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时栎安才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紫和针孔,心中满是唏嘘。

  “我没事。”

  时亦晨抱着画完的画给时栎安和尚懿看,他不知道该叫尚懿什么,就只能拉着他的衣摆红着脸说,“……老师,你来看我的画。”

  “爷爷。”时栎安蹲下身摸了摸时亦晨的头,“是爷爷。”

  时亦晨看着他,有些疑惑,他不是有爷爷吗?但是爸爸说是那就是,虽然他也搞不清楚大人复杂的关系了。

  “爷爷。”时亦晨听话地喊了一声,然后又脆生生叫,“爷爷,你快看我画的画,你不是说画最喜欢的人吗?我画了好多好多人!”

  画面上有很多人,但是说实在的,时栎安也看不懂时亦晨画了什么,看来时亦晨也没什么绘画细胞。

  可尚懿还是笑眯眯鼓励他,又让时亦晨觉得自已超级棒了!

  时亦晨跟着他到处跑,兴致冲冲分享完画之后就开始打哈欠了,小孩子觉多,而且他午觉也没睡,这个点确实该困了。

  时栎安一把抱起他,朝着尚懿点了点头,“我先带他回去了。”

  尚懿笑着回应,“嗯。”

  时栎安抱着时亦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听见尚懿说话。

  “明天这个时候,也许事情就会结束吧。”

  时栎安也不知这句话是尚懿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听的。

  第二天早上,匆匆忙忙来了很多人,时亦晨被他们带走。

  “放开我!”时栎安挣脱几人禁锢,冲上去想要夺回时亦晨,可是后方一人直接一脚踹在他脚腕处,他失重倒下。

  痛感瞬间刺激头皮,疼得他直出冷汗,他咬着牙想要爬起来,可终究还是站不起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时亦晨被他们带走。

  “混蛋!放开他!”时栎安嘶吼着,可没有人理会他,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绝望。

  时亦晨还是没有醒,今天早上的牛奶里面被下了药。

  依旧是那个实验室,依旧是那个胶囊空间,被桎梏的人如同一只待宰的小羔羊,是小时候的霍庭洲,亦是如今的时亦晨。

  相似的命运。

  “史蒂夫教授,你该知道怎么做,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的学生都自由了明白吗?”

  “明白。”

  时栎安苦苦支撑着站起来,旁边的几人只冷眼看着他挣扎,丝毫没有要扶他或者是按下他的动作,因为他已经失去威胁了。

  泪不停的流,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痛恨自已的无力。

  耳边那星星点点的声音也渐渐模糊,直到几声重重倒地声,他才强撑着自已睁开眼睛。

  熟悉的身影急切地靠近他。

  “圆圆!”淡淡的乌木沉香萦绕周身,疼痛感也减缓了不少。

  时栎安强撑着抬手拉霍庭洲衣领,“……霍庭洲,亦晨,快去找他。”

  “没事,别怕,我去找他。”说完又朝着一旁的里奥沉色说,“给他看看腿伤,我去找时亦晨。”

  里奥也收起了平日里戏谑模样,“好。”

  这边,实验室里,手术的工具一件一件在消毒,史蒂夫的心也渐渐不平静,为什么还没有来,他侧目看着手术台上小小的孩子,心里的愧疚感重新蔓延开来。

  他内心暗暗祈祷快来吧!

  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外面就是霍成宇,他冷眼看着一切。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斯科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先生,尚先生他……”

  被打断而郁积的怒意在眉宇间跳跃,可一听是尚懿的事儿便压了下来,“什么事?”

  “尚先生他……刀……”斯科特也没了往昔稳重模样,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可霍成宇一听便知道什么意思,一提脚就踹在了斯科特胸前,“废物!不是让你们把所有利器放好了吗?哪来的刀!哪来的?”

  斯科特应声倒地,痛苦捂着胸口,痛意之下也隐隐约约带着快感。

  真好,越乱越好,霍家就该为他们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死吧,全部去死!

  霍成宇到的时候,尚懿在画画,依旧重复画着那张窗台的风景,坚硬如铁的大理石,满墙的蔷薇花,只是左手拿着一把尖刀。

  尚懿一旁站着的是霍庭洲,霍成宇根本没有心思管霍庭洲怎么来的,只想着安抚尚懿的情绪。

  “阿懿,怎么了?”霍成宇放轻语气,柔声细语,生怕刺激到尚懿。

  尚懿抬眸望着他,看得霍成宇心虚,“霍成宇,放了他们。”

  “你把刀放下,我放他们走,好吗?”

  尚懿自嘲地笑了笑,他到现在还天真地给霍成宇机会,“放了他们吧,算我求你了。”

  霍成宇攥着的手握紧,往墙上就是一拳,可依旧强行压抑着不满,咬着牙再一次重复道,“阿懿,放下刀,好吗?我不想逼你。”

  尚懿没有理他,依旧拿着画笔画画,周围没有人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等他,僵持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尚懿才开口,“庭洲,栎安呢?”

  霍庭洲还没回复,霍成宇倒是急了,黑着脸对着一旁的仆人,“去找他!”

  仆人惶恐应声,“是!”

  “阿懿,你别急,我让人去找他了,你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我保证我不会那样逼你了。”说着他便慢步向前,想要靠近尚懿。

  “别靠近我!”尚懿突然尖声叫了一声,他是傻子才会一次一次相信霍成宇。

  “别再靠近我了,你早就做出选择了,不是吗?我……没有权力重要,不是吗?”

  几声责问,霍成宇怒目红了眼,可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当初是他利欲熏心,什么都想要!

  话语间时栎安来了,是里奥推着轮椅而来,衣服上蹭了许多灰尘,略显狼狈,可依旧挡不住那张出尘的脸。

  霍庭洲几步向前单膝半跪在他身边,心疼地问,“疼吗?”

  时栎安睫毛轻晃,没想到两人是在这样的场合再一次见面,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疼了。”

  里奥适时出声,“没伤到骨头,就是一点皮肉伤,需要养养。”

  “庭洲啊,栎安他很好,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要好好对他知道吗?”尚懿看着两人互动,也勾起了笑意,可惜他和霍成宇不是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