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下来,薛岫为相◎

  薛岫与两人分开后, 和薛母在沿街逛逛,买了些零碎的玩意带回去。

  等回到府里后,薛母才定定看了一眼薛岫道:“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 再不济, 还有你父亲在后面给你兜底。”

  “好, ”薛岫轻笑。

  两人走进院子后,所有人都在,连同王玉泽, 也从明乐县回来了, 而他们都望着薛岫的方向。

  王玉泽狐狸似的眯眼笑:“薛岫,你回来的刚好, 要与你说一个不好的事。”

  “嗯?”薛岫疑惑:“什么事?”

  王玉泽走上前, 看着薛岫旁边的薛母,他颔首道:“伯母好,我先借用他一会, 等会在把他还给你。”

  他说完后, 扯着薛岫的衣袖,薛岫不为所动,偏头看着薛母。薛母笑着看着两人,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薛岫颔首,这才被王玉泽拉动,两人走到角落里, 王玉泽才压低声音道:“京中传来消息, 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你直说, 莫要卖关子。”

  “那我可要先说坏消息了, 你祖父已辞掉宰相一职, 赋闲在家,是陛下的意思。”

  王玉泽见薛岫不为所动,他又叹息一声,略有些无奈地睨视着薛岫:“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你即将上任,接任你祖父的位子。”

  “嗯?”薛岫皱眉:“我?”

  这倒是让他有一点点惊讶,即使他祖父辞官,宰相一职也由不上他担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但除此之外,以后我们二人又要一同共职了,你为左,我为右,别的,我想陛下是想清除朝堂里的老人,特别是三老,他们年岁已高,人脉广,留在现在的朝堂内并不一定是好事。”

  “上任的文书已经下来,我们该回去了。”

  “嗯,好。”

  两人确定要回京后,连忙收拾行李,薛母也过来帮忙,微微叹气道:“你父亲啊,还是选择在鲁阳待着,只要他一日在鲁阳,陛下记着从前的交情,也会对你看重几分。”

  还有一句薛母看着薛岫平静的面容后,还是压在了心底,只要乖崽不知情,两人相处也会更自在点。

  再者,陛下亏欠柏舟的,报在乖崽身上,乖崽知道了,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现在的局面倒是不错,薛母也看得清,薛父若是回京,接任宰相一职,那么王家那位,恐怕会胆战心惊,从前一念之间背叛赵怀泽,想重新在赵怀泽面前站稳脚跟难。

  赵怀泽也未必想要动用,即使想,两人之间也隔了一道无形的刺,王家那位给他派事都要担忧是不是要清算他,再者,又被柏舟继续压着。

  春风得意二十年,一朝落到这个地方,真怕他郁闷不已,一下子没反过来,背过气去。

  还不如现在这情景,只是以后要辛苦乖崽了,薛母想到后,念叨几句:“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去找你祖父,让他给你支支招。”

  “你现在回京,恐怕不仅要接任左相,薛家家主的位子也给你留着在,也不知你祖父是否想等你加冠之礼后才交于你。”

  “上次我已经接手看了一眼,都已经在吃五百文钱的蛋了,外面的不过一两文钱,”薛岫放好自己的衣服后,听薛母谈起此事,随口与她闲聊着。

  “真的,五百文钱的蛋,味道要好很多吗?”薛母笑道:“我看呐,那钱大半都被丫鬟婆子吞了,我们这种大户人家,出几个刁奴,实属平常。”

  又想起那五百文钱的蛋,问道:“可是吃山珍海味养大的老母鸡,虽说是有一点点可能会有效果,还不如吃药膳,那种玩意吃多了,过犹不及,亦会伤身。”

  “吃人参长大的。”

  “外头能喂老母鸡的都是些杂参,那药效更少之又少,白花冤枉钱。”

  “算了算了,也不管那群人,也就五百文钱,你也别过多计较,终究是从他们的月俸里出,再不济,还有嫁妆补贴呢。”

  薛母把一切都收拾好后,又把自己新作的衣服也塞了进去,笑道:“若是那群群老不听话,你可要好好收拾一顿,莫要让他们以为你年轻,是好惹的,他们啊,最爱欺软怕硬。”

  “除了那位三叔公,是真的硬脾气,莫要与他犟上,他是会抄家伙打人的主,你父亲从前都被他收拾过。”

  “好。”

  收拾妥当后,一行人分两波离开,薛岫王玉泽等人回京,薛母薛父则是回鲁阳。

  一路上紧赶慢赶,越过重重大山后,终于来到京城脚下,看着那威武高大的城墙门,南黎还有几分感叹道:“终于回来了。”

  南黎收到薛岫信的时候,已然在半路上,他把他阿嬷都带了过来,这次也在回京城的路上。

  “阿嬷,从前我在京城中的一家名为万香楼内,在那里看到了蛊虫,也不知道是谁出村,在那祸害人,阿嬷,你这次也要过去瞧一瞧,若是村里的人,你可不能饶了他,”南黎用南疆语向阿嬷说着。

  阿嬷鹤发童颜,头发花白,脸上保养得当,依旧毫无皱纹,她精明显得有大智慧的眼神向外头看了一眼,又看着出类拔萃的南黎,笑道:“好,到时我一定去见见。”

  “等进了城,你和薛公子一起回到他那处,不必管我,阿嬷要去见见从前的故人。”

  “阿嬷,京中还有你从前的故人啊。”

  “当然,阿嬷从前也和你一样,会出村到处走一走的。”

  马车在盘查下进了城,周遭的叫卖声一点点地传进耳朵内,然后除却王玉泽回到王府后。

  剩下的人又都回来了,还增加了两人。

  “你阿嬷呢?”没有看到老太太的身影,薛岫皱眉问着南黎,可别把老太太搞丢了。

  南黎无所谓道:“阿嬷说要去见故人了,我们不必管她,我阿嬷很强的。”

  “那便好,走吧,回家。”

  薛岫带头向前走着,顾韶音左看看右看看,想看看薛家和他顾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看着屋内的陈设,眼前浮现出那物的价值,都是上好的东西,没有差的。

  此时,恰好薛修然出门,看到薛岫后,他扫视了一眼薛岫身边的所有人后,微咳一声道:“岫儿,能否借一步说话。”

  薛修然乃是三房,正是薛雅柔的父亲,他平常与薛岫甚少打交道,这次,恰好出门遇到薛岫,又念起薛雅柔整日苦读四书五经,更是大着胆子,想要去参加科举一事,想与薛岫商量一二。

  毕竟这事情说大也不是很大,至少人还未去,可说小也不是很小,今上登基后,若是出现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那即便不掉脑袋那也是要问罪的啊。

  “三叔,”薛岫喊了一声后,他跟南黎夏无咎道:“你们先回我院子里,我和三叔谈完事,再来安排。”

  说完后,他看向薛修然,伸手指了指。

  薛修然点点头,两人走过游廊,来至抱厦后,左右又无人,薛修然就拉着薛岫小声说道:“我这次想要与你说得事,也算是大事,但又称不上大事。”

  “你四妹妹最近用功读书,我这心里慌得紧,这若是她一意孤行,想要知晓自己的真才实学,瞒着我们跑去科举,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你也别怪叔叔未雨绸缪,你四妹妹自从……脾气与往日大有不同,我这也是怕她脑袋糊涂了,不清醒,犯下那种事,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若是你四妹妹有一天,她糊涂了,去考试了,你可要想个法子解决一下。

  不然,薛修然不赞成的话,直接把薛雅柔锁在屋里严加看管也就是了,那还会问薛岫这种东西。

  “四妹妹的事我是知晓的,三叔莫要惊惧,此事亦是我让四妹妹做得,对了,三叔,如果四妹妹没有看得中的人选,可在家中待着,不过是个姑娘家,薛家还是养得起的,其次,先太子死后,有些东西存放在四妹妹那处,除了四妹妹,别人都动不得。”

  “既然三哥儿你都这么说了,那三叔也就不瞒着你了,你四妹妹那段日子回来跟我们透了个底,我们才知道她犯了何事,她居然……居然和先太子之间有了纠葛,还想替他守寡,若这事被陛下知道,少不了一顿问责,此事,可就要拜托三哥儿了。”

  “岫尽力而为。”

  “除了这些事,三叔也没有别的事了,我还约了好友,正要出门聚一聚,三叔就不多妨碍你办事了。”

  “好啊你们两个,我全都听到了,”二房薛灵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脸不屑,他扫过薛岫一眼后,将由头对准薛修然道:“三弟,你怎么可以私自瞒下这么大的事,成何体统,你多大,岫哥儿多大,你怎么好意思开口让岫哥儿替你办事的。”

  薛灵瞿伸手拉着薛修然,急吼吼道:“你过来跟我去父亲面前,把话都讲清楚,我是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把事情都推脱道岫哥儿身上的。”

  薛灵瞿瞪着薛修然,有点刻薄道:“还有你家那丫头,读什么书,读了也不能考科举当官走仕途,怎么,不会还要学……”话本子上所写的女扮男装去科举吧,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薛岫皱眉,打断薛灵瞿的话:“二叔,慎言。”

  薛灵瞿嘴角扯了两下,也知这话不能大声嚷嚷,这要是传了出去,也对薛家不利,也不想继续犯在薛岫手头里,他挤眉弄眼道:“我也不跟你多扯,三弟,你和我去父亲面前把话说清楚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