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完结】>第26章 电影主演

  “本台最新消息,今凌晨2点30分左右,于市郊半山别院发生火灾,火灾地点户主拒绝接受采访,尚不清楚是否有人员伤亡,本台将持续为您跟进。”

  云洲神色平静地看着电视节目里的播报,明明距离那场大火才不过半天时间,他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已经想不起从前生活的许多细节,就好像自己前二十四年的人生不过是做了一场大梦,眼下,也不过是梦醒了而已。

  他名下所有房产,裴冽都知道位置,自然不可能去,不过,他也没打算去,跟从前的自己有任何瓜葛的地方,他都没打算去了。

  昨晚离开裴家后,云洲就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下,这里的环境不怎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住过这么糟糕的地方了,唯一的优点就是房费便宜,而且不需要身份证。

  不过这样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却也是云洲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是形形色色的不同的人,也是从前裴父裴母口中的“蝼蚁”一般的人物。自从离开孤儿院后,他就一直害怕回去,因此这本是过去的裴云洲害怕的生活状态,但现在自己真的成了“蝼蚁”中的一员,他反而觉得好像其实也不错。

  至少,当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不需要天天戴着面具生活,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不需要向名流权贵卖笑,也不需要扛起偌大一个公司的产业,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

  卡里暂时还有些钱,只是不多,节省着点大约能用一个月,按理现在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云洲是该精打细算地过活的,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在旅馆订好以后,就出门去了附近的画材店买了全套的画纸、笔刷以及颜料。

  住着几乎是最烂的酒店,却用着最好的画具,直接把原本还够一个月的生活费用掉大半,云洲的唇边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大概,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自己做得出来吧。

  油画的材料本来就贵,不少美术生都是买普通的画纸再上一层油来作画,但云洲不想委屈自己,他用的是最好的亚麻布,材质是可以被油画大师用来精心绘制最好的作品的那种。

  将画布在画架上夹好,云洲提起笔,却发觉自己的指尖在抖。

  云洲微微一怔。

  他的精神告别了从前的时光,但可惜身体不行。

  自嘲地叹了口气,云洲将画笔放下,画布也用塑料布小心翼翼地盖好,疲惫地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大概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而昨晚的一切又远远超出他此前的预料,以至于让他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久病之人,颤抖的手只怕会毁了这幅画。

  可是他才放下画笔没多久,又觉得一点也不甘心。

  他既然都抛弃了姓氏,抛弃了过往,抛弃了那些看似完美的表象,此时又为什么要执着于完美呢?

  哪怕再高明的画家,也不可能每一幅画都是完美的,只有有缺憾的,才是真实的生活。

  云洲对镜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

  原来自己也可以笑得这么轻松。

  重新打开画布,这一次,云洲不再迟疑。

  自从十七岁搬离裴家,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画笔了,按理应当是手生的,但他的指尖才搭上笔杆,掌心仿佛就有一道暖流,带动他的手在画布上轻快地起笔。

  天才之所以能称之为天才,就是他们花费比普通人更少的时间,却能达到更出彩的效果,当年裴云洲还在学画画的时候,所有老师都称赞他的灵气,甚至说如果他愿意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成为一代名家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在裴家这种家庭,孩子是不可能真地去走这条路的。

  也许恰是那么长时间没有动过笔的原因,云洲的创作欲出奇地强烈,尘封的浪漫与自由,多年的苦楚和折磨,以及新生后的激情和热烈,此时如同一泓源源不断的清泉,自笔尖流溢而出。

  当人进入专注的境界的时候,时间的流逝,身体的饥饿,精神的疲倦,好像都被暂时地屏蔽了。

  云洲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手腕都有些发酸,但热烈的笔触也始终不肯停息,在画布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浓墨重彩的痕迹。

  以至于因为颜料有些干涸,需要重新用松节油调和而不得不暂时停下来的时候,云洲的精神甚至犹有一丝恍惚。

  天已然全黑了,外面一片安静,只有小巷里时不时传来的几句招呼声,云洲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起身去开的灯,又是什么时候继续开始的作画,但总之,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八点。

  从上午到现在整整10个小时,他就这么不知疲倦也不知饥饿地坐在这里作画,或许是精神实在亢奋,他虽然一整天什么也没吃,却觉得好像根本不饿,如果不是起身时大脑因为低血糖而发作的一阵晕眩,云洲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没吃饭。

  下次不能这样了,都已经答应了自己要对自己好,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云洲对镜子里的自己这样说道。

  随意地批了件衣服,云洲下了楼在巷子里随便找了家面馆坐下,看着墙上的菜单,最终决定就要一碗青菜面。

  云洲身上的气场实在太特殊了,沉静又淡然,虽然穿着有点发旧的衣服,脊背挺直地坐在座椅前的时候,也仿佛与这家苍蝇小馆格格不入,容貌精致漂亮,只是面上没什么血色,就连嘴唇都泛着白。

  店主是个和气的阿婆,看到云洲这副样子,多少猜到这个漂亮却又落魄的青年或许有些难处,善意地给他的碗里加了一个荷包蛋。

  “……谢谢您,”陌生人的善意让云洲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您的生意一定会很好的。”

  云洲不得不再一次感谢没有放弃自己的医生,以及没有放弃的自己。

  这个世界明明充满爱意而不是谎言,只是他从前运气不好,走到了错误的一边而已。

  坦白地来说,这碗面实在平平无奇,与他从前的饮食更是完全不能相比,但云洲却觉得自己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饶是他的胃口已经变得很小,也努力多吃了一些。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了,不管是他的精神还是身体。

  “谢谢你啊小伙子,”阿婆和蔼地笑了笑,“你的生活也一定会变好的,你们这样一看就读过书的年轻人,落魄也肯定只是暂时的嘛。”

  云洲眼眶更热,只好胡乱地应了一声,借吃面的动作挡住自己的眼泪。

  肯定都会变好的,就连这么好的阿婆也说了。

  虽然在画画的时候因为精神高度集中不觉得累,但此时一停下来,所有的疲倦都疯狂上涌,亏空已久的身体反应也更是明显。

  吃完饭的云洲回到旅馆,没有再继续画画,而是选择了洗漱完就上床休息。

  这样规律又安谧的生活实在太难得,哪怕生活条件不好,云洲也觉得甘之如饴。

  虽然接下来的半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但云洲此时并不想思考这些。

  浪漫至死不渝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只希望这样宁静的生活再持续得久一点,至少,不要现在就不得为鸡毛蒜皮的琐事烦忧。

  闭上眼睛的时候,云洲想的不是怎样赚钱养活自己,而是漫山遍野的鸢尾花,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但又有纪念意义的想法。

  他要每天变得好一点,只要自己做到了,当天就奖励自己一朵鸢尾花。

  这样,直到他完全走出阴霾变成了崭新的自己的那一天,自己一定就拥有了满满一画布的鸢尾花园吧。

  晚安,云洲,明天一定也是更好的一天。

  云洲关掉了灯,任由自己掉进那个满是鸢尾花的梦里。

  第二天早晨,云洲破天荒地没有因为生物钟早早醒来,而是一觉睡到了快十点。这样的作息是以前的他根本就不敢想的,作为裴氏的执行总裁的时候,他每天都早早就到了公司,比那些员工都要勤勉。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生活也可以这么惬意闲适。

  之前因为起床后就赶着去公司,他一直没有规律的吃早饭的习惯,但今天云洲已经决定改变那些不好的生活方式,于是在楼下买了个包子。

  “早上好啊!”就连早餐店老板热情的招呼声,都让云洲忍不住热泪盈眶。

  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说给自己的早安晚安了。

  这个世界是如此鲜活又美妙地存在着,为什么自己从前总是看不见呢?

  回到旅馆的云洲掀开了未完成的画布,目光温柔地落在画布上已经干涸的颜色上。

  在黑暗的世界里,开出了一朵艳丽的鸢尾花,虽然因为环境的黑无法看清,那隐约展现在月光下的花形,也足够热烈动人。

  指尖轻轻搭上画布,仿佛那不止是一幅画,而是自己五光十色的精神世界,那么浪漫,那么瑰丽。

  云洲的眼前蓦地一亮。

  也许,并不一定需要传统意义上的“工作”才能养活自己,烂漫又恣意的方式同样可以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云洲的心甚至有一丝雀跃。

  他热爱绘画,热爱音乐,如同热爱生活和鸢尾花,但在从前,他断然想不到要将自己的热爱作为工作,也不可能将作品展示在人前。

  但现在没有什么不可以了。

  昨夜那场盛大的烟火不仅是“裴云洲”这个名字的告别与祭奠,同样也可以是“云洲”这个名字的新生和闪耀。

  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让“云洲”这个名字走到阳光下,直至成为真正光芒万丈的存在,成为真正漂浮在高高在上的天空里的一座小岛。

  云洲觉得自己握着画笔的手好像更加灵动了,就连那恼人的颤抖都不再是阻碍,翻飞的指尖和手腕仿佛成了画笔,只消心随意转就能在画布上绘出动人心魄的色彩。

  这一次,云洲没有再为了作画忘记时间,而是卡着点定了个闹钟督促自己吃饭。

  再次来到昨天那家面馆,云洲没有点最便宜的青菜面,而是加了个鸡腿。

  “这才对嘛,年轻人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只吃那么点?”店主阿婆笑眯眯地给他煮好了面,和昨天一样,碗里有一个赠送的荷包蛋,“阿婆看你气色也不好,平时一定不注意身体吧,来,多吃点,别客气!”

  “……早过了长身体的时候了,”云洲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热情的人了,不由有些脸热,“谢谢您,等过完这一阵,我……”

  他下意识想像从前那样,说出一些什么物质条件来,比如给阿婆一大笔钱,比如帮她重新装修一下店面,这些事情对从前的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眼下情况不同,更何况,他隐隐地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好像,就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阿婆这样帮助他并不是贪图什么,而是因为这个美好的世界上,尚存有纯粹的善意而已。

  自己也应该相信,不,是坚信这一点。

  于是云洲改口道:“我也没什么好送您的,给您画幅画吧,您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得画点喜庆又招财的,意象好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面上浮现了真挚的笑意,在阳光下简直美好得不似凡人。

  阿婆看呆了一瞬,接着笑呵呵道:“好啊好啊,我老婆子也不懂什么画,你们学过的画出来的肯定都是好的,我要把它挂在我这小店的最中间!”

  “还有啊小伙子,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呀,多笑笑嘛,笑一笑心情会好,精神也会好的!”

  那时候的店主阿婆,怎么也想不到,这幅将要挂在自己店里的画,作者竟然是当世最著名的油画大家,随便一幅作品都能拍出上千万甚至近亿的天价,她墙上的这幅画由于寓意财源滚滚,更是受到了无数商人的追捧,开出高价希望能够收购;而她的小店,也因为受到诸多节目的报导客源猛增,赚了不少钱后翻修扩大。

  但是即便如此,阿婆也没有选择将画卖出去。

  她始终记得,在承诺送给她画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眼里的光。

  那是名为爱与希望的光,无关利益和地位,值得被有心的人永远珍藏。

  云洲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天才,绘画注重采风、临摹,但他好像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所有的内容都已经深深地篆刻在了他的脑海深处,详略的安排,颜色的调和,光影的分布,没有任何的卡壳,需要做的只是安静地画画而已。

  他的速度比旁人快上不少,下笔也全无一丝滞涩,好像这么多年的压抑在这两天骤然打通,总有画不完的情感想要表达。

  云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太投入于作画之中,还是真的已经完全不在乎了,总之他这两天里,没有任何一次想起裴家和裴冽,每一件主动去想的事,也都是为了自己。

  从前的他觉得这样的行为是自私,但现在云洲终于明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自私,而是对自己的爱与珍重罢了。

  别人不能给他的东西,他自己也可以给自己。

  仅仅立时两天,这幅作品便完成了。

  云洲自觉这幅画作不属于印象派、写实派、巴洛克派等的任何一种传统意义上的画派,非要说的话,这只是他自己的画派,有着浓厚的个人风格。

  没有任何画作售卖经验的云洲,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别具一格”的画作究竟能卖出多少钱,但总归管几个月的生活费和颜料总应该不成问题。

  云洲这么想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画廊和画展的信息。

  只是,还没等他在搜索框里输入自己想找的东西,他就看到了本地热搜榜上排名前几位的词条。

  #半山别院大火,裴家小少爷疑丧生#

  #生日联姻宴变丧礼,裴家该何去何从#

  云洲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正想关掉热搜,手机页面上就自动播放了一段视频。

  “裴云洲是我非常疼爱的弟弟,他出了这样的事,我真的很难过,他在裴氏的前几年,为裴氏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如今我接手了他的工作,不会让他失望的,尤其北城新区的项目,裴氏和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卷,也请大家继续相信我和裴氏。”

  在采访中,裴冽这样对记者说道。

  非常疼爱的弟弟?

  接手他的工作?

  不会让他失望?

  这一串回答也不知裴冽在心里排练过了多少遍,字字都是谎言,可是面上却滴水不漏,云洲当即就有些恶心,忍不住扶着墙干呕了一会儿,打开窗子吹了吹风才勉强好受了些。

  是,他的确已经不在乎那些人了。

  但裴冽的发言也的确将他恶心得够呛。

  在认识了面店阿婆那样善良的陌生人以后,云洲愈发觉得裴冽卑鄙又可笑。

  自己当初究竟为什么被蒙蔽了双眼,被他追了两年就彻底动了心任他予取予求?

  云洲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惨白,神情冰冷。

  他漠然地想,自己再也不要对裴冽有任何温柔的神色了。

  云上高高飘浮的小岛,从来只需要别人的仰望,怎么是这样的人可以追逐的呢?

  云洲缓了过来以后,继续搜索画廊的信息,并且很高兴地发现,在这附近两三公里的地方,就有一个还算有知名度的画廊。

  画廊的经营方式通常有两种,一是由画廊买断作者的画,之后卖出什么价格就与作者无关;二是作者出一定的寄售费用,将画作在画廊展出,卖出后再与画廊分成。

  云洲第一场卖画,对自己作品的价值不慎了解,但他自信自己到底在商圈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一定能从画廊负责人的表现里看出些什么。

  向负责人展示自己的作品的时候,云洲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负责人的表情。

  负责人一天要看无数幅画,虽然绘画是吃天分的一行,但也总有许多落魄的画家孜孜不倦地追求梦想,负责人见云洲穿着寒酸,自然也把他当作了那一类人,一开始的态度自然也很是随便。

  可是,当云洲打开作品的外包装时,负责人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很少有人用黑色作为油画的底色,这样阴沉的颜色,从技法上来说难以掌控,从审美上来看也很难出彩。

  但眼前这幅画,偏偏就是有让人一眼沉沦的魔力,好像自己也同作画的人一起,走进了这无边的黑夜里。

  而这黑夜,也绝不只有消沉,还有漫山遍野的花,五光十色,绚丽夺目。

  画这幅画的人无疑是个天才。

  负责人一面这样想,一面忍不住高兴,这位年轻的画家一看就像是没有什么卖画的经验,而且看上去很急着用钱的样子,说不定这一回,画廊能低价收购这幅画,然后捡个大便宜。

  “作品是还不错,但是不符合现在的主流审美,可能有点难卖,”负责人装模作样地沉思了一下,“但这幅画我自己挺喜欢的,要不这样,我六万买下来,算我个人购入,也不上画廊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自觉六万这个数目对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大,而对缺钱的人来说更是一笔巨款,这个买卖对双方来说都很划算。

  然而,他对面的人可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而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云洲。

  “抱歉,那样我就不想卖了,”云洲垂了垂眸,“这幅画名为《新生》,而我也只想等到能够欣赏它的主人。”

  “所以先生,我只想把画留在这里,至于寄售费,我尚出得起。”

  在画廊留下了自己新的手机号和一大笔寄售费后,云洲可以说是“两手空空”,剩下的钱大概只够吃几餐饭,住两三个晚上旅馆,这样的选择无疑孤注一掷,如果是从前,他绝不会做风险如此大的生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

  热烈的生活就该是滚烫的,就该是充满冒险的。

  更何况,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而事实上,云洲也没有等待多久。

  在那幅画上架的第三天,他就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报价。

  三千万,对一个新人画家来说几乎是天价的数字。

  很多画家在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不是相信而是怀疑自己。

  但云洲对自己的创作充满自信。

  云上的小岛,就该是高高在上的。

  这只是开始,而远远不是结束。

  “是云先生吗,关于那幅画作,我想和您找个地方聊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苍老的意味,“我很欣赏那幅《新生》,按理直接委托画廊帮我向您买下就好,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当面和您谈谈,这件事如果成了的话,我想我可以拿出的价格不止三千万。”

  见云洲似有迟疑,电话那边的人很快又补充道:“您的《新生》里热爱生活,冲破黑暗与樊笼的精神实在很打动我,我是真心想要与您见面,当然,即便您不愿意,我也会为这幅作品买单,您的思想和笔触值这个价,三千万只是底线而已。”

  “好,那么就下午两点,在画廊附近的咖啡馆见吧。”对方语气里的真诚不似作伪,更何况,他选择将画寄售,本来就是希望作品能够流入懂艺术的人手中,云洲最终答应了下来。

  云洲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拿剩下的钱去买一套正装,也好和买家正式地见面,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如果艺术家需要靠衣装来包裹自己,那么也只能说明,他的艺术不那么纯粹,他对自己也没有全然的信心。

  于是下午两点云洲出现在咖啡馆的时候,依旧是那身旧衣服,他一踏进咖啡馆,就有店员来问他是不是云先生,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云洲被领进了一间私密的包厢。

  “您好,云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曾经听过我,”见云洲进了门,那位神秘的买主就从沙发上站起,主动向云洲伸出了手与他握手,“我是林奎,早年或许有一些名气。”

  林奎?

  那位二三十年前就已经拿下大满贯的国际知名导演,只是近年似乎退隐已久的林奎?

  云洲礼貌地伸手与他握手,同时在看见他的面容是再次确认了他的身份。

  竟然真的是那位大导演。

  也对,如果是这样一位艺术家的话,能看懂他的画也很合理。

  而林奎,却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怔在了那里。

  他之所以退隐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该拿的奖都拿过以后,就很少有能打动他的作品和剧本了,但是这两天在逛画廊的时候,这位云先生的作品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漫无边际的黑色仿佛有神秘的魔力,让人很难从中抽身出来。

  他今天约《新生》的创作者出来的目的,原本只是看中了这幅画的创意,想要与原作者合作,创作一个同题材的电影,也算是他正式告别影坛前给观众的最后一份礼物。

  他在娱乐圈浸淫数十年,见过无数美人,男女均有,可即便如此,他也觉得面前这位画家不输那些俊男美女中的任何一人,甚至犹有胜之,不论无关还是骨相,都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就连清瘦的身形,都与在黑夜中漫步的人影出奇得相似。

  以至于,一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

  也许这位云先生,不止能够成为一个合作者,更能成为一个演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