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湖把江月有孕的消息以及他收了一个徒弟的消息写信告诉了林如海,林如海看着林湖送来的好消息,连忙把信拿给林母。

  “湖儿媳妇又有身孕了?”林母喜不自胜。

  “是的,湖儿媳妇又有了,湖儿信上说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但是信从青州送过来要一个月时间门,现在算下来,应当有五个多月了。”林如海道。

  “那就好那就好!多子多福才好,这样兄弟之间门才能互相有个依靠。”林母捧着信高兴道。

  “母亲可要快些好起来,湖哥儿还说等您好了,他接您去青州小住,顺便您抱抱孩子,绛玉已经三岁了,湖儿已经给他启蒙,现在已经能熟背三百千了。”林如海笑道。

  林母特别的高兴,随即又有些伤感,“他有这份孝心就行了,青州那么远,我去了还得给他添麻烦,倒是你,什么时候能找关系把湖哥儿调回京城来,都已经三年了,如今不是三皇子登基了吗?他和湖哥儿关系那么好,把湖哥儿从青州接回京城不难吧。”

  林如海叹了口气,小声道:“太上皇还在呢!陛下如今的皇位还没坐稳,听说太上皇的病情康复得不错,太子死的那样惨烈,湖哥儿现在回京城反而对他不好,还不如让他继续呆在青州,至少不会入了太上皇的眼,湖哥儿还是安全的。”

  听到林如海这么说,林母眼泪就下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呀,湖哥儿都去青州三年了,还要等,我这老婆子死之前能不能见到儿子一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林如海也心疼弟弟,可是现在确实没办法,张家都一夜之间门覆灭了更何况湖哥儿。

  林母知道自己儿子说的是实话,只是她想林湖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她害怕万一她哪天走了,连湖哥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林母的身体不好,贾敏也是大病了一场,这事儿林如海也没告诉林湖,他害怕林湖在青州待得不安心。

  很快,周荣就收拾好了行李来到龙江县开始跟着林湖学习。

  周荣已经是举人,他这种程度江月已经没办法教导了,就只能林湖亲自教导。

  林湖知道,周荣如今最缺的便是把文章写得言之有物,而周荣最缺的就是历练,林湖让周荣跟着他学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周荣虽然不懂林湖为何不教导他写文章,反而教导他如何处理政务,但是他还是照做了,认真的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周荣跟着林湖处理政务一个月后,林湖给他布置了第一次的功课,就是让他了解龙江县的物价,各种粮食的价格,肉类多少银子,青菜多少银子等。

  周荣有些不太理解,但是还是亲自去街上去打听粮食的价格了。

  等周荣把答案送上来之后,林湖马上又出了第二道题,龙江县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当地的食物种类有那些,成熟和收获时间门又是什么时候。

  这个题目周荣就没能那么快给出答案,龙江县虽然大部分种植的食物种类都差不多,但是每个村种植的食物都有一些一样的种类,他倒是有一些较真的心思在,他把五十个龙江县的村子都跑过一遍,半个月后,周荣将龙江县每个村子种植了那些食物统计放在了林湖面前。

  林湖对周荣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有些娇生惯养,但是还是能够吃苦的,冲着周荣这份能吃苦的心思,林湖没有了对周荣的继续考验,给他出了第一道策论题,如何让龙江县的百姓生活的更好。

  周荣看着题目愣了,他现在似乎是有些理解自家先生出的那两道题的意思了。

  策论题都是与国政有关,国政最根本还是百姓,只有了解百姓的生活情况,他写的策论才会言之有物。

  林湖挑了挑眉头,他的这个学生悟性还挺高的,难得的是悟性高还很踏实。

  这次周荣给出来的文章比之前的实在了不少,但是还不够,他对百姓的生活了解得还不够全面,周荣彻底在龙江县扎根了,不仅协助林湖处理政务,空闲时候,也会去县学授课,特别是江月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办法去县学给学生上课的,这段时间门都是周荣代劳。

  今年对于龙江县来说今年是一个丰收年,新种植的两种粳米产量极为不错,只是林湖分下去的种子不够,但是明年每家每户都能有足够的种子种植了,对于百姓来说,地里的收获不错,就足够让他们有盼头了。

  江月这是生的还是一个男孩,林湖依旧不用费心想名字,他大哥早就取好了,叫缇玉。林湖连忙打发人去京城报信。

  此时的林母身体已经特别不好了,入冬之后她的病情就加重了,贾敏日日在林母床前照顾,可是林母的身体依旧是支撑不下去了,身体每况愈下,太医说,很大可能撑不到明年入春。

  林母的病林如海并没有告诉林湖,害怕他伤心,林湖太年轻了,容易冲动,他害怕林湖一时冲动跑回京城,宫中还传出消息,太上皇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他害怕林湖跑回来会撞到太上皇的枪口上。

  林如海把江月再次平安生下孩子的消息告诉了林母,林母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下你们两个也安心了,咱们林家有两个孩子了。”

  贾敏心中觉得愧疚,都是她不好,没能生下相公的孩子,也没能让婆母抱上亲孙子,是她太不争气了。

  林如海眼睛红红的,“抱歉母亲!儿子这把年纪了,还让母亲牵挂,是儿子的不是。”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过得开心就好,我也只是瞎操心,我不在了,你们兄弟也要守望相助,你别忘了,早些把你弟弟从青州接回京城,那地方那样冷又那样偏,我想见他都见不到。”林母伤心极了,当初那么小的孩子在她膝下长大,一走便是三年多,她想见儿子都见不到。

  “好好好!母亲放心,只要有机会,儿子就会给湖哥儿在京城谋划。”林如海连忙保证道。

  林母捧着林湖写来的信流泪,她恐怕是等不到那个孩子了。

  林母身体越来越不好,十一月的时候,林母再也支撑不住,再也等不到林湖回来了。

  林家挂上白布,林如海也递交了丁忧的折子,但是林如海丁忧的折子被夺情了,恩科的进士都还没成长起来,皇帝手中能用的人不多,这时候还让林如海丁忧,那真的是自断臂膀,司徒琛没有糊涂。

  林湖陪着缇玉玩着,突然感觉心里刺痛了一下。

  “怎么了?”江月注意到林湖的脸色不对,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怎么了,只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林湖把孩子交给了荷娘,荷娘之前是绛玉的嬷嬷,如今又变成了缇玉的嬷嬷,照顾着缇玉。

  林湖坐了下来,只觉得心里慌慌的,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要紧吧!让大夫来给你诊脉?”江月不安道。

  “没事儿!可能没有休息好吧,我睡一会儿应当就好了。”林湖道。

  “如果不行还是要看大夫,你别硬撑着。”江月十分的担忧,他家夫君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林湖应下了,他宽下外衣躺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没一会儿确实睡着了,一向睡眠质量不错的林湖坐了一个梦,梦到了林母正在向他挥手。

  林湖猛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

  “怎么了?”江月走了过来,温柔的摸了摸林湖的额头,并没有感觉到他有发热,江月担忧的看着林湖。

  林湖坐了起来,一把将江月抱在怀中,道:“我梦到母亲了,母亲在我招手,是不是母亲那里出现了意外?”

  江月回抱住林湖,安慰道:“不会的,母亲有哥哥嫂嫂在照顾,一定好好的在京城等着我们回去的。”

  林湖死死抱住江月,久久的不肯放开。

  或许是林湖有了心理准备,收到京城来的信件,告诉他林母已经去世的消息,林湖并没有特别的激动,他十分冷静的写了一道折子,丁忧的折子,这道折子被司徒琛给压了下来,太上皇如今身体越来越好了,甚至还能在宫人的搀扶下出来走走,他现在并没有和太上皇对抗的实力,朝中大臣还都是向着太上皇的,林湖如今回京城,他护不住他。

  司徒琛把林如海叫来,把林湖的折子交给了他,林如海叹了口气,骂了一声,“这个小混蛋,做事儿就是这样不计后果。”

  “如渊和林老夫人感情很深,如渊还是重情的性子,还望林大人好好规劝一下如渊,让他先好好呆在青州,等机会合适,再回京城。”司徒琛道。

  “陛下放心,我会好好和他说的。”林如海连忙保证道。

  回府之后,林如海就让林管家带着他的信以及戒尺亲自去一趟龙江县,林管家也不敢耽搁,收拾了行李就往龙江县赶。

  林湖红着眼睛把林如海写的信看完,信中让他安分一些,让他好好呆在青州,母亲临终前都记挂着他,害怕他出事,如若她不管不顾直接回去京城,母亲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林湖捧着信,哭得像一个孩子。

  林管家将戒尺交给江月,道:“二奶奶,老爷吩咐您,如若二爷再有这样不成熟的想法,您就用戒尺打。”

  江月拿着戒尺,担心的看着林湖,心里想着快些把戒尺藏起来。

  林管家都来了,林湖彻底冷静了下来。

  见林湖不再想要回京城,林管家将林母给他留的东西交给了林湖,“这些都是老夫人的嫁妆,一半留给了老爷,一半留给了二爷,老夫人最是牵挂您了,临终前还念叨着您,她叮嘱老爷,等时机成熟,就让老爷找机会把你调回京城,她没见到您确实遗憾,可是,她更担心的是您的安危。”

  林湖痛苦的仰天长啸,这种死别他真的无法承受。

  林管家在青州陪了林湖一段时间门,顺便看了看林湖治理下的龙江县,龙江县的百姓精神面貌都不错,百姓也都说自家二爷是一个好官,特意找了粮种给他们种,种子还是免费借给他们的,以后只需要把种子还上就行。

  再加上龙江县如今繁华了,开了不少铺子,百姓在农忙之后,也能去县城找到活计改善家庭经济,特别是一年两次的大集,他们普通农户还能把家里的一些农产品拿去卖,那些小的展厅都是给他们这些百姓留的,如果不是林大人特意给他们留下,其他的大商人完全有能力把这些小展厅吞掉,据说好多外府的商人想来参加大集可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展位而被拒绝了。

  林管家看着龙江县的种种,心里觉得骄傲,他想,老爷在这里的话,也应当会为二爷感到骄傲的。

  林管家自然是不能在龙江县多留,他陪了林湖半个月就要回京城了。

  林湖强忍着悲痛,写下了给林母的祭文,让林管家给带回去。

  林管家走后,林湖在龙江县的生活还得继续,八月,童生们要去参加院试了,林湖也不能耽搁这些学生,强压下悲痛,给学生们授课。

  此次院试也是林湖统一安排的,考试的地点在明府,明府是这附近最大的一个府了,也是最热闹的一个府,林湖一早让人去明府租赁了一座民宅,让学生居住,此次参加考试的一共六个学生,新考中的二十六个童生火候还不够,来参加了基本上也考不中,林湖还是希望他们火候到了再来,这样一下就考中了,虽然多考几次经验会更丰富,可是也会让人怯场,平时都好好的,一到考试就发挥失常,综合算下来,这样的经验不要也罢。

  八月不仅学生们要去参加考试,百姓也要秋收了,这次那两种粳米的种子都足够,百姓收获的粮食也更多,百姓们富足了,地里的粮食多了,能养活的人也增加了,龙江县这几年的出生人口是一年比一年多。

  九月开始放榜,龙江县送去的六个学生都考中了,龙江县一下多了六个秀才,这个成绩是真的很厉害。

  九月,一年第二次大集结束后,林湖带着文书去了府城,要开始一年的年结了,年结要从各个方面去完成,比如人口出生数量,缴纳的税收,读书人的成绩等等各个方面去衡量。

  衡量完之后,还得对各个地方的县令进行政绩的评分,最后把这个政绩送去京城,由吏部进行归档,日后官员的擢升要看政绩就会在这里找。

  “你们龙江县是越来越不错了,整个齐府,如今是龙江县的政绩最好。”周明礼笑道。

  “多谢夸奖!”林湖笑道。

  随即,周明礼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周荣身上,周荣正在找齐府的官员核对数据,周明礼看他忙前忙后,做起事来也很有章法,感叹道:“还是林大人会教导孩子,荣儿这段时间门就整个人变了样,看着成熟了不少。”

  “是令公子自己很优秀,做事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是以前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如今经历的事情多,写的文章也稳扎稳打了不少。”林湖道。

  周明礼自然是看过他儿子最近写的文章,确实改变很大,以前儿子的文章花团锦簇,却实在空洞,如今却越来越务实,让人看着就言之有物,进步是真的很大。

  “多谢林大人的教导!”周明礼感叹道。

  “令公子很聪明,再过一年,我恐怕就教导不了他了,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令公子恐怕要四处去游历一番才行。”林湖道。

  “游历?”周明礼有些想法。

  “比如让周荣去江南那边的书院去念念书,周荣即使考中了举人,那也只是和青州的学生相比,可是会试是整个大庆的举人同台竞技,周荣首先要面对的就是江南来的学生,周大人自己便是从扬州考中的,您应当知道,江南那便的学生竞争有多激烈。”林湖解释道。

  周明礼苦笑一声,他自然是知道江南竞争有多激烈,在他们青州,一个县可能就只有县令是举人,而在江南,去江南各个学院去看,举人成堆了,而且各个不凡,在念书厉害的同时,君子六艺等各项能力也学得都还很不错。

  “你说得对,确实是应该让荣儿出去历练历练。”周明礼叹了口气。

  “周大人可有认识的人?”林湖问道。

  周明礼摇了摇头,“老夫来青州二十多年了,之前的一些老友都断了联系。”

  “那只能我修书一封给我哥了,让我哥有认识的院长,到时候让我哥写一封推荐信。”林湖很不客气的麻烦他哥,反正他哥认识的人多,他的徒弟,他哥多费心也是应当的。

  “多谢!”周明礼连忙道谢。

  “周荣是我的学生,我为他费些心也是应当的。”这种拜师的弟子可以算得上是他儿子了,虽然他的年纪和周荣差不多,但是他如若走在周荣前面,周荣是可以给他摔盆的。

  “听荣儿说,林大人的母亲仙逝了,还望林大人节哀。”周明礼道。

  林湖一愣,眼底泛起了一丝哀伤。

  看着林湖的状态,周明礼继续开口道:“本官在齐府担任知府二十多年,在第七年的时候父亲逝世,第十年母亲逝世,前几年我大哥、二哥相继去世,年少时我因为念书有天分,家中全力支持我念书,大哥和二哥成绩比我差,家中只供养得起一个孩子念书,大哥和二哥都辍学了,那时候我的一门心思都在念书上,反而忽视了和他们相处的日子,好在不负他们所望,我终于是考中了进士。”

  “可是高兴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一展抱负,便办错了差事,被发配来了这最偏远的青州,扬州离齐府真的是太远了,在我父亲逝世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辞官回去,但是被我母亲驳斥了,我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官,怎么能轻易放弃,我只能在青州苦苦坚持,直到母亲也去了,大哥和二哥也都不在了,我还在青州。”周明礼此时周身都布满哀伤。

  林湖眼睛也红了。

  “蹉跎了半生,亲人都不在了,可是如今总算是看到了回去的希望,荣儿考中进士,到时候再后补外放去扬州,我年纪也大了,再往上走也没有什么机会了,家中就能让荣儿支撑,我便辞官回乡了。”周明礼笑道。

  林湖目光复杂的看着周明礼,他没想到,周大人也经历过这样的事。

  “当初的我也是特别的绝望,但是扛过来就好了,他们一定是希望你能更好,不希望你因此沉沦下去,我听说陛下已经退位,是三皇子继位了,你坚持坚持,你肯定能够回京城的,不像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机会了,只能依靠孩子。”周明礼宽慰道。

  “多谢!”林湖明白了,周大人揭开自己的伤疤是故意在宽慰他,他心里觉得温暖。

  林湖慢慢走出悲痛,但是司徒琛的日子就有些难熬了,如今太上皇的身体在好转,朝中的一些老臣都在期待太上皇能重新出来处理朝政,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是太上皇的臣子,皇帝自然是不会重用他们的,所以,一个个的都在给皇帝使绊子。

  为了国库给大臣借银子的事情,司徒琛和大臣们有了分歧。

  去你刚打了仗,西北边的外族对大庆还虎视眈眈呢,大庆有的是花银子的地方,这些大臣们动不动就向国库伸手,却没有一个大臣还银子的,到时候大庆真的有一个什么事,又或者要重新打仗了,国库可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来?

  此事一出,大臣们急了,开始有老臣来想要求见太上皇。

  原本司徒琛是拦着这些老臣的,借口是太上皇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但是这些人走了甄太妃的路子,礼物送到了甄太妃的宫中,甄氏看着这些礼物,眉头一挑,去见了太上皇。

  “陛下今日身体恢复得不错。”甄太妃给太上皇揉了揉手。

  “嗯!”太上皇心情不错,他已经受够了身体无法自理,虽然现在手还有一些不听使唤,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但是情况已经好了不少。

  “再过不久,陛下应当就能全好了。”甄太妃道。

  太上皇还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他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是最理想的了,想完全康复基本上不可能,不过甄太妃这么说,太上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陛下您可要快些好起来呀,皇上还是太年轻了,皇上今日和朝中大臣争吵起来了?这朝廷还是需要陛下坐镇才是。”甄太妃道。

  “嗯?”太上皇向甄太妃看了过来。

  甄太妃眨了眨眼,连忙跪下,“陛下,是臣妾说错话了,还望陛下别往心里去。”

  “说!”太上皇用颤抖的声音道。

  如今太上皇还没办法一次性说清楚两个字,中风并不是其他的疾病,好了就好了,即使康复也不可能恢复到没生病的状态,总是会留有后遗症的。

  甄太妃缩了缩脖子道:“今天陛下因为给大臣借银子的事情和大臣吵起来了,陛下说如今国库困难,不能再向大臣们借银子,大臣们却觉得陛下此举不合理,这个规矩是您定下的,主要是为了扶持年轻的官员,年轻的官员刚来京城,总要安顿家人,想要安顿家人总需要银子,没有那么多银子就只能向国库借,如若陛下不允许借银子了,不是要推翻您的政令吗?”

  甄太妃说完,太上皇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当时允许大臣借银子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喜欢下江南,当时大庆根基未稳,他下江南能够拉拢江南学子,江南是文兴之地,江南拉拢了,国家的根基就稳固了。

  只是下江南是需要巨额花销的,他甚至也要给这些家族脸面来接驾,接驾便需要造园子,为了补贴这些接驾的家族,他就这才开放了国库,让这些家族借银子,后来看到新考入京城的进士安家需要银子,他又给这些进士开放了国库。

  他本意是好的,只是京城这些家族传了这么多代,子孙不争气便没落了,又要维持家族的脸面,便去国库借银子,这样的银子借出去可是没有归还的,一来二去国库没银子了,不怪皇帝不想再借银子出去。

  他能够理解皇帝的难处归理解,但是皇帝不和他商量便要停止给大臣借银子,而这项政令还是他颁布的,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吗?太上皇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衅了。

  太上皇给了洪德宝一个眼神,洪德宝马上吩咐人去请皇帝。

  太上皇请他,虽然司徒琛还在和大臣商量国事,司徒琛还是让大臣们稍等,他去见见太上皇再回来。

  “参见父皇!”来到太上皇的寝宫,司徒琛恭敬的给他请安。

  太上皇拿起身边的茶杯就摔在了司徒琛身旁,因为中风,太上皇的手脚如今不太灵活,已经不能和以前那样,能准确的把东西砸在人身上。

  司徒琛垂下眼睛,主动道歉:“是儿子做错了什么吗?引得父皇生这么大的气,都是儿子的不是,还望父皇不要气坏自己的身体。”

  太上皇对洪德宝使了一个眼神,洪德宝会意,开口道:“听闻陛下今日和朝中大臣吵起来了。”

  司徒琛瞬间门明白了自家父皇生气的主要原因,司徒琛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委屈,道:“父皇也知道这件事了,原本儿子不想告诉父皇打扰父皇休息的,这些大臣实在是太过分了,父皇对这些大臣们如此恩重,可是大臣们却不知道感恩,儿子实在是为父皇抱不平。”

  一旁的甄太妃听到司徒琛倒打一耙,顿时坐不住了,她可是收了那些大臣的好处费的,连忙开口道:“陛下这话就偏颇了吧,明明是陛下苛待老臣,如今怎么倒打一耙,说那些老臣的不是?”

  司徒琛这下明白了是谁在背后生事,原来是甄氏,小六如今也有十五岁了,想来甄太妃也是有想法的,不过也自然,都是父皇的儿子,她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只不过当时父皇病重,小六年纪太小了,情急之下父皇自能选自己。

  “太妃此言差矣!父皇体恤大臣,害怕刚入京城的大臣没有银子用,特意允许这些的大臣借国库的银子在京城安家,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库的银子却从来不见还的,这些大臣受了父皇的照顾,却从来不知道感恩,儿子心中自然是为父皇抱不平的。”司徒琛道。

  太上皇听了摆了摆手,示意司徒琛起来。

  “多谢父皇!”司徒琛站了起来。

  “陛下如今不让大臣找国库借银子了,这样突然改变,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甄太妃道。

  “给大臣借银子是父皇的政令,儿子自然是不会否决父皇的政令,儿子想到的是,以后只给新进的大臣借银子变好,至于那些老臣,在京城经营了这么多年,还需要找国库借银子,是不是太说这个大臣的能力实在是太差了一些,对于这种情况,儿子真的要好好衡量这个大臣为民办事的能力。”司徒琛道。

  太上皇觉得不错,国库借官员银子只是供他一时之需,如若年年都要找国库借银,那只能说这个官员能力确实欠缺,他对洪德宝点了点头。

  “太上皇说他知道了,皇上就按您想的去办。”洪德宝道。

  司徒琛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似乎是被太上皇认可了而感到高兴。“儿子多谢父皇!”

  太上皇有些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

  “父皇今日恢复的情况不错,甄太妃伺候父皇实在是有功,六弟不是已经十五了吗?不如父皇让六弟入朝堂学习学习。”司徒琛道。

  太上皇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甄太妃狂喜,皇帝居然让自家儿子去朝堂学习,她之前还以为皇帝会阻难这件事。

  “六弟十五了,甄太妃也给六弟物色物色皇子妃的人选,别一天到晚打探别的消息。”司徒琛意有所指。

  甄太妃有些尴尬,太上皇撇了甄氏一眼,撇了撇嘴,不过什么都没说。

  “儿子约了户部尚书在御书房讨论今年税收的事情,他们还在御书房等着儿子。”司徒琛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太上皇摆了摆手,示意皇帝可以退下了。

  “那儿子先告退了,晚些在来给父皇请安。”司徒琛连忙道。

  太上皇点了点头。

  司徒琛恭敬的给太上皇行礼,然后再恭敬的退出太上皇的寝宫。

  出了太上皇的寝宫,司徒琛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有些人,真的不给她一点厉害瞧瞧,就喜欢惹事。

  “何辉,替朕办件事。”司徒琛坐在御撵上示意何辉附耳过来。

  “陛下放心!奴才会办好的。”何辉连忙道。

  和户部官员商量完国事,司徒琛就把六皇子交过来了。

  “参见陛下!”六皇子有些不情愿的给司徒琛请安。

  司徒琛假装没看到六皇子的不情愿,开口道:“今日朕去给父皇请安,说你也十五了,是时候去朝廷历练学习了,朝中六部你想去哪里?”

  六皇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还能有假,六部中随便你选择。”司徒琛道。

  六皇子有些纠结,想了一会儿道:“我选吏部。”

  “好!你现在要去吏部学习了,也不太适合再住在皇子所,去年抄家的一些官员府邸还在,你可以挑选一座比较的,让工部的人帮忙改制后住进去,又或者是让工部给你重新建,那估计等待的时间门就会更久一些,要一两年才能建好,这期间门你还要继续住在皇子所,你怎么选?”司徒琛道。

  “我直接挑选一座宅子吧,这样更快。”他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想出宫了,现在有机会,一刻都不能等了。

  “你要不要再想想,回去问问甄太妃再选,毕竟你也还不能自己做主,还是让甄太妃给你做主吧。”司徒琛道。

  六皇子有些犹豫,但是母妃一定会让他等的。

  “你还小呢!甄太妃比较爱护你,不想我们当初直接自己就能做决定,你还是去问问吧。”司徒琛再次劝说。

  “我怎么就不能自己做主了,我就要选已经有的宅子,然后尽快搬进去。”六皇子有些不乐意了,连忙反驳。

  司徒琛看着六皇子有些无奈的叹气,“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如若你确实能够自己做主的话,你就直接去工部自己去挑选一座,他们会把宅子改成皇子的规制的。”

  “好!那臣弟告退。”六皇子兴高采烈的往工部走去,生怕迟了就不能自己做决定了。

  司徒琛看着六皇子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中露出算计,一个一直在宫中生活的皇子,如今有机会能够立刻离开皇宫,他怎么可能不急切,但是他的年纪才十五呀,之前又特别受宠,只要找人稍微一带性子就会歪,到时候一个负面舆论缠身的皇子,要如何与他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