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师父他貌美心黑>第076章 殷儿,好久不见

  “落红衣要是有武功你一样制不住她。”

  “那也好歹是个女的,再说近距离接触,我有毒药,保证帮你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隔壁已经传来开门声,苏殷懒得再和白梓谦逼叨,抓起酒壶一顿狂灌,还撒了不少在脖子衣襟上。他在白梓谦惊诧的目光下毫不留情地给了自己两耳光,白嫩的皮肤上顷刻绯红一片。

  “怎么样?像不像喝醉了?”

  半睁的眼眸,泛红的脸颊,加上这一身果酒味,还真是恰到好处的微醺。

  白梓谦忙不颠地点头,恰巧门被敲响。

  “可是此间公子要红衣奏曲?”

  “对对对。”

  门一打开,一阵扑鼻的酒香。

  落红衣不加掩饰地皱眉,看清苏殷的面貌后眉宇舒展了些,腾出手来搀住他,目光绕了一圈又定在了桌边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白梓谦身上。

  酒壶动过,两只倒扣的酒杯却一碰未碰。

  “红衣……哈哈,花魁,可算让小爷见着啦!”

  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白梓谦静静地看着苏殷演戏,这演技和他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殷靠在门框上,打量落红衣的眼神流氓极了。待把人看得脸颊红透之后,他才捂着肚子,一副尿急的模样,急吼吼问道:“茅房在哪?!”

  落红衣还没从上一秒的脸红心跳中回过神,下一秒就脸黑了个彻底,她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走廊的尽头。

  “那边。”

  “多谢多谢!人有三急,正好内急!姑娘先给里面那位爷弹着,我去去就来!”苏殷把人往屋内一推,“砰”一下关上了门。

  他还真去解了个手,回来时白梓谦房内的琵琶声玉珠走盘,看来一切顺利。晃悠到隔壁的房门前,他酝酿了半晌,忽地肩膀一垮,歪歪扭扭撞开了门。

  “此、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苏殷一抬头,冷不丁对上了一面厚实的山水屏风,里头的人被挡得严严实实。

  “……”

  他当下愣住了,真是见了鬼了,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藏着掖着,果然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可闯都闯进来了,总不好再退出去!他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左脚拌了右脚,“啊呀!”一声,以大鹏展翅之姿扑倒了屏风。

  一阵杂乱无章的巨响过后,他哼哼唧唧揉着被硌到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主座上瞥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差点让他魂飞魄散,原地升仙。

  屏风后,窗格前,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端坐在小案后,正低头品茗。

  仅是这么冷冷清清地坐着,那男子骨子里就透出无与伦比的贵气,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男子从袅袅水雾后抬眼,不冷不热地看向仰躺在地上的苏殷。他放下茶盅,深邃的双眸一眨,雾气似全吸进了眸子里,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刹那眼中冰雪消融,目光万般柔和。

  苏殷看着他越翘越高的唇角,脸上的热度褪得干干净净。

  亓容一挑眉,似乎对苏殷的出现也颇感意外,清了清嗓子道:“殷儿,好久不见。”

  *

  苏殷构想过千千万万种和亓容重逢的场景,无一不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而那些在脑海里排练了数百遍的质问和指责,滚瓜烂熟地滚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姿势,和亓容重逢。以至于条件反射想起的竟是《弟子规》中的“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又紧接着想到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再看看自己,发冠歪斜,一只鞋子不知道飞去了哪,加上之前还在隔壁听墙角,他惨白的脸又腾地红到了脖颈。他幼时好动,不得停歇,这些东西都是亓容在他耳边不断念叨的。

  苏殷第一时间爬了起来,脑子还没转过弯,已经规规矩矩地立在了一侧。眼珠子满屋子乱飘,他心慌意乱地去找自己失踪的靴子。

  “殷儿可是在找这个?”

  闻言瞧去,亓容挽着宽大的衣袖,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起了茶壶旁的靴子。

  亓容……用手指,夹着自己的靴子……

  苏殷僵在原地,表情想当潦草。

  亓容一歪头,似笑非笑地说:“过来。”

  淡水色的唇翘起令人心悦的弧度,眉眼多情又似无情。亓容的脸颊光滑无痕,那道由他亲手留下的伤疤已经痊愈了。

  苏殷想到颠覆了所有的那一夜,被欺骗的怒火接踵而至,那些烫嘴的质问驾轻就熟又到了嘴边,囫囵就要出口,隔壁雅间里突然暴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妈的!苏殷!落红衣跑了!!!”

  苏殷虎躯一震,暗骂白梓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鞋都顾上拿,急冲冲掉头。

  “人呢?!”

  “卧槽!卧了个大槽!竟然还有姘头接应!”

  苏殷赶到大敞着的窗边,一脚踏上窗台,发现没有鞋子后又换了只脚。窗外白羽携紫的鸟儿振翅飞过,犹如鸢尾翩跹,他微微一怔,探出半个身子往下头张望。

  火树银花,香车宝马,楼下一位白衣男子怀抱着红衣胜火的花魁,在万家灯火中深情对视。

  “妈的!”苏殷学着白梓谦的口吻骂了一句,撸起袖子,“看老子不砸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他瞅准了楼下两人,腾身跳了下去。

  *

  程珩远路过劝君留时,红遍大江南北的花魁从天而降,他喜不自胜地接了个满怀,还没开口安慰几句,头顶就传来一声爆喝,怀里的花魁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跑了。

  他诧异地抬头,和苏殷四目相对。表情是凶神恶煞了点,可这皮相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啊!

  嘿!如今劝君留不表演嫦娥奔月,流行仙子下凡了?

  他暗戳戳地将两人比对一番,秉持着来者不拒的原则,张开怀抱迎接苏殷,而后被一脚踩在了脸上。

  苏殷目光追随着落红衣的背影,不解恨地又碾了碾脚。

  程珩远身为右相之子,堂堂正三品户部侍郎,何曾吃过这等亏。饶是他脾气再好,此时也失了风度。

  他一把扣住苏殷脚踝,头顶着乌黑的脚印,语带不满。“这位公子,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眼见落红衣快隐没在人群之中,苏殷心中急躁,尥起蹶子又在他胸口补了一脚。

  “解释你个大妹夫!”

  踹完只觉得脚背一凉,他来不及多想,飞身紧随落红衣而去。

  程珩远抓着手里绵软的袜子,整个人如遭雷击,呆愣在了原地。

  这不是……从亓修马下救出稚童的蛇蝎美人吗?

  悍!够悍!

  苏殷自诩轻功不差,却始终落后落红衣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一个青楼花魁有此等武功,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落红衣借助地形优势,在栉次鳞比的楼房瓦舍穿梭跳跃。他紧追不舍,忽闻身后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紧接着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他气息微微不稳,来者轻功不俗,动静极小,这一掌落在肩头轻若鸿毛,若不是对方不遮不掩,根本难以察觉。

  “这位公子,不如先停下来解决一下你我的恩怨?”

  苏殷提防地睨了一眼身侧之人,见他笑容可掬,脸上还印着鞋印,不禁疑惑,这人怎的不拦自己?

  似乎猜中他心中所想,程珩远疾行几步,展开折扇,很配合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滚开。”

  苏殷一掌推出,趁着程珩远抽身躲避之时,提气跃过好几处飞檐,目标落红衣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

  身后之人又跟了上来,嘴里叭叭个不停。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花朝月夜,良宵美景,美人如此辜负本公子的盛情,实在叫人心寒。”

  苏殷脚下一个趔趄,这话流里流气的简直就是轻薄之语!

  “恬不知耻,你怎不引吭高歌一番,也让前头的落红衣听听。”

  程珩远奇道:“这关红衣姑娘何事?”

  苏殷也奇了,“你不是落红衣的姘头吗?”

  这回轮到程珩远脚底打滑,他郁闷地说:“何出此言?我跟她仅有数面之缘,连话都没说上过一句。”

  苏殷想也不想地回,“白梓谦说的。”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下,白梓谦那货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自己怎么也跟着被带跑偏了。如果这人只不过是恰巧路过……

  他心虚地瞟了一眼程珩远脸上的鞋印,对方也正幽怨地看过来,神情无比委屈。

  “……”

  苏殷死死绷着脸,手指都尴尬地蜷缩了起来,尽量面不改色道:“对不住,回头再补偿你。”

  落红衣毕竟是个女子,长时间的你追我赶,渐渐放慢了速度。苏殷再次提速,从琉璃瓦上俯冲而下,落红衣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

  “小少主!!!快救我!!!”

  真是一声惊雷平地起,苏殷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眨眼间,翩跹的红衣就消失在了围墙拐角。

  苏殷又惊又怒,低头,临羡一脸狗腿地抱着他的腰。

  “???!!!”

  “你做什么?!”

  这真的是临羡?莫不是被言婼风夺舍了吧!

  “少主!她要杀我!我怕!”

  苏殷拍掉腰间的爪子,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他顺着临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名粗布麻衣打扮的女子正扶着墙头大口喘气,瞪着临羡的眼神活像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前有“姘头”,后有临羡,今儿个凭他苏殷一己之力,是甭想追上落红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