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起地面上的棍子,谢景行看了看,像是柏树的枝干,拿起来对着谢定安问:“这个棍子是哪里来的?”

  谢定安刚刚就发现了,说:“我今日去城外背了不少柏树枝回来,刚刚我们一起在内院里收拾,柏树枝铺了满院子,这个应该是我们在梳理柏树枝的时候无意间扔到一边的。”

  周宁也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他们将树枝扔到一边之后,就继续低头忙活。

  这根小枝干应该是被谢景君捡过去了,当时谢若凑到谢景君面前悄悄说了会儿小话,他也没当回事儿,然后过没多久他们俩就不见了。

  好吧,一家人总算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两岁的孩子凑到一起,真的是一点都不能移开眼,人小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都敢干。

  被谢景行,阿爹和阿父三言两语说清楚了整个犯错过程,双胞胎蔫头搭脑地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并在一起小脚,小脚不安地搓了搓地面,闭着嘴没敢说话。

  谢景行将棍子和孟冠白送过来的衣服拿给谢定安,说:“阿爹,阿父,你们先去忙,我在这里看着他们。”

  周宁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最后被谢定安拉着,一步三回头往后院去了。

  家里总得有个人能管着双胞胎,不然日后得翻天了去,他们狠不下心,也不能拦着谢景行管教。

  谢景行用眼角余光看了两眼乖乖站着的双胞胎,跨上台阶,准备去书房看书,顺便守着这两个娃。

  还没走两步,院门又被叩响了,虽然谢家在巷子最边上,可平时将院门合上,自成一处独立的空间,很是安静。

  “咚咚”的门响声,谢家人全听见了。

  双胞胎也跟着看过去,被谢景行看了一眼,才又缩回脑袋。

  谢景行只能又转回去,不会是孟冠白又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回转来了?

  将院门打开,谢景行脸上挂起客气的笑容,正准备张口招呼,入眼的却是一张明媚如骄阳的笑脸。

  “谢哥哥。”

  这几天时不时被惦记着的人真的出现在眼前,谢景行晃神了一瞬,才被他的呼唤声唤回现实。

  脸上客气的笑容转瞬变得真实而温柔,“来了,事情忙完了吗?”

  屿哥儿点点头,笑眼弯弯,“忙完了,我催了奶娘好久,昨个入夜总算收拾好了行李,今日一大早出发到的。”

  谢景行侧过身,让屿哥儿进了院子,又抬眼往他身后看去,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

  徐护卫他们能放心屿哥儿一个人出门?

  屿哥儿眨了眨那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说:“我不让他们跟着,悄悄出来的,不过...”他微微侧头往后看了看,背着身后的巷子,悄悄朝谢景行努了努嘴。

  谢景行当即明白,人也在后面悄悄跟着呢,屿哥儿只是装作不知。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看到人,也只能全当不知了。

  不过,谢景行看向屿哥儿的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面颊,小表情越来越多了。

  挺好。

  屿哥儿乖乖站在那里,不躲也不闪,任由谢景行在他的脸上为所欲为,只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谢哥哥,你捏我干嘛?”

  因为侧颊被捏住,他的话显得有些含混。

  谢景行放下手,将院门合上,嘴里不咸不淡地说:“想捏就捏了,还要理由吗?”

  脸上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心里却默默吐槽,还能是什么原因?看你可爱。

  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指,将刚刚手上残留的温润光滑触感抹去。

  屿哥儿则是将脸凑向谢景行,“不用理由,谢哥哥想捏就捏。”反正也不疼。

  谢景行没再动手,转身下了台阶,“走吧,带你进去看看我家在府城置办的新院子。”

  屿哥儿乖乖转身同他并肩走下阶梯,谢景行没有问他怎么过来的,他就笑盈盈地主动说:“本来我们是去迎来送往客栈暂住的,以为你们还在客栈里,结果问了掌柜才知道你们前几天就已经买好了院子,我问了他地址才找过来的。”

  谢景行认真听着,行吧,不止小表情多了,连话也多了。

  屿哥儿跟在谢景行身后,注意力全集中在谢景行身上。

  笑意吟吟的,屿哥儿跟着谢景行走在青石小路上,偏头看院子。

  眼睛扫过墙角时,他的视线一晃而过,过了一瞬,他才反应过来,刚刚他好像看到了双胞胎。

  双胞胎身体朝向着院墙,却将脑袋转向他们,眼巴巴看着他。

  他卡壳了一下,停在了那里,问:“这是怎么啦?”

  一听到屿哥儿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双胞胎便眼睛发亮,双双转过头看向院门处,希望能与他们一起愉快玩耍的屿哥哥能发现他们的处境,好救救他们。

  结果,屿哥儿从进来后就一直看着谢景行,说话也是对着谢景行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们的眼睛从希望到失落到苦涩。

  好不容易,现在屿哥儿终于看见他们了!

  谢若和谢景君眼睛又开始发亮,眨着眼睛,希望能将求救的信息传送给屿哥儿。

  果然不负他们所望,屿哥儿站在谢景行身后,用手扯了扯谢景行后背的衣裳,“谢哥哥,双胞胎怎么了?”

  谢景行朝双胞胎瞥过去一眼,双胞胎立即又将头转回去,两个孩子个子小小的,站直了也才不到他大腿高,现在缩在院墙前站着,更是衬得他们可怜兮兮的。

  不过,谢景行铁石心肠,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淡淡地说:“他们犯错了。”

  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给屿哥儿说了一遍,然后警惕地看着屿哥儿说:“你别求情,他们犯错了就得受罚。”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他可不惯着。

  双胞胎又偷偷摸摸地将头转向了屿哥儿,两张长相不一样,却都同样可爱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屿哥儿看看双胞胎,又转回头看着谢景行,他因为说起双胞胎犯的错而又沉下了脸。

  看样子,谢哥哥对今天双胞胎做的事确实很生气,平时那么疼爱双胞胎,现在却让他们在那里面壁思过。

  他又转眼看了看谢家院子,外院一览无余,栀子花的香味满院子飘散,红色的蔷薇开得热烈,还有四小块种着不知道什么青菜的土地,看着温馨极了,可就是不见谢伯伯和周叔么的身影。

  难道他们也想让双胞胎受受罚?

  双胞胎可是他一起玩的伙伴,连泥巴蚯蚓都一起玩过了,被双胞胎水汪汪的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屿哥儿也知道了,他们今天确实犯了大错,可还是不忍心弃之不顾,脚步慢腾腾地往前挪,一时却想不出主意。

  谢景行本来是要带着屿哥儿转转谢家这两处小院的,可担心双胞胎不在他的眼前,又闹出幺蛾子,谢景行干脆进了书房。

  书房两面都有门,在书房里既可以看到里院,也可以看到外院。

  屿哥儿进来后,才发现谢定安和周宁正在里院忙,他们已经将柏树枝全部剃好,又绑好放在了院子角落,现在正在用一个木质的简易压榨机榨甘蔗汁。

  谢家要熏制腊肉,就需要大量的甘蔗渣,总不能只靠人力,他回想现代的记忆,画了一个简易的压榨机出来。

  看着简单,做着也不难,只需要用两块圆木头将其制作成简易的压榨螺旋,并在一起,下接一个出渣口和出汁口,旁边再接一个手动摇杆就制作完成了。

  榨汁的时候,只需要将甘蔗削皮放进螺旋口,经过螺旋和挤压便可以将甘蔗汁和甘蔗渣分离开来。

  这个简易的压榨机是谢景行画出来后让华子的兄长帮忙造出来的,被他们从周家村带了过来,至于周家人也要用,就只能去找华子兄长再做一个。

  谢定安和周宁一起合作,已经榨了不少,看他俩还在忙,谢景行便没想进去打扰他们。

  屿哥儿也只站在书房连着里院的那道门那里,扬声对着谢定安和周宁打了声招呼,便被谢景行指着看了看谢家的院子格局。

  他耳朵虽然在听谢景行的介绍,可心思还放在双胞胎上,不时转头往双胞胎那里看看。

  一和双胞胎对上眼睛,他就点头,表示他在想办法,先别着急。

  谢景行装作看不到他和双胞胎之间的眼神交流。

  二进小院又不大,不过几息时间就看遍了,谢景行便回到了书桌上,拿了书开始看,让屿哥儿随意。

  顺便问:“你们现在住在迎来送往客栈,还没有置宅院吗?”

  屿哥儿心不在焉地说:“已经买好了,就在离这里不远,只隔了一条街的象山路上,还没收拾好,不过,明日应该就可以搬进去了。”

  谢景行翻过一页书,“那就行。”

  屿哥儿看他全神贯注地看书,脚步到了他身边,将脸凑过去,原来是在看《尚书》。

  书页上头一句便是“王若曰:'格汝众,予告汝训汝,猷黜乃心,无傲从康...'”(注)

  屿哥儿拿手指指过去,“谢哥哥,你跟我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谢景行转头看向他,无言片刻,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别闹,我们一同学的,你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屿哥儿将头往后一缩,用手盖住刚刚被谢景行弹了的地方,扬起嘴角笑得腼腆,谢哥哥明明就知道他想干嘛,偏偏就是不主动开口,可是他还被双胞胎四只眼睛求救地看着呢,可不能放弃。

  屿哥儿不指望谢景行能主动开口饶了双胞胎了,哼,他自己想辄。

  转了转眼睛,屿哥儿走到接近外院的房门处,往外面两步就是几步阶梯,他眼前一亮,回头看着谢景行还在认真看书,没注意到他,他便装作不经意地往阶梯走,将左脚走下第一步阶梯,脚腕往左一使力,装模作样地脚一崴,整个人挥舞着双手一下子坐在了阶梯上。

  谢景行一直用眼角余光看着他呢,看着屿哥儿坐在地上,心无波澜地想:这蹩脚的演技,真该让他自己看看,能骗得了谁,双胞胎都不信。

  屿哥儿用两只手抱住自己的左腿,用力将它抬到阶梯上,偏头看向谢景行,脸上苦兮兮的,说:“谢哥哥,我的脚崴了一下,站不起来了。”

  谢景行放下书,“要我来搀扶你吗?”,眼角疯狂跳动,好不容易才憋住笑。

  屿哥儿疯狂摇头,“不用了,不打扰谢哥哥读书,双胞胎在这里,我让他们来搀扶我就行。”

  然后不等谢景行回答,马上转向双胞胎那边,对他们招手,“快来,快来。”

  谢景行控制不住地嘴角微弯了一下,看着双胞胎眼神征询地看向他,又立马将嘴角压平,眼神落回书上不说话。

  发现谢景行没有反对,谢若试探性地往屿哥儿那边伸出了一脚,谢景君也学着他的动作,往屿哥儿那边走了一步。

  屿哥儿,谢若,谢景君三双眼睛都紧张地看向谢景行。

  谢景行装模作样地又翻了一页书。

  三人立刻懂了他不管,谢若和谢景君也不装了,噔噔噔几步跑到屿哥儿身前,扑在他怀里,仰头甜甜地喊“屿哥哥”。

  屿哥儿接住扑过来的双胞胎,一人亲了一下。

  他还是要装一下的,站起身,牵着双胞胎一瘸一拐地去了谢景行面前,“谢哥哥,你快看书,我带着双胞胎进去陪着谢伯伯和周叔么。”

  谢景行“哼”了一声表示答应。

  刚刚有求于他时,就绕着他转,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撇下他不管,这小哥儿真没良心。

  三人便欢天喜地地去了内院。

  屿哥儿一进内院,脚就好了,脚步轻快地到了周宁面前。

  周宁看见他们三人一同进来,温柔地笑着说:“受罚完了,快过来。”

  双胞胎被屿哥儿牵着,也到了周宁面前,一人被摸了一把头。

  抱住周宁的腿,谢若仰头看着他说:“阿爹,糯糯错了,以后不犯了。”

  谢景君也说:“小筛子,也不犯了。”

  周宁笑得温和,“好,糯糯和小筛子真乖。”

  众人和气融融,谢景行在书房里听着,嘴角往下弯了一点幅度,好吧,恶人他一个人做了。

  屿哥儿蹲下身,看着淅淅沥沥往小桶里面流的甘蔗汁,问还在摇把手谢定安,“谢伯伯,这些甘蔗汁用来干嘛呀?这么多。”

  他知道甘蔗渣是用来熏腊肉的,可一时间弄这么多甘蔗汁出来,怎么喝得完?

  双胞胎也一左一右蹲在屿哥儿的身旁,歪头看谢定安。

  以往都是他们端去分给村里的小伙伴的,可是现在他们才来不久,还不认识周围的小伙伴呢。

  周宁去厨房端了几个碗出来,用勺子给屿哥儿和双胞胎一人舀了一碗甘蔗汁。

  他帮着谢定安回答:“今日为了寻双胞胎,左邻右舍的都出了力,待会儿吃完晚饭后,我们将甘蔗汁拿去分给邻居们,顺便感谢他们帮忙。”

  屿哥儿接过周宁递给他的甘蔗汁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好甜。

  又往嘴里送了一口,清甜的甘蔗汁入口,甜而不腻,他是从迎来送往客栈走过来的,一路也没喝口水,有些口渴,咕嘟咕嘟一碗喝完,将碗又递回给周宁,“周叔么,还要。”

  屿哥儿出身富贵,可却没有丝毫富贵人家的架子,去了周家村谢家时,同他们相处也很是随意,屿哥儿同双胞胎和谢景行关系都好,待他们也亲近。

  周宁几乎快将屿哥儿当做了谢家的另一个孩子,接过碗,又给他舀了一碗,“慢慢喝,还多呢。”

  屿哥儿笑着道:“谢谢周叔么。”

  另一碗快要见底时,屿哥儿才发现这么久了,谢景行仍然待在书房里没有过来,他看了看一左一右的双胞胎,他们正抱着碗咕嘟咕嘟喝得欢,便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他们。

  双胞胎疑惑地看向他,他朝着书房里看书的谢景行扬了扬下巴,又看了看双胞胎碗里的甘蔗汁,“走,我们去给哥哥送甘蔗汁喝。”

  今天谢景行生了气,双胞胎心里还有点怕怕的,多看了两眼谢景行,才将自己手里的碗放下。

  两人牵着小手跟着屿哥儿去了厨房,拿了一只干净碗出来,让周宁又盛了一碗,然后双胞胎在前,屿哥儿跟在他们后面,三人一起进了书房。

  装着甘蔗汁的碗由谢若捧着,他慢慢地走到谢景行身旁,生怕甘蔗汁撒出来,抬头看着谢景行眉目俊挺的侧脸,忐忑地说:“哥哥,喝甘蔗汁。”

  谢景行看书就是个幌子,三个可爱的活宝在家里热热闹闹的,他哪还有心思看得进去书,上面一页一页的字只是入眼不入心,注意力全放在内院的家里人身上。

  这时才想到他,谢景行装作没听到,又翻了一页。

  谢若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屿哥儿。

  屿哥儿推了推谢景君,让谢景君过去用他蠢萌的笑容对着谢景行撒娇。

  谢景君一边拿眼悄悄摸摸地看着谢景行,一边走到他的身旁,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才一下扑在谢景行的大腿上,喊道:“哥哥,喝甘蔗汁嘛。”

  屿哥儿这时才向前,说道:“谢哥哥看了这么久的书了,累了吧,休息一下。”

  然后将书从他手里抽出来,又从谢若手里将碗接过,递到谢景行的手里,一双璀璨明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谢景行。

  谢若手空了,也学着谢景君趴在谢景行的另一边大腿上。

  三双澄澈无辜的眼睛都看着他,谢景行哪儿还能维持刚才那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嘴角勾起,从左到右挨个给了一脑袋蹦,才端起碗里的甘蔗汁喝了一口,确实甜。

  看见谢景行笑了,双胞胎知道今日自己犯的错算是过去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爬上谢景行的怀里,开始抱着哥哥撒娇。

  谢若翘起小脚给谢景行看,说:“脚脚痛。”

  谢景行摸着谢若的小脚,“脚脚怎么痛了?”

  谢若嘴里便叭叭地开说:“今天走走走,走了好久,到桥桥,找不到哥哥,等,等好久,刚刚又站,脚脚酸。”

  谢景行心软,虽说他家离桥不远,那也是以他的脚程比量的。

  要是双胞胎迈着这两双小短腿走过去,怎么也得要半个时辰,刚刚又在那里站了许久,确实会感到脚酸。

  谢景行拿着谢若的小脚,开始为他捏捏小腿。

  屿哥儿也从桌案另一方转过来,拖过一旁的凳子坐下,将谢景君接到自己怀里,给谢景君的小腿捏捏。

  四个人一团和乐,等到谢定安和周宁将院子里全部收拾好,又快手快脚地做好饭菜,谢景行和屿哥儿才带着双胞胎去了饭厅,笑笑闹闹中吃完了晚饭。

  屿哥儿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同谢家五口人一起吃完饭后,还帮着周宁收拾了碗筷,只不过在要去帮着洗碗时,被周宁赶了出来。

  有谢定安在,哪里用得着让屿哥儿洗碗,他家洗碗这事儿都是由谢定安负责的。

  看着屿哥儿双手空空的从厨房回了饭厅,谢景行笑着说:“我就说让你别去,赶出来了吧。”连他都插不上手,怎么可能会让屿哥儿去做。

  屿哥儿抿嘴笑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虽然已经落下山了,可这个时节,白天日长,外面还是大亮着,现在他不想回去。

  就坐在了谢景行身旁,问道:“谢哥哥去了府学读书,感觉怎么样?能让哥儿也进去读书吗?”

  谢景行看出了他要在谢家混时间的意图,也顺着他,跟他说了说自己在府学的情况。

  又说:“我有一位同窗,他认识有一位女子在府学念书,哥儿也能去,只不过要经过考试。”

  屿哥儿和他一起跟着祝世维念书,他了解屿哥儿的学力,若屿哥儿不是哥儿,能去参加科举,定也是能在县试、府试中取得名次的。

  屿哥儿听他这么说,笑得高兴,“好,那等我们搬去宅院安顿下来,就去府学报名,到时我就又能跟谢哥哥一起念书了。”

  谢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同他说:“可能不行,府学将汉子和女子哥儿念书的场所用院墙分隔开了,女子哥儿是在单独的几处小院里念书,平时不在一处。”

  屿哥儿脸上涌现出失落,连一直弯弯的笑眼都垂了下来,向上勾着的嘴角也缓缓开始往下撇。

  谢景行见不得他这样,安慰说:“就隔着一堵院墙,我们上学和散学都可以一起。”

  屿哥儿一想也是,总比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好,他还可以时不时来逗逗双胞胎,想通后,脸上也就恢复了笑容。

  几人之间无事可干,可光是逗着双胞胎,谢景行和屿哥儿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已黑透,院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谢景行和屿哥儿同时抬头看过去,心里都知道,该是黄娘子差人来接屿哥儿回去了。

  屿哥儿虽然同谢家一家都亲近,可到底是个哥儿,不可能让他晚上独自一人留宿在谢家,徐护卫站在门外,对开门的谢景行说:“我来接小少爷回去。”

  屿哥儿将怀里的谢若放下,拖拖拉拉地走到了院门外,回过头对谢景行和双胞胎说了再见,才跟着徐护卫回去。

  双胞胎抱着谢景行的腿,恋恋不舍地看着屿哥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谢若抬头对谢景行说:“哥哥,要是屿哥哥,也是我们家的人,就好了,就可以,天天陪着,我们,晚上也可以,陪着我们,就不用,回去了。”

  谢若说话比谢景君顺畅,只不过说长句时停顿得多。

  谢景行心里也空落落的,合上院门,又将院门拴上,居然觉得谢若说得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