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栎安紧张地胡乱说着,依旧抽着纸去帮霍庭洲擦眼泪,霍庭洲抬头一瞬不瞬看着时栎安时栎安被看得后背都有些发麻。

  他不知道霍庭洲想干什么,担心地看着他,唇瓣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霍庭洲一把拉过时栎安,直接将他拥入怀中,抱着的手很用力,用力到时栎安觉得喘不过气,微微张唇以口呼吸,胸腔大幅度起伏。

  “对不起,栎安。”

  时栎安伸手抚上霍庭洲肩背,“霍庭洲,不是你的问题,不管有没有这次受伤,我都会去做这个手术,任性也好,其他也罢,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这些对我而言不是什么问题。”

  “我迟迟不告诉你,就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你因此讨厌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样,可是……霍庭洲,我……你知道明明有喜欢的人,却不能被他标记的感觉吗?”

  “我不知道你懂不懂,可是我讨厌那种感觉,好像你从来不是只属于我的,我怕你随时就会抽身离开,我只是想和你有所羁绊。”

  “霍庭洲,我很霸道的,我只想你属于我,受我的信息素影响。”

  霍庭洲用力贴近时栎安,想感受他的心跳,他在确认,时栎安没事。

  他对于类omega腺体手术的恐惧,来源于他的爸爸,尚懿,霍庭洲自出生起就活在阴影之下,看着尚懿发病癫狂的模样。

  尚懿曾经便是为了爱去做的类omega腺体手术,这才伤了腺体处神经,导致如今这样,记忆错乱。

  在痛苦和幸福之间割裂挣扎。

  他清醒的时候,会清晰地记得,霍成宇曾经背叛了他,痛苦不堪,可在他记忆混乱,回到过去时,他又那么相信,霍成宇只爱他一个人,满心满眼只有他。

  被欺骗,又自我折磨。

  霍庭洲从小便是这么看着尚懿和霍成宇互相折磨的,所以他厌恶类omega腺体手术,更憎恶霍成宇这个嗜血魔鬼。

  他也恨自已,为什么要出生,如果没有他,也许他们早就分开了,何至于有后面的一切?

  因为他们,霍庭洲也曾自我厌弃,因为他的存在导致尚懿如此,这也是霍成宇从小给霍庭洲灌输的思想。

  霍庭洲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些阴影,可依旧逃不出去,他清楚知道,一切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可从小遭受的伤害需要一生去抚平,他明明已经快忘记了,可如今那种恐惧又蔓延心上。

  霍庭洲恨自已。

  翻涌的情绪无法倾泻,他周身信息素不可抑制释放,带着毁灭性嗜血,想把周身一切都破坏掉的厌世感,可唯独一点理智拉扯着他,不能伤害时栎安。

  时栎安见霍庭洲抱着他的双臂颤抖满眼紧张,他在控制压抑着自已的情绪,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过做了一个类omega腺体手术,霍庭洲的反应太过了,什么让他如此恐惧?

  他在害怕吗?

  害怕什么?

  “霍庭洲……”

  “栎安……圆圆……”霍庭洲抱得更紧了,似乎怕他突然消失一般,勒得时栎安难受。

  时栎安释放出安抚性信息素。

  做了手术之后,他的信息素对于霍庭洲的安抚性会更强,但他腺体还未完全愈合,释放出信息素会有些疼痛。

  就这样不知道多久,时栎安只觉得自已脑子发晕,幸好他没有晕过去,因为霍庭洲清醒了。

  霍庭洲压着嗓子说,“栎安,不要释放信息素了……”

  时栎安回抱回去,在霍庭洲怀中可怜兮兮蹭了蹭,“你醒了,你要吓死我了,霍庭洲。”

  “对不起。”

  “你别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任性了,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之前,我肯定问你,你别生气了好吗?”

  时栎安没有去问霍庭洲为什么这样,他知道背后也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霍庭洲不想说,他不想逼着他说。

  一定是痛苦的事情,他才想着藏起来,时栎安不想去揭开他的伤疤。

  “好。”

  时栎安松了一口气,这才小幅度挣扎,想推开霍庭洲,“霍庭洲,你抱太紧了,我难受,而且我现在一身汗,黏答答的,我想去洗澡……”

  一回来就碰见这样的事情,时栎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回的本来就晚。

  现在一折腾,估计凌晨去了。

  明天还得上课,早八,他得早起。

  霍庭洲听他的话,松开了他,但又抬手轻轻摸过他腺体,“疼吗?”

  “没,就一点点,不会有什么伤害的,我问过楚医生了,只要不受到剧烈撞击和标记,是不会有事的,疼只是因为还没有好全。”

  时栎安看霍庭洲满眼担心,先凑上去往他脸颊亲了亲,“好了,宝宝,我先去洗澡了,你去休息好吗?”

  霍庭洲眼眸闪动,对于时栎安叫他宝宝并没有什么排斥,依旧沉着声音,“好。”

  时栎安是看着霍庭洲进了房间才放下心去浴室的,他见霍庭洲进去了,就把桌面的报告收了起来。

  也是他粗心,忘了之前放在那的报告。

  时栎安洗完澡后,霍庭洲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整个人只睡了四分之一的位置,身体略微佝着,似乎没什么安全感。

  时栎安第一次见霍庭洲这样,他心疼极了,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他翻身上去,从后腰环抱住霍庭洲,“霍庭洲,晚安。”

  时栎安没有得到回复。

  霍庭洲应当是睡着了,可是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颤抖地身体让时栎安清楚感受到,他睡得并不好,时栎安抱得更紧了,栀子花香填满屋内。

  也许霍庭洲正在做噩梦了。

  究竟是什么样恐怖的记忆,让霍庭洲如此。

  除了霍庭洲,没人知道。

  他和霍庭洲有一段空白的过去,那段时间霍庭洲遭受了什么他一概不知,那也是他的至暗时刻,他也不想霍庭洲知道当初他如何痛苦狼狈。

  没事的,时栎安,你们还有很长的未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等霍庭洲愿意说的时候就会告诉你,不要去逼他。

  我们都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