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昭并没有那么喜欢神樱,他的存在可有可无,顶多是闲暇无聊时的玩宠。好比玄冰贴着永不会熄灭的炽火,被融化的反而是自己。

  神樱多次示好不起效果,也用尽了办法。

  “龙昭不喜欢太主动的,你试试疏远他,说不定他会患得患失。”影跟她的友人野炊,他们给神樱提出的建议。

  神樱照做,适得其反了。龙昭难得喘上一口气,有了点时间,他找了另外一个符合审美的人族青年。

  “人族的耐力似乎没那么好,调教一番也够用。”

  上古流传四个字:龙性本淫。神明都有欲望,龙昭更不例外,他找的对象生命都不过百年,每次分别他都习以为常,因此鬼族青年的逝去,没有引起他多大的波澜。

  要找到一个有感觉的人很难,鬼族青年绝对是他最钟爱的一个。

  得知他死了,龙昭无能为力又对神樱恨得牙痒痒。

  真什么都明白,也将神樱的痴情看在眼底,她说:“影还跑来跟我诉说,神樱树是疯了,不好好修行,反而追求什么情爱。”

  软塌上龙昭衣襟半敞,一口接着一口酒地喝,他心有怨气,喝酒只为买醉。

  真也不阻止他,她温柔笑着,替他斟酒:“那为何不肯接受神樱树?”

  “龙跟树能有什么好结果。”龙昭尖齿咬着酒杯嗤笑,琥珀色的眼眸带起波光,“我之前瞧过一个狐狸男还不错,好像是影的友人,想下手来着,没舍得。”

  “为何舍不得?”

  “我怕小疯子又胡乱杀人,那岂不是罪过。”

  真瞥向房门,心想小疯子正听着墙角呢。

  龙昭道:“美好的事物只是看着,也算曾经拥有过,不是吗?”

  “但凡影有你的觉悟,我也不必忧心。影她……还是太过意气用事,我有预感未来的一天,她会囿于执念,无法前行,也希望你能去解开她的心结。”真轻声道。

  气氛变得哀伤起来,龙昭听着酒水晃动的声音,说道:“巴尔,你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吗?”

  真浅笑着不回答。

  “我没有,所以我想体验一下,撕心裂肺的感觉也好,还是没有起伏的平淡如水,我都想尝试,这是我不辞千里离开璃月,离开生养我千年的故乡的原因。”

  ……

  只要给他植入这个东西,龙昭就会真情实意爱上自己了,不是不爱,是不太明显,之后他会离不开并眼里只有自己。

  这玩意儿有副作用吗?有,当龙昭真正爱上他了,神樱就要承受烧身焚心之苦,区区苦痛怕什么,只是……他会爱上自己吗?

  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谁说爱情没有捷径,这不就是了吗?

  “龙昭。”

  龙昭睡得正熟,依稀听见自己的名字。他看到只披单衣的神樱,胸口袒露,腰带夹着裤头堪堪挂在胯上,龙昭承认这对自己很有诱惑力,但是他没有明显反应。

  等神樱走近了,他问:“怎么?”

  “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木头脑袋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会爱上我。”

  龙昭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他:“爱?这字眼从你口中说出,还真是敷衍。”

  “赢了我任凭你处置,输了的话,一切照常,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好。”

  神樱一把握住龙昭的腰,掐到了敏锐的地方,那腰就塌下来了,迎合对方举动。龙昭睡不着了,非但如此,还得折腾到了次日晌午,色彩斑斓的痕迹在肤上如盖住雪地的落花,凌乱得窒息。

  神樱尝到了美味,贪婪的想要更多,巫女的呼声止住了他。

  柔弱的少女身患怪病,口吐黑色淤血,神志不清,龙昭以驱散怨气的方法净化,她才好转许多。据她所说是不小心触碰到黑色的地脉花所感染的。

  “黑色的地脉花?从未听说过。”龙昭前去一看,在污染源的周遭,尽是被摧残的魔物,更有行尸走肉的人族。

  龙昭要抬手驱散,被神樱一把拉住。

  “你想干嘛?”

  “救人。”

  “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杀了就好,救不活。”

  像是不给龙昭回应的机会,神樱大杀四方,转眼魔物同人族死了一地,龙昭忍着情绪,净化了地脉之花。神樱看着他眉间发黑,心知这是后遗症,他不赞同这种做法。

  “你还能想到第二种办法吗?没有的话就别来对我指手画脚的。”

  神樱注视他不听话的爱人,“我永远都不会对你指手画脚,龙昭。”

  世界树的病变导致地脉花免疫力降低,从而催生出邪恶的力量,成为污染源头,它会慢慢扩大污染范围,并剥夺误入此处的生灵。

  龙昭每次净化,都会反噬自身,终有一天会达到极限,神樱不会期望有这一天的到来。

  龙昭发觉自己看神樱顺眼了,还越发欣赏起来,他不再故意模仿龙昭,而是有自己的行事风格,漆黑的发垂过玄衣,额头浮现花纹,再没有满满的违和感。

  日夜沉沦情爱,龙昭睁眼或闭目都能联想到神樱,他不在了,都会下意识去寻找其踪影,直到看见他,才稍稍安下心。

  “去哪了?身上的血腥气好浓。”

  “清理杂乱的人。一起去洗个澡吧,我刚开了领域,内有天然的泉池。”

  “好。”

  神樱练出了真身,是个粉紫色毛发的公狐狸,化作人形时分有两条大尾巴,抱在一起十分蓬松。龙昭问他为什么不以真身示人。

  “你说你喜欢他的模样,我还不如一直维持着。”

  “真实的你我更喜欢。”

  神樱弯起唇角。他练出了二尾,神性也变得明显,亲手掐死生命无异于踩死一根稻草,动物和植物都是生灵,二者并无区别。

  等他练到九尾,就有跟龙昭比肩的实力,才算真正配的上他。

  影一刀灭了在八酝岛作祟的魔神,引发魔神眷属的海祇岛人的不满,眷属暴动,不断涌入鸣神岛。

  一夜之间,百花凋零,魔物肆虐。百鬼夜行等情形本是活在绘卷中,突然冲击人们的视野,引起大规模震动。

  龙昭前去支援时,只见数多葬送在那无想的一刀之下不得安宁的怨魂,他只感到头疼,意味着要好一段时间不能休息。

  “犯我稻妻者,斩!”影的气势化作雷霆依附在被劈开的裂口,这个裂口成了深不可测的狭沟,常有雷暴聚集。

  死去魔神的残躯横跨岛屿,怨气冲天,龙昭疏散岛上的活人,又费心费力去做超度仪式。神樱跟着他一起忙,都没多少时间独处,脸色不会太好看。

  一个月过去,八酝岛的怨气没有尽数退去。

  “我都感觉累了,也就只有你能陪我到现在。谢谢你,雷隐。”

  龙昭把头放在他伟岸的肩膀,神樱看着远方,不知想着什么。

  他并不满意这样的龙昭,他要让龙昭全身心放在自己身上,最好是被关在领域里……不,这样的他不够鲜活,他会反抗的。如果,他能像自己一样爱的心无旁骛就好了。需要加大用量。

  “龙昭,我害怕失去你,即使我们的寿命漫长,可也会有生离死别。我想,跟你定下契约,如何?你身在何处,心中所想,我都能感应的到。”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龙昭的犹豫让神樱更打定了主意,“一定!”

  “好吧。”

  二人签下契约,从此相爱无疑,叛者会遭受蚀骨疼痛,丧失爱人的权利,此契约受岩神注视,永世不毁。龙昭手臂有花纹缠绕,那是契约的证明。

  神樱并不满足于此,他会亲手捏死一个个对龙昭怀有觊觎之心的家伙,排除一切不利因素,认真爱着他认定的那个人。

  真说他的爱太窒息,需要给龙昭一点空间。

  神樱没有听进去。

  与龙昭交尾,也促进修为大大提升,很快神樱就练出了第三尾,他常折腾得龙昭下不来床,但是恢复力恐怖的龙昭又会偷溜出去净化失控的地脉之花。

  龙是万兽之尊,神樱意图掌控,反被岩神警告了。神樱不放弃自己的想法,他暗戳戳做不光彩的事,终于在一天困住了疲惫的龙昭。

  “雷隐,你这是做什么?”龙昭生气的模样也并不可怖,花藤缠绕他的四肢,吊在神樱树前。有结界罩着,鸣神大社的巫女不会发现这边的动静。龙昭感到羞耻,他居然没力气再挣脱束缚。

  “你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我说过你只要爱我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我会去管,你也不用去净化那些污秽,白白去损失自己的力量。”

  “你管的太多了。现在你是想与我为敌?没有人能左右我的想法,即使是你也不能,雷隐。”

  神樱露出悲悯的目光看他,“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啊。没关系,你只要接受就行了,从此你我成为一体,没有猜忌,没有怨恨……”

  真和影及时赶到,影对神樱拔刀,将他击败在刀下。

  真说道:“神樱,感情不能强求,就算你给他种下花种,让他对你产生依赖,那也不是爱。”

  神樱捂不住胸口的血,他抬起头,看到长发男子眼里的震惊和怨愤,他卖力抵抗这股强行占有他的不可抗力,违心的感情猛烈,逼他喉口哽血。

  龙昭感到了背叛,但他也爱上了神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