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江姑娘,她无处不在……◎

  而三皇子登基后, 平晋梁,三国一统,约莫有精怪出力相助, 幕后精怪到底有何目的, 它想要获得什么。

  薛岫想不透, 他起身,缓慢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沉思,慢慢的他停住脚步, 站在窗边边, 盯着紧闭的窗户,淡淡的夕阳透过窗照在他的脸上, 他眯着眼推开窗, 仰头望着外边的天色。

  风卷起院中的碧树,吹落片叶子,薛岫视线随着飘落的树叶缓缓移动, 恍然间, 他心中有所明悟,瞬间偏过头望向皇宫的方向。

  附身于江姑娘身上的精怪吸取着他人的气运,化为己用,而这天底下,最大的气运莫过于皇朝国运。

  一国国运何其庞大,而灭掉两国, 一统天下的国运可谓海量, 那精怪的是想吞食一国气运,壮大自身。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测, 也不一定为真, 薛岫皱着眉, 他想到王玉泽,或许他有别的看法。

  他回到案桌边,翻动着书,从里头抽出一张空白的信纸,提笔在上头写着他调查出来的一切。

  我查到与江姑娘有所接触的人,会倒霉,似被吞掉气运,此等因果,小小精光不足为患,唯恐幕后另有精怪,妄图此术吞食国运。

  此乃我一人偏见,当不得真,为此,想约你商谈探讨。

  把信装好,薛岫吩咐暗卫送到王玉泽手中,又吩咐道:“去寻找天下所有的道人,带来进我。”

  说罢,他挥挥手,暗卫离去。

  薛岫则是想起他妹妹所言,又念起他妹妹的举止,紧锁着眉头,他走到自己的私库里头。

  从中挑选出上好的布料,请来京中最好的绣娘来府内,为他的妹妹制作新衣。

  只此深觉不够,薛岫微阖着眼,隐藏于暗处的神情有几分落寞,与他妹妹所受之苦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只想,把一切的东西都送到他妹妹的跟前,弥补她们受到的苦楚。

  想起他有一盒东珠,他要此物也没有何用,也派人送到薛雅柔那处,让她拿去做首饰。

  更是拿出自己名下铺子一年的收入单独拎出来,等他妹妹出嫁时,好放进去添妆。

  至于萧锦,或许那时萧锦身体内的蛊虫未被取出,已经被人所控,他虽不靠谱,但不至于会在他死后,对他的家里人动手。

  薛岫向前走的步伐一顿,他缓缓的转身,向小竹林而去,这些日子,忙起别的事,倒是忘了去看望南黎。

  等他走进竹林深处的时候,愣在原地,只见南黎正端着黑漆漆的药汁压在徐凤元的身上,要往他嘴里灌。

  “你这是做什么?”他向前走到南黎的跟前,伸出手接过他手上的药碗,恶臭扑鼻,一闻便不是好东西,忍不住皱着眉头。

  南黎眨眨眼,跨坐在徐凤云身上的他傻眼了,他看看被他欺负的徐凤元,又看着薛岫微冷的面容,讪讪起身,从徐凤元身上离开,乖巧的站在一旁,双手放在背后垂着头,撅着嘴道:“试药啊,这不是你给我送来的药人。”

  徐凤元是不是药人,南黎心底清楚得很,但他看薛岫脸色不好,对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可不能把人给气很了,连忙想出个好招企图给自己脱罪。

  “我何时说过他是药人?谁和你说的?”薛岫把药汁放到石桌上,声音微冷。

  “……”南黎说不出话,他头垂得更低,声若蚊蝇说道:“我错了,我骗了你。”

  “你要打要罚你就罚我吧,我听你的,只要……”

  南黎的话还未说完,薛岫冷哼一声:“罚你一个月烧鸡,扣了。”

  !!!

  “不行!”南黎立马红着脖子喊道,扣月钱都可以,就是不能扣他的烧鸡,为了他的烧鸡,他要薛岫好看。

  “你等着,看招,”他喊了一声,拨开自己身上的小罐子,拿出几个虫子就往薛岫的身上扔。

  薛岫闪身避开,身若游龙,宛如一道风来到南黎的跟前,点中他身上的穴道。

  南黎动弹不得,拿着双眼睛向上翻白眼的瞪着薛岫,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薛岫轻弹南黎的额头,弹出两道红印:“下次可还拿他人当药人吗?”

  南黎哽着脖子不回答,当药人,在他南疆实乃平常事,没有药人,他们哪能知晓蛊虫的毒性有多强。

  薛岫见他不答,转身走到竹林,从竹子上掰下一枝条,走到南黎的旁边,“这种细竹打人最痛,你若不答,我会一直打下去。”

  “再问你一遍,可还会拿他人当药人?”

  南黎回嘴反驳:“这不公平,我拿恶人的那叫惩奸扬恶,那是做善事,难道我遇到恶人,我还不能教训他们。”

  “你说的有理,那除了恶贯满盈,通缉在案的人,其余平凡百姓你可会拿他们当药人?”

  “……”南黎幽怨看着薛岫,想说不会,但旁边还有一个正站在那,活的证词,证明他的所作所为,他委屈,他弱弱说道:“我以后不会了,你别打我。”

  “我知道你所想,你想杀人我都不会阻止,但当药人,活生生的折磨无辜的人,在我这是不容忍的,”薛岫扔掉竹条,解开南黎的穴道。

  他转头看到徐凤元,又回头看向南黎:“还不向徐公子道歉。”

  南黎站在薛岫的身后,与薛岫大眼对小眼,又看着被他欺负的徐凤元,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上前道歉:“对不起……”

  他说完,回过头对薛岫说道:“虽然我拿他当药人,虽然那药吃起来是有点疼,但是,是对他身体有好处的,他的身子骨早已伤了元气,要不是我几罐猛药下去,他没几年好活的。”

  薛岫挑眉应了声,“那你可有不把他当药人,就能治好他,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办到不是吗?”

  他眯眼,好笑的问道:“想挨打?”

  南黎捂着嘴,躲到徐凤元的背后,警惕的看着薛岫。

  愤愤道:“你欺负人!”

  挡在南黎跟前的徐凤元默默向旁边移了移,把身后的南黎露出来。

  徐凤元弯腰向薛岫见礼:“主公,南公子不过是小孩子气性,若南公子所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应当感谢南公子才对。”

  人活在世上,唯有身体性命最为重要,况且他的抱负尚未实现,不过是受了几天的苦楚,与往后相比,不值一提。

  “你知道就好,薛岫,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你可别拿这事来教训我,”南黎神气的叉着腰,有了证词作证,他的腰杆都能挺直。

  “嗯,功过相抵,罚你半月的烧鸡,徐凤元的身子骨可已大好,你在替他调养一番,过段时间,他要回青阳。”

  徐凤元猛的抬起头,怔愣的抬起头,傻傻的看向薛岫,嘴角缓缓露出一抹浅笑,他再次弯腰见礼:“多谢主公。”

  薛岫突然问道:“我问你,你可认识江姑娘?”

  “啊,”徐凤元轻咦一声,薛岫皱眉,只当自己多想,正要摆摆手说无事的时候。

  徐凤元眼底带有点迷茫道:“我与一位江姑娘有一面之缘,但不知是不是主公说的那人,我居住的那小院隔壁住着一位姑娘家。”

  “有一日,断了线的风筝落进我的院子,那位姑娘蒙着面纱从墙头探出头来,她唤我后,我捡起风筝交还给她,那姑娘告诉我,她姓江。”

  说到这,徐凤元的耳尖泛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南黎凑过去看好戏,笑嘻嘻道:“你居然脸红了,那姑娘不会是你心上人吧。”

  居然是他,薛岫轻瞟徐凤元一眼,暗卫调查出来的东西中,有一书生与江姑娘接触过,境遇与徐凤元有几分相似,但所言不多。

  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他身边的人都与那江姑娘碰过面,瞧徐凤元的模样,怕是也被那精怪迷惑心智,钻了漏洞。

  那精怪接触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才能的人,除却命格贵重者,或许都有气运在身,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定能腾飞。

  薛岫满怀着心事离开,连南黎的呼唤声都抛诸脑后,回到院子后,吩咐人详细的把人找出来。

  夜半,薛岫望着沉沉的一沓纸,陷入沉思,所有人的名字他都记在脑内,等时机成熟,再去他们接触一二。

  而这段时间,就在他和王玉泽联手调查中度过,很快迎来晋梁两国仪仗入京。

  此时,薛岫身着官袍坐在马车内,静静等候着两国的仪仗,其余人都站在不远处迎接。

  晋国仪仗先到,奢侈的马车内,明艳夺目的女子身着红裙,正端镜自赏。

  “不知三郎可有想我,最近他寄过来的书信都少了点,可别被别的妖精给迷住眼。”

  女子撅嘴抱怨着,哭闷着脸,下一秒又喜着脸,放在小镜子,撩开车帘看向外头。

  看到一群官员旁边的马车,皱着眉头不爽道:“他们都是好大的架子,来迎接我们,居然还有人坐马车,简直是不把我太子哥哥放在眼里。”

  “那马车里头的是何人,我定要……”

  “公主,我听殿下身边的人说,此次前来迎接的人中有薛家嫡长子薛岫,那里头的可能是薛公子。”

  “竟然是他,”女子闷闷不乐的坐回去,不敢多说什么,她虽然任性,但也知薛家在云国的地位,那是北方氏族的领头者,若是北方齐心协力共同讨伐晋国,他们晋国可讨不到好。

  云国派出薛岫前来,除了对他们重视以外,也是想杀杀他们的锐气吧,女子这般想着,默默闭着嘴不敢多说什么,捧着自己的脸直叹气,免得她太子哥哥也要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