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和贾敏打坐完,林母还是听说了这件事,林母有些不悦,但是因为是佛门重地,林母也没说什么话,害怕惊扰神明,等回去的路上,林母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掀开车帘对林湖道:“湖儿,回去后好好查查那个女人,万一惊扰了小月怎么办?”

  “母亲放心,儿子回京后会直接把人交给刑部,刑部会好好查的,李家的事情牵扯很广,刑部不敢敷衍。”庶吉士这一案牵扯甚广,李家既然已经牵扯进去了,那李家的下人逃跑,这便是三司的责任,无论如何,他们也是要给一个交代的。

  林母放心了,她放下车帘,安抚的拍了拍江月的手,“不要紧的,这只是意外。”

  江月点了点头,心中觉得安慰,虽然她被一个丫头背刺,但是也托这个丫头的福,如今她也嫁得好人家不是吗?

  贾敏看着江月肚子心里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能和湖儿媳妇这样怀孕,又或者,这个孩子能给她抚养吗?贾敏思虑万千,不过她也知道不可能,这个孩子是湖儿的第一个孩子,再怎么样,江月和湖儿也不会交给她抚养。

  而且婆婆还在呢,即使湖儿的孩子生出来了,要交给长辈抚养那也是给婆母抚养,而不是给她这个嫂嫂。

  回到京城,林湖就把年年送去了刑部,刑部得知漏了李家一个人,顿时紧张起来了,对林湖千恩万谢,还说一定会给林湖一个交代。

  林湖也没有为难刑部的官员,毕竟这件事牵扯甚广,三司的人如今忙碌得不行,工作出了纰漏也正常,不过他还是好奇这个女人是怎么逃出去的。

  林湖没有在外面耽搁,把人给了刑部,他就回去了。

  等林湖回到东院,喜儿便说江月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林湖不用想也知道江月不舒服的原因,任由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也会觉得不舒服。

  “真睡了?还没用晚膳呢,肚子不饿吗?”林湖坐在床上,看着闭着眼睛的江月,打趣道。

  江月睁开眼睛,轻瞪了林湖一眼,“相公还真是喜欢打趣人,气都气饱了,哪里还会饿。”

  林湖把江月扶坐起来,柔声道:“今日遇到年年,心里不舒坦了?”

  江月轻轻点了点头,承认道:“确实不太舒服,我之前一直以为她背叛我的原因是因为李墨,我和她相伴多年,自幼一起长大,虽然身份不同,但是我一直把她当成姐妹,之前她背叛我也只是以为她是为情所困,我从没想过是因为嫉妒。”

  林湖想了想道:“我却觉得挺正常的,年年自幼和你一起念书,她受了很高的教育,她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人们生来就分了三六九等,如若她生来是男人,家中应该不会把她变卖,她还可以通过念书去改换门庭,可是,她偏偏又是女子,家中又把她卖给江家来当丫鬟,她要如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她心里,她应该是觉得自己不比你差的,但是因为出生不同,你生下来是小姐,日后嫁人也会是正头娘子,而她是丫鬟,她的结局要不是被配小厮,要不就成了男主人的姨娘,嫁小厮,日后她的孩子也是奴隶,不能科举,不能改换门庭,成为男主人的姨娘,她的孩子只能叫她姨娘,要称正头娘子为母亲。”

  “她没办法逃出她命运的枷锁,所以她嫉妒你,她常年又与你这个嫉妒对象待在一起,待在一起越久,她就越能感觉到身份上的差距,她的内心就更加扭曲,她应当在心中无数次想过,如何将你给拉下来,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勾引了李墨,又毫不犹豫的帮助李墨害你,因为那是她内心想过无数次的事儿,只是她一直受道德的谴责没有对你动手,只是最后李墨可以为她的道德兜底后,她毫不犹豫的去做了那件她想了很久的事儿。”

  江月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的,“是呀!人生下来为什么就被分为三六九等呢?难道没有一个公平的社会?其实年年是真的很聪明,不管学什么都学得又快又好,她甚至还会弹琴作画,只是她的身份局限了她。”

  江月这个想法林湖觉得不太现实,不管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时代,人都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平等,在现代,贫富差距也很大,到最后,会越来越大。都说知识改变命运,他觉得并不完全对,现代那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让大学生痛苦的是,因为学习,他看透了世界运行的本质,他无力改变现状,也无人能理解。

  “不说年年,你不也很有才华吗?可是局限女子身份,也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安邦定国,不能封侯拜相,咱们都是被局限着的人,不是吗?”林湖道。

  江月点了点头,她认可林湖的话,她也是被局限着的人,其实相公也是,甚至连皇帝也是。

  “心情好一点了吗?好一点了咱们就去用完膳。”林湖道。

  “嗯。”江月把年年的事情抛开,她不同情年年,虽然她是被局限着的人,可是那些错事她做了就做了,即使她的下场凄惨,那也是她的因果,与外人无关。

  因为这次案子牵扯比较大,刑部很快将年年逃脱的方式查了出来,原来这个女人居然是在这之前逃的,因为吴宏昌出事,李家着急吴宏昌出事的事情,对她的看管有所松动,于是乎,她引诱了一个小厮,小厮帮助她逃离了李家,在刑部查抄李家之前,她就已经逃跑了。

  听到年年逃跑并不是什么有心人特意放走的,他稍微松了口气。

  等吴宏昌的事情落下帷幕,京城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事儿牵扯真是太大了。

  事情落下帷幕,这一届庶吉士也不等散馆,纷纷开始找外放的机会,真等到散馆在外放,那时候可就晚了,新一届的进士就要开始和他们争抢机会了,这件事牵扯的事情太大了,如今外放,也能让上头慢慢忘却这件事。

  这么大一件事结束,朝中人都松懈了下来,连平时最爱参奏官员的都察院也都歇了劲儿。

  林湖和苏瑾、司徒琛三人又聚在了香满楼,三人不由自主的说起了朝局。

  “吴宏昌的事情一结束,朝廷如今还真是平静,之前那事儿太吓人了。”苏瑾道。

  “可不是,翰林院如今都没多少人了。”林湖道。

  庶吉士一案牵扯太广,能找机会外放的,一个个都跑得飞快,导致现在翰林院人手不足。

  “如渊,之前你说明年就要外放的,还是这么打算的吗?”司徒琛问道。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是如今翰林院人手不足,新任的掌院学士未必放人,也不知道掌院学士会是谁。”林湖叹了口气。

  “如今的朝局真的是越来越难让人看懂了,大皇子失去了这么一个帮手,如今他在朝中势力应当大减了吧?那朝中还有人能和太子争吗?”苏瑾问道。

  司徒琛和林湖对视一眼,兰芝这话可就问到点子上了,朝中一直太子独大,皇帝未必会乐意看到这个局面,可是之前太子下手太重,皇帝为了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只能砍断大皇子的一条臂膀,大皇子现在已经完全不是太子的对手。

  既然朝中无一人能和太子抗衡,那最后会发生什么事儿,他是真的有些不敢想,如今的平静,似乎也只是海上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王爷,你不会有事儿吧?”林湖连忙问道。

  “放心,本王还弱得很,太子随便一个招呼,本王便忙了那么久,如若不是因为翰林院出事儿,本王还得继续忙碌,太子这段时间没有注意我们了,倒是闲散了下来。”司徒琛道。

  “那就好。”只要他身边的人不卷入那个漩涡当中,就一切都好。

  “如渊,你家夫人几个月了?”苏瑾问道。

  “已经五个月了,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想当干爹了?”林湖笑道。

  “是呀!如今已经八月,等到了腊月,我家小干儿子就要出生了,想想还挺激动的。”苏瑾笑眯眯的。

  “你和杨家那个女人如今怎么样了?”司徒琛关心道。

  “就那样呗,她把我的月例都拿走了,就想用银子逼我低头,我有如渊和王爷的接济,是那么容易低头的吗?真把我逼急了,我自己去开铺子。”苏瑾道。

  “不要乱来,有困难找本王和如渊,一旦你和商户扯上关系,你那继母绝对会以此为借口,把你身上的世子之位掳下来给他儿子,虽然你并不在意这个爵位,但是为何要便宜那对母子呢?这可是你祖父特意给你争取来的。”司徒琛连忙劝说道。

  “我就这么一说。”苏瑾连忙道。

  “以后不许乱说话,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定要参你一本。”司徒琛不赞同道。

  “是!”苏瑾道。

  “莫要不放在心上,咱们两个是王爷的至交好友,你被参奏了,也会影响王爷的,王爷如今势力尚弱,这是能被影响。”林湖提醒道。

  听说会影响司徒琛,苏瑾连忙慎重道,“你放心,我记下了。”

  “哪里有如渊说的这样严重。”司徒琛笑道。

  “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要谨慎一些比较好。”林湖道。

  吴宏昌最后的结局是吴家成年男子被秋后问斩,家中其他人贬为庶人,女眷以及未满十五的男子,流放青州,家中三代不许科举。

  至于李家只有李安辰和吴家一起秋后问斩,家中其他人皆贬为庶人,流放青州,三代不许科举。

  对于吴家和李家的结局林湖十分的唏嘘,这便是夺嫡,风险和机遇并存,一个弄不好,家破人亡。

  吴宏昌倒了,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大家都在猜测谁会接任翰林院掌院学士的时候,皇帝宣召了江家太爷。

  “参见皇上。”江家太爷在皇帝行礼。

  “老江大人免礼。”皇帝道。

  “多谢陛下。”江家太爷站了起来,心中盘算,皇帝这会儿召见他所谓何事,自从他辞官他就没有见过皇帝了,如今也有十来年了,今日突然召他前来,连太子都没有收到风声。

  “老江大人年纪大了,洪德宝,赐座!”皇帝吩咐道。

  “是!”洪德宝连忙给江家太爷搬了一张凳子来。

  江家太爷恭恭敬敬的坐下,面对这个皇帝,他不敢放松,早年间的皇帝还是很贤能的,平定前朝余军,安抚前朝老臣,恢复百姓生产,降低税收,虽然现在为了平衡太子和大皇子之间的势力,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是也不可否认他的能力。

  “老江大人这些年幽居在府,可听说吴宏昌的事情?”皇帝问道。

  江家太爷知道皇帝这是明知故问,他如今投靠了太子,吴宏昌出事便是太子的手笔,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皇帝这么问了,他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吴大人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老臣虽然幽居在府,也是有所耳闻,毕竟庶吉士的考核关系天下文人。”

  “朕也没想到吴宏昌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在庶吉士的考核上动手脚。”皇帝一脸的气愤,然后话锋一转,看着江家太爷道:“听闻吴宏昌曾经是老江大人的学生,可有此事?”

  “没有拜师,这些年也没有来往,算不得学生,只不过当年吴宏昌考会试是,觉得他算是一个人才,便指点过他,只不过没想到今日会有这般结局。”江家太爷回答道。

  “指点过,吴宏昌也得叫老江大人一声先生,只是这些年都不与老江大人来往,看来这人也没有感恩之心,如今犯下这样的大错,倒是有迹可循。”皇帝道。

  江家太爷没有接话,等着皇帝的后话。

  “如今吴宏昌出事,各路人的眼睛都盯着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位子的,还真是让朕有些为难。”皇帝状似十分的苦恼。

  “这是陛下圣心独断之事,陛下觉得谁合适就行。”江家太爷道。

  听到江家太爷这样说,皇帝来兴趣了,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江家太爷道:“朕觉得老江大人挺合适的,老江大人辞官之前便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您再来接任这个职位,相比也是手到擒来。”

  江家太爷一愣,婉拒道:“陛下,老臣年纪已经太大了,而且这么多年闲赋在家,没有管过政务,实在是不在适合入朝为官。”

  “江家太爷也不过刚过古稀之年,身体看着也还硬朗,放心,下头还有其他的官员替你分担公务,只需要您在翰林院坐镇就行,这事儿就算是这样定下来了。”皇帝笑道。

  江家太爷还想继续拒绝,不等他开口,皇帝便先开口了,他问道:“老江大人,您不想再为朕分忧了吗?”

  皇帝都这么说了,江家太爷也不好再继续拒绝,只能道:“老臣领命!”

  见江家太爷领命,皇帝笑道:“下午旨意便会送去江家,老江大人先回去休息吧。”

  “多谢陛下!”江家太爷连忙起身谢恩。

  洪德宝亲自将江家太爷送出了御书房,送江家太爷出御书房之后,洪德宝看到了躲在远处的小太监一闪而过,洪德宝垂下的眼睛,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他吩咐小太监送江家太爷出宫,然后就转身,回了御书房。

  “送走了?”皇帝道。

  “已经送走了,老奴看到太子的人有关注这件事。”洪德宝道。

  “看来太子对老江大人还挺看重的。”皇帝转动着扳指在思考着。

  “如今太子殿下势力如此之强,老江大人又明确的已经投靠了太子殿下,陛下这时候让老江大人重新出仕,担任翰林院掌院学士不是更加加强了太子殿下的势力吗?”洪德宝有些不解皇帝走这一步的用意。

  “太子的性情变了,以前他下手不会这么狠,他是从认识了老江大人之后性情就变了,朕很想知道,太子性格变化的背后有没有这位推波助澜,他一直躲在远处,朕无法知晓他的动静,如今把他拉到明处,朕就能知道,太子变化的原因。”皇帝道。

  “太子殿下的性情变化,真的是老江大人造成的吗?”洪德宝在心中询问,不过这句话他不会直接问出来,除非他不要命了,皇上觉得太子性情变化是因为什么那就是因为什么。

  皇帝不需要洪德宝给他反应,他继续道:“如今老江大人出仕,朕真查出个什么,那也好动手,他一直躲在家里,朕想动手也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和借口。”

  “老大这几天怎么样?”皇帝问道。

  “大皇子似乎有些被打击到,连兵部都不去了。”洪德宝道。

  “废物,无用,这一点打击就一蹶不振了,真是丢朕的脸。”皇帝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洪德宝又不说话,大皇子皇帝可以骂,反正他是不能附和的。

  “罢了!洪德宝你和朕一起去一趟大皇子府,你找人先去打一声招呼,朕不想看到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皇帝嫌弃道。

  “是!奴才明白。”洪德宝连忙去安排了。

  不得不说,皇帝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大皇子正在房里喝酒取乐。

  刘笙有些绝望的任由大皇子在她身上耕耘,她的儿子被王妃抱走抚养,大皇子让她再生一个儿子,不管是不是白天,让她穿着轻薄衣衫,他喝酒喝得兴起,就会拉着她行周公之事,她觉得自己连妓&女都不如,但是她不能反抗。

  “王爷!王爷!陛下等会儿要来了,王妃让您梳洗一番准备一下。”大皇子的贴身太监佐庆走了进来,无视了被大皇子压在身下的女人,禀报道。

  大皇子停下动作,他道:“父皇要来?他来干什么,看本王有多惨吗?”

  “哎哟!我的爷,陛下来了难不成不是好事儿吗?到时候您给陛下卖卖惨,太子这么动了您,您就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就这样彻底臣服太子了?陛下现在过来,想来也是想关心关心您,您卖卖惨,陛下心一软,说不定有其他的回报呢?”佐庆劝说道。

  大皇子觉得佐庆说得有道理,他从床上下来,让佐庆给他更衣,换好衣服后,他头也不回,完全不在意床上的另外一个女人。

  等大皇子走后,刘笙坐了起来,抱紧自己的身体,觉得十分的绝望。

  大皇子走后,侍女进来了,她们给刘笙稍微擦了身体,却不许她洗澡,即使要洗澡,那也得等一日之后才行,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她受孕。

  “我可以去给王妃请安吗?”侍女服侍完刘笙,就准备退下,结果刘笙开口问道。

  “王妃让刘侍妾好好养着身体,争取再给王爷生一个健康的儿子,王爷后院的孩子少,刘侍妾只要好好给王爷生孩子,赏赐少不了刘侍妾的。”侍女道。

  “姐姐,求求你让我去给王妃请安吧,我就去看一眼孩子。”刘笙拉着侍女的衣服,恳求道。

  那个孩子从她肚子里生下来就被王妃给抱走了,她一眼都没有看到过,那个孩子是胖是瘦,过得好不好,她通通都不知道。

  “刘侍妾别想那么多,好好的伺候王爷才是正途,那个孩子是王爷第一个孩子,交给王妃抚养才是最好的,那个孩子即使给刘侍妾抚养,您保得住他吗?您别忘了,您生产的时候,刘侍妾的长姐便对您动手了,如若不是王妃出手,您的小命怕都保不住。”侍女安慰道。

  刘笙听到侍女这么说,眼泪再也憋不住流了下来,这后院的女人都在算计她,都想要她的儿子,包括长姐。

  “刘侍妾别哭呀!伤了身体可怎么是好,那个孩子您就别想了,您为王爷生了孩子,劳苦功劳,王爷不会亏待您的,您好好养着,您下次生下孩子,说不得王妃看在您的功劳上,就许您亲自抚养了呢?”侍女继续劝道。

  刘笙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她能怎么办呢?这府中无人能信任,无人能帮她,甚至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她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