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祈差点被裴砚初带偏,他连忙摇摇头,试图以理服人,

  “可是……”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没能照顾好它。”

  “不是,我觉得……”

  “从那以后,但凡是我放在心上的,我都会看得很紧,不想再重蹈覆辙。”

  “丢丢,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难免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你就当我有病吧,对不起。”

  苏云祈忍无可忍,他用前臂强行架起裴砚初的脖子,

  “说够了嘛?是不是该轮到我说了呢,嗯?这位小哥哥?”

  他努力地吸了两口气,就看见对方耷拉着嘴角,无辜又茫然地看着自己。

  “……算了,那什么,我先说好啊,我没觉得你有病。”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没病,你别自己想太多。”

  “哎呀,烦死了,反正我就是觉得你的做法怪怪的。”

  苏云祈气得想打自己的嘴巴,关键时刻掉链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那我又不是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人呢?”

  “丢丢,我只是想用我的方式保护你,爱你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我不可能伤害你,我是这般心悦于你,哪里舍得见你掉一滴眼泪?”

  苏云祈莫名其妙又被表白,他百口难辩,企图再重新梳理一遍核心价值观。

  裴砚初以退为进,终于放出大招,

  “好吧,是我需求太多,让你为难,是我性格恶劣,让你难以接受。”

  “没关系的,丢丢从此以后不喜欢哥哥也没事,毕竟,都是我不好。”

  “我只是,太想为你做点什么罢了……”

  苏云祈脑子里一片混乱,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跟裴砚初吵起来的。

  好像是因为他太强势,老是做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事。

  但听到现在,怎么感觉有点情有可原?

  他只是太没安全感了,所以才会这么极端。

  对,不幸的童年,残缺的亲情,他这样我行我素的作风,大概,也许,可能也是应该的?

  裴砚初嫌火烧得还不够旺,他搂上苏云祈的腰,像条毒蛇般吐着信子,靠近他的耳边,

  “没事的,哥哥舍不得丢丢为难。”

  “要是丢丢接受不了,那就。”

  “走吧……”

  他语气低落,眼神却极冷地黏在苏云祈的脖颈上,仿佛对方只要说出点什么不如意的话,他就会狠狠咬上去,逼他屈服。

  “呸呸呸,什么走不走的,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手了?”

  苏云祈想推开他,跟他面对面谈。

  但对方实在是抱得太紧,他只能泄气般蜷在他的臂弯。

  “好吧,好吧,你就当我今天情绪不好,我没想找你茬凶你的。”

  “总之就是,你以后有事就直接跟我讲,不要让我猜,然后,别那啥了就行。”

  苏云祈越说越弱气,他接着叽里咕噜几句,

  “毕竟我也没安全感的嘛,而且我又打不过你,你要是真想把我怎么样,我会害怕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裴砚初早在听到他的第一句话时,就缓和了神色。

  眼里极度不安的冰寒被一块石子打破,逐渐升温。

  耳边还是他小心翼翼的吐槽声,裴砚初抬起微颤的眼睫,与满怀善心的小神仙对视。

  就像是不带情欲的亲吻,无关乎性,只是一场眷恋与依赖的倾诉。

  “丢丢,哥哥好喜欢你。”

  苏云祈耳尖微红,他继续补充道,

  “你听见没,下次再这样弄我,我真的会生气的。”

  “丢丢,哥哥想亲你。”

  “……”

  “这次别躲哥哥好不好?刚才哥哥是真的要伤心死了……”

  苏云祈沉默,而裴砚初则把他的不语当做默许,掐上他的下颚,一改之前的“柔弱”。

  “唔唔唔!”

  “别怕哥哥,哥哥很爱你,哥哥只是太喜欢你了。”

  “求求丢丢了。”

  “多喜欢哥哥一点吧,再乖一点。”

  苏云祈手脚发软,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重卷而来,但他却生不起像最初那般惶恐的情绪。

  ……毕竟这年头,有谁会把一个摇着尾巴,疯狂向你示好,然后想跟你贴贴的大金毛当作威胁?

  “裴,唔,砚初,你别仗着我心软,就使劲折腾我!”

  苏云祈衣襟散乱,红印遍布脖颈,他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努力提防裴砚初不做人,真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裴砚初惬意地靠在床边,背后的伤隐隐有血色漫出,但他丝毫不在意。

  他惨点又如何,反正不会死,而且丢丢还会心疼他。

  “哎呀,来人啊,你伤口都裂开了!”

  “刚才那么用力干什么,我又不会反抗,你看你这血流的。”

  苏云祈像个老妈子般碎碎念,直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才有些尴尬地止住口。

  “好嘛,我知道丢丢最疼哥哥了。”

  裴砚初这话简直是倒反天罡,他得逞后就很“乖顺”,苏云祈让他怎么做就怎么做,十分配合地躺下让太医换药,用湿漉漉的眉眼,暗自欣赏他脸上的关切。

  “糟了,我的初一和初七呢?我当时怕颠到它们,就把它们先放在树下了。”

  “凌柒给你抱回来了,在外面养着呢。”

  苏云祈亲眼看着他换完纱布,然后扭头就把他抛在脑后,

  “闻太医,我那两个宝贝的腿……”

  “公子,微臣不是兽医。”

  “呃。”

  “但微臣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养个几天就能活蹦乱跳。”

  苏云祈嘻嘻一笑,反正他的脚又没受伤,小心点走应该没问题。

  他慢慢挪下床,用脚尖去碰鞋,想去外面找兔子。

  秋猎已到尾声,出了这么大的事,裴如璋再如何都不可能继续心平气和地开宴。

  他整整问罪几天,抄斩抄了一片人。

  “所以后来呢?他就没查到别的东西?”

  苏云祈成功被裴砚初勾起兴趣,又把脚收了回来。

  傻子都知道这件事有问题,他就不信裴如璋会轻易放过那些人。

  “哼。”

  裴砚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他握住苏云祈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捏着,

  “说是敌国奸细混入,本欲行刺裴文靖,却没想到会被裴如璋碰上。”

  苏云祈撇撇嘴,无语吐槽,

  “这也太扯了,谁会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