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备胎攻他不干了>第40章 筒骨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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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固定的睡觉时间, 我已经彻底清醒没有困意了,裴问青一脸无奈看着我,被我用理由驳回:“发情期的时候你同意我十二点睡了。”

  裴问青试图通过他并没有答应来否认这一点, 但最后还是同意了:“只能三天, 最多三天。”

  我欣然掀开被子躺下, 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不要去客房睡。

  “有没有婚前不见面的规矩?”我看向裴问青, 道。

  裴问青在我旁边坐好,手里拿着电脑,戴了一副银边眼镜:“如果你一个人睡得着的话。”

  “那算了。”我翻个身, 开始打紧张刺激的消消乐。

  感觉这游戏看不到头, 据说有三千多关, 不知道它和我比谁命更长。

  十二点整时,裴问青伸手直接抽走我的手机, 把时间调出来给我看:“时间到了。”

  我叹息一声,看着他把我的手机拿到另一边, 开始拍我肩膀让我迅速产生困意睡觉。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把我当你儿子。”我在沉静中开口,裴问青躺在我身边, 手上动作不停:“如果你不像个小孩,我也不会这么对你。”

  “我很像小孩吗?”我撑起身,朝着他的方向。

  夜视能力还是废物,他的脸模模糊糊的, 总不能是阳痿这个属性, 给我贴上了性缩力百分百标签吧?

  不过传统婚恋市场上病弱alpha的确不太受欢迎, 如果有钱财做靠山应该属于另一个赛道。

  老公病死我继承家产这种故事剧本。

  裴问青的动作远比之前要大胆, 却又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 他伸出手轻抚过我的额角与眉眼, 温暖的指尖触碰到我苍白的皮肤时, 我的心底忽地涌上难以言喻的情感。

  “你有时候很小孩子心性,有时候又是不一样的面孔,成熟稳重,哪样不是你。”

  我倒回枕头上,侧躺着,和他面对面。

  “如果现在有月光,而我夜视能力还算不错,我就会安静地数你的睫毛,一点深夜的浪漫。”我试着摸索他眉心,“但我在夜里半瞎,还没月光,咱俩来不了这么浪漫的桥段。”

  “也没必要刻意追求浪漫。”裴问青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有些失真,“祝半瞎同学,睡觉吧。”

  头有点轻微的刺痛,不过我适应良好。

  我闭上眼睛,海桐花的香气柔和包围我,我的意识在清浅的香气托举下,慢慢悠悠沉入最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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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叙乔,要上课了。”我被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裴问青低头看着我,脸上有些担忧,他替我遮挡大部分的日光,在我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我的双眼不至于受到日光的刺激。

  我这才发现我枕在他的大腿上。

  他穿着藏蓝与白相间的校服,手上还拿着一卷习题册。

  “几点了?”我晃晃头,缓缓坐起身,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我明明记得睡前看到的是二十八岁的裴问青,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青涩的裴问青。

  少年裴问青抬手看了眼手表:“一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下午第一节是谢老师的课。”

  我下意识开口道:“下午第一节上语文,不困死才怪。”

  声音沙哑,手撑着地面站起身,身体格外轻盈有力。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死气沉沉取代身体原有的健康活力,成为行尸走肉在世间踽踽独行。

  “怎么傻愣着?”少年裴问青讶异地看着我,对我说,下楼吧。

  我已经知道这是在做梦。

  天台枕大腿睡觉,也亏裴问青会同意,如果是我,我会在对方睡着的时候立马抽回腿,让对方脑袋砸地。

  “等会儿,”我喊住他,他在我面前站定,还是有些疑惑:“怎么了?”

  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面颊,看着那张青涩的脸逐渐泛起薄红。

  他往后躲了躲,不太自然问道:“你干什么?”

  我收回手,混不吝道:“看看是不是假的,给我遇到活神仙了。”

  裴问青的脸上露出一点迷茫困惑交织的神情,这种脸色一般在他遇到傻子的时候会格外明显。

  我转身走到他在他的前面,懒散道:“走吧,去上课。”

  天台的门被拉开时,脚下的台阶变成了纯白的空地,一踩就是空,我回过头,少年裴问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我缓缓睁开眼,裴问青的手仍旧搭在我的后背上,时不时轻轻拍。

  窗帘露了条缝,日光从那道缝隙间慢悠悠晃进来。

  裴问青还在睡觉。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脸色也算不得好看,连睡着时都是一副忧虑的模样,我想抚平他紧皱的眉间,然而抬起手的那一刻又不想打扰他睡觉,只好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盯着他浓密纤长的睫毛,无聊到开始数。我的手机放在他那边的床头柜,打发时间也没有道具。

  裴问青没睡多久,等我快把他睫毛数完之后,他才揉了揉眼,含糊问道:“几点了?”

  “闹钟没响,应该还早。”

  我依靠闹钟响铃的时间判断时间早晚,裴问青打了个哈欠,下床换衣服。

  在换衣服这件事上,他已经完全不会避讳我,很显然那番大家一起丢脸的言论得到了他的认可。

  我的视线顺着他大腿上的衬衫夹滑落,最后停留在他的膝盖上。

  他的一双膝盖上有小片浅浅的疤痕,之前发情期的时候他的姿势多把膝盖隐藏,我看的并不清楚。

  “你膝盖上的疤,是哪儿来的?”

  我的手指轻点在他膝盖上的疤痕,他低下头,不甚在意说:“小时候被罚跪留的吧,我也记不清楚。”

  轻描淡写就盖过去了。

  能留下伤疤的罚跪未免太狠,我总觉得他在诓我,但想想裴家那个风气,他幼年被严格要求对待,还有家法什么的大概在情理之中。

  我没再多问,裴问青打好领带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馄饨。”我举手道。

  我是一中阿婆家馄饨的忠实拥趸,谁敢骂阿婆做的馄饨,我会追杀他。

  裴问青点点头,拿起手机,大概在给他的助理发消息,让人送馄饨来。

  “那个阿婆做的?”他问我,我点头回应他,像是被雨打的蘑菇。

  晃动频率太大,脑子有点痛。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他立刻紧张地看着我:“头痛?”

  我摇摇头,否认他的说法:“不是头痛,头晕,蘑菇快折了。”

  “你不要这么用力点头。”他屈指敲了敲我的头顶,“起床吧。”

  我下床伸了个懒腰,洗漱好没多久,小馄饨就送上门。

  裴问青吃完后就去上班了,我看着窗外的晴日,果然昨天猜的没错,光线通透,日光照进来的时候,整个客厅都格外明亮。

  我吃完馄饨就窝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徐愿行最近很安静,没有给我打电话,说明没遇上什么困难,祝家的老东西们被我收拾过一回,也不敢放肆,裴问青这几天工作中脸色不好看,也该好好补一补。

  顾寒声估计出去旅游了。

  我把自己简要的联系人都想了一遍,发觉岁月静好万世太平,除了早上晃脑袋把自己摇匀了。

  这些都是写无伤大雅的小问题。

  赵医生那里也看过了,近期不需要复查。

  我安分晒了会儿太阳,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会儿。

  然而地面却传来“嗒”的一声。

  暗红色,很刺眼,慢慢渗入进木地板中。

  我呆滞地看着那滴血,慌忙蹲下拿袖子擦干净了。

  然而鼻腔里还在流血,地上根本擦不干净,我终于意识到要先处理我流血的鼻子。

  我匆匆赶到卫生间,用冷水打湿毛巾盖在额头,一手捏住了鼻翼。

  刘海遮住了大半视线,然而还是能够看清面前的景象,我狼狈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中,血红色的线团划过我的脸,将那张阴郁森然的脸切割成不同的肉块。

  焰火从肉块中燃起,镜子里的人伸出焦黑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眼前的景象虚幻不清,剥了皮的肉虫从我的眼球慢慢爬过,留下腥臭腐烂的痕迹。我的手扫过洗手台,摸到某样东西时,控制不住砸了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镜子碎裂成千万片,眼底的肉虫终于爬了出去,我倒在地上,衣襟满是深色的瘢痕。

  血止住了。

  我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掌心压过碎片,血珠从细密的伤口中滚落,浸染指缝。冰冷的水冲过掌心稀释那些血珠,淡红色的液体裹挟碎片,滚入洗手池微小的漩涡之中。

  我沉默地盯着发白的伤口,那些蛆虫会从伤口中爬出,蠕动着把所有东西吞干净。

  打破水流声的是手机的怪叫。我从剧烈的头痛中挣脱而出,跌跌撞撞去拿手机。

  “中午会有阿姨上门送饭,她会替我监督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的。”裴问青不疾不徐道。我看向餐桌,裴问青坐在电脑前,十指轻按过键盘,偶尔拿起钢笔签字,他办公时的细碎声响传入我的耳中,我低笑一声,试图用吊儿郎当的语气问他:“裴问青,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裴问青会抬起手看手表,用无奈的语气对我说:“这才过了两个小时。”

  我摔在沙发里,侧着头看落在地板上的日光,和日光里长长蜿蜒的点点血痕:“是吗?感觉你出门一天了。”

  裴问青叹了口气,背景音里有他助理的声音。他要去开会,最后嘱咐了我一句:“一定要吃饭,如果出门给我发定位。”

  “我不是小孩子,不会走丢的。”我抹掉上唇的血,回答他。

  电话挂断后我倒在沙发上没动,头还是很晕,门铃响的时候我压根没力气开门,好在那位阿姨应该是知道密码,摁了两下门铃后自己开门进来了。

  卫生间的狼藉我还没收拾,阿姨走进来,见到躺在沙发上的我,先是小小惊呼一声:“祝先生,怎么搞成这样呀。”

  她说话带了点口音,我虚弱地摆摆手,示意她我没事。

  阿姨把菜放在中岛台上,我粗粗扫了一眼,没有我讨厌的和忌口的。

  很显然她也看到了地板上的血痕,我撑起身体,对她道:“阿姨,那个卫生间里还要麻烦你收拾一下。”

  她应了声,先在门口瞧了一眼,立马惊道:“哎呀,这镜子怎么碎成这样!”

  我没什么力气,干脆倒在沙发上装尸体,阿姨在房子里忙忙碌碌,很快把东西收拾好了,提着菜进厨房做饭。

  日光照不到血痕。

  菜刀落在砧板上很有节奏,锅内热水沸腾的咕嘟咕嘟声也格外舒服,饭做好后,阿姨叫我去吃饭。

  她应该和裴问青关系还不错,见到我时也没什么生疏感,当然也不排除她自来熟。

  我看着桌上那碗筒骨汤,比划了一下,阿姨立刻道:“裴先生特意嘱咐过,我想着祝先生体弱,得喝点骨头汤养养。祝先生放心,我没放多少中药材,尝不出来味道的。”

  她没直接走,而是对着餐桌的菜拍了照,又对着正在吃饭的我录了一段像,才放下手机坐在我对面。

  那些照片和录像应该是发给裴问青的。

  他真的生怕我饿死。

  “阿姨,您也吃?”说实话我一个人吃倒也不觉得尴尬,就怕这种我在吃而同桌的人根本不动筷。阿姨一笑,摆摆手:“我吃过了才来的。”

  大概是看出我不自在,她去收拾房间了,我端着饭碗,看她略过某个房间,才开口问道:“阿姨,那个房间怎么了吗?”

  她道:“裴先生吩咐过,这房间就不要动了,一直上着锁,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哦,老裴的小秘密。

  我想着他那张正派的脸,开始猜那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比如裴问青看似高冷古板,实际上在一个房间里放满洋娃娃当收藏。

  我有一搭没一搭把饭往嘴里扒,饭吃完了阿姨也把房子收拾好了。

  她整理完厨房餐桌就走了,整个房子又剩我一个人。

  我看了眼时间,思考要不要回家一趟。

  然而这个念头还没付诸行动,困意就席卷了我的身体,这是碳水摄入加中午时间的特殊力量吗?

  吃了睡睡了吃,要变成猪了。

  我懒得回房间,直接往沙发一倒就算。

  眼睛一闭立马安眠,速度之快让我自己都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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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手掌被人轻点的过程中醒来的。

  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落地灯开着,裴问青盘腿坐在地上,腿边是医药箱,正在给我的手掌上药。

  被碎片割开的伤口没什么痛意,反倒是他上药让我有点痒。

  “好温柔哦裴总。”我吸了吸鼻子,沙哑道。

  裴问青看都没看我,把左手最后的伤口处理好后,他收起医药箱,把东西放回原位。

  好像生气了。

  我从沙发上起来,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小心问他:“生气啦?”

  裴问青把医药箱放好,这才转过身看着我:“没生你的气。”

  他像是不知道说什么,犹豫多次也没有开口,最后有些低沉道:“我是克你吗?这才刚来就让你受伤了。”

  “诶,”我立马开口,“这种瞎话就别说,什么克不克的,跟我在一块你得叫命硬,我不克你都算好的。”

  “但你遇到我之后——”裴问青脱口而出,“你是福大命大,福泽深厚的人。”

  “也成,分点福气给你,省得你一天东想西想。”我顺理成章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朝着虚空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小裴同学的话各位都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是童言了。”裴问青失笑道,他的眼角有点湿润,我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戳穿他,于是顺着他的话说:“诶,人家神仙都活多久了,和神仙比起来,你这个二十八岁的凡人顶多算出生没多久的小孩。”

  手上上了药,不方便抱他,我索性揽过他的肩膀,对他说:“这事儿也怪我,我自己不注意,还把你吓到。”

  他摇摇头,是否认的意思:“不怪任何人。”

  “那怪镜子?”

  这话术我感觉老一辈的家长还挺喜欢用,孙辈磕到哪儿了,都是那玩意儿的错,替小孩把那东西打一顿。

  还挺好玩的,虽然不太利于小朋友的教育。

  我这手算是半残废状态,也没准备和裴问青下楼散步。索性和他坐在客厅看电影,电影开播前,那扇上锁的门又浮现在我眼前,我戳戳裴问青,好奇问道:“裴问青同学,你在那个房间里藏了什么秘密?”

  裴问青瞥了眼房门,没有半点没抓住小把柄的紧张,很平静道:“杂物间。”

  原来是杂物间,估计东西多不好打理,索性直接上锁眼不见心为净。

  这是第三次看这部电影,我望着那片无垠的宇宙,问裴问青:“高中那会儿我们俩去看过吧?”

  裴问青点点头。

  “第二次去看的时候还装不熟,裴总挺能演的嘛。”

  “那个时候觉得没有必要说,就当无事发生。”裴问青始终认真盯着屏幕,没有要给我眼神的意思。

  唯一的光源却照亮他泛红的耳廓。

  得,害羞了。

  不过这到底有什么好害羞的,裴问青的羞耻心果然奇奇怪怪。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靠了没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默默挺直身板,在裴问青茫然且困惑的眼神里,把他的头摁在我的肩膀上。

  裴问青:“……”

  “我觉得这样好像正确一点。”我对他解释。

  他开始忍笑了。

  我就不能为自己身为alpha的尊严一战吗!

  【作者有话说】

  喜欢胡说八道的两口子。

  一个敢讲一个敢信

  今日是为尊严一战的祝叙乔!

  祝他成功!成为一株有尊严的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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