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迷茫男大会梦见异界幽灵吗>第35章 死里逃生

  要塞依旧在震颤,那声音就像是一头不断发出哀鸣的野兽,令人胆寒。

  乐潺缓缓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

  地鸣声依旧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肚子里像是被灌了滚烫的岩浆一般绞痛起来。

  “兄弟,你可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死在这座坟墓里了,我不想看见你死在我前头……”安德斯的声音里带着急切的欣喜,还有一些道不明的悲伤。

  乐潺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安德斯这才关闭了他那兴奋过度的开关,暂时恢复了正常状态。

  乐潺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皮肤上的异样触感让他感到古怪,浑身上下都像是被蛞蝓分泌的粘液舔了个遍。

  “给你洗了个澡,本地特产海藻泥。”安德斯说着偷偷斜眼瞟向一旁的李信介,“是这个帝国剑客让我这么干的,他说这样能让你的身体恢复得快一些。”

  “呃……我昏过去多久了?”

  “大约半小时,虽然不算很久,但……”安德斯耸了耸眉毛,撇嘴道,“在你昏迷期间,我们在四周翻了个遍,没找到出路。”

  乐潺看了看头顶,一束微弱的光从洞□□下,像是黑暗中孤独守候的灯塔,照亮了他身周的废墟。

  万幸的是,第九中枢的震动已经停下,他现在也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有点轻微的耳鸣。

  李信介自黑暗中现身,对他打了一串手势。

  乐潺一脸迷茫地摇了摇头,解释自己看不懂手语。

  “他的通讯器没电了。”安德斯道,“人形自走弹幕机现在彻底变成哑巴了。”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

  “是啊,我的肚子早就饿了。”安德斯看起来有些颓废,捡起地上的石子丢了出去。

  李信介又做了几个手势,指了指头顶的洞口。

  这一回乐潺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想要回到上面去,上面才有出路。

  洞口距离地面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的距离,刚才掉下来没有伤残已经是万幸,但这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支点,想要重新回到上面,简直难如登天,毕竟他们仨谁也不可能凭空长出翅膀。

  乐潺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李信介把脸转向了安德斯,朝他抬了抬下颌,像是想让他做点什么。

  安德斯叹了口气,“大哥,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我只是个家里蹲的科研工作者。”

  李信介皱了皱眉,目光骤然凌厉,抬手搭上背后的剑柄。

  “喂!别别别!”

  安德斯一下子原地弹起,动作迅捷得像猴。

  李信介拔出长剑,刃上寒光冷冽。

  “你把我逼急了我也做不到!我又不会飞!”

  安德斯菜得理直气壮。

  “别吵架……”乐潺拉了拉安德斯的胳膊,“我们想想别的办法,一定有别的办法出去。”

  “要不你让乐潺试试召唤一只合成兽过来?”安德斯对着李信介道。

  李信介闻言,怒容当即消散得一干二净,朝着乐潺点了点头。

  不用任何翻译,乐潺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我相信你可以”的意味。

  他嘴角一咧,一下子忘记了几秒钟前编排好的劝解二人的说辞。

  “你们……认真的?”

  “非常认真地建议你试一试,来吧!再现神功!”

  安德斯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乐潺的肩膀,以示鼓励。

  乐潺只觉得这二人在戏耍自己。

  从刚才安德斯和李信介忽然打哑谜、又忽然起争执开始,他便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搞什么?这俩敌对势力在他昏迷期间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他看向李信介,李信介对他打了一串手势。

  他又看向安德斯,安德斯看了看李信介,道:“这位剑客兄弟让你闭上眼睛,感知四周的环境,或许可以听到什么声音。”

  乐潺分外诧异,心道兄弟你这就见外了,明明看得懂手语,怎么不早说?

  他学着李信介的样子对着安德斯做了几个手势,以示不满。

  “哥们,我们听得见,这儿没有聋子。”安德斯鄙夷道,“你这打的什么手势?”

  乐潺伸出右手,握起四指,拇指朝下指了指。

  “什么意思?潜水术语?下潜?”

  乐潺不做声,心道您慢慢猜去吧!

  他收起玩乐心态,试着用安德斯所说的方法展现奇迹。

  三秒后,他泄气道:“我就说没用吧!还召唤合成兽?我不如直接召唤毕方号!”

  “不,大哥,你得按照李信介的指示来。相信我,听他的,帝国人的地盘帝国人说了算。”安德斯焦急劝说道。

  乐潺不禁被他那分外认真的架势打动了,这位不着调的科研者很少有目的性如此强烈的时刻。

  他索性闭上双眼,打算碰碰运气。

  反正已经山穷水尽,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安德斯和李信介互看了一眼,各自将手搭在了乐潺肩膀上。

  李信介的手臂上缠绕的蛇状黑色细纹散发出一闪而过的微光。

  安德斯戴上了墨镜。

  乐潺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浑身上下像是有一股能量如同浪潮般涌动。

  这片浪潮自他体内喷涌而出,向四周扩散,形成结界一般的透明壁障,如同一层薄茧将整座中枢都包裹了起来。

  与此同时,第九中枢的空间分布一下子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股巨大的冲击使得安德斯趔趄了一下。李信介抓住他的胳膊,扶稳了他的身形。

  “怎么样?乐潺?你感受到了什么?”

  乐潺侧了下头,感受着四面八方传回的动静。

  他只觉得自己体内浪潮涌动,仿佛和整座中枢一道融入了汪洋之中,不分彼此。

  他就是整座中枢,这座中枢就是他本身。

  各种各样的复杂的、像是水流一般的思想和意识贯穿了他的身体,汇入他的脑海。

  这些强烈而混沌的意识如同深水猛兽不停地撞击他的脑海,让他险些支撑不住。

  就在他想要回避这些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准确来说,那不是一种声音,而是直接灌入他脑海中的一缕格外清晰的意识。

  “我好像听到了谁的心声?想快点……出去……不想死?安德斯,是你吗?”

  “要不还是听听别的声音吧,兄弟?”安德斯给出了贴心建议。

  “呃?好吧……”

  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但从进入第九中枢开始,他就一直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乐潺此刻已经见怪不怪,屏息凝神,继续搜索游走在他身周的意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深海中抓寻漂浮的水草。

  “我听到了……有人在找我们!他在这附近!”

  乐潺睁开眼,惊喜地望向高处洞口。

  “上面!就在上面!”

  话音方落,身穿银白色铠甲的骑士“从天而降”。

  烟尘卷起,护甲碰撞的声音回荡开来,银甲少年明朗的身形,像是黑夜降临时升起的长庚星。

  “哎呀,赶上了赶上了……”

  少年摘下头盔,露出青涩的面容,用并不怎么流畅的联邦语说笑道:“让我师父打头阵,真亏你们能在这片废墟里头活上24小时。”

  “已经过去24小时了吗?不是半小时?”乐潺呆呆地看向李信介和安德斯。

  “说多了怕你绝望。”安德斯摆着手,小声嘀咕了一嘴。

  乐潺有些恍惚,他和褚辛分别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李信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拉了拉披风领口,朝着那少年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继续前进”。

  乐潺勉强抬起头来,看着那少年,眼神有些发愣,疲惫的四肢也有些麻木,嘴里干涩得厉害。

  少年将光束枪背到了身后,解开腰间的绳索锁扣,随即朝着乐潺伸出手来。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诺亚,隶属于帝国骑士团。我是来救你们的。”

  乐潺的耳边嗡嗡作响,他只听见了一句:

  我是来救你们的。

  这个帝国人,说自己是来救他们的。

  “你们的同伴已经由我的部下救出来了,现在正在飞船上等你们。”少年边走边回头看向乐潺,“哦对了,还有那位叫林锐的,醒来之后一直说要找一个叫乐潺的人。”

  乐潺打了个激灵,连忙道:“我就是。”他顿了一下,又道,“林锐醒了吗?”

  “是啊,我没有让他跟来,毕竟这里随时都可能会坍塌,太危险了。”

  “可不是嘛,我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儿!”安德斯的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诶,诺亚小哥,你带吃的了吗?我快饿死了。”

  乐潺相当佩服他这自来熟的本事,他对这名突然出现的帝国骑士依旧保持着相当一部分的警戒态度。

  “啊!瞧我这记性,一高兴就忘了……”少年放下了背在肩上的箱子,半跪下来,从箱子里翻出一些救急药品,压缩饼干和能量饮料。

  安德斯像是猴子一样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

  乐潺也拿了一瓶能量饮料,正要拧开,忽地听到一声异响。

  他当即转身抽枪,瞄准洞□□击,动作一气呵成。

  弹夹被打空,黑暗中的合成兽重重地掉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匍匐在地,空气里硝烟弥漫。

  “呼……真惊险……”诺亚吐了一口气,看向乐潺,眼神里带着欣赏之意,“你好厉害啊!”

  乐潺有些招架不住这毫无掩饰的赞许,眼神闪躲开来。

  为什么这头合成兽会突然出现?难道是刚才的召唤误打误撞成功了么?

  正疑惑间,他瞥见一旁的李信介已经摆出了收刀姿势,无人机“蜉蝣”也重新飞回了他的身边。

  嗅到危机的不止他一个,在这趟求生旅途中,李信介也正如他承诺的那样,多次从危险之中救下了他和安德斯的性命。

  如果没有这位尽职尽责的“保镖”,他和安德斯恐怕早就死过上百回了。

  “你们做的唯一错误的事情,就是让我师父这个路痴打头阵。”诺亚半开玩笑地这么说着。

  “都一样,反正谁开路都是抓瞎……”安德斯抱怨道,“好好的第九中枢,怎么突然就塌了?不对,本来也没多好,但还是有点可惜了。”

  “第九中枢本来就是利用废弃的残骸所建造的嘛,经历过多次战火还能支撑到今天,已经相当厉害了。”

  “废弃的残骸?”安德斯托腮道,“略有耳闻,据说帝国人……诶?诺亚小哥你就是帝国人,那你应该也知道,这所谓的‘残骸’曾经被称为月亮吧?”

  “月亮?”

  再一次听到“月亮”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乐潺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安德斯,然而突如其来的大脑剧痛让他无法再进行任何思考。

  坠落的飞船……战火的余烬……

  还有……和谁立下的约定?

  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突如其来的画面,和毫无来由的思绪,让乐潺一下子无所适从。

  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这个词汇时,他的眼眶莫名地开始酸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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