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 李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吞下的随侯珠。
这一会,被强行塞下去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珠子。
李雁的身体发出莫名的热度, 好像一万只蚂蚁再爬。
他绞着腿,死死咬着唇,不让一丝的声音漏出来。
李应辰就想看他出丑,就想看他求饶, 他偏不如他的意。
李应辰冷笑着, 抽身离开。
李雁红着双眼看着他,他完全不为所动。
“朕身上还有孝。”李应辰道, “朕为万民之首, 自当为这天下做个表率。”
李雁:“能上上,不能滚。”
别耽误我找别人。
李应辰笑了。
你在说什么?
李雁啊李雁, 朕倒是小看了你。
能活下来果然是有些勾引人的本事。
李雁看着步步逼近的李应辰, 心中越发感到危险。
“放心。”李应辰道,“朕说了不碰你, 自然是不碰你。”
他伸出了手:“朕不屑, 你用手指就够了。”
李应辰果然如他所言, 只用了手指。
可算知道什么叫做“克制”。
毕竟这会儿搞出人命来, 可不好解释。
“你说, 是不是你yindang?”李应辰擦了擦手指。
李雁点点头,想着刚才的叫声,老脸一红, 泪眼汪汪:嗯嗯。
该认怂时就认怂。
李应辰被噎了一下。
李雁可真不要脸, 怎么不要反抗一下?居然就这么从善如流了?
“你光点头,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重复一遍。”
李雁从善如流:“我ydang。”
个鬼!我才不yindang。
李应辰你不要如此小人!
李应辰心中涌起一阵无名的怒火——
这李雁, 这李雁, 真是拿他没办法!
他将擦手的帕子,丢在李雁的脸上,扬长而去。
李雁拿着帕子,上面还沾着些腥气。
他翻了个身,把帕子扔到床底,眼不见为净。
勾搭人的是我。
李雁咬着自己的小被角,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羞耻,太羞耻了!
这李应辰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一看就不知在多少人身上练过手。
皇帝的三宫六院,果然都不是白封的。
李雁把头埋在枕头里。
自从一灯死后,李应辰的身上,就再也没出现过黑气。
他的威胁,彻底消失了。
这次,到底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李雁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指尖发灰,有些阴沉。
看来这命,转到了我自己身上。
人终有一死,反正死后还能修炼。
李雁害怕的,并不是死亡,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消失。
而是遗忘。
他害怕,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特别是,连那个被留下来的人,也忘记他。
那他便是真正的消失了,从这个世界上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蒋子文已经完全忘了他,他已经由“我”,变成了“朕”,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已经死了,如果前行的路上,还能和蒋子文一路相伴,应该是一件幸事。
李雁闭上眼睛。
但是今天,突然对这人生,产生了一丝留恋。
就像那帕子上留下的那一点点气味。
嘴上说的大义凛然,心中还是怕死的。
哪怕是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死到临头,还是会感到恐惧。
卫阶刚回家,就被自己的姐姐带进了祠堂。
卫家是外戚,卫氏祠堂上的排位不多,寥寥几人。
卫县主双手合十,对着自己的父亲,宣告自己已经成为了皇帝亲封的县主,可算是能够昭告父母了。
还有认李雁这件事儿。
她大概隐约知道,李雁不是什么好身份。
若是真把他认进了卫家的门,估计故去的大将军大司马,得活跳出来打死她们这群不肖子孙。
卫县主在心里默念:“有事儿都找我,可别去找弟弟。”
刚在心里念完,背后便传来脚步声,卫县主便故意大声说:“就算是陛下想要将那人寄养在卫家,您也不同意吗?”
卫阶知道,她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跪到她边上,也双手合十:“爹诶,胳膊拧不过大腿,您这一去,卫家在宫里可是彻底没辙了,为了咱家的长远,要不然您还是高抬贵手,千万别跟陛下计较了。”
卫县主一巴掌呼上他的后脑勺:“你怎么说话的呢!”
在家里就这么说陛下,也不怕传出去让陛下知道挨板子!
卫阶心道,咱俩都抱上了大腿,挨这两场板子算什么。
“我已经跟咱爹说过了,同意不同意的他也做不了主,祠堂也算拜过了。”他起身就要走。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就老老实实告诉我,陛下在盘算什么?”卫县主一把拽住弟弟的领子。
卫阶躲着姐姐,却不敢真的用力。
但这事儿,他可不能和姐姐说。
毕竟,他姐的脑子,一向不怎么牢靠。
“以后这九重天,只剩你一个人了。”卫县主知道自己弟弟有自己的主意,也知道自己一向都是拖后腿的那个,“陛下把我远远打发走了。日后,卫家的荣辱,只维系于你一人。”
卫阶听着她的话,倒像是一股脑在说遗言,不管有的没的,都说出来。
他挠挠头:“姐,你去封地,自然是去过好日子了,留在九重天的弟弟才是来遭罪的呢。”
一会儿还得面对叔父他们的疾风骤雨,咱俩可不能先乱起来。
卫家在外面的儿子被认了回来。
这事儿闹得挺大。
大将军大司马一死,外面就有私生子上门认亲,若放在寻常豪门大户,自然是要把人打出去的。
不知怎么,卫家居然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随即这人也没声了,也不曾跳出来,想拿这人做文章的好事者悻悻散去。
李大总管把这些天从外头听来的故事,一一讲给李雁听,李雁权当是下饭的佐料了。
这些天,李应辰变着法子作弄他,把他的荤腥全都禁了,说是要让他清清肠子。
李雁:……
你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幸福就断送别人活下去的动力。
这天天白粥刮水的,谁能吃的下去?
“等到封妃的时候,再让他们大吃一惊。”李雁有一搭没一搭用筷子搅着碗道,“这说实在的,陛下的胆子也不怎么大嘛,前朝还有人娶个奴婢当皇后的呢,陛下这就是不敢了?”
李大总管给他使眼色。
李雁:“你眼睛怎么了?有病得瞧,别给憋坏了。”
李大总管:放弃挣扎,直面生死。
他噗通一声跪下:“奴才见过陛下。”
李雁一转头,只觉得膝盖发软,又要下跪。
“你很得意?”李应辰问。
李雁挨着桌子,要跪不跪道:“不敢不敢。”
“你不得意?”
李雁:“不敢不敢。”
李应辰冷哼一声:“什么都不敢,我看你是什么都敢!”
李雁大呼冤枉:“我真的很爱惜我的腰!”
李应辰瞬间黑了脸。
这些私房话,怎么就这么公然说出来了?
这李雁也太不要脸了,周围人都看着呢。
哪个妃子说到这种事情,不都是遮遮掩掩?就他一个大大方方?
“就是考虑你的腰,才让你多喝两天白粥,免得到时候真疼。”
看着他的黑脸,李雁还挺得意,突然反应过来——
李应辰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作非为,自然自己是不在乎的。
所计较的,不过是,他这么一个“妃子”,不能把这种有伤风化的事儿说出口,免得坏了他的名声。
这下轮到李雁黑脸了。
他嘴上还是不服气:“多远的事儿呢,这么快就让我刮肠子?这饿两三天就好的事儿,没必要逼着我饿一年吧。”
看着他变脸似的,整个脸色转了好几圈,李应辰便觉得痛快,他左右看看,正好看到文苑抱着孩子。
这孩子长大眼睛,不哭不闹,十分乖巧。
“朕看你那儿子,也不哭也不闹,恐怕是个傻子。”李应辰走到文苑边上,就着她的手,弯下腰,逗着孩子。
你儿子才是傻子!
李雁在心里怒骂。
脑袋转了两秒,感觉哪里不太对。
李应辰逗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朕这是干嘛?
逗别人的孩子?
他偷瞄了一眼李雁——
李雁没有任何忧虑,好像笃定,他不会趁机掐死这孩子。
“朕看你日后是指望不上这个孩子了,不如再生一个,日后你走了,还能让小的照顾你这个傻儿子。”李应辰直起身子。
我还有的选么?
李雁砸吧了一下嘴,前两天吃的那个“灵物”,还如鲠在喉呢。
但就这么认命,李雁是决计不答应的。
“我给你生孩子也行。”李雁眨眨眼睛,“你得答应我,多少得给我些好处。”
这还居然讲起价来了,这李雁果然是胆子不小!
李应辰道:“别人都巴不得早点生个孩子,好得到个保命符,你倒好,把这保命符往外推。”
李雁道:“我倒是知道,前朝留子去母的惯例,哪个宫的儿子被封了太子,那整个宫里都得哭丧。”
“怎么,你还想你儿子成为太子?”李应辰挑眉。
得寸进尺!
果然贪得无厌。
不愧淌着前朝的血脉,事到如今,还想着复国!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李雁你表现不对啊,你这样游戏还怎么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