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自欺欺人在章炀发现许江沉书房抽屉下面的那枚戒指后,彻底打破了。
许江沉的书房他不会轻易进去,许江沉也不会防着他。
他不是有意去翻许江沉的隐私,他起初只是为了去许江沉书房找一只笔给许念批注作业,在拉开抽屉找笔的时候,抽屉最里面有一个银色的物体闪了他一下,他定睛一看后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被那个人拿走的许江沉的戒指。
怎么会在许江沉这里?
答案几乎赤裸裸呈现在章炀眼前了,他将戒指拿在手里仔细辨认,企图否认这枚戒指就是许江沉的那枚,但是很可惜,他和许江沉的戒指是独一无二的,是章炀亲自跑到法国找人定制的。
他不会看错。
章炀呼吸都发起抖来,将他囚禁在地下室的就是许江沉。
这让他怎么接受,这超过了章炀目前能承受的范围。
他不记得在许江沉书房呆了多久才出来的,外面天色擦黑,楼下响起汽车的引擎声他才如梦惊醒,赶紧把戒指放回原位,匆匆从书房出去。
他走到客厅,许江沉也刚好上了楼,他站在玄幻处换鞋,章炀的心情复杂而紧张,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让许江沉看出什么,但极端的恐惧又怎么能逃过许江沉的眼睛,他不动声色脱下外套,看到章炀的脸色不太好,也看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各种情绪。
“你,你回来了啊。”章炀扯出一个自认为正常的笑,指甲暗暗紧张地扣进了手心。
许江沉盯着他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章炀的头说:“嗯,还有些工作要忙,你们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哦,哦好。”章炀如临大赦,他现在心乱如麻,许江沉往书房走了,看到他的背影被隔绝在门外,章炀才舒了口气赶紧去了楼下。
他也没吃饭,而是开了车出门。
他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停在了路边从车里翻找出许久没抽过的烟,抖着手点燃烟送进嘴里,烟放的时间有点长了,有些受潮,很难抽。
他需要一个人待一会理一理脑子里快要炸的信息。
烟一口接着一口抽,尼古丁稍稍平静了他快要崩断的神经,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许江沉。
另一边,刚进到书房许江沉就发现了办公桌被人动过,他的东西摆放有序,哪里动了一点他都能察觉出来。
他的抽屉被人开过。
许江沉沉默地拉开抽屉,最里面那枚戒指还在原位。
乍一看没有什么动过的痕迹,但是放在抽屉里的文件最上面的几章微微乱了角。
许江沉立刻就知道章炀一定看到了戒指。
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他知道章炀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只是卑劣的希望那一天能晚点到。
眼下被章炀看到戒指,许江沉知道他一定猜到了一些,他将戒指拿出来,戴回无名指摩挲了两下。
章炀会害怕他吗,会厌恶他吗,会义无反顾离开他吗。
自己能接受真相带来的后果吗。
许江沉不知道。
............
章炀在拿到许念和许江沉生物鉴定结果为99%的DAN报告后才彻底给许江沉定了罪。
DAN检测是章炀偷偷趁许江沉出差,收集了许念的头发和许江沉的去做的。
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看到这份结果章炀反而很平静。
有过愤怒,不理解,还有最爱的人对自己做出这种的伤心。
但是最后章炀却没有找许江沉歇斯底里,他将那张鉴定报告撕碎后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得知真相后全然接受,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依旧是他心底最恐惧的地方。
他曾经对绑架他的凶手恨之入骨,可那个凶手如果变成了他最爱的许江沉呢。
这种矛盾的心理在章炀脑子里不断互斥,不断相悖。
他的第一反应是逃离许江沉,然而紧接他就迟疑了。
他离得开许江沉吗。
章炀在心里问自己。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手中烟灰抖落在手背,烫得他手颤了一下又睁开眼。
他将烟头扔进路边垃圾桶灭烟盒里,扣抓着头皮坐在路边。
后面几天,许江沉一直在等章炀和自己捅破那层窗户纸,但是反常的,章炀什么都没跟他说,只是说许念想外公了,他想带孩子去老爷子那儿住一阵子。
章炀虽然面上看上去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是许江沉知道,他只是想躲着自己。
他同意了章炀去老爷子那儿。
许念学校放假,第二天早上章炀就收拾行李带许念过去了。
章炀自己开的车,没让他送,临走前章炀面色如常和他说:“你公司不是还有事要忙吗,不用担心我跟念念,到了我给你发信息。”
许江沉点了点头,立在原地望着章炀的车驶远。
他想,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章炀见面了。
他去了老爷子那儿会做什么呢,会告诉老爷子真相,然后带着他们离自己远远的吗。
许江沉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
他忍住想立刻把章炀追回来重新关起来的冲动,站在原看着章炀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
............
章炀没有说具体去老爷子那儿玩的时间,许江沉也没有问,只叮嘱他们玩的开心,有什么事情给自己打电话。
两天过去了,章炀除了那条到了的信息后,没有再给他发过任何消息。
他留了人盯在章老爷子的住处,时刻留意章炀的动向,这两天他们一直待在一起,没有任何要出远门的迹象,而章老爷子也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种种花喂喂鱼,日子清闲悠然,不像是知道真相的样子。
在庆幸章炀没有离开自己的同时,许江沉也越来越琢磨不透章炀内心的想法。
他已经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不离开自己?
或者章炀念及他们的感情,并不想走呢。
随即许江沉嗤笑了一声,很快便否定自己,章炀不会原谅他的,他不走一定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果然不出许江沉所料,第三天的时候,在章老爷子家附近盯梢的人汇报说,许江沉和章老爷子还有他的女儿,一起坐上往机场方向去的车了,几人还收拾了不少行李。
这个消息让许江沉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坐在总裁办公室,攥住手机的手用力到泛起青白。
章炀还是走了。
没有跟自己透露过任何消息。
他在心里质问章炀,为什么不再第一天知道的时候就逃走,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自己看。
电话里的人询问许江沉,是否要拦下章炀他们去往机场的车。
许江沉闭上了眼,再睁开已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他说:“不用,让他们走。”
电话挂断,许江沉垂目盯着手机壁纸上和章炀的合照。
他用指腹摩挲了两下锁屏中章炀的笑脸,一字一句说,“章炀,我只给你这一次离开的机会。”
他扭头,看向窗外漆黑无星的夜。
就这一次,我放你走。
如果以后的某天,你出现在我眼前,我一定会将你永永远远囚在身边。
门外传来敲门声,秘书提醒接下来有个应酬,许江沉息屏手机,站起身,“嗯,安排车吧。”
另一边,机场。
章老爷子突发奇想要去N市玩玩,据说是之前的老朋友约他,决定的突然,章炀还没来得及跟许江沉说一声就被他爷爷催着送到机场来了。
他不放心爷爷一个人,便让护工大叔跟着同行,方便照顾老爷子。
这个护工章炀很信任,对老爷子也很细心尽责。
机场嘈杂攒动的人群中,甜美的女音播报接下来的飞机航班起飞时间,提醒旅客飞机即将起飞请尽快登机。
章炀在给爷爷买票的时候,一个想带着家人就此离开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愣了愣,工作人员问他要同行乘客的证件,许念见章炀发呆,扯了扯他的衣服,“爸爸,姐姐在叫你。”章炀恍然回神,收回了自己和许念的证件,只递给了工作人员章老爷子和其同行护工的证件,“不好意思,一共两张就行。”
同行的护工本来要跟他们乘一辆车的,但是家里临时有点事所以他们就先来了,那个护工一会儿自己打车过来。
买好票,章炀把航班信息发给了护工,章老爷子拄着拐杖,对章炀说:“好了好了,票给我吧,不用担心爷爷,爷爷只是老了,又不是老年痴呆了,不用你操心。”
买了最近的航班,两个小时后起飞,章炀把票给爷爷,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什么的。
老爷子抱了抱许念,“念念乖啊,下次外公一定带你去。”
“外公回来要给念念带海螺哦!会唱歌的那种!”
老爷子亲了她一口,“好。”
如果不是照顾女娃娃不方便,他又是跟老朋友他们聚聚孩子去了没意思,老爷子是真想把乖孙女带给他们炫耀一番。
老爷子撵章炀走,他最讨厌章炀把他当成个老的不中用的人来千叮咛万嘱咐照顾,他只是老了,又不是傻了!还没到不能动弹需要人寸步不离照顾的时候呢!
从机场出来,章炀牵着许念走到路边的长椅坐下,他望着机场来去的旅客们出神。
如果他就这么带着爷爷和许念离开了,许江沉该怎么办。
在知道许江沉就是真正的凶手后,在他想杳无声息离开的时候,他想到的竟然还是许江沉。
他竟然怕他就这么离开许江沉会伤心。
哈啊......他可能真的疯了。
章炀扶住额头闭上了眼。
和许江沉的一幕幕画面都在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闪过,即便他是凶手也无法抹去许江沉在他心里的位置,他害怕许江沉,但更爱这个人。
从一开始他对许江沉的爱就从未变过,他出轨也是因为总是患得患失,因为许江沉的冷漠从而产生的报复和填补空缺自己的心理。
“爸爸,你怎么了?”许念抱住他,担心地问。
章炀收起不小心在孩子面前流露出的情绪,赶紧回抱住她,“念念别担心,爸爸没事。”
许念想到父亲经常会拍着许江沉的后背然后哄做噩梦的爸爸,她有样学样的搂住他,小手拍了拍他的背,“爸爸不难过,父亲和念念,会一直陪在爸爸身边的哦。”
她的动作学的和许江沉一模一样,章炀感动地蹭了蹭许念柔软的小脸。
许江沉,许江沉......
章炀在心里一遍遍呢喃着这个名字。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老爷子在下飞机后给章炀发了信息,A市飞N市很快,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
章炀还是没有回和许江沉住的地方,收到了爷爷平安的信息放了心,他正要给许念讲故事哄她睡觉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许江沉的助理打来的,说许江沉在应酬的时候被以前不对付的公司陷害了,买通服务员在许江沉酒杯里下了药,想借此拍下许江沉的丑闻报复,许江沉喝了掺了东西的酒,现在人非常狂躁,被关在会所包厢里。
章炀一听许江沉出事,立马慌了,赶紧问了助理他们的位置,匆匆带着许念赶了过去。
电话里助理说的很严重,许江沉是beta,被下了Alpha的催/情/药,现在的症状和Alpha易感期类似。
赶到了会所,这里不方便带小孩进去,章炀让许念呆在车里,“念念乖乖在这里等爸爸,爸爸去找父亲。”
许念很乖,她点了点头,抱着小书包,“嗯,念念会乖的,不乱跑。”
安顿好孩子,锁了车门,章炀匆忙往助理说的包厢房间号跑过去。
包厢在二楼,电梯太慢了,他气喘吁吁跑上来后,许江沉的助理就迎了上来。
“许江沉呢?”章炀从未有过的着急。
助理胳膊上还带着伤,想必是刚刚制止许江沉的时候被误伤的,助理带着他去了许江沉在的包厢,解释道:“许总一直叫你的名字,他不让任何人靠近,我实在没办法才打给您,陷害许总的服务员也找到了。”
章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心急如焚,眼下没空管别的,他只想知道许江沉怎么样。
助理是个小姑娘,受了伤不太敢进去了,章炀对她摆摆手,让她去处理伤口,然后把车钥匙给她让她帮忙照看一下许念。
助理走后,章炀独自走到包厢门前推开了门。
屋里一片狼藉,餐桌翻了,食物盘子洒了一地。
助理在他来之前说过,今晚的饭局来的人就两个公司负责人,很不巧一个是曾经跟许江沉有过过节的公司。
饭局中另一个负责人有事提前离场,就只剩下许江沉和有过节的公司。
有过节公司的人中间去了趟洗手间。
后来饭局快结束,过节公司的人走了,她去送完那人回来就看到许江沉在发狂,死死掐住一个衣衫不整服务员的脖子。
她吓得赶紧叫人来拉开了他们,许江沉太过狂躁,眼睛通红喊着章炀的名字,那个服务员吓得不轻,还没问他怎么回事就自己把前因后果供了出来。
是过节公司的人买通他的,让他在许江沉酒里下/药,然后他再找机会接近许江沉,最后再拍下视频就会给他一大笔钱。
他踩着一地碎片搜寻许江沉的身影,屋里零星还有几滴未干的血迹,章炀的心狠狠揪着。
包厢很大,还有好几个附带的休息隔间,他都找了,许江沉不在。
还剩下一间紧紧闭着门的卫生间。
章炀看到地上的血迹刚好消失在卫生间门口。
透过卫生间的玻璃门,里面黑漆漆的,他的手刚碰到门把,门倏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紧接着一道劲风袭面,下一秒他的脖子就上多了一只死死扼住他喉咙的大手。
他被掐的不能呼吸,拼命拍打许江沉的手臂,“许,许江沉......”
许江沉双目赤红,掐住他脖子的手掌还在流血,滚烫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章炀胸口的衣服上。
他大张着嘴艰难喘气,好像听到了气管快要被捏断的咯咯声。
许江沉全然一副失去理智之态,他的眼镜碎了,镜片后面**的眸子仿佛要将章炀瞪出一个窟窿来。
“我说过了,我只给你一次离开的机会。”
许江沉疯魔般自言自语,“你什么都知道了,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先招惹我的人是你,说彼此忠诚一辈子的人是你,背信誓言心安理得出轨的人还是你,章炀,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许江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像刀子一样插进他心里,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滴在许江沉手背上,他艰难说:“对...不起...我...没有要走,我...不会走......”
不知道是不是章炀的眼泪烫到许江沉了,他恍然惊醒几分理智,手上力道一松,章炀浑身瘫软跪在抵在捂着脖子拼命咳嗽。
许江沉看了看痛苦的章炀,又看了看始作俑者自己的手,他想上前一步查看章炀,刚踏出脚,就又收了回来。
他神情复杂盯着章炀,问他:“为什么?”
章炀还在咳,他说不出话来。
嗓子火烧一样疼痛。
许江沉继续说,他带了几分痛苦和压抑道:“绑架你的人是我,伤害你的也是我,我已经给了你离开的机会,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章炀终于缓了过来,他的脖子上赫然有道红肿淤血的掐痕,他想站起来,但身上没有力气,他拽了拽许江沉的裤角,许江沉蹲下身,章炀哭得很狼狈,看许江沉的眼神自责而愧疚,他摇头,悲恸地说:“我,我不怪你,知道真相以后我是想过逃离你,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许江沉,我离不开你。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他出轨,又怎么会将许江沉逼成这样。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许江沉强制压下的欲望再次汹涌,他额角青筋暴起,快到极限了。
理智摇摇欲坠,眼前这个人让许江沉爱极了,也恨极了,两股极端的情感交织,许江沉脑子里嗡的一声崩断最后一根弦,他疯了一样吻住章炀,蛮横地撕扯去他的衣服,两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火热的身躯相贴着。
许江沉没办法思考章炀刚刚说的话了,他只知道要狠狠占有惩罚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
这场情事粗暴极了,跟野兽/交姌没什么区别,许江沉将他割掉腺体的部分咬的血肉模糊,快要昏迷的时候,章炀恍惚感觉许江沉正在标记自己一样。
再醒来,他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床上。
他往身边看去,一个人都没有。
他掀开被子下床,踩着虚浮的脚步寻找许江沉。
疼,浑身动一下都疼。
身体被清理过了,床头柜上留了张纸条,纸条上边压着一杯温水。
纸条上是许江沉遒劲有力的字迹,上面说许念被送到沈郁家了。
家里没有,章炀心里慌的厉害,他给许江沉打电话,显示关机状态,给他的助理打电话,助理却说许江沉请了很长时间的假,他去哪里了也没明说。
他联系不上许江沉,他拉开许江沉的柜子,惊讶的发现许江沉的衣服都不见了。
章炀无力地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精神有些崩溃。
许江沉什么意思,他不声不吭走了什么意思?
他不要自己了吗,不要许念了吗?
为什么,他都已经说了不怪他了啊!
章炀崩溃地抓拽自己头发,手指间夹着几缕头发。
整整一天,章炀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人,还是没有许江沉的消息。
章炀把所有能找的地方也都找了,就是找不到人。
快崩溃的时候,他想到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是他还没和许江沉在一起的时候,许江沉大学期间住的那间出租屋。
那间房子有着他和许江沉特别回忆,所以许江沉一直没退。
房子租在大学附近,章炀凭着记忆找到出租屋,这里还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拥挤的巷道,泥泞的路面,还有年久失修的墙壁。
许江沉的出租屋在二楼,踩着嘎吱嘎吱响的木板上楼后,他庆幸看到了门口刷干净放在走廊上晾晒的鞋子,这证明许江沉回来过。
他刚想敲门,发现许江沉门锁着,他不在家。
好不容易找到了许江沉,章炀不想走,他就这么坐在他家门口等。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天色开始变黑,夜幕降临,点点繁星爬上夜空,许江沉还没回来。
章炀继续等,他又累又困,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他猛然清醒,一抬头便看到了拎着菜回来的许江沉,许江沉见到章炀错愕了一瞬。
不等他说话,章炀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他曲着腿坐在地上太久了,腿部失血,猛地站起来两腿还在发麻僵硬,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许江沉长臂一捞将他捞在了怀里。
许江沉面无表情将他扶起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这是许江沉见到章炀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因为他已经开了门,将章炀关在了门外。
章炀焦急拍着门,“许江沉!”
门依旧紧闭。
“许江沉,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许江沉铁了心赶他走,不管他说什么都充耳不闻,将他隔绝在外。
“我不怪你,我真的什么都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出轨,是我把你逼成这样的,许江沉,你别不理我......”
章炀的声音慢慢微弱了下去,他拍门的手无力滑下来,他颓唐地坐在地上,用手倔强地抹了一把眼泪,“从一开始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招惹你,又背叛你,你为了我们的未来那么辛苦,我却任性的以为你不爱我。”
章炀不知道怎么才能挽留许江沉,他一咬牙不管不顾说,“你还是对我不信任的话,那你继续把我关起来吧,我不怪你,如果对方是你,我心甘情愿,只要,只要你别不要我......”
一道暖黄的光线照在了章炀身上,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他睁着泪光闪烁的眼睛楞楞看向立在门口的许江沉。
许江沉叹了口气,终是有些无奈地对他伸出了手,“起来吧,地上凉。”
章炀饿了一天,许江沉像是什么都知道似的,他让章炀先坐在沙发上,“家里没有其他菜,我去给你煮碗面。”
章炀盯着许江沉的背影进了厨房,他心里酸酸涩涩地充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没变过,还和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一模一样。
章炀感到眼睛又有些热了,他站起身走到厨房,从背后搂住了正在煮面的许江沉,许江沉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章炀脸贴着他的后背,湿湿热热的眼泪洇湿许江沉衬衫。
这次许江沉先开了口,他搅动着锅里正在翻腾的面不让它们坨在一起,说:“伤害你的人一直都是我,让你整整六年都陷入阴影和噩梦的人也是我。”
许江沉关了火,拿来碗盛面,接着说:“章炀,如果你再一次背叛我,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我可能会打断你的双腿,把你一辈子关在地下室不见天日,即便这样你还要跟我在一起吗?”
章炀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对许江沉阴暗的描述本能害怕,可这个人是许江沉。
是许江沉的话,他愿意被关起来,愿意将束缚在自己脖子上的锁链亲手递到他手里。
他不会再出轨,他的生命里从今往后只会有许江沉。
爱让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许江沉的感情忠贞而极端,章炀缺少对感情的认知,他患得患失,缺爱敏感,正需要许江沉来掌控自己。
他需要被掌控。
需要被许江沉掌控。
许江沉转了过来,波澜不惊的眸子沉沉望着章炀。
章炀踮起脚吻住了许江沉,回答他,“许江沉,我爱你。”
许江沉认命地叹了口气,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两人皆气喘吁吁。
章炀靠在许江沉怀里闭着眼,许江沉搂着他,“许江沉,我们去接念念回家好吗?”
“好。”
......
很久后的某一天,两人温存着,章炀突发奇想回忆起某个事情。
他从许江沉汗湿的胸口爬起来,问他:“许江沉,你说在地下室的时候,那么黑你是怎么给我扎针的?”
许江沉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拿过一旁的眼镜戴在章炀鼻子上。
章炀恍然大悟。
他竟然一次没发现过那人戴眼镜了,要是发现,说不定能早点猜到那人就是许江沉。
“你在眼镜上安了什么机关?”
“秘密。”
章炀好奇地摘下眼镜左右查看。
许江沉没回答他,转而又将他压在了身下。
“唔!你还没回答......”
窗外逐渐泛起了鱼肚白,朦朦胧胧的光线从窗户缝隙中洒了进来,床上人影交叠,暧昧的喘息和呻吟久久不息,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