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低下头, 看着自己身上17世纪英国伦敦流行的‘贵族’服饰——紧腿裤、白色长袜和高跟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拎着一支黄金和白银打造的手杖——上面还镶嵌着珠宝与翡翠——手足无措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像是被人掀开了假面的蝙蝠侠。
……等等, 蝙蝠侠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蝙蝠侠究竟是什么，但布鲁斯·韦恩公爵大人他现在很想把自己重新塞回马车里, 扔掉头顶上那顶沉重的白色假发, 换上一身和阿卡姆小镇里来回走动的村民们没有区别的粗布麻衣。
但是不行。
只要他敢这样做, 他亲爱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一定会大声指责他不够体面, 给韦恩庄园丢了脸。
布鲁斯公爵回忆了一下他亲切的老管家暴怒的面容, 尴尬地站在原地认真思考了10分钟，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那个过于放荡不羁的想法。
但是仔细想想, 他又觉得……除了阿尔弗雷德比较真实, 其余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像是个凭空被捏造出来的人设，苍白又空洞。所有的过去模糊一片，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名为布鲁斯·韦恩的公爵，位高权重，富可敌国。
平日里, 他大多数时间居住在伦敦，偶尔会在英国各地旅游。
他一直未婚，却拥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如今正因为一个难得的假期决定带着全家一起来乡下度假。
现在的时间是1690年，他那个名为卢克的儿子已经告诉他了。
布鲁斯扭过头, 看向他左手边的幼崽。
幼崽身上也穿着一件和他同款的丝绒外套，黑色的。
显得小孩精致又可爱。
卢克·亚当斯是他最小的儿子，按照布鲁斯的印象, 这孩子应该是他亲生的儿子，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和他姓韦恩。
这也太奇怪了。
“爸爸, 我们现在要进去吗？站在这里做什么呀？”卢克问道，“我看到那边有山羊，今天晚上我们能吃烤全羊吗？”
小孩盯着不远处山坡上放牧的农民口水直流。
“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马车上又跳下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给我安分一点。”
那孩子有一头黑发和一双高傲又神气十足的绿眼睛，是全家上下长得最像布鲁斯·韦恩公爵的孩子。
达米安·奥古揪着卢克的脸蛋，严肃告诫弟弟不要随便乱吃东西，如果再拉肚子了，作为哥哥的他一定会狠狠揍卢克的屁股。
卢克宝贝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哭丧着脸拉着哥哥的手。达米安摸了摸卢克的脑袋，像再摸一只委屈猫猫。
两个孩子的感情显然很好。
不过，又一个奇怪的地方。
布鲁斯公爵想道。
按照他的记忆，达米安·奥古也同样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一点他倒是有些相信的，毕竟达米安小朋友的脸摆在那里。
可是这孩子为什么也同样不是姓韦恩呢？他甚至和卢克的姓氏也不一样！
韦恩家族到底怎么回事！！
布鲁斯公爵感觉自己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按照这个时代背景和他身上过分齐全的要素，这两个孩子也许是他的私生子之类的存在吧……也许他们最近才刚刚回归韦恩庄园，暂时还没有改掉原本的姓氏？
布鲁斯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事实上，达米安也感觉有些奇怪。
他只知道自己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一个公爵的孩子，拥有高贵的血统，家里除了布鲁斯·韦恩这位公爵父亲之外，他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弟弟傻乎乎的，是个叫卢克·亚当斯的笨蛋，达米安本能地对这个孩子颇有好感。
但他一贯不喜欢将这种好感表现得过于明显。
笨蛋卢克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朋友拉着达米安哥哥的手晃来晃去重新变回快乐小狗，刚刚的沮丧已经一扫而空。
小孩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这个十分落后的乡间小镇。
卢克小朋友脑子里的常识告诉他，这里站着的都是他的家人，是他的父亲和哥哥姐姐。他是尊贵的公爵之子，有着高贵的血统。
血统不血统的……卢克宝贝压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现在只对这个旅游景点里的美食感兴趣，他依稀记得有谁说过这里有海鲜大餐，叫什么尤格之类的地方。
也许是个农家乐吧。
“我好饿我好饿，我们还不快点进去吗？”卢克催促道，“爸爸，你等下能不能去河里给我捞条鱼吃？要是有章鱼就更好惹！”
布鲁斯想纠正卢克宝贝章鱼并不是淡水里生活的生物，他在那条黑漆漆的河流里必然捞不出来章鱼。
可是看着又在期待的眼神，他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韦恩公爵甩开心中的一切疑惑，低下头，慈爱地看着儿子：“你说的对，宝贝，我们现在应该早点进去。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早就需要休息了。”
一辆奇怪的马车就停在他们身后，马车的每一个柱子上都雕刻着奇怪的章鱼，每个章鱼都有12条腿，有的还有两个头，部分章鱼长着蝙蝠翅膀，仔细看上去似乎还在微微震动。
前面拉着马车的马更是显得十分怪异，因为那匹马长了12条腿，还长了8只突出来的大眼睛，活像是喝多了核废水。
可是所有的人都对此见怪不怪，就连在附近远远围观他们的村民似乎都没有对这些奇怪的马表现出畏惧。
马不安分地撂了撂撅子，12条腿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一位身穿黑色长裙头戴黑色纱帽的小女孩动作优雅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放下裙摆，双手交叉叠放在小腹处。
不开口的话，她简直美得像一副黑暗风的油画。
女孩目不斜视地路过两个正在打闹的弟弟，抬头看向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知道，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大女儿，星期三·亚当斯。
这倒是更奇怪了，大女儿的姓氏和他最小的儿子是一样的。
他们家一共有4个人，结果拥有三个不同的姓氏。
没有任何一个孩子和他们可怜的父亲姓韦恩。
在17世纪，对任何一位贵族公爵来说，这绝对都是一件十分不合宜的事。
布鲁斯伸出手，准备摸一摸女儿的脑袋。
小女孩优雅地向左迈开两步：“在我这里不能有任何亲密接触，我讨厌这个。”
布鲁斯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就在这时，密斯卡托尼克河流对面宁静的小镇似乎在突然变得繁华起来，刚刚原本还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变得人来人往，小贩们走街串巷的吆喝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就好像有人在这里按下了开始键，于是城中所有人都开始遵循既定的轨迹运动起来。
像是游戏。
布鲁斯有些不适应地揉了揉耳朵。
“真是奇怪。”星期三·亚当斯用毫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平静地说道，“里面的人无聊得像一群正在活动的尸体。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是尸体呢？我亲爱的父亲。”
布鲁斯为他女儿口中出现的‘父亲’这个单词狠狠打了个哆嗦，他总感觉也许有人正在为此气得咬牙切齿。
会是谁呢？
然而布鲁斯还没来得及认真思考，阿卡姆小镇入口处就出现了一大批人。
阿卡姆小镇的镇长杰罗麦·瓦勒斯卡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走出小镇，带着他的兄弟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和雨果·斯特兰奇出现在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条件反射地绷紧神经。
镇长瓦勒斯卡先生动作夸张地摘下自己头顶上色彩斑斓的帽子，对着在场众人微微一笑，展开双臂，露出欢迎的姿势。
他真的很像马戏团的小丑。
布鲁斯心想。
“各位，还有我尊贵的布鲁斯公爵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布鲁斯公爵抬着下巴，冷冷看了一眼眼前长相十分不讨喜的村长，“我可不曾记得自己见过你。”
“伟大的公爵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村长又露出一个令人讨厌的笑容。
他脸上苍白的肤色看上去像是死人一般，那双绿色的瞳孔总是露着不怀好意，他勾起像是涂了鲜血一般的嘴唇，露出脏兮兮的牙齿：“我是杰罗麦，杰罗麦·瓦勒斯卡，这个镇子的镇长。前些年有幸去往伦敦，曾经也目睹过公爵大人您的英姿。”
卢克、星期三和达米安用差不多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花里胡哨的镇长先生，不约而同露出嫌弃的表情，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得出来他们是兄妹三人。
卢克悄悄扯了扯达米安的袖子：“他看上去真的好讨厌，等会儿我们趁他走过去的时候悄悄绊他一脚怎么样？让他摔进密斯卡托尼克河里被食人鱼吃掉！”
“我建议你去马车后面拿上父亲的猎枪，趁他转身的时候给他脑袋一枪。”星期三的语气飘忽得像是还没睡醒，她打了个哈欠，“绊倒别人这种小儿科的恶作剧……卢克，别退化到让我鄙视你。”
卢克看着姐姐，攥着小拳头热血沸腾：“好哦，要不然我们来比比看吧！谁先让这个花花绿绿的家伙沉到密斯卡托尼克河底，谁就赢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因为赢的人一定会是我。”星期三淡淡地说道，“卢克，你知道的，我从不失手。”
“那我会叫达米安去给你捣乱。”卢克说道，“达米安，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不参与这种无聊的斗争。”韦恩家的二儿子拒绝陪姐姐和弟弟胡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如果你们都看他不顺眼，我现在就去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只要你们两个现在就闭嘴。”
他轻轻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武士刀，锐利的刀锋反射出寒芒，在这阴沉沉的天气里像一道闪电。
站在韦恩公爵面前，听清楚了一切的杰罗麦·瓦勒斯卡镇长：……
他拧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心里正在盘算着用100种不同的方式弄死这三个讨厌的臭小鬼，尤其是那个金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小混蛋。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这样做。
整个镇子的人都等着公爵一家四口的到来呢。
“你在想着怎么弄死我们吗？”卢克看向杰罗麦，好奇地问道，“是想掐死我们？还是想把我们淹死在浴缸里？”
杰罗麦镇长嘴角抽搐着给了卢克一个扭曲的笑：“我希望每种方法都尝试一遍，那简直太有趣了。”
“真巧，我也想在你身上尝试一下。”卢克说道，“你看上去像一只求偶失败的山鸡，你不会对我布鲁斯爸爸不怀好意吧！你要和他保持10米以上的距离才可以哦！”
布鲁斯看了看他贴心的宝贝儿子，试探着揉了一把儿子的脑袋。
很好，这只幼崽没有不可接触的限制。
“……尊贵的客人们，我早已经派人打扫好了城堡，”杰罗麦镇长将话题拉回来，假装自己没有听见幼崽们大声谋划的‘阴谋’，他再度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请各位在天黑之前到达城堡，这里的晚上可不安全。就算我身为镇长，也无法保证大家能在夜晚平安出行。”
“怪物们尤其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孩子，尤其是卢克少爷这样的，”杰罗麦不怀好意的看着卢克，“我敢保证只要卢克少爷你敢出门，你的爸爸和哥哥姐姐第二天一定会在家门口看见你的骨头，上面全是野兽的齿痕。你会死的凄惨无比！”
“感谢你的祝福，不过我可不想祝福你。”卢克说道。
“你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镇长。”卢克宝贝眨了眨眼睛，躲在布鲁斯背后对着镇长扔了一把石子，“你看上去像小丑。还是那种会被游客扔臭鸡蛋的小丑。然后你肯定不到30岁就会被马戏团的团长开除掉，接下来后半生穷困潦倒，每天只能窝在角落里向别人乞讨。而我愿意在路过的时候狠狠踢你一脚。”
杰罗麦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布鲁斯公爵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假装没有听见儿子的话。
杰罗麦低下头，目光阴沉地看向公爵的儿子卢克。
卢克刚刚扔出的碎石子划破了他的眼皮，鲜血从他眼角流下。
杰罗麦伸出苍白的食指，轻轻刮掉脸上的血迹，又将食指伸进嘴里，轻轻舔了舔。
卢克、达米安和星期三一起露出更加嫌弃的表情。
“您说笑了，卢克少爷。”杰罗麦毫不介意地说道，“不过镇子上为了欢迎您一家人的到来，确实特意准备了马戏团表演！如果您感兴趣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去参观一下，甚至还可以亲自体验——我们请了一位优秀的魔术师，他可以把人切成两段再复原，您要试试吗？让魔术师在您可爱的小脑袋上来两刀。”
卢克刚想张嘴说他也能做到这一点，结果就被他布鲁斯爸爸一把抱了起来。
“我想我们需要先安顿一下。”布鲁斯走上前将卢克抱在怀里，不是很想看见儿子继续和这个怪异的镇长接触。
刚刚的话题已经有些超过了，而他基本上能确定这个镇长不是好人。
“麻烦你带一下路吧。”布鲁斯命令道，“我们想要早点休息了。”
他时刻记着自己公爵的人设，对这个小镇的镇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而镇长的脸色却像是更加扭曲了，他似乎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这才扭过头去，兢兢业业履行自己镇长的职责，带着这个来到他们镇上的大人物布鲁斯公爵前往他自己的城堡。
布鲁斯公爵一早买下的城堡位于阿卡姆小镇后山的山顶上，沿着一条弯弯曲曲周围全是密林的路即可到达。
沿途，他们经过了铺着石砖的古旧小镇，狭窄的街道两侧是17世纪风格的建筑群。
“那里是哪儿？”布鲁斯看向远方。
韦恩老爷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比如“17世纪的建筑风格还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建只是有些太难得了”又或者“这个镇上想必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才导致晚饭后不久街道上就没什么人了”。
这场景像极了开膛手杰克名声大噪时期的英国伦敦。
可他明明不是英国人。
对呀，他的口音完全就没有英国人的特征。可他的管家却似乎带这些英国口音。
布鲁斯公爵大人拧着眉头，越发觉得这一切都显得过分不对劲。
然后他突然注意到了小镇的电线杆子。
布鲁斯：……
设计这座小镇的人一定是历史没学好。
马车里的孩子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他听见他的长女星期三用平淡的语气念叨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第2次工业革命后的产物，怎么会出现在1690年的街头？这里真的不是一场梦吗？如果是梦的话，那我希望等下这里会出现鬼魂和僵尸。啊……我好像已经对恶魔这种生物失去了兴趣，就好像我每天都能看见它们一样。”
达米安双手抱胸，一张嘴全是嫌弃：“很显然，有人把我们当做笨蛋了。如果让我知道谁是始作俑者，我会把他的四肢卸下来吊在城门上当装饰。”
“那我能帮忙吗？达米安。”卢克感兴趣地举起手，“我想砍掉左大腿，实在不行的话，右胳膊也可以。等我们搞定那个始……屎者什么的，能顺便把花花绿绿的镇长也砍一遍吗？他的两个兄弟看上去也好讨厌哦。”
坐在马车前，临时充当车夫的雨果·斯特兰奇后背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支配的恐惧感再度涌上心头。
他很想回过头去狠狠教训那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但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阻止了他。
事后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刻在他DNA里的恐惧吧。
“我建议你把他装进桶里灌上水泥，再沉入海底，别忘记用铁链焊死。”星期三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教育弟弟，“镇长和他的两个兄弟看上去一副就算死掉了也会活过来的表情，容易杀死又好像容易不死。那不如让他们就算活过来也会马上死掉好了。不过……要是他们在海里活来死去，好像显得我们有些残忍。”
“芜湖，残忍残忍！我爱残忍！“卢克宝贝开心地跺了跺脚。
镇长最小的弟弟同样坐在马车里陪同布鲁斯公爵，他的表情就没那么友善了。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十分不爽地看着卢克，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我也喜欢残忍，如果你们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把刚刚你们说的在你们身上演示一遍。听到了吗？臭小鬼。”
布鲁斯·韦恩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也许我应该先把你关进监狱里。”
卢克回头看了一眼布鲁斯，然后达米安、星期三一起，三个孩子不约而同露出看见猎物的兴奋表情。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奥斯瓦尔德·科伯特还想继续威胁。
不过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镇长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说话方式打断了。
杰罗麦用兴奋的语气向他们介绍道：“看啊！那边的尖顶建筑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我们小镇上今年才建立的大学呢！我们拥有非常多著名的教授，我得说，我以此为傲！布鲁斯公爵大人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去那里玩一会儿！校长先生想必会非常欢迎你的，最好是带上你的孩子们。”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12条腿的马儿正在竭力狂奔。
杰罗麦看都不看窗外，笑容不变地说道：“那里是一个名叫哥谭的小镇，距离这里不远，以您的速度，大概半天就能到。不过我劝您最近最好不要去哥谭，那里可比阿卡姆小镇更加危险。”
“是吗？”布鲁斯向所有公爵一样，露出一个傲慢的表情，显然对杰罗麦·瓦勒斯卡的警告不屑一顾。
“听说那里最近出了个杀人魔，专挑有钱有闲的贵族老爷们下手。”杰罗麦说道，“他戴着红色兜帽，眼睛里能放射出地狱之火，他用人骨当做武器，可怕得很。”
“你遇到过？”布鲁斯说道，“恐怕又是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吧。”
“您可别不信……”
马车走在石子路上，被崎岖的路面狠狠硌了一下，卢克顿时东倒西歪地扑向杰罗麦。
明显到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
杰罗麦低下头，看向自己插着匕首的大腿：……
“抱歉哦，我真的不是故意哒！”卢克说道，“作为赔礼，这个就送给你吧！”
小朋友从兜里掏出一瓶不明液体，塞进杰罗麦手中。
“睡前酒哦，祝你今晚好眠。”
杰罗麦轻轻揭开瓶盖，一股刺鼻且令人作呕的味道顿时涌入鼻腔。
要是今晚他真的喝了这玩意儿，恐怕就得永世长眠。
阿卡姆小镇似乎在山脚下越变越小，他们在半山腰上俯瞰山下。
“哦，对了，我再强调一遍。我们这个小镇晚上可不太安全。”杰罗麦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尤其是晚饭之后，没有必要的话，请各位一定不要来到镇子上游荡，不然——”
他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道：“不然就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卢克宝贝瞪大眼睛，模仿着杰罗麦的声音，同样用诡异的语调问道。
“我想你不会愿意知道的。”镇长杰罗麦诡异的笑了两声，“也请不要随意向镇上的人打听，否则会有厄运降……”
卢克宝贝已经爬出马车外，坐到了雨果·斯特兰奇身边：“你好，请问天黑之后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呀？”
杰罗麦：……
正常的小孩子难道不会被吓到吗？
可惜卢克宝贝并不是正常的小孩子。
雨果·斯特兰奇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这神色过分真心实意反而显得有些虚假：“天哪，请不要问我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敢说的！”
“那你写下来好了。”卢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又拿了一支笔放在对方手上，“喏，写吧。”
雨果·斯特兰奇：……
杰罗麦：……
“你不想写吗？”卢克好奇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公爵大人？如果你不写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从马车上推下去。”
雨果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的兄弟杰罗麦·瓦勒斯卡。
杰罗麦两只眼睛都盯在布鲁斯公爵身上，暂时没空理会他可怜的弟弟。
“如果害怕的话，你可以大声尖叫。叫完之后就必须得告诉我这里的恐怖故事究竟是什么？”卢克伸出手，轻轻搭在雨果的胳膊上。
雨果·斯特兰奇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紧急集合。
“快点告诉他，不然他今天晚上一定会从你床底下爬出来。”星期三凉凉地说道，“你不想看见这一幕对吗？”
“这……这……”
杰罗麦突然上前拉住卢克，猛地将那张苍白的脸孔凑向卢克：“小孩子不可以随意问这样的事情，否则就会有可怕的怪物半夜咬你的脚趾。”
“或者……你会在某一天不知不觉中失踪，留下你可怜的疯了的父亲满城堡找你。然后你们就会成为这个城镇新一代的恐怖传说，哈哈哈，怎么样？这个故事有意思吗？”
卢克宝贝面无表情地看着杰罗麦，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星期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达米安心想他的刀子还得再磨一下。
卢克掏出一根笔，在杰罗麦的鼻子底下加了两撇歪歪扭扭的小胡子。
“你好无聊。”小朋友忍不住吐槽，“究竟是怎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这么无聊的故事？你的人生一定很匮乏吧……真可怜。”
杰罗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