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皇子说他要回去,禁军副统领一顿,他道:“王爷,马上就要逃离了,荣国公还要回去保护陛下,他不能追我们多远的,您放心,我们必定护送您回京。”

  “不!如今回京城,焉知父皇在京城没有部署人马等我自投罗网,我不能这时候回京城,我要回真定去。”他虽然是败了,他还有母妃,兄弟和儿子呢,只要他在父皇面前谢罪自裁,想必父皇能够从轻处理,他还是能保护住他的母亲、兄弟、孩子的。

  大皇子慢慢停下了马,不再逃跑。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咱们还有机会,您现在停了就一切都完了。”禁军副统领继续劝说道。

  大皇子拒绝了,对禁军副统领道:“你们快些走吧!本王不能走,本王从夺嫡最开始就是在父皇的算计当中,本王是走不掉的,如今去京城,就我们几个人,也成不了什么大事,父皇啊父皇,怪不得太子一直劝说本王诵经念佛,父皇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我们任何人。”

  大皇子的神情有些悲壮,他这下承认他不如太子聪明,太子早早的就能看清父皇的真面目,而他却傻乎乎的当一颗棋子,这个棋子想要反抗,终究是不成的。

  贾代善见状松了口气,连忙催赶缰绳,想要把大皇子抓回去。

  大皇子旁边的禁军副统领叹了口气,道:“您为什么这么固执呢?我也不想对一个皇子下手,您听话乖乖回去京城多好。”

  说完,禁军副统领就将自己的佩剑抽了出来。

  大皇子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

  “你、你想干什么?”大皇子慌了。

  贾代善心中害怕,大声叫道:“王武,你别做傻事。”

  禁军副统领手起剑落,大皇子的血直接溅在贾代善赶过来的马腿上。

  贾代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大皇子慢慢倒下的身体。

  两个禁军副统领微微一笑道:“统领,让你失望了,不过你追错人了,你确定你要和我们在这里继续争斗?”

  贾代善见状立刻明白了过来,他脸色一白,道:“不好,中计了!”

  贾代善连忙带着人往回赶,此时贾代善十分的心急,完全忽略了那两个禁军副统领和另外两个禁军副统领对视的眼神。

  “父皇!您这样有意思吗?您还是快些写吧,免得再费口舌。”太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哼!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朕这里还有一百御林军。”皇帝道。

  “确实御林军很厉害,但是这里的御林军也只有一百人了,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再不济也有两千人,父皇,你的人能以一敌十,那能以一敌二十吗?”太子笑道。

  “朕倒是没想到,你最后会用五城兵马指挥司来做最后一攻。”皇帝道。

  “因为禁军太显眼了呀,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不多,自然不会入您和老大的法眼,如今却恰到好处不是吗?”太子道。

  京城中一共有三支军队,禁军是最显眼的,护卫紫禁城,人数也最多,有两万人,禁军统领是贾代善,麾下有五个副统领,每个副统领麾下有四千人,此次护卫皇帝来真定祭祖,主要护卫者就是禁军,此次来真定带了一万禁军,由四个副统领各指挥两千人,剩下的一万禁军由另外一个禁军副统领着,护卫京城。

  御林军是最难进的,御林军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不仅要靠真本事,背景还要想当干净,御林军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由皇帝亲自统领。

  第三支军队便是五城兵马指挥司,总共有五万人,管理京城治安,四方城门的护卫,协助京畿府办案等等杂事都是五城兵马指挥司在办。

  此次来真定祭祖,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马带了五千人,都是负责一些杂务,主要护卫的还是禁军,可是,太子就是带着这样一支不起眼的军队,对皇帝发起了总攻。

  皇帝捏紧拳头怒视着太子,他是真的没有料到,太子居然会有如此后手,“你真的以为你的算计就这样万无一失吗?”

  “孤觉得自己谋划得挺好的,特意借助老大转移了您的视线,如若不是老大突然冒出来,孤也不能这样成功,把您逼到如此地步,毕竟,你可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们这些儿子,父皇,成王败寇,您可以写了。”太子再次催促。

  皇帝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道:“你可真的让朕太失望了,你以为京城中只有三支军队吗?还有第四只,出来吧。”

  很快!四周出现了不少的穿夜行衣的人,他们一直埋伏在屋内和屋外。

  “这是朕的暗卫,他们别的本事不多,他们是真的能够以一敌二十,他们才是真正护卫朕的军队。”皇帝眼睛变得平静。

  太子轻笑一声,“果然是父皇,到这时候也还有底牌,如今就只能正面拼一拼了,都给孤上,如若能赢,孤给你们封侯拜相。”

  到了这个程度,不拼也不成了,很快,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士兵和这些暗卫动了手。

  皇帝说这些暗卫能够以一敌二十真不是假话,他们所到之处,便是好几个人倒下,像是真正的杀戮机器,即使太子带的五城兵马指挥司人多,倒下的速度也很快。

  “陛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贾代善带着人气喘吁吁的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加入了战斗当中。

  太子嘴角的微微上扬,道:“荣国公年纪虽然大,但是动作倒是快。”

  “太子殿下,束手就擒吧。”贾代善道。

  太子冷笑一声,束手就擒?他是会束手就擒的吗?

  暗卫很厉害,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本来就有些不敌,如今再加上贾代善带回来的御林军和禁军,五城兵马指挥司很快就败下阵来,太子也被抓住了。

  见太子禁军抓住,贾代善松了口气,他跪在皇帝面前禀报道:“陛下!微臣没有保护好大皇子,大皇子已经去了。”

  皇帝心下一震,厉声道:“怎么回事?”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是那两个禁军副统领干的,他们根本就不是大皇子的人。”贾代善道。

  “不是老大的人那是谁的人?”皇帝得知大皇子的死讯而悲愤,一下没理清楚思绪,等他思索清楚的时候,那两个禁军副统领的动作很快,拿着从刚刚开始参加战斗就未收回的剑向皇帝刺了过来。

  贾代善已经没办法有其他的反应,他连忙起身挡在皇帝身前,他刚抽出佩剑准备反击,两个禁军统领已经刺入了贾代善的身体当中。

  贾代善的剑还是将两个副统领划伤,他自己也倒下了。

  突发的变故让人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荣国公已经倒下了。

  暗卫和御林军连忙围了上来,把皇帝和荣国公围在了其中。

  皇帝看着倒下的贾代善吓得不轻,皇帝看着一脸遗憾的太子十分的愤怒,怒吼道:“太子,禁军的副统领都被你给买通了?”

  “是呀!不然老大那个蠢货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收买了副统领的人心,可惜了,他们两个失败了,荣国公呀荣国公,你还真实忠心耿耿呀!”太子遗憾道。

  “老大也是你下令杀的?”皇帝捂住自己的心口道。

  “对呀!”太子很是大方的承认了。

  皇帝得知真相,站都站不稳了,怒吼道:“除了太子,其他人格杀勿论。”

  暗卫和与御林军听到了皇帝的命令,向禁军攻打了过去,开始了对太子的反击。

  统领和副统领受伤了,剩下的禁军也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不知道要不要反抗,禁军军心不行,很快便被击溃。

  太子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最后一击不成,便没有了任何机会,太子捡起地上不知道谁的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道:“罢了,算孤输了,老天不让孤赢,也没办法,如若其他的皇子都来了,孤就赢了,可惜,老天不站在孤这边,偏偏让老六生了病来不了,顺带老三也留在了京城。”

  皇帝看着太子将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皇帝的眼睛都红了,惊恐道:“太子,你要做什么?”

  太子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成王败寇,孤输了,孤去见母后了。父皇,你就不配有儿子,儿子祝您以后守着皇位到死,身边无一人在。”

  “不要!”皇帝惊恐的看着太子。

  太子见皇帝惊恐的模样只觉得讽刺,这时候还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累不累呀!他拿着剑,狠狠的往自己脖子上一割,就这样太子在众人的面前倒下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微笑,在司徒家的祠堂,出现父子反目的戏码,也不知道司徒家的祖宗看着会是什么表情,想来应当觉得精彩极了。

  太子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皇帝惊慌的跑了过去,他抱起太子,用手捂住他脖子上的伤口,伤心的叫道:“珏儿、珏儿,你别吓父皇,珏儿!”

  “太医,快叫太医!”皇帝惊慌的大声叫道。

  太医很快跑了进来,只不过太子的体温快速的在皇帝怀中变得冰冷,太医过来的时候,太子再没有了任何气息。

  就在这时候,有侍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禀报,四皇子和五皇子也都死了。

  场上的众人终于是明白太子为何说自己运气不好,如若三皇子和六皇子这次也来祭祖,估计三皇子和六皇子也活不了,到时候,即使太子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错事,陛下因为后继无人,那也得太子来继承皇位,即使不选太子,那也是太子的儿子,如今三皇子和六皇子没来祭祖,成功的逃过一劫。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他再也受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直接晕了过去。

  等皇帝醒了过来,拉住洪德宝的手恶狠狠的道:“摆驾回宫,尽快赶回京城。”

  洪德宝一颤,连忙称是,洪德宝知道,陛下此次回去京城,京城之中怕是要血流成河,这次逼宫,一下就损失了四个皇子,皇帝心中的愤怒必须鲜血才能压制得住。

  很快真定的消息传到了京城,大皇子和太子相继逼宫,最后两人都落败了,太子、大皇子以及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田小姐也不意外,当初太子离开的时候就和她说过失败后的处理方法,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她想了想,把一个发簪放进了女儿的襁褓之中,然后把女儿递给了思儿。“拜托你了。”

  思儿接过孩子,她哭道:“小姐,我会好好把郡主抚养长大的,日后一定给郡主找一个如意郎君。”

  “她以后不是郡主了,不需要她嫁入高门大户,只要她能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共度一生便我便满足了。”田小姐道。

  思儿哭得更厉害了,自家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就会遭遇这样的事儿,老天爷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去吧!别让人看见了。”田小姐道。

  思儿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哭着离开了京城。

  等思儿走后,田小姐将太子的妻妾儿女都叫到了大厅当中,田小姐给太子妃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离开之前吩咐了贱妾一件事,如若他失败了,他的女人,他的子嗣都不能活着。”

  其他的侍妾顿时恐慌了起来,太子妃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孩子。

  田小姐让人把鸩酒端了上来,道:“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你说是殿下的意思便是殿下的意思?你就是想趁着殿下不在了,好对付我们,陛下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一定去陛下那里告你。”顿时有其他侍妾不满了。

  田小姐让太子留下的信件拿了出来递给了太子妃,“如若你们不相信可以自己看看信件是不是太子亲笔所写。”

  太子妃接过了信件看了起来,确实是太子的字迹,上面还盖着太子的印鉴。

  “殿下说他此番是逼宫,并不是犯其他的错,他失败了,或许陛下会看在以往的恩情上放过咱们,可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我们会死的更惨。而且他也不想要陛下的恩情,殿下说他对不起你们,可是他任性惯了,没办法再多替咱们考虑,咱们身为他的妻子孩子,就随他去吧。”田氏表情十分的冷漠。

  听到田氏这么说,有求生欲望强烈的侍妾就想往门外跑去,只是,四周都被人守着,她们根本就出不去。

  “喝下鸩酒痛苦还少一些,你们真的要逃跑,那些侍卫的刀剑不会长眼。”田小姐说完,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鸩酒,一饮而尽。

  很快,田小姐便毒发身亡,她的表情十分的平静。

  太子妃看着田小姐的模样,闭上了眼睛,她道:“外头的侍卫是殿下的心腹,你逃不掉的。”

  说完,她便上前一步,给自己的孩子倒了鸩酒,先让孩子喝了,她也喝下了,要死也带着孩子们,也算是有所安慰。

  太子妃和太子妃所出的孩子也饮下鸩酒,其他的侍妾只能一一饮下,外头都是侍卫,她们根本就没地方逃,与其受那么一刀,还不如这样没有痛苦的离开。

  等里面的动静都没有了,长夜进来检查,发现确实都死了,没有装死的他便放心了,他让人呢点燃了火,在大火中,他带着天子的侍卫饮下了鸩酒,东宫上下人一百多人,无一人存活。

  何辉小心翼翼的开门,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他让思儿进了门,然后带着思儿去见了司徒琛。

  司徒琛看着思儿手中抱着的女婴,问道:“除了保住孩子,你家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思儿摇了摇头,“小姐说只要保住孩子性命就好。”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住下来,其他的,本王会安排的。”司徒琛无奈的叹了口气。

  “多谢礼亲王。”思儿连忙道谢。

  司徒琛正准备让思儿下去,猛然间,他发现了女婴襁褓中还有东西,司徒琛走近,他伸手将女婴襁褓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簪子,是当初他亲自去集翠轩挑选的。

  “何辉!你带她们去休息。”司徒琛捏着簪子道。

  “请随我来。”何辉道。

  思儿抱着孩子离开了。

  等何辉回来,他看到自家主子呆呆的坐在书桌后,书桌上摆着他从女婴襁褓中拿出来的发簪,何辉身为司徒琛的贴身太监,自然是认识这个发簪的,这个发簪是他家主子最后一次送给田家小姐的礼物,一晃,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王爷,您没事儿吧?”何辉担忧的问道。

  司徒琛摇了摇头,他道:“我没事儿,只是觉得时移世易,变化真的太快了,明明那件事没过去几年,我居然有些恍惚了,看着这个发簪,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您心里还有田小姐吗?”何辉问道。

  “不知道!”司徒琛道。

  “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沈氏是一个贤内助,两个侍妾也很会讨人喜欢,我这两年,我已经很少再梦到兰依了,但是兰依之前还提醒我不要去真定,如今她有难,我愿意保下她的孩子。”司徒琛道。

  很快司徒琛又听闻,太子一家全部去了,从太子妃到侍妾,从太子的女儿到儿子都去了,东宫还生了一场大火,东宫一百多号人,在大火中全部丧生。

  东宫出了事,还留在京城的官员连忙让司徒琛出来主持大局,这一次司徒琛没有再推辞,现在太子、大皇子这些成年的皇子都已经没了,他如若这个时候再退缩,就真的是枉费他想夺嫡的心思了。

  司徒琛在京城官员的帮助下,稳住了京城的状态,皇帝快马加鞭回来,得知东宫上下全部在大火中丧生,死之前还饮下了鸩酒,似乎是在给太子陪葬,皇帝再次一口血喷了出来。

  皇帝浑身发抖,沙哑着声音怒道:“洪德宝,去查,去查的清清楚楚,是谁蛊惑老大和太子的,是谁在帮助太子和老大,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查个水落石出。”

  “遵命!”洪德宝连忙道。

  张太傅把自己关在书房,他看着面前的一杯毒酒,情绪复杂,他是太子太傅,是太子的师傅,陛下把太子交给他教导,是对他的新任,可是他没有教好太子,让太子走上了不归路,太子走了这一步他难辞其咎,他只希望看在他已经自尽的份上,陛下能对张家子孙从轻处罚,最后,张太傅拿起酒杯,将毒酒一饮而尽,最后,一代文坛巨匠就此陨落,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贾家情况也特别不好,贾代善中的那两剑虽然不是致命伤,却引起了以前的旧伤,人一直在昏迷当中,整个人的身体也特别不好,如若不是药材支撑着,恐怕早就醒不过来了。

  张氏听闻太子妃的噩耗,又听到自己父亲的噩耗,浑身发软,她的下身居然出血了,太医来了诊断才知道,张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她这次的怀相并不太好,因为京城被封,贾家所有人都在惶恐当中,这个孩子受到了影响,再加上听闻此等噩耗,身体已经完全受不住,直接小产了。

  只是这事儿还没完,皇帝下令彻查,太子和大皇子牵扯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整个京城的牢房都不够住了,追随太子的官员,追随大皇子的官员都被查,张太傅身为太子太傅,虽然他不在了,但是他的子孙被抓了,蒋家身为太子的外祖家,也全家入狱,大皇子这边,武安侯府整个被抓,包括大皇子的外祖家。

  京城之中无数的官员落马,菜场的地,红了一遍又一遍。

  贾家因为贾代善的救驾之功暂时逃过一劫,可是他整个人一直在昏迷当中。

  至于张氏再听到张家全家老小入狱,原本小产的身体已经完全撑不住了,居然开始咯血,所有人都知道开始咯血,就证明人恐怕是不行了。

  贾瑚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去外面求医问药想要挽救自己母亲性命的时候,被叛军给捅伤了,捅伤贾瑚的是因为太子逼宫事件的受害者,可是陛下迁怒,连累了他们,他们又把怒火发泄在贾瑚身上。

  贾瑚被送回贾家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气息了。

  张氏原本身体就已经在咯血了,再听到自己儿子的噩耗,再也支撑不住,也跟着贾瑚离开了。

  贾敏和林如海收到消息,来看了贾瑚和张氏的最后一面,贾敏扑在林如海怀中悲痛的哭泣着,她是真的没想到,二月才过完,变故就这么大,明明初二的时候她们还一起说说笑笑过,还有瑚哥儿,是荣国府第三代中培养的最优秀的孩子,如今就这么夭折了。

  林如海的眼睛也红了,这便是夺嫡,弄得不好,就整个家族覆灭。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如若不是贾代善替皇帝挡了那两剑,皇帝这次怕是真的会死,皇帝因为孩子长大了舍不得分权,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还有太子和大皇子已经死了,皇帝的愤怒就直接转移到这些帮助他们的官员身上。

  武安侯一巴掌扇在了苏瑜的脸上,怒吼道:“你居然敢偷印鉴,你居然敢偷我的印鉴,现在好了,我们苏家全部毁在了你身上,我们苏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说罢,又是一巴掌扇在了苏瑜脸上。

  苏瑜怯懦的缩了缩肩膀,小声狡辩道:“我也不知道岳父大人会输呀!娘子和我说只要岳父大人赢了,我便有了从龙之功,到时候封侯拜相都可以。”

  “封侯拜相?人家忽悠你你就信,你有没有长脑子,你胆子还这么大,居然敢悄悄跑去我的书房偷印鉴。”武安侯气得浑身发抖,如若不是苏瑜偷走了他的印鉴,大皇子又怎么可能会和真定的屯田军联系上,如今,武安侯府彻底卷了进去,他们所有人都要遭殃。

  一旁的苏瑾听到武安侯和苏瑜的对话不由得挑了挑眉头,他们苏家的戏还是这么精彩,儿子偷父亲的印鉴把整个侯府都卷入了夺嫡当中,还怎是棒极了。

  杨氏这时候也不敢再向武安侯求情,大皇子如今都已经死了,他们全家都已经入狱了,还能有什么指望,她和小杨氏抱在一起低声痛哭着。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你养的好儿子,把我们全家都害惨了,我们苏家满门忠烈,全部坏在你们手中。”武安侯悲愤极了。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看在老爷往日的功劳上,陛下不会杀我们的对吗?”杨氏这次也是真的害怕了,眼泪婆娑的看着武安侯,她真的不想死。

  “呵呵!你问我我问谁?父亲说得对,我真的有眼无珠,我当初真的不应该娶你,果然,娶妻娶贤,娶了你这样一门丧门星,我苏家完了。”武安侯对着杨氏无能怒吼。

  “丧门星?”听到丧门星三个字,杨氏炸了,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丧门星,当初她嫁第一任相公时,相公早死,明明是他自己身体不好,可是婆家的人都说她是丧门星,这三个字,是她最耻辱的标签,如今武安侯居然用这三个词说她,杨氏也顾不上自己的人设了怒道:“老爷说我丧门星?老爷说这话可是丧良心,是你当初乐意八抬大轿把我娶回来的,这时候说我是丧门星?怎么,老爷享受我温柔小意的时候不说我是丧门星,如今着了祸就说我是丧门星了?”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是我瞎了眼被你蒙骗,如若、如若......”武安侯捏紧拳头,脑海中想起一个面容模糊的身影,她性格爽朗,做事利落有原则,从来不会阳奉阴违,如若她还在,他不会娶杨氏,侯府也不会遭遇今日之祸,是他错了。

  “如若什么?如若老爷没有娶我?老爷现在嫌弃我了?怎么,是又想起陈氏的好来了是吗?”杨氏气得发抖。

  “你什么地方比得上陈氏?陈氏当家的时候从未让我如此操心过,她更不会和皇子搅合在一起害得我们全家入狱,更不会教不好孩子,纵容自己的儿子当一个小偷,偷窃父亲的印鉴。”武安侯第一次当众承认自己后悔了,他真的太蠢了,当初得知皇帝给苏瑜赐婚的真相他就应该把杨氏休掉,再将苏瑜一家赶出去住,他不应该为了顾及脸面,咬牙默认,导致瑾儿这个侯府真正的继承人反而是搬了出去住,都是他的错。

  “既然陈氏那么好,你当初为什么又百般嫌弃她?如今发现我不如她了,倒是开始怀念起来了,晚了!”杨氏尖锐道。

  苏瑾原本还饶有兴致的坐在一旁听着武安侯和杨氏狗咬狗,可是当着两人提起他母亲的时候,苏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二位,你们两个要争吵别带上我母亲,你们两个还不配提起我母亲。”

  苏瑾开口了,杨氏闭嘴了,她知道苏瑾和武安侯不一样,武安侯念着情分不会对她动手,但是苏瑾不一样。

  武安侯看着苏瑾一脸的冷漠,他捏紧了拳头,瞬间老了几岁,都是他的错,是他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优秀的儿子不管不问,强扶一滩烂泥,他真是糊涂。

  苏瑾见他们不再吵了,他冷哼一声,继续闭目养神。

  “三皇子,这里!”狱卒给司徒琛带路。

  “兰芝!兰芝,你没事儿吧?”司徒琛看到了苏瑾,连忙叫了一声。

  “王爷!你怎么来了?”苏瑾道。

  “我来给你送一些东西,再来看看你,你可还好?”司徒琛问道。

  看着司徒琛过来了,苏瑾心中觉得暖暖的,这才是他的家人,“我挺好的!没人为难我。”

  司徒琛仔细打量了苏瑾,发现他的精神还不错,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我给你带了被子、衣服和吃食,狱卒我也会打点好,不会有人为难你的,你且先在这里等等,你没有参和到那些事情里面,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多谢王爷!”司徒琛让狱卒打开牢房帮他把东西送进去。

  “见你无事我便先走了,我最近比较忙,改日我让何辉过来看你。”司徒琛道。

  看完苏瑾,司徒琛就要走了,太子、大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没了,六皇子还小,如今成年的皇子只剩下他了,京城好多事情都需要他出面去处理,他实在是很忙,如若不是苏瑾,他也不会特意跑来大理寺一趟。

  “多谢!”苏瑾连忙道谢,他心里暖呼呼的,他知道,王爷特意跑这一趟就是害怕他被狱卒欺负,他露面了,那些狱卒也知道自己的对王爷的重要性,不敢阳奉阴违。

  “王爷!我们怎么办?你也救救我们。”苏瑜惊恐的看着司徒琛。

  司徒琛对苏瑜翻了一个白眼,理都没理,直接就走了,他的兄弟只是兰芝,苏瑜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王爷!王爷,求求您救救我们,王爷!”苏瑜大声呼救。

  只不过司徒琛始终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苏瑾看着苏瑜惊恐求饶的模样,打趣的看着武安侯,笑道:“这便是你宠爱的儿子,如此的软骨头,真的怀疑有些怀疑是不是苏家的种。”

  武安侯看着苏瑜的眼神更加的不善,苏瑜怯懦的缩了缩肩,他只是想活着,想活得更好一些,这有什么不对。

  苏瑾可不管自己的话会照成什么影响,他慢吞吞的铺着司徒琛给他送来的被褥,又把司徒琛送来的衣服穿上了,如今刚到二月,本来就挺冷的,他们还被关在地牢,就更冷,他虽然火气足,能抗,但是有衣服和被子总比硬抗好。

  苏瑾又打开另外一个包袱,有点心和肉干这些存放得住的食物,甚至还有一小坛子烈酒。

  杨氏和小杨氏靠在一起,冷得瑟瑟发抖,她们打量了苏瑾的被褥和衣服,她们很想要。

  “你去!你们到底是夫妻。”杨氏给了小杨氏一个眼神。

  小杨氏有些怯懦,她已经知道,苏瑾对她没有任何的夫妻感情,她去要苏瑾肯定不会给,还有可能羞辱他。

  杨氏恨恨的看着小杨氏,心道:“无用!”

  杨氏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开口道:“瑾哥儿,你和三姐儿到底是夫妻......”

  “杨氏,你之前占了我祖父和我母亲的财物送给了大皇子,然后把我们武安侯府都送入了监牢,现在又想抢占礼亲王给我送的东西,你猜猜礼亲王知道会不会高兴?这次你又想把这些人送去地狱吗?”苏瑾笑眯眯道。

  “杨氏!”武安侯怒吼一声。

  苏瑾嗤笑,只会生气有什么用,拿捏得住杨氏吗?他这个父亲,在内宅之事上一塌糊涂,最后也败在内宅之中,想想还真是讽刺。

  苏瑾躺在被褥上十分的安心,他知道,有王爷在,他大概是不会有事的,王爷亲自来看他后,狱卒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不少,如今陛下只剩下王爷一个成年的皇子在,陛下真的要考虑皇位,也只能是王爷,这些狱卒也不傻。

  至于苏家的这些人,苏瑾已经完全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