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贴,空气在挤压中变得稀薄,池岁年恍惚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推了一把身上的人。

  只是一瞬间,池岁年还没用力,陆知野就率先按住了他的手,把人完全压在了床上。

  池岁年被更加汹涌的吻席卷。

  这个吻又深又霸道,带着索取的狠劲,池岁年觉得有些缺氧,偏偏挣扎不开,唇上的热度向四肢百骸蔓延,比酒精还醉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被松开。

  陆知野眸中深黑,指腹捻了捻小少爷的耳垂,“还咬我吗?”

  池岁年瘫软在床上,像是没听见似的,微张着嘴巴轻轻吸气。

  唇上被人低头碰了一下,池岁年懵了一瞬,接着就被问道:“说话。”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陆知野垂着眼,指腹抹去池岁年唇边的亮色,“还咬我吗?”

  “咬。”

  池少爷永不服输。

  陆知野被逗得轻笑,喝醉的池岁年棱角尽褪,有种说不出的软,可爱得不得了。

  陆知野手指抬起池岁年下颚,把他下巴抬起来跟自己接吻。池岁年可能是又醉又懵,也可能刚才被亲晕了,居然没反抗,任陆知野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

  池岁年晕乎乎地想,这种触碰还挺温柔……和舒服的。

  于是在下一次亲吻落下时,他轻轻抬了抬下巴。

  陆知野感受到这一点点迎合,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烫得发软。

  他鼻尖抵着池岁年鼻梁,亲昵地蹭动,“年年,是你先越界的。”

  池岁年被亲得迷蒙的“嗯……”了一声,像喘·息,像认可,眼底迅速浮起一片生理性的泪花。

  陆知野眸色越发浓郁了。

  氛围渐渐热了起来。

  身上出了汗,连单薄衣料都显得多余。

  地上、床上散了几层凌乱的衣服,两条黑色内裤交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池岁年浑浑噩噩地躺着,身上着了火,心底有躁动,欲·望和酒精混杂在一起,让他本就昏沉的脑子彻底死机。

  所以当小腿被滚烫的掌心握住时,他有点发愣,耳边有“吧嗒”轻响,接着就是一阵陌生的清凉……

  池岁年炙热的身体细细颤了下。

  换来温柔的亲吻。

  “别怕……”男人声音低沉好听。

  池岁年原本没听懂这话,直到更难言的感觉席卷而来,他绷着脖子没忍住,发出低低的呜咽。

  陆知野眸底发红,安抚地埋头亲了亲池岁年的眼睛。

  ······

  窗外月色朦胧,房间气氛浓热。

  一夜很长。

  ············

  *

  第二天,池岁年是被窗外的阳光晃醒的,他皱着眉睁开眼,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

  这姿势睡着不舒服,全身都僵得发疼。

  睡前没关窗帘,烈阳从窗外直射,金光扎眼得很,连带着宿醉一起叫嚣着头疼。

  池岁年撑着身子想翻个身,换个姿势。

  这一动不得了,全身的肌肉骨骼都在一瞬间活了过来。

  从肩胛骨到小腿肚,从皮到肉,由内而外的痛,像被几百根针从头到脚密密实实扎了一遍似的。

  要不是睁开眼就是熟悉的房间,池岁年差点儿以为,自己又穿越回了植物人刚醒时的那天。

  他沉默地趴了一会儿,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被人揍了。

  但他昨天一直跟程松在一块儿,他俩又没什么仇。

  程松不至于为了跟陆知野那点陈年恩怨,半夜给他套了麻袋吧?

  操……疼死了!

  池岁年脸都疼木了。伸着手想去揉一下酸疼的腰,没料想,直接摸到了一条硬朗坚硬的手臂。

  沉甸甸的分量。

  就横在他后腰上。

  池岁年一僵:“………………?”

  一个熟悉的面孔蹦进脑海。

  操……他不会和程松酒后那什么了吧?

  池岁年惊怒交加,连疼痛都忘了,折腾着想下床。

  谁知这一动,身体上的痛意越来越尖锐,腰一塌,又栽回了床上。

  一系列动静终于惊醒了身边人,身后传来温热的触感。

  腰上的手臂忽然动了动,主人还没清醒,手掌就自发地在他腰上力度适中地按揉,“还难受吗?”

  男人的声音又沙又哑,像道炸雷,差点把池岁年就地轰成了碎渣。

  听见这声音的第一秒,池岁年居然庆幸床上的人不是程松。

  他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陆知野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折腾醒了,从后抱过来,两人温热的皮肤,毫,无,阻,碍,地贴在了一起。

  “……”

  池岁年脊背瞬间僵硬。

  这一僵就把他昨晚醉酒后的记忆僵了回来。

  [我让你走了?]

  [以后再敢惹我,我咬死你。]

  [池岁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年年,是你先越界的。]

  ……

  ……

  ……

  这都是什么?

  这都是什么啊???

  昨晚的记忆被截断在那一声暧昧的“年年”之后。

  后来发生了什么,池岁年就不记得了。

  就算记得,那也是不记得。

  强行宿醉+断片。

  他实在没脸回忆,因为在那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居然还他妈是他自己主动勾人。

  ……要了命了。

  池岁年沉着脸起身,顾不得全身酸痛无力,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他需要一个密闭空间,好好自闭一会儿,再来决定他和陆知野谁先去死。

  “你去哪儿?”

  但还没等他坐起来,腰上就缠过来一只稳健的手臂,把他稳稳圈回了床上。

  池岁年磨着牙,阴森森地道:“去挖坑埋人,你去吗?”

  陆知野动作一顿,“晚点再挖行不行,你现在应该还走不了路。”

  “???”

  你他妈还好意思说?

  薄被从肩膀滑落,露出赤/裸躯体上红艳艳的痕迹,池岁年垂眸一扫,细密的痕迹居然能从胸膛一直蔓延到小腿。

  腰侧还印着俩没消的牙印。

  ……

  池岁年气得快蹶过去,扯着被子把自己重新裹好,冲着陆知野就是一脚,“虚假婚姻而已,谁他妈让你睡我了?”

  然而腿一动,立马牵动身后隐蔽处,池岁年疼得差点咳出声来。

  不想在陆知野面前示弱,他死死咬牙忍着,不知不觉把自己逼出来一眼眶的红。

  “疼了?”陆知野皱着眉起身,“我帮你看看。”

  看你妈。

  池岁年拎起枕头砸了过去,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了,“滚!”

  这一扯,本就不大的薄被彻底从陆知野身上离开。

  露出胸前大片皮肤,锁骨处还印着暧昧的牙印,红痕未褪。

  “……”

  操了。

  池岁年赶紧撇开眼,吼道:“你他妈赶紧把衣服穿上!”

  陆知野朝他移动了一下。

  池岁年顿时就要炸起:“你干什么?!”

  陆知野指指他身后,道:“我衣服在那边。”

  池岁年一转头,果然看到床边散落一地衣服,他的和陆知野的堆叠在一起,一时间居然分不清是谁的。

  他快速伸手一掏,挑出两件自己的,随后就把剩余衣服全部丢到了陆知野面前,“赶紧穿上,还要不要脸。”

  陆知野抬起眼,丝毫不觉得羞耻,“我跟我丈夫脱/光/衣服睡一觉而已,怎么就不要脸了?”

  池岁年:“……”

  还说!还在说!烦死了!!!

  陆知野:“你——”

  “闭嘴!”池岁年吼道:“再说一个字我就撕了你的嘴!”

  陆知野唇瓣合上,等了几秒,他才犹豫着开口,“我只是想说,你好像把自己内裤丢给我了。”

  他抬起手,指尖勾着一小片黑色布料。

  池岁年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一把抢过内裤,裹着被子想下床,但谁想双脚一着地,他居然膝盖一软,直接他妈跪在了地上。

  即使房间内铺了厚实的软毯。

  也被他跪出沉闷的一声咚。

  “……”

  他现在身体状况简直比植物人刚醒时还废。

  陆知野还是个人?

  池岁年还僵着,腰上突然一紧,膝盖一轻,他被人整个儿地从地上抱了起来。

  “疼吗?”陆知野说。

  池岁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咬着牙道:“你他妈还好意思问?我搬进来前说得好好的,还签了假婚协议,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反悔违约,你还是个人?”

  陆知野听完,轻轻挑了挑眉。

  这还是池少爷第一次跟他说这么长一段话,估计是气得狠了。

  他轻轻把人放回床上,略带歉意地道:“抱歉,你昨晚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说是道歉,却一点道歉的态度都没有,语气平静如水,视线还他妈在人肩膀处转了几个来回。

  池岁年自从有记忆开始,就没人把他跟“可爱”这个词联系到一起,听起来跟哄孩子似的。

  池岁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要跟你离婚。”

  陆知野像是错愕了下,毫不犹豫道:“不可以,合约时间还没到。”

  “你他妈违约了。”池岁年凶道。

  陆知野看着他,“我违背了哪一条约定?”

  池岁年:“你——”

  他顿住。

  合约条例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

  [1、假婚期限为一年,期满自动离婚。

  2、假婚双方互不干涉对方私人生活。

  3、离婚后,不得分割对方私人财产。]

  ……

  清清楚楚。

  还真没有一条明文规定了不能上床。

  操!

  大意了。

  怪不得那天陆知野看到合约后,态度莫名显得怪异,还提出延长合约,从一年变成三年。

  这狗东西怕不是早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等着看他笑话?

  没门儿。

  久等不到回答,陆知野轻轻发出催促:“嗯?”

  嗯你个头。

  协议和事实都占不了便宜,池岁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找茬,只好冷下脸,一字一句道:“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一看到姓陆的,他手就痒得厉害。

  要不是身上没力气,他早就让这狗东西戴一副墨镜出去见人了。

  然而陆知野似乎总在跟他唱反调的道路上狂奔,话音才落,陆知野就干脆在床边坐下了,“不行,有矛盾最好当天解决,如果把时间都放在冷战上,不利于维持夫夫感情。”

  “谁他妈跟你冷战,我那是让你滚。”听不听得懂人话。

  陆知野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五黑的眼珠目光灼灼。

  池岁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正要发作,却听陆知野忽然道:“你其实都记得的吧?”

  “……不记得了!”池岁年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完全能以假乱真了。

  “撒谎。”陆知野道:“你要真忘了,早就跳起来打人了。”

  “我——”

  “你还记得昨晚是你先主动的吧?”

  “昨晚”两个字像是闷雷,狠狠敲在池岁年脆弱的神经上,几乎瞬间就让他脑海里飞过一幅幅淫//靡的画面,火热粗重的呼吸声仿佛还响在耳畔。

  池岁年脸上和耳后渐渐浮出红色,是气的。

  他仿佛被掐了脖子的大鹅,脸都憋青了,就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只能强硬地用目光回怼。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陆知野压着喉咙笑了一声,“那你应该还记得你在我身上留下的记号吧?”

  他还没穿好上衣,领口朝两边敞开,右边脖子以下,一口整齐的牙印明晃晃地扣在锁骨上。

  看深度,估计半个月都消不了。

  这狗东西,还当战利品、军功章似的,怕池岁年看不清楚,弯着腰把牙印怼到他眼前。

  “年年,是你先亲我的。”

  池岁年登时就要炸起:“我他妈那是咬!是咬!鬼才想亲你啊!”

  被气得太狠,他居然忘记了纠正陆知野对他的称呼的问题。

  几次深呼吸后,他总算平复了心情,轻声道:“我昨晚假酒喝多了,头脑不清醒,你别当真就行,这次就当是意外,等合约结束,我们还是各奔东西互不干扰。”

  陆知野脸上笑意收敛了不少,面无表情看过来时几乎有些冷淡,“你说什么?”

  池岁年最不怕冷脸,因为他比别人冷得更厉害,“我话只说一遍,听不见拉倒。”

  陆知野简直要气笑了,皱着眉道:“做都做了,还不想负责?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渣男。”

  池岁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我负责?”

  “不然呢。”陆知野道:“我是第一次。”

  “谁他妈不是第一次啊!”池岁年快被陆知野的不要脸气疯了,“你一个大男人,找我要什么负责,而且昨晚还是你压的我,你他妈脸皮能不能不要这么厚!”

  “哦。”陆知野轻声道:“那我对你负责。”

  这是谁对谁负责的问题吗?!

  池岁年快被气死了,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跟陆知野扯不出什么好结果,再聊下去他真要被陆知野绕进去。

  刚起床就被结结实实地气了几个来回,屁股还疼,腰也酸,全身上下没一个好地儿。陆知野这是把他拆开重组了吗?

  池岁年这会儿只想舒舒服服泡个澡,把这一身陆知野留下的红色,全部毁尸灭迹。

  他现在根本不敢低头,看一眼就糟心。

  “滚开。”池岁年瞪眼看陆知野。

  陆知野:“你要去哪?”

  “我去洗澡你也管?闲着无聊就滚去上班。”

  池少爷心情差极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换了个人站在这里,恐怕早气跑了。然而陆知野只是看了池岁年一会儿,便弯腰连人带被抱了起来。

  池岁年惊愕地抬眼:“你……”

  “你走不了路,我抱你过去。”

  “……”池岁年缓缓闭上嘴。

  他这会儿走路不方便,要一瘸一拐走过去估计更费劲。

  抱就抱了,反正隔着被子。

  他就当被头水牛驼了一会儿。

  浴室里,陆知野把池岁年放在浴缸边的石台上,调了合适的水温放到浴缸里,等水位慢慢上来了,他才转头:“要我帮忙吗?”

  池岁年咬着牙道:“不想挨揍就滚。”

  陆知野滚了。

  耳根彻底清净,池岁年敞开被子,一眼也不敢往下瞥,试了下水温,快速把自己泡进了水里。

  浴缸嗡嗡运作,水注力道适中地揉按身体,直到这一刻,池岁年才恍惚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闭着眼睛休息几分钟,他忍着羞耻去清理身体的隐秘处。

  摸到皮肤的那一刹那。

  池岁年又在心里骂了陆知野十分钟牲口,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

  洗完澡,池岁年恢复不少,身上力气也有了,不至于一走就摔。

  他跨出浴缸,伸手要去拿墙上挂着的浴袍。然而刚走出两步,他就在眼前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黏腻的汗液洗去,皮肤清爽白净,更显得身上的红痕糜丽鲜红。刚才没发现,这会儿在镜子里却看了个清楚全面。

  除了胸前的皮肤,手臂、后背、大腿等隐秘地方都遍布暧昧痕迹,乍一看像穿了一身红花毛衣似的。

  除了脸蛋和手掌,几乎找不出一个好地方。

  ……陆知野是狗吗,这么能啃?

  池岁年顿时觉得刚才骂轻了,应该再往这人眼眶上打上两拳……不,十拳。

  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

  出了浴室,窗外的阳光的已经淡了不少。

  池岁年翻出手机一看,16:30。

  ……

  一天就这么在床上过去了。

  这话说出去谁他妈能信?

  肚皮咕噜噜叫了两声,池岁年这才觉出饥饿,空腹洗澡洗得四肢都软了。

  他换上高领柔软的家居服,确认一点痕迹都看不见了,才缓慢地朝着楼下走去。

  “池少爷起来了。”做饭的徐阿姨从厨房出来,笑眯眯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您洗个手就可以用餐了。”

  池岁年走进餐厅,发现陆知野已经坐在桌边坐下了,他挑了个距离最远的地方落座。

  座位冰凉坚硬,他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陆知野若有所察地抬眼。

  池岁年:“看什么看。”

  徐阿姨很快把饭菜端上来,一看池岁年和陆知野离这么远,早就见怪不怪了,把餐盘放在池岁年面前。

  “徐阿姨,他吃不了鸡丁,换个清淡的吧。”池岁年还没动筷子呢,就听远处陆知野突然开了个口。

  池岁年垂眼一看,果然看到面前摆着一份鲜红色的辣子鸡丁。

  池岁年虽然没有跟人滚过床单的经历,但也知道滚完之后不能吃辣。但这话被陆知野在餐桌上提出来,总显得暧昧,好像他们俩昨晚干了什么似的。

  ……虽然确实是干了,但这话说出来,池岁年总觉得徐阿姨和不远处的张叔,都视线奇怪地看了过来。

  “哦……”徐阿姨不明白好好的菜为什么要撤了,但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忙伸手去端盘子。

  “不用。”池岁年按住盘子边缘的空白处,道:“徐阿姨您去休息吧,我能吃。”

  徐阿姨看看池岁年,又看看陆知野,俩雇主较劲,为难的是他们。

  “好,有事再叫我……”她看陆知野没反对,端着盘子转身走了。

  池岁年端起碗,看了眼面前有些呛人的鸡丁,狠了狠心。

  男人的面子不能掉,何况在谁面前丢,也不能在陆知野面前丢。

  他忍不了这人看他笑话。

  正要动手,半空时被陆知野截住。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手掌一挡,就把鸡丁连盘子一起端走了。

  他语气无奈道:“别闹脾气,你不能吃这个。”

  池岁年攥紧了筷子。知道我不舒服,你昨晚还跟牲口似的做那么狠?

  可这话说出来有显得他很弱,池岁年只能在其他地方找回来,“怎么,陆总现在连口饭都不让好好吃了?”

  陆知野果然皱眉:“别这么叫我。”

  池岁年冷嗤一声,刚想说什么,就听桌面手机震动,是汤烬打来的。

  池岁年暂时休战,抄起手机道:“做什么。”

  那头汤烬沉默片刻,“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池岁年挑了口白米饭放进嘴里,“说事。”

  “哦,是这样。”汤烬道:“最近天气好,我和陆横打算到外边玩玩,当散心了,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池岁年道:“去哪?”

  汤烬道:“出国玩一圈。”

  汤烬和陆横都是会玩的,池岁年稍一想,就知道他们不会选太冷的地方,想起自己这见不得人的满身痕迹,池岁年皱着眉道:“不去。”

  “不是为什么呀?”汤烬不解道:“你醒来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找地方放松放松了,公司有秦绥天盯着,你平时什么事儿也没有,干嘛不去。”

  “没心情。”

  厨房椅子太硬,靠不住,池岁年挺腰坐了一会儿就累了,正要去客厅拿个坐垫,腰上忽然就多了只手。

  温热的手掌轻轻按捏腰部,力道恰到好处。

  虽然在按摩,但池岁年觉得很别扭,愣了一会儿就瞪眼,“别动我。”

  汤烬一愣:“什么?”

  “没事。”池岁年没什么耐心道:“你们自己去吧,挂了。”

  陆知野看出他眉眼间的戾气,问道:“怎么了?”

  池岁年放下手机,没好气道:“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明天就可以出去旅游了。”

  陆知野一愣,视线缓缓落到桌面上还未完全锁屏的手机上。

  汤烬的名字端端正正躺在正中。

  几秒后,手机才彻底黑屏。

  陆知野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垂眸掏出手机,“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就当度蜜月了。”

  其实他想说庆祝圆房,但是怕池少爷炸毛。

  没敢说。

  池岁年已经有点习惯了陆知野的厚脸皮,虽然还做不到金刚不坏,但可以勉强保持平静了。

  掀唇嘲讽道:“你这么喜欢演戏,怎么不干脆当演员去呢。”

  陆知野眼睛抬了一下,道:“我都是真情流露,没有演戏。”

  池岁年只当他在放屁,闭上嘴不再说话。

  陆知野看了他一会儿,视线慢慢收回去了。

  ·

  饭后,池岁年又回了卧室休息。

  陆知野进入书房。今天不是周末,但助理发过来的邮件不少,邮箱里已经静悄悄躺了十多封未读邮件。

  陆知野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而是打开了某文件夹里的隐蔽表格。

  满满当当的表格摊开,陆知野鼠标轻轻滑了滑,两秒后顿住。

  屏幕上,表示鼠标所在位置的小三角形,停在了一个眼熟的名字上。

  【汤烬】

  看了一会儿,陆知野起身锁上门,然后在寂静的书房里拨了通电话。

  半小时后,隔壁的池岁年就收到汤烬消息,说出游计划取消,他还是想在家里待着发霉。

  池岁年回了他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汤烬:“……”

  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