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以大欺小,我欺负大的◎

  赵五心底发虚,硬撑着才不至于露出软弱的模样,顶嘴道:“你,你想干嘛,你可别乱来哈。”

  他咽咽口水,抬头望向薛岫冷淡的面孔,向后退了退,正惊惧着,连带着嘴角都有些发苦,早知是薛岫来,他就不诓骗薛静,与他打马球。

  他只是想谋夺薛静的玉佩,好瞧他吃瘪的模样,再……再嘲笑他一番而已。

  看到薛岫伸出的手,赵五紧紧闭着眼,一副英勇赴死的模样。

  来吧,小爷,小爷才不怕你。

  要打要杀随便,大不了十四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还不等他想好遗言,就感觉后衣领被拎起来,怔愣的睁开眼,脚底扑腾两下。

  苍白的脸瞬间通红,恼羞成怒扒拉薛岫的手:“你放我下来。”

  被人拎起来比被打一顿更丢脸,他赵五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没脸见人了。

  薛岫可不会管赵五是怎么想的,把人拎起来后,直接带着出了马场,扔到自己的马车里面。

  也幸亏他习过武并且长得高,不然半大小子拎着走那么久,手都能废掉。

  动动有些酸胀的手指,平静的上了马车,而在后头的王玉泽则是拎着他弟弟走了大半道上,又给扔回地上,笑眯眯的说道:“玉灵,你平日里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王玉灵傻乎乎回道:“没有啊。”

  呆呆的他没有听出他哥言下之意。

  萧锦噗嗤一笑,上了薛岫的马车,走进去就看到赵五缩在那,占据很小的一块地方,防备的看着薛岫,有点像是小动物警惕着大型凶兽。

  “你怎么把他带上了,我还以为你会把他揍一顿呢,好解解气。”

  听到这话的赵五,瑟瑟发抖,不是吧不是吧,薛岫这么凶残,还要揍他,现在求放过还来得及吗!

  “他哥哥在家,我不以大欺小。”薛岫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在车壁上看着,书是他吩咐云喜去买的杂谈,有关于精怪一类的。

  “哦~”萧锦表情意味深长,看好戏的扫了一眼赵五。

  撩开窗边的云纱,向外头看去,此时已进城,正向着赵府所在的华阳街而去。

  马车停在赵府的门口,薛岫放下书,轻声说道:“走吧,要麻烦赵小公子带路一趟,我想与赵二叙叙。”

  赵五指了指自己,一副搞不清状态,脑门大大的问号冒出,就差没问出“你要去见我哥,我为啥要给你带路”。

  但形势比人强,他讪讪摸了摸鼻子,一句话未讲先跳下了车。

  薛岫跟在他的后头,去了赵二的院子里头,见赵五还在便说道:“有劳,你可以走了。”

  赵五:……

  一时倔脾气上头:“不,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倒要看看你找我哥有什么事。”

  薛岫定定看了他一眼,目光复杂,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好,你别后悔。”

  人还是太年轻,若是熟悉他的人,或者说是跟他同龄的,不会趟这趟浑水。

  赵五死鱼眼,他炸毛道:“不要摸小爷的头,男孩子的头不能摸。”

  挥舞两下手,逃脱薛岫的魔掌后,扒拉两下头发,整理整齐。

  薛岫双手拢入袖中,径直向里头走去,直入小院中央,喊道:“赵二,可在?”

  他环绕四下,场地宽敞,前方种有月桂,院内种有花花草草,打理的很是整齐,生机勃勃的,正随风摇曳着的姿态。

  门那出现一道人影,书生模样,身穿青绿锦袍,绣有翠竹,正拿着本书,好奇的向外头看着。

  见到院中的薛岫和他弟弟,好奇的上前几步走下台阶问道:“薛岫?你怎有空来我这处,在路上遇到我弟弟?”

  “不是,我今日与你弟打马球他不服气,说我以大欺小,带着一伙人把我拦在那,叫我给个说法,我一向以理服人。”

  “既然你弟弟说我以大欺小,那我便不欺负小的。”

  听到这,赵二哪还有不明白的,连瞪他弟赵五的时间都没有,扔掉手头上的书,拼了老命的逃命着。

  好你个薛岫,讲什么道理,他惹你你就揍他啊,凭啥要来找我。

  跑到柱子后,回头大喊道:“薛岫,冤有头债有主,别拿我出气,你要打就打我弟去,是他惹得你。”

  “嗯,我知道,但你是他哥,”薛岫闪身来到赵二的面前,稳住他的身形后,给他胖揍了一顿,拳拳到肉。

  赵二惨叫着,奋力挣扎,想要逃离,心里头泪流满目,痛,真的痛,他一点也不想替他的好弟弟承受这份痛。

  薛岫未下死手,但也挑着打得最疼的地方狠揍几下,打得赵二泪流满面。

  看着这一幕的赵五,短短的片刻时间,他就经历了他人生中最为险恶的事,心情如同那过山车,起起伏伏。

  趁薛岫还在揍他哥的时候,撒脚丫子跑了,哎,但他没有想明白一件事,跑得过初一,跑不过十五,总要回家的。

  “你弟跑了,”薛岫收手,留下一句话,就如那云,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去。

  赵二鼻青脸肿的扶着腰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叫着某人的名字:“赵晓武。”

  可以想象,等赵五回到家,是怎样的水深火热,他会迎接来自哥哥的爱意。

  等到赵五捂着屁股嗷嗷叫唤的时候,泪流满面的同时,也在骂着某人:狗贼,不讲武德!

  这都是后话了。

  薛岫回到家后,刚走进家门,正往自己院子那边拐,就被拦着,请到榕溪堂,他祖父住的地方。

  他正以为是他祖父要与他商量朝堂上的事,正思索着近日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无大事需要留意,只当自己遗落,正愁眉苦思着。

  走进榕溪堂后,他踏进院子,迎接他的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他鼻尖闻到那股药味,嗅出是治风寒的药。

  大跨步向内走去,以为祖父偶感风寒,未曾想到,他进了里屋后,就被祖母抱着乖孙乖孙的叫唤着。

  正被祖母捏脸揉脸,白皙俊俏的脸蛋染上红色,分外明显,他冷下脸,与祖母拉开距离,拯救自己有些微疼的脸蛋,问道:“祖母,可是祖父得了风寒?”

  “他?没有,身子骨好得很,”赵氏上下打量着薛岫,见自家孙儿虽清瘦但不病弱,缓下心来道:“药是为你煎的,你掉进水里都不知道喝点姜汤驱驱寒,祖母只好替你熬点药。”

  薛岫一听是给他熬的,脸色顿时垮下来,清冷的面容看着越发不近人情:“祖母,我不需要,掉水里的不是我。”

  “我知道你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你不想我们担心,定会推到萧家那皮猴身上,但这种事,那能不上心,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娘,对得起你爹。”赵氏抹着泪说着,越说越伤心,只觉她的孙儿怎这么懂事,懂事得都让人心疼。

  薛远清在一旁安抚着,给薛岫使眼色,小声说着:“我瞧他健壮的跟头牛似的,你真的是大惊小怪,气血也甚好,喝完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你就放宽心。”

  “真的?”赵氏扭头直勾勾盯着薛岫,薛岫不自然的点点头,赵氏这才喜笑颜开道:“那就快喝吧。”

  薛岫想拒绝,但遇上祖父祖母,看着黑漆漆的一碗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练武也是因为身体好,便不易感染重病,自然也不会与药打交道。

  仰头一口气喝完,舌尖都苦得麻木,整个人都被苦得呆愣,许久缓不过神。

  但他还是强硬道:“是萧锦掉水里,不是我,若有多的,熬一碗送于他。”

  好朋友就该同甘共苦,因他得来的药,他岂能不喝上一口。

  赵氏见他喝完药,这才问道:“真不是你?是萧锦?”

  有些傻眼道:“那,那薛静怎那么大声的喊你掉水里了。”

  像是反应过来,嘀咕道:“这小子说话真是说得不清不楚的,害得我还想带着他各个池子跑一趟,把你捞起来。”

  听祖母这番话,薛岫已经脑补他祖母拿着捞鱼的网兜扯着他祖父各个池子找他的踪影。

  ……等你两个老顽童找到地方救他,那还是准备吃席吧,人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心底叹气,面上不显,沉声点头道:“是萧锦。”

  他因解释落水这事都有些说腻歪了。

  看着祖母略显失望又有点庆幸的面容,还有祖父抬头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的眼神,似乎他们都很想是他落水。

  “祖父祖母,若没有其余的事,我先走了,”薛岫见礼后,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锦盒,转身离开。

  “真不是岫儿啊,那萧锦怎么会掉我们家的池塘里,要不赶明儿送点东西给他补补脑?”

  “大概也不需要吧,别人家的,蠢就蠢点,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没听过那句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岫儿跟他多呆,脑袋也变笨了怎么办。”

  “……”

  薛岫还未走远就听到这个,想了想萧锦最近的异常,看来除了给他送风寒药,也需要送点东西给他补补身体。

  薛岫把玉佩送到薛静那处,还未休息一二,就被通传太子府来人。

  太子请他前去一叙。

  作者有话说:

  一生要强王玉泽!

  赵二:薛岫,你个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