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尊跟师姑师姨们一起去天坛中心城商议事情了, 估计四方大会的结果马上就能出来。”
姚天姝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她的修为也晋升到了金丹后期,此次四方大会上应有她一席之地,就不知能得到什么样的奖赏, 倘若是辅助晋级、稳固境界之物或者洗髓锻体的灵液便最好。
而妘棠与姜鹿云一样, 都暂且压制着体内灵力等待大会受封结果出来再渡雷劫, 元婴期的雷劫不比筑基与金丹, 要更为凶险许多, 如果能得一份保命的护身灵器或丹药对她们而言是最好。
阿宝趴在桌上半阖着眼睛一边儿听她们说话一边儿打瞌睡养神,蛇女发起疯来根本不懂节制二字该怎么写,昨夜一直折腾到天边泛亮。在桌上做也罢, 但后来都已经说好结束,只不过去后边沐浴一遭, 又被按在池边翻弄。
她之前还觉得以修士锻体多年的身躯怎么也不可能落到话本里说的那番田地, 但现在才晓得话本中所描述的完事后的腰酸腿痛并非虚言、毫不夸大,欢好一次比她厮杀几场都要累。
姚天姝两人选的是靠窗的位置, 这会儿外边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姑娘的眼皮慢慢搭下, 意识处于一个迷蒙混沌的境地,却陡然闻见一股子浓烈的香味。
姜鹿云睁开一只眼瞧了下, 是不知何时离座的大妖提着满手食物回来了。
一罐子热气腾腾的糖水外加零零碎碎的裹着浓酱的薄饼、烤肉与点心被推到跟前, 旁边坐着的两人皆有分到、只没阿宝的多而已。
姚天姝与妘棠向大妖道过谢, 也不扭捏, 纷纷接过自己的那一份。
阿宝往上一抬眸,才坐下的大妖垂着头为她打开罐子与油纸, 此时捏了块儿点心送过来,眼底含着柔意。一直盘在她脸颊边的小蛇见她神色软下, 悄悄把脑袋贴过来,被阿宝用手指戳也不生气,豆豆眼里反倒霎时亮了起来。
姑娘自觉张大嘴,连着蛇女的手指一起咬住,舌尖微勾。
旁边传来某人不满的咳嗽声,蛇女在其他人眼皮子底下被如此挑逗,不禁抿起唇瓣,有些嗔怪地用空着的指尖点了点做坏的小狐狸的鼻尖,这才被阿宝松开牙齿放过。
姜鹿云搓揉了下小蛇细软的尾巴,嘴里嚼着东西,脑袋中却已幻想到了那些锁链买回来之后该如何用。松引既然喜欢在做那点子事时显露尾巴,她自然要满足她,锁起来的时候就把腿先放过、逼着她露出大尾巴好了。
松引的尾巴实在漂亮,蓝玉一般,也不知情动缠绵时挣扎扭动起来是何等美景。
小蛇丝毫察觉不出她心底阴暗险恶的想法,见阿宝好似不生气了,便躺在她手心下任由她揉捏,蛇信子一吐一缩,快乐得不得了。
姜熹瞧着她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吃东西,干脆往姜鹿云那边坐近了些给她喂。
姑娘的脸颊贴在桌上,鬓角有几缕中午起床不曾梳好的发丝搭着,长睫微垂,眉间隐有倦色。叫蛇女忍不住地回忆昨夜她是如何伏在桌面、池边与自己呜咽讨饶,妥帖挽起的发髻早就凌乱散落、铺在雪白的肩与背脊上,被薄汗微微浸湿。素日里有力紧致的腰腹轻颤,那抹朱砂妩媚秾艳、与她眸中水光相映,美得惊心。
蛇女心中想着腌瓒事,手上动作倒没丢,直到被阿宝磨蹭过来的下巴碰了下才停住,眼睁睁见她把脑袋搁在桌子上缓慢地挪回去,浅浅弯了唇。
她随意擦拭指尖,目光凝视追随着姑娘的一举一动,那颗被泡在寒潭苦水里太久太久以至于将近疯癫偏执的心暂且被从外汲取到的蜜汁甘露安抚下来、温顺地躺回了那片破损腐烂的胸膛。
几日前的灵泉中,姜鹿云问她恨不恨扶风。
蛇女自然恨过,因为她实在太疼、太痛苦。
姜熹在桌下悄然握住姑娘的手,冷血的大蛇暗中匍匐下身子,宛如被驯服的绵羊般依偎在姑娘身边贪恋取暖。
可如今姜鹿云与她已行欢好、互为伴侣,那些久远的怨恨与痛楚,她都愿意放手忘却。
只要扶风留在她身边便好。
“阿宝。”
姜雪青的声音从后头传来,阿宝才偏头、支棱起一只爪子向她挥了挥,转眼就要伸手把小炮仗一样扑过来的小宝接住。
姜鹿云的表情猛地僵住,小宝撞到她的腰了。
闷笑声从旁边传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哪个欠揍的大小姐,阿宝磨了磨牙,躲开蛇女偷偷伸过来想给自己揉一揉腰的爪子,在怀里的小宝脸颊上捏了一大把。
小宝把脸颊埋进她怀里,小声抗议:“阿宝坏,阿宝欺负人!”
阿宝狞笑,对着她的痒痒肉伸出毒手:“落到我掌心里,还敢说我坏话?!”
下一瞬,小宝就在她腿上扭得跟个蚕宝宝似的,每次想跳下去都被姜鹿云揪住拖了回来,最后只能拿出从阿宝那儿学会的绝招,泪眼汪汪地在阿宝身上乱蹭,直蹭得阿宝心软为止。
“居然拿我教你的东西来对付我。”
姜鹿云捏住她的小耳朵轻啧,眉头高挑。
师姐走近,脖间的长命锁随着步子微晃,她身上常年带着股草药的清苦味,此时却被满桌子的欢闹与食物香气掩盖冲淡下去,任由两个小家伙胡闹,轻笑:“谁叫你好的不教,教这个?”
“这个怎么了?这个也很重要,这可是你师姐从小到大领悟出来的保命绝技,尤其针对师尊。”
后半句是对着小宝说的,姜鹿云抱起小宝举高了些,极其严肃地给自己正名。
姜雪青摇头,方落座,面前便出现了一杯茶水,抬眸望去,正是蛇女。
她心知这是为了阿宝的缘故,也不似清川仙君那般别扭嘴硬,晓得跟前的小蛇妖是阿宝一手养大的徒儿后就难免爱屋及乌,如今从自己的戒指中取出一沓厚厚的高阶符纸递了过去,温声道:“阿宝几日前还来求问如何追求道侣,看这样子应是成功了,这且作我的半份见面礼,剩下的回去再给松引补上。”
她身缠顽疾,纵然修炼多年也不过金丹,不比两个师妹天资过人,但于刀法与符道上略有些悟性,平日里时常给阿宝和小宝做些凝聚了刀意的符纸戴在身上、怕她们在外边受人欺负。这会儿递给姜熹的符纸不仅是攻击符,形形色色各类皆有。
高阶符在外头卖起来非常昂贵,这份礼其实足够贵重。
姜熹没有推辞、郑重收下道谢。
阿宝在师姐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把脑袋埋在小宝身上,试图隐身。然而大蛇的注意力被引走了,还有一个小的,小蛇用尾巴缠住她的手指游来游去,兴高采烈地在她的手背上打滚。
呜,师姐,你怎么能把密谋追求道侣的事儿给说出去啊。
小狐狸默默捂住耳朵,妄图隔绝姚天姝愤怒的质问与姜熹回过头来唤她的声音,只觉得世界好吵。
客栈大门口突然溜进一个高大的林喜,伸头左右看了片刻才瞥见坐在窗户边的姜鹿云等人,惊喜地咧开嘴冲身后跟来的女人报告:“师尊师尊,在这里!”
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着云纹银裙、腰配长剑的女修,显露的气息修为赫然已非姜鹿云几人所能查勘。
林喜跑过来与众人行礼:“诸位道友安好!这是我与顾虞的师尊,此次是专门来向你们道谢的。”
她低着头从自己的芥子空间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四份谢礼和之前答应双倍偿还的丹药:“是一点儿百灵髓,望诸位莫要嫌弃。顾虞伤势未愈、还在客栈里养伤,不便前来,我且替她向诸位告个罪。”
她又认真弯下腰,几人早在她第一句话时就站了起来,姜鹿云抬手扶住林喜:“百灵髓太过贵重,不过是一些丹药,无需如此客气。”
百灵髓乃洗髓之物,虽只有一点,但足以巩固神魂、洗练筋脉,拍卖行中亦不常见。
对于她们几人来说,这份谢礼确实贴心,但也确实过于贵重。
“收下,你们救了我徒儿的命,此份谢礼只会轻不会重。”
女修抬步行来,她看起来不苟言笑,眉目似凝霜雪,眸色锋利且清明。
姜雪青此刻才起了身,低头恭敬唤:“静心师姨。”
谢徽鸣早就发现她,此时瞥过一眼,目光定格于一旁眉心点红的姑娘身上:“雪青,你既然在这儿……你是姜鹿云?”
阿宝揉了揉鼻尖,对着面露不可置信之色的林喜歉意笑了下,朝谢徽鸣弯腰行礼:“静心师姨,是我。”
若方才还不知这是谁,静心二字一出,阿宝就立马反应过来了。
这可不就是她师尊的初恋吗?
“早听这两蠢货说出阿宝之名就想到了你,果然如此。”
蠢货其一皱起脸站在师尊身后闷闷不乐。
谢徽鸣打量了一会儿,微微颔首:“你也这么大了,不错,比你师尊有出息。”
这话可不敢应,姜鹿云只得默然弯唇,让出身准备请师姨上座。
静心抬手制止她们:“不必,此次来只是为了感谢诸位救我徒儿,其余闲话便不多说。”
她垂下眼帘,也不管什么长辈晚辈的身份,竟当真端端正正给几人行了一礼:“多谢。”
几个小辈的腰都弯得比她低,阿宝伸手虚托:“不敢不敢,师姨折煞我们了。”
谢徽鸣看起来不喜欢这些往来推辞,行好礼就直起身,点了下头,随后直截了当地与众人告辞。
林喜送完谢礼,也自然要跟着师尊回去,临走前有些控诉地指责阿宝:“你骗我!原来你就是姜鹿云!”
“我一开始可没骗你,我小名儿就叫阿宝。只是后来听闻你们几人想杀姜鹿云,这才瞒了下来。”
姜鹿云摊了摊手:“怎么,你现在还想杀我?”
“还杀你呢,要被我师尊知道了她铁定得揍我。”
林喜扯了把自己的头发:“算了算了,我回头把那个单子退掉,你也小心点儿,这都不晓得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她出了秘境就忙着照顾重伤的顾虞和另一个小刀修,庆幸自己能活下来都来不及,也没空去看四方大会的留影,因此还不清楚前因后果,若非师尊道破,她都不知道阿宝就是姜鹿云。
“过几日四方大会受封时见啊!”
姜鹿云瞧着她一溜烟跑出去追上师尊、马尾辫在脑袋后面直摇,脸色沉重,突然转头问师姐:“师尊是不是就喜欢这种高岭之花?”
从静心师姨,到玉璇剑君,再到佛女,怎么好像都有些相似之处?
师姐看她的神情还以为她要问什么,没成想就听见了这个,忍不住扶额,沉吟:“好像……是有点儿。”
别的不说,清川仙君的审美还是挺稳定的。
“那拂云尊上来了吗?”
阿宝负着手,忧心忡忡:“以师尊的性格……”
她话讲了一半就止住,以大家都懂的叹息声结尾。
听不懂的小宝在背后牵住她的手指头,踮起脚尖:“以师尊的性格会怎么样?”
师姐给了这两个没大没小的兔崽子一人一个敲头:“不可妄议师尊。”
阿宝抬手在嘴巴上打了个叉,转身躲到蛇女怀里。
她们聚在一起玩闹了一会儿,姚天姝与妘棠要去街上逛逛,姜雪青闲来无事、便抱着小宝一齐去了。只有哈欠打得要满天飞的阿宝拖着蛇女准备回去补觉,走前她与姚天姝避开蛇女小声嘀咕了两句,被站在一边听得清楚的剑修给予一枚不赞同的眼神。
阿宝吹了个小口哨,只当没看见,溜溜达达地牵着姜熹上楼。
姜鹿云挠了挠姜熹的手心,在走路时也不安分,趴在蛇女肩上悄悄说:“我不喜欢高岭之花,我只喜欢你这样的。”
“而且,我可长情啦。”
小狐狸暗搓搓踩在师尊头顶上捧高自己。
姜熹任她扒拉,身形不动如山,就这样挂着一只小狐狸走上楼,闻言后眸中浮现出点点笑意:“我自然信你。”
“那我好不好?”
“好。”
阿宝反手关上门,把蛇女压在门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滚热气息吞吐间,她弯着眸,如偷了腥般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那你该奖励奖励我才对。”
“今晚让我来好不好?”
狡诈的小狐狸又立马软下身段,抱住蛇女的腰摇来摇去耍赖,脑袋在她脖子上乱拱:“松引,熹儿,求求你,求求你啦。今晚让我来嘛,我保证不弄痛你。”
姜熹被她蹭得发痒,熹儿两个字实在刻骨,叫蛇女瞳孔中也滑过丝恍惚。但很快蛇女就收敛起来,紧紧搂住身上的人,脸颊有些发烫,无奈妥协:“好,都随你。”
“真的吗?”
小狐狸露出两只圆溜湿漉的眼睛偷偷观察她,被蛇女怜爱地吻了眉心:“真的,不骗你。”
阿宝欢呼着一把抱起蛇女在房间里转圈,吧唧吧唧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我好爱你!我最爱你啦!”
等姚天姝的锁链买回来,她晚上就能美美享用大蛇宴喽!
姜熹被她横抱着打转,一个不觉鼻子上眼睛上嘴巴上全都落下了湿润的吻,不禁失笑,靠着阿宝的肩膀随她玩闹。小蛇缠在阿宝脖子上,张着嘴吐信子,豆豆眼睁得大大的,跟在阿宝后面摇头晃脑,尾巴尖直翘。
蛇女安静了一会儿,陡然轻声询问:“阿宝,我们可以立道侣契吗?”
这个念头实在贪婪,但姜熹早就迫不及待。
她此刻拥有着姜鹿云热烈的爱,便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倘若有一日阿宝将爱慕收回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会有多痛苦。
道侣契一旦立下,除非死亡,否则没有人、也没有事能够分开她们。
修真界中大多数修士寻到伴侣后并不会立道侣契,他们的生命太过漫长了,感情在无尽的修炼道途上渺小得如一粒粟米、尘埃,谁也不知道这份迷恋会在何时消失殆尽。能经得起千百年光阴考验的道侣少之又少,大部分人不会把自己往后的日子一同压在一份感情上。
何况,她们才定情不过一个晚上。
脚步停顿,姜鹿云站直了,低眸去看怀中忐忑不安地无意识抓紧她衣襟的蛇女。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只抱着姜熹,将人轻轻放在床边。
蛇女的心仿佛被铁锤凶狠一砸、兀地坠了下去,眼眶瞬间泛起红,以为这是她的答复,又怕她嫌恶自己贪心,便握住阿宝的手想要开口补救。
阿宝见姜熹的脸色就晓得她要说什么,便抬起指尖捂住她的嘴,弯腰蹲在蛇女身前,认真且冷静地注视着姜熹:“是我请求你做我的道侣,这个问题如果你不问,我也会提出来。”
“以我现在的想法来说,我自然渴望与你立道侣契,渴望能把这么漂亮威武且爱哭的大蛇牢牢绑住。”
她取出手帕轻柔地为姜熹擦泪,不疾不徐地继续温声道:“可往后的路太长了,我亦担忧你会后悔,届时道侣契锁着,我们又是一对怨侣。”
姜鹿云此时情意正浓,若冲动些将这道侣契签下,她倒不会后悔,她只怕已至合体期的姜熹在岁月流逝里慢慢感到厌倦乏味、想要离开,那时候她们该怎么办?
“倘若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们就签道侣契。若你还要再想想,便日后再说。”
阿宝很干脆利落地以指尖在自己手腕刻上道侣契的契痕,伸到姜熹面前,耐心等待蛇女的答复。
她刻下契痕,是不想让姜熹误以为自己只是在推脱。
她给姜熹留下反悔的机会,是不愿日后化为怨侣、互相折磨。
其实也并未让她等,大妖几乎在她伸来的那一刻,就飞快在自己的手腕上刻下契痕,毫不犹豫地与姜鹿云双腕相贴。灵光在她们手腕上闪烁,冥冥之中天道有所回应,这份契约已在她们二人之间立下。
除非魂飞魄散、身死道消,否则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皆为伴侣。
“阿宝……阿宝……”
姜熹将阿宝拥进怀中紧紧扣着,心头百感交集。她在黑暗里追着光跑了太久太久,几乎不曾想过有一日这抹耀眼的光会主动靠近、攥住她的手。道侣契立下,小蛇终于能扔下所有的惶恐和忧虑,几乎要喜极而泣,从此在美梦中沉醉不醒。
眉宇间藏着的阴郁彻底软下,她靠着姑娘的发顶,大口大口贪婪又快活地汲取姜鹿云身上的气息,眼眶中的泪珠一滴一滴滚落,嘴角却扬着弧度。
阿宝任劳任怨地为她擦怎么都停不下来的眼泪,有些好笑地捏住大妖的嘴巴蹂蹑:“小蛇那般爱哭,大蛇也这般爱哭,看来我以后得多带些帕子在身上才行。”
“不哭了好不好,看得我怪心疼的,我们还得补一个结契宴呢。”
“你想在问天门办,还是去妖域办?”
蛇女捉住她的手吻了下:“去问天门吧。”
姜鹿云不必说,姜熹从小也是被师尊在问天门抚养长大,她对妖域没什么归属感。
阿宝靠在她身上思考片刻,提出一个天才的建议:“要不两个地方都办一下?”
姑娘扭了下腰,趴在蛇女身上假哭:“呜,尊上那边儿的妖都不知道我,蛇君是不是不想给我名分了?”
姜熹忍不住勾唇,明知她装模作样,却仍是配合着安慰,轻抚姜鹿云的墨发:“怎么会,你是我唯一的蛇君夫人。”
阿宝抽抽噎噎地抬眸:“真的吗?”
“真的。”
“你对我的心也是真的吗?”
蛇女亲了亲她的眼睛:“真的。”
阿宝这才消停了一会儿,又做哭泣状控诉:“可你昨晚都不愿让我在上面,你根本不爱我,你就是馋我的身子唔。”
姜熹耳根通红,听不得这么露骨的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我没有,方才已经答应了今夜随你。”
阿宝拉下她的手:“那怎么能一样,今天我们才立了契,晚上的洞房花烛自然要让一让我,总不能还从头到尾让我一个人哭吧?”
这下不仅是耳根红了,姜熹的脸颊也火烧似的红了一大片,既羞且想笑,脑中又浮现出昨夜的美景,不觉喉中干渴。
她提出疑惑:“今晚是洞房花烛,那昨晚是什么?”
好问题。
姜鹿云眸光微闪,侧身跨坐在蛇女腿上紧紧贴住她的躯体,故意在她耳边轻声喘.息,语气含媚:“自然是……偷情。”
蛇女甚至没来得及捂她的嘴就已呆住,一双眼睛生生被逼作竖瞳。
姜熹胸口起伏了两下,被撩拨得身子发软,指甲快掐进肉里才在漫天情.欲下找回一缕神志,再一看,腿上的小狐狸早已溜到门口,正弯腰大笑。
她此刻也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又爱又恨,咬牙唤:“阿宝!”
“说好了今晚是我!”
小狐狸举着爪子不厌其烦地重复,逗蛇逗得眉开眼笑。
蛇女偏过头不想理这个坏家伙,阖着眸用手背为自己的脸颊降温。
过了半晌,大蛇在小狐狸闹嚷嚷的叽咕声下败退,认输叹道:“是你,是你,都随你。”
“熹儿,你真好。”
小狐狸摇着尾巴扑了过来,甜蜜柔软的气息洒在蛇女脸上,哄得大妖也止不住笑了下。
“你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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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大会的结果出来得很快,在此之前清川仙君都不曾回来,只给姜鹿云传了讯息。
由于第二场比试被裂痕秘境覆盖破坏,里边的成绩难以计算,因此众位大能决定减少第二场比试在分数中的占比,最终积分的九成都是凭借第一场比试的得分。
无论怎样,姜鹿云都是当之无愧的魁首,随后是在第一场比试中排名第二的妘棠与排名第三的姚天姝。
姜白玉在讯息中透露过此次魁首的奖品。
“是一次进入洗髓池的机会与一把天极长刀。”
虽然没有专门用作抵抗雷劫的东西,但也不错。
姜鹿云看了眼身旁的人:“看来我得跟你分开一段时间了。”
蛇女颔首,安抚握住阿宝的指尖:“我在外面等你。”
“我的奖品好像是一瓶灵液和一本法术秘籍。”
姚天姝挺满意,对于法修而言秘籍功法才是关键,除非天赋异禀能自创功法,其余法修都得在前人的肩膀上摸索过河,这也是散修中少见法修的原因。
妘棠翻看着讯息,冷凝的长眉难得展开:“我是进入天坛藏书阁和密室修习剑术三个月,可以拓印携带一本。”
“我们出来的时间差不多。”
进入洗髓池洗髓锻体加上渡雷劫,差不多也是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那我到时候就在城里闭关等你们好了,都出来以后一起回宗门吧。”
“好。”
姜鹿云抱着小宝,侧眸看向姜雪青:“师姐和小宝呢?”
“师尊给我传讯说会在天坛领域里停留一段时间,你们都要受赏,我与小宝无其他事可做,也在此处等你们吧。”
姜雪青摸了摸阿宝的脑袋:“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天坛的洗髓池实在难得。”
小狐狸低头让师姐摸,乖乖应是:“好。”
她用力嘬了口小宝脸颊上的软肉:“要听师姐的话,知道不?”
小宝一个咕噜爬起来嘬了回去,在阿宝耳边大声喊:“知道了!”
离别前,姜鹿云在蛇女的嘴角上亲了又亲,又揉了下小蛇的脑袋:“小别胜新婚,蛇君可不许忘了我。”
结界里连灵宠也不能带,小蛇只好放在外边。
蛇女给她回吻:“我就算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
姜熹垂手立于原处,一直望着姑娘的背影消失于结界中、又停了好一会儿,这才紧攥手心里姜鹿云给她留下的绣了小蛇图腾的帕子,脸上的表情如退潮般散去,沉默着在结界口附近寻了一处空地坐下。
姜鹿云不在,小蛇无所留恋,化作灵光回归本体。
三个月的分离对她而言,有些漫长且难熬。
可三个月对于姜鹿云来说,却如一眨眼的功夫。
她在踏进结界后并未着急渡劫,而是选择先入洗髓池洗髓锻体。
修士在修炼闭关时几乎不分日月,时间在此刻对于他们只是一个数字和概念。
手中新得的长刀划破天际、毫无畏惧地攻上最后一道雷劫,结界中的风都盘旋于她的鼓掌,随着姜鹿云的身影一齐冲向声势浩大的雷光。脚下阵法重叠,幽蓝的灵力点亮塑造的道纹漂浮于姑娘周身,构成她最后一道防线。
轰!
可怖的威压与爆鸣的雷电刹那间倾倒,近乎一半在姜鹿云手中长刃与狂风之下破碎,剩下的却悍然撕裂她的阵法,席卷覆盖她的身躯。
蓝袍的身影急速下坠,周边电光闪烁,姑娘在坠地的最后一刻翻身缓冲,紧握刀柄半跪着撑住身体,方张嘴,一大口血便呕了出来。她来不及收拾自己,赶紧盘腿打坐,想要将身体中刻意封锁残留的雷劫炼化。
姜鹿云要用这雷劫来拓宽筋脉与丹田,但雷电在血肉筋骨中爆裂游走,其中痛楚仅有她自己晓得。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身上的气息已稳定在元婴中期,四肢与丹田中灵力皆充沛无比。
然而,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阿宝愣怔地看着自己光滑无痕的手指,胸口骤然发疼,一种沉重的仿佛压在她神魂之上的疲倦铺天盖地袭来,让她一时间忘了动弹。
她瞳孔微动,打量着四周熟悉的景色,莫名久违且乏味,浑浑噩噩间竟觉得这世间也无甚可留恋。
不,怎么可能没有留恋……她的熹儿才……
姜鹿云猛地惊醒,抬手拍了拍脑袋,蹙眉环顾身旁,握着长刀飞快地跑了出去。
“阿宝!”
外头的光线如针一般扎进眼睛,姜鹿云不适地闭眸,她好像已经许久不曾看过东西似的,这会儿居然感觉眼睛周围密密麻麻地泛起些许刺痛。
有人扬声唤她,下一瞬发疼的双眸便被微凉的手心覆上,另一只手似乎在摸她的肩膀,又蓦然将她死死拥紧。
应是又哭了,姜鹿云摩挲着来者的脸庞,知道这是谁。
这是她的道侣,她的爱人,姜熹。
可胸口处却蔓延升腾着点点酸涩的绝非于伴侣间的怜惜和心疼。
拥住她的人正颤着手指抚摸她束起的发,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力道轻得如羽毛落在上边。
“你的头发……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