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在后面推着，已经联系医生过来检查。
黎袭野时不时抬头去看温珵，温珵正看着前面的路，眼神根本没落在他的身上。
此时的黎袭野眼里的混沌迷茫消失，他几乎贪婪地盯着温珵，握住温珵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还疼吗？”
温珵突然低头，与黎袭野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种的目光有些熟悉，温珵心里咯嘣一下，可下一秒黎袭野偏了偏脑袋，皱着眉，继续往他手腕蹭。
温珵眉心微挑，刚刚是他的错觉。
黎袭野没继续喊痛，温珵心里稍稍放下一点，其他科的医生过来检查的时候黎袭野难得温顺的配合，结果显示没什么问题。
心理医生猜测：“可能是心理原因导致的。”
温珵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他觉得可以抽空和黎袭野的爸爸商量一下，至少让他知道这几年黎袭野发生了什么。
小陈给了他一套衣服，换好之后推着黎袭野回病房，黎袭野抱着他的胳膊明显对这个房间有些抗拒。
温珵之前就想要打扫一下这个房间，只不过怕黎袭野犯病就暂时将这个想法压下来。
侧眸去看黎袭野现在的反应，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对这个房间的嫌弃。
现在估计可以实施了。
他让小陈找保洁过来打扫，自己则将黎袭野画的一幅幅画整齐地放在桌子上。
期间，黎袭野乖乖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盯着地面上的某处发呆。
窗外的阳光斜斜的打在他的身上，半边的身子笼罩上一层金光，剩下半边身子陷入黑暗里。
温珵抬眸看见这一幕，其实安静下来的黎袭野挺乖的。
以前他顶多是脾气骄纵些，至少不是很难沟通。
保洁进来时温珵明显看到黎袭野身体瑟缩一下，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声音染上轻微的笑意：
“我带你去晒晒太阳吧。”
黎袭野重新坐上轮椅，黎袭野现在走路和一岁左右的小宝宝学走路的模样差不多，走两步就往前摔。
后面有一处活动的区域，温珵将他推到视野开阔些的位置。
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暖的，温珵也难得享受这个时刻，在国外的时候他一直跟在老师身边学习，鲜少有自己的时间。
老师让他休息他也自己找个地方学习。
爸爸离开之后妈妈经常经常告诉他的一句话，好好学习才能有一个好的出路，离开熟悉的地方他愈发钻研进去，期间和老师做的实验取得一些小的成果。
目前的这个实验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盯着浅蓝色的天空，阳光的温度恰到好处，既不刺眼也不炙热，舒适的暖意。
温珵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给予的舒适暖意，心里一片宁静和安详。
黎袭野偏头，直勾勾的望着闭眼的温珵。
温珵的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你要吃糖吗？”一道扭捏的声音出现在温珵耳边。
温珵睁开眼，揉了揉眉心，看向说话的人。
在这里待了一会竟奇迹的出现困意。
说话的人是一位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她将掌心瘫在温珵面前，里面放着一颗糖果，见温珵许久没回应，把糖果塞到他手上嘻嘻两声跑远了。
穿着白衣服的护士正好路过，看温珵盯着糖果一脸懵的样子解释道：
“她是前些年被丈夫家暴的女人，怀孕的时候丈夫把孩子打掉了，之后疯了，家里人把她送过来，放心，她没有暴力倾向，就爱给人塞糖果，说是她孩子爱吃。”
温珵点点头，看着远处蹲在树下拨弄小草的女人出神。
他只是觉得…她长得好像妈妈。
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在外面晒了半个小时太阳，预估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推着黎袭野回房间，里面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空气里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温珵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多了。
今天过来的时间也早，看一眼坐在床边像乖宝宝的黎袭野，收拾书包，提着自己的衣服。
“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
路过黎袭野身边的时候黎袭野抓住他的衣服，仰着脑袋祈求般求他留下来，黑黑的瞳仁水雾雾。
“不走…”
温珵余光看见小陈带过来黎袭野的晚饭，想了想，他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在这里等黎袭野吃完饭再走。
将肩上的书包放到桌子上，走到门口端过晚饭。
这次倒是没有黎袭野不喜欢的菜了。
按照以前黎袭野跟他说的那些，他猜到他爸肯定给这家医院投资，一些不影响的小要求应该是可以满足的。
喂饭的时候黎袭野没作什么妖，温珵喂一口他吃一口，一口吃完快速咀嚼，生怕温珵会嫌弃他慢。
“慢点，不着急，我一会也没什么事。”
温珵替他擦了擦嘴角，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喂完饭，温珵坐在桌子旁，看了一会手机，涌上来的困意快将他淹没，想着趴在桌上眯会在离开。
迷糊间他感觉脸上有什么黏糊糊的感觉，眼睫颤了颤，在他脸上亲吻的人呼吸滞留，温珵意识不清楚，随后想到什么快速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看到黎袭野的脸和他贴的很近，只差一点距离就亲上了。
“……”
气氛诡异的安静。
“你清醒了？”
温珵的声音一点点冷却下来，他盯着黎袭野的目光冷漠，原本正在融化的冰淇淋因为突如其来的天气停止融化，甚至随着温度的降低开始结冰。
黎袭野微微垂眸，低声的嗯了一声。
温珵深吸口气，怒极反笑，“骗我？骗我有意思吗？！”
他撑起胳膊快速起身，踢开椅子，拿起书包挂在肩膀上便准备离开，黎袭野慌张地拉住他的胳膊，嘴唇颤抖，他干巴巴的解释：
“我清醒的时间不稳定…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温珵…对不起…我不是想瞒着你…”
温珵心里的怒火轻了些，旋即想到先前脸上濡湿的感觉，脸色一黑。
“你亲我了？”
黎袭野心虚地低下头，浓黑的睫毛不翘，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扇动。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
温珵看着他，神色复杂，“你想做什么？”
黎袭野张了张唇，他想复合…可他知道现在他不配得到温珵的原谅。
如果当时那些事情被温珵发现后能够好好跟他说话，是不是就不会像这样。
或者时间更早一点，他主动坦白，温珵的态度是不是不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