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母也不管身上的油烟,她抬手拍拍温初的肩膀,轻声安慰着:“你来到我们家是受宠的,不是总哭的初宝,妈妈心疼。”

  那声妈妈叫出了温初心中最软弱的地方,他吐出一口气,趴在席母的肩头放肆大哭了起来。

  这个拥抱是他感受过的最柔软的拥抱,是妈妈的拥抱,他从小到大没怎么体会过的拥抱。

  他在席母的眼前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声一下传到了客厅,两人急忙冲进来,看向席母和温初。

  “怎么了?”

  席星忱用口型问席母,得到的却是一个白眼。

  席末沉忧心忡忡,面露压抑,他走上前去轻拍了下温初的肩膀,沉声道:“小初,老公抱抱。”

  温初听到了,却没从席母的怀抱中离开,他几近贪婪的渴望着那份母爱。

  “完了。”席星忱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失宠了吧我的哥?”

  话应刚落只听啪的一声重响,席星忱嗷嚎着离开了厨房,温初也被这声音吓得抬起了头。

  他眼眸湿润,泛红的眼尾挂着泪珠,紧抿的红唇微微颤抖。

  席末沉轻轻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怀里,擦拭着温初眼角的泪。

  本来哭的有几分惨白的小脸儿此刻一下红透了,他扎进席末沉的怀里,拧住他胸前的衣服,不愿松手。

  他这一哭全家都看见了,能不害臊吗?

  席末沉宠溺的笑笑,吻了下他的头发,遂又放开:“这会知道不好意思了?要不要回卧室?”

  “回什么卧室,我给初宝做点甜甜的小蛋糕,保证吃完心情好。”席母推开席末沉,眼神示意了一下后,便拉着温初在厨房帮忙。

  席末沉秒懂席母的意思,但还是如实的和温初说明他先去警察局的事儿。

  温初就算再不想,在席母的安慰下,他也只得点头同意。

  席末沉的手受伤,温初不肯他开车,便由席星忱代劳。

  席星忱坐在主驾驶上,时不时地望着得意洋洋的席末沉。

  “我真是欠你的我还给你当专职司机。”

  席末沉懒懒地抬起眼皮打量:“不服?”

  “你老实承认,你是不是在嫂子那里受了太多的气,才一直讽刺我。”

  席末沉:“我讽刺你还用看我心情?那不是张口就来吗?”

  席星忱顿时崩溃:“啊啊啊!”

  “不用这么哀怨。”席末沉的目光望着车窗外,一抹严厉闪过又恢复正常,“你帮我个忙,一天给你一千。”

  席星忱故作嘴硬:“一千?你看我稀罕……什么忙?”

  “等医院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会借口去外省学习离开几天,这几天你负责护好你嫂子的安全。”

  席星忱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总觉得席末沉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不忍担心道:“你查什么?”

  “温驰。”席末沉直接承认,“我必须得查出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和温驰有直接的关系。”

  席末沉并不能确定他去警察局后,会不会从那人口中听到这种消息,但若是听不到,就必须由他来揭开真相。

  他甚至能猜到温驰对那个男人做了威胁,因此温驰被提及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事的危险性不会很低。”席星忱思虑后回答,“不行还是我去。我就怕我什么说漏嘴,嫂子又……”

  “如果真的瞒不住,直接说就是了。”

  席末沉之所以会私自调查,也是为了保护温初的安全,况且他不去这么做的话,温初也会背着他偷偷去做。

  更何况他也并不清楚其中会有多危险,他也无法把席星忱一个人丢在那处理危险的事。

  “到了。”

  席末沉微微叹了口气,神色一度有几分低迷,他甚至能想到温初得到消息后会生他的气。

  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进了警察局后,席末沉便看到被关起来的男人。

  那人仍然是一脸的不情不愿,望着席末沉,一瞬变成了只会疯咬的狗,没有一点自我。

  席末沉冷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径直朝向管事的警察面前。

  “不好意思,我来做笔录了。”

  警察颔首,将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表情严肃。

  席末沉受伤的胳膊微微抬起,给警察提供真实性,随即认真的解释了相关问题。

  因为早有监控录像和手术同意书,警察清楚地知道两人孰是孰非。

  “我肯定是不想私了。”席末沉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他在遇到温初之前,他也只是个就事论事的普通人,若真有医闹的发生,大多数也只是苦命人才会寻衅滋事。

  可这次的人为了一笔钱财毫不顾及的抛弃了母亲的性命,他就该待在监狱里反省。

  “还有那个假装病人家属签字的人,他和这个人是一伙的。”

  “你的意愿我已经了解,其他的情况我们会继续跟进。”

  警察开口,问询就差不多结束了。

  席末沉请求同意后,再次和那个男人见了面。

  男人靠在被手铐锁住的椅子上,不屑的眼神死盯着席末沉。

  “我怎么没有直接要了你的命呢!”

  席末沉并不在意,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是谁在背后教唆你的?”

  “谁?没有人。”这人义正言辞道,“不都说你是医院里能力最强的医生吗?我为了救我妈就大胆一试,谁知道你狗屁不是,一条命也治不好。”

  席末沉听着男人的冷嘲热讽,淡然一笑。那双涔着冰冷笑意望着男人,只是在看一个被金钱蒙蔽双眼的可怜人而已。

  为什么有人为了钱会放弃生养母亲的命?为什么又有人为了自我的尊严不顾亲生孩子的死活?

  他们无疑是可笑的。

  席末沉如实地想。

  明明他们都不用这么死的。

  “呵。”席末沉身子前倾,狠意滋生,“你才是那个猪狗不如东西。”

  这般辱骂的话一下让男人暴走,他猛地一拍桌子,手铐砸在桌子上发出当啷的声响,身下的椅子在地上磨着发出吱呀一声。

  吵得人心烦。

  “你他妈说什么!”

  席末沉不怒反笑,泛红的唇色看起来有几分嗜血的笑意。

  怒冲冲的男人顿时冷静了下来,身子颤抖。

  “我说你,为了钱连你母亲的命都不要,你以为你随便找个人充当家属就能骗过我?还是说你觉得我会被这点小事打倒?”

  席末沉没办法第一时间发现这些人的阴谋,但当他看到坐地不起的男人时,一瞬就明白了。

  但凡他当初没能签手术同意书,他也会落得一个工作懈怠的下场。

  幸好,他早有预料。

  “哼。”男人冷哼一声,对席末沉的话不置可否,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你别忘了那是在医院,有监控,所有的工作流程我行医这么多年也没有落下过一个,你……温驰就是因为你的手段太过低级,才不打算给你钱的吧?”

  提到钱,那才是令男人最无法接受的字眼。

  眼看着席末沉就要把他的尊严丢在地上踩来踩去,他实在忍受不了,疯狂的砸着桌子叫来了警察。

  “让他滚!”

  席末沉看着进来的警察,目光阴沉的望着男人,唇角上扬:“你就算不说出温驰,也改变不了你欺医诈骗的行为。”

  温和的笑意在这里显得极为冷漠,席末沉也是铁了心的让这个男人认真服罪。

  “警察先生,务必让他好好的接受一下教育。”

  留下这番话席末沉便转身离开,身后的咆哮声他不再理会。

  出了警察局,席末沉周身的冷意才稍稍被驱散了一些。

  席星忱一直在等着他,见他眉开眼笑的上了车,便知道事情解决的还不错。

  回去的路上,席末沉的心情很不错,也难得没有狠话怼着频繁嘴欠的席星忱。

  席星忱哼着歌,心情愉悦。

  “星忱。”

  突然的声音让席星忱被口水呛了一下,他惊慌的用余光看着席末沉。

  “覃净和你说过什么时候出国吗?”

  席星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无奈地耸了耸肩:“和我说?你觉得他会和我说?”

  “所以他不会和你说,为什么你还会这么高兴。”

  席星忱想骂人,撇了撇嘴生生忍住,但心里早不知骂了席末沉多少遍。

  同样是亲哥,为什么他的亲哥说话这么毒呢?

  “你想说什么?”

  席末沉呼出一口气,慵懒道:“小初刚回来的那天晚上,覃净给我发消息了。”

  席星忱猛地踩了刹车,震惊道:“他说了什么?”

  “小初福利院有个男生想追他,攻势还挺猛,但覃净说是下面的。”

  席星忱满不在乎的嗤笑:“他俩撞了,不可……”

  “但覃净是遇到了你才变成下面的。”

  席末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席星忱再不把握住,只会有大把的追求者喜欢上覃净,他的魅力可不止一点点。

  况且一个成熟男性有他独特的特点,更能招惹年轻人的喜欢。

  “那个人年轻,性格好,重要的是,他能在对覃净一见钟情后就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喜欢,单凭这一点,覃净就极有可能被他追到,而你……就被他忘在脑后了。”

  席星忱神色一紧,皱眉道:“可他喜欢的是我。”

  “喜欢的感觉也是会被耗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