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从调查司跑出来后，径直跑回了家，在家楼下看见了张云栋。
张云栋不知道是等了多久。
他见到苏笙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苏笙一愣。
张云栋说：“回去以后，阿苏教育了我，说我不能这么和你说话。每个omega都不一样。”
苏笙这才想起这一茬，他刚才脑袋全都被秦无筝占满了。
苏笙敷衍地点头：“没事。我都忘了。”
“那你今天一直没回来，在资料司加班……我以为你躲我。”张云栋说起来有些委屈。
苏笙最开始是有这个意思。
只是苏笙一个人待在资料司，他看着办公室和资料。
发现自已走错了路。
他宁愿和工作打交道，宁愿卷起来，爬上去，像嫂子唐泯，又或者环境司钱游一样，爬到最高位。
而不是和张云栋玩恋爱游戏，以后畅想做一个阿苏那样的家庭主妇。
而后遇见秦无筝，更是打乱了他的心神。
自已慌神之间，一想起秦无筝周旋在各个司长之间，而自已却毫无建树。
再前面一点被秦无筝弄乱的心神又没了，只剩下自已没什么出息的喟叹。
苏笙说：“我没有躲你，我就是想在工作上努力一把。”
张云栋一听开心地笑了：“那小笙明天能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吗？我带你见见阿苏。”
苏笙：“啊？”
张云栋说得自然：“我都见了你的家人了，你也要见一见我的家人啊。”
苏笙很难像张云栋那样，把阿苏归到家人的位子上去。
苏笙想了一圈，估摸也只有张云栋这么不计前嫌了。
“好吧。”苏笙答应下来。
张云栋说：“那就来公寓吧。阿苏不想要出去。”
苏笙问：“为什么不想要出去？”
张云栋说：“因为阿苏在大灾害的时候受伤了，伤到了脸。他觉得不好看，不想要外出。”
苏笙理解地点头：“好。”
苏笙答应完，又觉得这件事不能拖。
他最开始傻里傻气搞不清楚，不能拖着张云栋跟着他一起犯傻。
嫂子说得对，发现自已错了，就该马上后退，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而不是继续走在这条错的路上，还要嘴硬厚着脸皮说这是正确的。
苏笙看着张云栋的脸，大着胆子问：“云栋，你说喜欢我，是恋人那种喜欢吗？”
张云栋点头：“当然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苏笙硬着头皮：“也可能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们两个……”
张云栋有些懵：“苏笙你想要说什么？”
苏笙咬咬牙，说：“你不觉得我们比较像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
“是啊。”苏笙一把把张云栋的手拉过来，盖在自已手背上，“你看，我们就像是左手盖右手，你会心跳加速吗？我不会。”
张云栋一愣：“是因为我是beta，你是omega，那肯定是平淡的呀。我们之间没有信息素。”
“不是的，”苏笙也不知道怎么说，“感觉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信息素。总之对不起，我——”
张云栋无法理解。
张云栋说：“等明天和阿苏见面了再说可以吗？我也不懂这些，阿苏懂。阿苏会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苏笙回过神，他看着张云栋，发现他之前确实一点都不了解张云栋。
张云栋心大、开朗、热心，但这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儿。
张云栋心理年龄比苏笙还小。
他们两个站在这里显得尤其可笑，就像两个人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苏笙有些无力：“好吧。等明天见见你的阿苏。”
*
周日。
季国各司公寓。
苏笙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来这里蹲守秦无筝。
他只是刚走到门口，发现鞋带散了，他蹲下来系。
“苏笙？”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笙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身运动装的秦无筝，看起来刚在外面跑了一圈。
苏笙：“……秦司。”
昨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正常。
秦无筝还要善于隐藏一点，他平时常常冷着一张脸，现在只要把嘴巴往下一撇，还是能掩饰住自已的尴尬。
秦无筝：“你怎么在这里。”
苏笙顿时想起昨天的话来，秦无筝让他别靠近自已。
他急忙解释：“我是过来找张云栋。他也住这里。我没想……”
秦无筝尴尬的表情松了松：“我也没多问。你知道他住哪儿吗，要不要带你去。”
秦无筝已经自我打脸很多次了，每次都让苏笙滚远点，结果每次自已都凑了上去。
打脸打多了，也不觉得痛了。
甚至觉得打脸也没什么。
秦无筝带着苏笙往公寓里面去。
苏笙说：“这里面这么长？”
单身公寓并不大，但连贯了后面一排，几乎各个司往内都是打通的。
里面还配置了超市、健身房等等。
秦无筝点头：“当初就是想着办公的人临时住。”他斜睨一眼苏笙，“张云栋一直住这里？”
苏笙：“嗯。还有他的……他父亲的一个妻子。”
秦无筝：“……”
秦无筝：“他和他的小妈住一起？”
苏笙莫名觉得“小妈”这个名字怪难听，就好像他们有什么别的关系一样，解释：“没地方去了，张云栋收留一下。”
秦无筝冷笑：“这里公寓都是单人配置，张云栋怎么收留？睡一张床上收留？”
苏笙虽然对张云栋没感情，但听见秦无筝这么说还是没由来生气。
苏笙说：“秦司您今天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
秦无筝说：“我的话难听？那有张云栋做的事难看吗？”
苏笙说：“我都说了只是暂时收留，一个beta一个omega，能怎么样？”
秦无筝说：“你和张云栋也是一个beta一个omega。你们就不能怎么样了？意思你们现在还谈柏拉图恋爱哪。”
苏笙别扭地转过头。
秦无筝看见了。
秦无筝无心说出的话，突然得到了什么印证。
他琢磨着，问：“你们该不会连接吻都没吧。”
苏笙瞪了秦无筝一眼。
秦无筝的话再次得到了无声的印证，他心底涌出痒痒的感觉，挠心挠肺，又不是很重。
有点像是被猫毛拂过。
轻微、酥软。
秦无筝问他：“那这个张云栋是你第一个男朋友吗？”
苏笙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秦无筝突然笑起来，他低声笑起来，和平时的冷笑完全不一样。
带着七分戏谑和三分憋笑。
“您到底在笑什么？”苏笙忍无可忍。
秦无筝堪堪止住了笑。
他笑苏笙的初吻还是自已的，直到现在，他还是那个唯一。
虽然是强吻。
“小笙。”说曹操曹操到，张云栋一路跑来，气喘吁吁，跑近了才发现还有人。“秦司也在！”
秦无筝止了笑，恢复了冷面，冲着张云栋点点头。
三人言谈之间，秦无筝余光瞥见了什么，没有多说。
秦无筝目送他们上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