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辅佐陛下,愿后世海清河晏◎

  江心柔微微抬头, 透过凌乱的发丝瞄向薛岫平淡的面容,嘴角轻扯,无声而又凄惨的笑笑。

  “谁派我?”江心柔低头遮住眼底的恶意, 低声轻笑出声, 缓缓吐露出:“无人派我, 我接近你,那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居然如此作贱我, 薛岫, 你到底有没有心。”

  即使她要坠入地狱,她也不要薛岫好过, 哈哈哈哈哈, 心底疯魔的笑着。

  笑容戛然而止,像是遇到不可置信的事情。

  [正在脱离……]

  [10……]

  [9……]

  系统,你要抛下我?

  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我不许, 你不准离开,你再帮助我一次。

  系统冷冷的看着江心柔疯魔的惨样,无一丝触动,看着倒退的状态栏,系统的心情很是不爽。

  它没有想到,这临门一脚居然是假的, 透过江心柔的眼看着她面前带笑的赵怀泽, 整个数据都混乱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状态栏清空, 而它想要吸取赵怀泽的气运也不过是遐想。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系统想不明白, 但它知道它不能再拖下去, 世界意识马上苏醒,它会被世界意识捕捉到的。

  被世界意识捕捉到,也唯有自毁。

  ……

  薛岫拧眉,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肩膀被拍了拍,他回头,赵怀泽正站在他的身后,手搭放在他的肩膀处。

  “你与她说那么多是无用的,”赵怀泽收回手,轻笑一声,在薛岫不明所以的目光下,走到火炉的旁边,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

  一点点的接近江心柔,夏无咎后退几步,赵怀泽站在江心柔的面前,通红的烙铁离江心柔很近。

  近得江心柔都能感受到烙铁上的温度,她不敢置信的抬眸,眼神里带着惊恐,“你要做什么?”

  赵怀泽浅笑,他居高临下睥睨的看着江心柔,嘴角嘲讽的笑着,“薛岫,像这种嘴硬的人,无需跟他们多言。”

  话音刚落,滚烫的烙铁放在江心柔的面容上。

  “啊啊啊——”江心柔止不住挣扎着,眼前沁出一行清泪,痛好痛,她仿佛要被燃烧起来。

  耳边听着系统脱离成功的声音,精神恍惚。

  她不是天命女主吗,她应该获得万人宠爱,站在权利的最高峰,为什么会落得这般下场,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双眼圆瞪,布满血丝,恶狠狠的盯着薛岫的方向,眼神含着怨恨,铺天盖地的恶意朝薛岫而去。

  “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若不是你三番两次破坏我的计划,我怎会落得此等下场,一切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啊,我……”

  话还没有说完,通红的烙印盖在她的嘴唇上,皮肉翻滚,烫得她仿佛已经死了,眼神溃散,哽在喉咙处的最后一口气都消散般。

  “死到临头,这张嘴说出的话依旧不好听,”赵怀泽扔掉手中的烙铁,他摸着下巴含笑道:“似乎就这么让你死去太简单了,我要你亲眼看看,你的好弟弟会是如何对待你的。”

  “无咎,割掉她的唇,”像是仍觉得不够,赵怀泽又说道:“割掉舌头喂狗。”

  “是。”

  赵怀泽回眸看着神情平静的薛岫,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薛岫微摇摇头道:“她的话我未放在心上,但未曾知道她从何处来,有点遗憾。”

  “哈哈哈,有何遗憾的,”赵怀泽负手而立道:“这事重要吗,似乎不那么重要,即使我们知道她从何而来,我们也无法去她的世界,或许她世界文明已经走在我们的前面,但我们未必不能追赶。”

  赵怀泽回眸轻笑道:“她最大的错误是轻看我等,来自高等文明,俯视我等,可她却忘记,一切都不是来源她自身,而她不过是文明发展途中的见证者。”

  “她所写的诗,或许来自于她那方世界的文明,过去的人。”

  薛岫眼睑微睁,缓缓眨动两下,“殿下说得事,倒是岫一叶障目。”

  “可是如今她那处世界既然能知晓我们的地点,或许有一天,会有大军前来,我们走的路还是太过短暂。”

  “界与界的战争,可不似国与国之间,不必担忧,百年后,都成了一抔黄土,该担忧的,也唯有后人,我等能做的,也唯有肃清障碍,为百姓带来盛世,让他们能吃饱穿暖,唯愿后世,海清河晏。”

  赵怀泽声音平淡,却饱含着一往直前的气势,无人可挡,一幕幕后世海清河晏的场景仿佛在薛岫的面前浮现。

  薛岫的双眼发亮,他含着憧憬又有敬仰的目光看向赵怀泽瘦弱的背影,微弯腰见礼道:“臣愿助陛下一臂之力,愿后世海清河晏。”

  .

  薛岫从暗牢中走出来,面如春风,冲淡几分清冷的气质,含笑走回夏家。

  走回自己的院子时,被王玉泽拦下,王玉泽问道:“你和那位去暗牢做了何事?”

  “没什么事。”薛岫想到江心柔,微摇摇头。

  “没什么事你还笑得如此春风得意,你莫不是背着我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我知道,你薛家从前一直坚守着支持他,能得他几分信任,但未免太过厚此薄彼。”

  王雨泽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他不易察觉的醋味,他心中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父亲去支持当今圣上的缘故,但知道是一回事,心底发酸又是另一回事。

  “殿下处置了江心柔,想让后世海清河晏,除了这些,真的没有什么大事。”

  薛岫淡然说着:“我也不瞒着你,但确实不是很重要,说与不说,都无什大事。”

  “哼,你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便信你几分,”王玉泽闻言,才让开身子,让薛岫过去,缓缓道:“夏家人知道我们出去了,听闻我们冒着暴雨出去后,特意吩咐人给我们送来姜汤,你的那份已送到你屋内。”

  薛岫步伐微顿,他颔首说了声好,走进自己的屋内后,看到桌上摆放着一碗姜汤,正冒着热气。

  手触碰碗壁,尚能感受到几分温热,他端起姜汤,正要喝下的时候,鼻翼微动,微微放下姜汤。

  眼神沉沉望着,他嗅出一股不同于姜的气味,虽被姜的辣味遮掩住,但依旧泄露了一丝,夏家人是何意,想要谋害他?

  总不能是想要他的头骨。

  薛岫古怪的看了一眼那姜汤后,他端着姜汤走到南黎的房间里。

  王玉泽看着薛岫的背影,看到他手中正端着碗,碗似乎还冒着热气,似乎是那碗姜汤。

  面色突变,徐步跟在薛岫的身后,走到他跟前问道:“有何不妥吗?”

  那碗姜汤他可是喝了,若是有不妥之处,王玉泽面如菜色,但细想这可是夏无咎的家,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

  “我嗅到一股不容于姜的气味,”薛岫平淡的回着,他端着那碗姜摆放道南黎的面前,道:“你瞧瞧,可有何不妥。”

  南黎捏着鼻子,他昂着头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摆放到我面前,你是想谋杀我和我的小宝贝们吗。”

  婉拒着姜汤的接近,拒绝薛岫的请求,厌恶的扫了一眼姜汤,恨不得从房间里闪出去,太难闻了,太要命了。

  “不是,”薛岫沉声说着:“我闻到里面有股气味不同于姜。”

  这话说得,南黎来了兴趣,他乐道:“夏家人要你的命?那我们还不快点离开。”

  他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薛岫眼神落在姜汤上,没有说话,南黎秒懂,他松开鼻子,低着头任由热气扑面,即使再难闻他也去嗅嗅,想要找到夏家人的小尾巴。

  “里头放了点东西,你没有闻错,”南黎点点头,又捏着鼻子道:“但是吧,不是要你性命的,它能让你睡得更好。”

  南黎打了个比方,笑着说道:“十条狗在你旁边乱嚎,嗷呜嗷呜叫着,你也不会醒。”

  薛岫点头,他端起姜汤,走之前他一本正经道:“嗷呜嗷呜叫的是狼。”

  听得南黎微眨眨眼,愣在当场,微歪头蹙眉:“嗷呜嗷呜的是狼。”

  !!!

  那狗叫的是什么,南黎忘了,他拔腿冲向院子外头,找到一只狗,专门去听狗叫的是什么。

  .

  薛岫端着姜汤走到门口,倾倒掉。

  站在他身后的王玉泽问:“他们为何要在你的姜汤中下药。”

  薛岫淡淡道:“说不定想要我的骨头。”

  王玉泽嘴角微扯道:“怎么可能,还不至于疯魔……”

  话说一半,王玉泽沉默下来,若说夏家人不疯魔约莫不可能,但会对薛岫的头骨下手,他却不相信,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微咳两声道:“那你要多加小心。”

  说完,向前走两步,突然感受到肚子里翻江倒海,王玉泽面色一变,话都来不及说,急忙冲进自己的屋内。

  这群夏家人,真是胆大包天,不仅给薛岫下药,连他也捎带上,下药也就算了,还看人下菜碟。

  薛岫淡漠看着王玉泽飞奔离开的背影,微摇摇头,端着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默默的躺下。

  而另一边,夏四娘问道:“姜汤薛岫可喝下了?”

  夏四娘拉开盖子,从里头到处一个小粒丸扔进碗中,“拿这份要给人喝下。”

  “姜汤薛公子已经喝下,”婢女从夏四娘的手中接过小碗。

  “好,你先下去。”

  夏四娘挥挥手,婢女退下,而她则是一脸欣喜的走向薛岫的院子,摆弄着自己的鬓发,喃喃道:“无咎还说薛岫非同一般人,想药到他不可能,这不自己一出手,那药他还是喝下了。”

  等她好好感受一番,也好记录在册,顺便与她的那些好哥哥说道说道。

  夏四娘走到薛岫的院子,轻轻的推开薛岫的房门,轻手轻脚的踏进去。

  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人影,捂嘴轻笑,莲步轻移走向薛岫的方向。

  站在床榻边,远远的看上一番,离得近些看着,肤如冷玉,无一丝瑕疵。

  连皮带骨都是那般的完美,若不是活生生的人,那就好了。

  夏四娘撇撇嘴,眼神带着遗憾,她看过后,一点点的附身接近,白皙的手离薛岫只有一寸的距离,再近一点,就能抚摸上那张面容,感受皮下的骨头。

  夏四娘都兴奋得身躯微微颤抖,只差一点她就要触摸上这幅完美的躯壳,她可真是全天下,全夏家最幸福的人。

  还不等她高兴多久,躺在床上的薛岫睁开眼,目光清冷,淡漠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