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想着等一切都结束后再去,可他看到席末沉殷切的眼神时,便一瞬改变了注意。
席末沉停下脚步,打开地图找着附近的游乐园,温初的目光也一直盯着屏幕。
可他们丝毫没察觉到身后有人在悄悄靠近。
“这个怎么样,开车半个小时,有很多游乐设施。”
席末沉欣喜的指着一处地方,温初抬眼看着他弯起的眼眸,唇角微微勾起:“这都是小孩子玩的。”
“你在我眼里就是我的宝宝,我们就去这……”
席末沉的话还没说完,率先听到身后特意放低的脚步声,他猛地一转头,便看到有人手中拿着刀直接朝他挥去。
席末沉率先将温初护在身后,手机摔落在地,屏幕满是裂痕。
他并没有来得及反应,这把刀便砍在了他下意识抬起来的胳膊上。
席末沉下一刻也直接抬腿踹在了那人的胸口。
听到一声闷哼,席末沉蹙眉看了一眼隐隐作痛的地方。
他的袖子被砍破,露出精壮的手臂,只是手臂上骤然染上了一条鲜红,没多久就染红了白色的衬衣。
被席末沉护在身后的温初目光一滞,表情骤然变冷,他正要推开席末沉与那人对峙时,席末沉却用力将他护着,他根本没办法迈出一步。
眼前这个挥刀的人就是昨天在医院门口坐地不起的病人家属。
“要不是你,我妈不会死,我也不会拿不到钱,你他妈的为什么能恢复监控录像!为什么要报警!”
“因为你为了钱,拿了母亲的命去换,你竟然还好意思来找我?”
席末沉不屑地轻哼,也正是这声轻哼,更加惹怒了男人。
“反正我也拿不到钱,呵呵,我他妈弄死你!一命偿一命!”
那人嘶吼着再度朝席末沉追去,席末沉也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神情冷冽的与这人打了起来。
他没有学过什么傍身的打法,只能用武力解决,发狂的人年纪将近四十,力气无法和他相比。
况且席末沉那一脚踹的也不轻,男人稍稍使力就会扯到胸口。
就在两人挥打着,那把刀离席末沉很近的时候,男人似乎很疼,表情一皱忽然停了下来。
借此机会,席末沉抬手拧住男人的手腕,当啷一声,锋利的刀落在了地上。
席末沉抓着男人的胳膊,直接将他摔在了地上。
男人一边喊疼一边哭着,崩溃的叫着,口中还一直重复着对死去母亲的道歉,可已经为时已晚。
四周不知道何时聚集了一些看热闹却不敢靠近的人,直到地上的男人没有力气起身,那些人才吵嚷着报了警。
这里离警察局并不远,许是因为男人自知自己打不过席末沉,便直接选了这里实施报复。
警察很快赶来,席末沉和警察交代了下情况后,便准备前去警察局录口供。
温初抬手直接握住了席末沉的手腕,声音发冷又带着苦涩:“先去医院。”
血液的流失让席末沉的嘴唇泛白,他的脸色看着有些差。
只是那张虚弱的脸上却还是含着笑意,他抚摸着温初头发的手都涔着极致的冰冷:“没事,我先……”
“去医院!”
“小初……”
“我说了,必须去医院。”
温初眼眸失去光亮,灰暗的神色令人害怕,那几近崩溃的语气让席末沉毫不犹豫的跟着温初去了医院。
两个人所在的地方离许沐的医院很近,温初带着席末沉处理好了伤口,缠上了纱布才算结束。
温初的脸色一直很凝重,席末沉找机会同他说话他都不理,还是许沐过来才让两个人的僵持有了好转。
“就是受了点皮外伤,不伤筋动骨,皮肉恢复恢复就好了。”
温初听完许沐的话才稍稍放松了些,可他看着席末沉干涩的唇,还是忍不住担心:“疼吗?”
温初都快哭出来了,席末沉不敢轻易开口。
说疼吧,他家初宝肯定会心疼他,在他面前掉珍珠。
说不疼吧,他又怕自家的传承被温初用在自己身上。
思来想去席末沉只得灿烂的笑着,摆出一副‘我皮糙肉厚,一点事也没有’的表情。
可就是这个表情,让温初一直压抑的火一下就冒出来了。
“你怎么还笑,你知不知道多么危险,你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为什么要为了我受伤?”
温初情绪的发泄让周围人的目光全都投在他们身上,席末沉不介意外人眼光,只是担心温初心里太难受。
“我不为了你,难道要保护别人家的宝贝吗?你在我这里,是排在第一位的,是需要我优先保护的人,第一时间我怎么可能不护你周全。”
“你太鲁莽了。”
温初扭过了头,声音抖的席末沉心都碎了。
他上前从背后抱住温初,贴在他耳边轻声哄着:“我错了。”
即便他在心里接着下次还敢几个大字,可他的确是错了。
他不该趁着温初在身边,还要眼睁睁的让他看着自己受伤。
“你永远也改不正。”温初斥责着,但心里却很难受。
“我能改正,温老师,我是一个很听话的学生,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上了。”
温初转过身,嗔怪的瞪着他,耳边酥酥麻麻,羞涩的开了口:“我才不是什么……”
“你是我最爱的宝贝啊。”
说着他嘟起了嘴,等温初亲亲。
可温初才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凑上去,他哼声,手掌挡在席末沉的唇上,向后退了一步。
“两位不要打情骂俏了,我该去工作了。”
席末沉白了许沐一眼:“你工作你的,我恩爱我的。”
许沐切了一声,不再理会这两个人,直接去忙了。
“小初,我能去警察局了吗?”
温初的脸色本来已经缓和了不少,可听到席末沉提起那三个字,他的表情刷的就冷了下来。
席末沉战战兢兢,露出笑容:“知道了,我先不去了。”
温初颔首,两人从医院离开,直接回了家。
“回来了?”
温初一推开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席星忱转头,冲两个人微笑。
席末沉没有理会,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厨房收拾的席母身上。
他们得知席末沉出了医患事故,便马不停蹄的来了家里照顾,席星忱单纯是被席母硬拉过来的。
“手怎么了?”席星忱盯紧席末沉被纱布缠住的手,疑惑道,“不会是被人把胳膊卸掉了吧?”
话落他的目光便放在了温初的身上。
谁料席末沉冷冷地看向他,嘲讽道:“不像你,被嫂子卸掉胳膊第一人。”
席星忱面色一沉,尴尬的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我没……”
“你没说我就不知道了?”席末沉一声嗤笑,“真丢脸啊,勾搭谁不行,惹你嫂子。”
席星忱捂住耳朵,发疯似的喊了两声:“啊啊啊,我真服了你了!你怎么和唐曾一样这么会念经啊!”
温初蹙眉:“唐曾?”
“对。”席星忱愤愤不平道:“没有人性的唐僧。”
“噗!”
温初的心情本就很失落,加上席末沉受伤,他脸上更是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可席星忱的话实在让他没有忍住。
见温初的表情终于不再凝重,席末沉渐渐松了一口气。
“不生气了吧?”
温初抬眸猛然看见贴过来的脸,侧眸哼声,又皱起了眉:“我没有生气,你不要和我说话。”
“哥,你不也惹嫂子不高兴了吗?”席星忱放下手,悠哉的望着席末沉,笑得放肆,“别和哥一般见识,嫂……”
“你也别和我说话。”
被无差别攻击的两人对着干瞪眼:“……”
温初转身去找席母,在厨房帮工。
“小末又惹你不高兴了?”
席母默默地将他们在客厅里聊天的内容听进了耳朵里,但没有阻止。
小两口的事和他也没有关系,但席末沉若是真欺负温初,席母就不能只是看着了。
温初将今天发生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给了席母,席母惊讶的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温初。
“那个人抓起来了吗?”
温初点点头,如实道:“现在关在警察局了,但是阿沉还没有去做笔录。”
席母对上温初的眼睛,看出眼里写满了对席末沉的心疼。
席母感觉温初的压力很大,他似乎有很多心里话想说,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你有什么不能和小末说的话,可以和我说,我不会传出去的。”
温初看着席母慈祥温柔的面庞,满腹的话却还是没能倾吐而出。
他做不到让席末沉担心,也做不到让席母担心。
“我没事,只是有点害怕阿沉会受更严重的伤。”
席母冲着温初轻轻一笑,安慰道:“不用怕,他保护你应该的。如果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受伤的是你,我还不能原谅他了。”
这么真挚的话语令温初鼻尖发酸,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真心的安慰。
这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对他这么好,他却觉得自己不配。
“您对我太好了。”温初吸了吸鼻子,眼泪险些夺眶而出,“您和阿沉让我真的舍不得离开。”
他做的决定,在看到他们为自己做的事后,就不复存在了。
他怎么能继续遵守那个一年婚约的约定,离开席末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