖战。

  这样没羞没燥的生活过了大半个月,程亦铭甚至工作都放到了家里来处理,直到明锦新学期开学后,杨建安又给他接了一个新剧本,准备一个月后进组。

  两人便再次开始了聚少离多的日子。

  与此同时,《童养媳》审案通过,定档半个月后播出。程亦铭也在筹备下部电影的拍摄。

  就在此紧锣密鼓时,他接到了来自《恋爱吧》综艺导演的电话。

  “您的意思是,”程亦铭翻着剧本的手一顿,“要来我们住的地方拍先导片?”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狗落泪谁不心疼啊(嘿嘿)

  别以为只有明锦疯,程总也疯得厉害,只是表现得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