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大角听见什么人在说话，另一个回，“啧,只让抓人没让抗东西啊,唉死沉，算了算了一起搬走吧。”
重物落地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雾,大角想到自己跟着人到了小巷子,剩下的思绪随着昏迷戛然而止。
时间回到了半小时前。
安哥走后，大角就带着米尔科蹲在了中转站的出口旁边，他警惕地看着试图上前游说的陌生人，因着个子高大倒是蛮唬得住人,没人敢强硬上前带走他们。
那些身材瘦弱又不大精明的外来客则没有那么好运了,一个个被揽进了透不过光的巷子。
此时，街角一个茫然的哭声吸引了蹲着的一角一蛋。
窝在伙伴手心里昏昏欲睡的软蛋突然精神，它支起胖胖的脑袋将目光移向声音来源。
一个看着不过半米高的小朋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四处张望着,似乎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抽抽搭搭地往这边走。
这好像是到了提尔后见到的第一个小孩,对方跟大眼睛似乎是一个种族，稚嫩幼态的脸上,眼睛比例大的过分。
此时似乎是实在无助到了极点,四处望的眼睛恰巧看见了蹲在角落的大角,顿时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哥哥，我的鞋子前面地动的时候掉进裂缝里了，你能帮我捡一下吗？”小孩缩缩光着的一只脚,瘦小的手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
“大角，我们帮一下他吧,没鞋穿好可怜的，”软蛋的视角正好对着小孩的头顶，对方清澈的大眼睛楚楚可怜。
小孩似是被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眼睛眨了眨才在大角的手中看见说话的生物。
他低头磕磕绊绊道谢，“谢谢你。”无人看见的视角里，眸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大角有些犹豫，他看看小孩指的那个巷子，很浅，裂缝似乎就在巷子口边上。
终于还是决定帮助这个小孩。
在伊普萨人里，这个身高的小朋友才刚会说话呢。
想着巷子不过五六米远，大角就只抱着米尔科一同前往，生物舱暂时放在了原地。
他几步走到巷子口，往地上巡视，“裂缝呢？”
大角没看见原本走在他身后的小孩，突然起身一跃，扬手撒出了许多粉末。
软蛋原本还在认真帮忙找地上的裂缝，结果就在一阵烟雾中，打了个喷嚏，结结实实的晕了。
同样轰然倒下的还有大角硕大结实的身子。
眼见着一角一蛋都顺利的晕倒了，小孩模样的人顿时心疼地摸了摸腰间一个隐蔽的小口袋，“灰灰粉可金贵了，要不是这大个子个头太阔，我才不舍得下这么多呢。”
对方说着，声音早就不是小孩子稚嫩的嗓音了，略带成熟的笑声响起，他搓搓手指，将大角翻了个身子。
“嘿嘿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他一早就看上了这个背包，那个大铁盒他搬不动，索性将人骗到这巷子里弄昏，好拿东西。
还有那个奇怪的蛋，送到黑市一定能卖好多个原石。
巷子虽然阻挡了一部分目光，但对提尔这座城市来说，地道口就是个香饽饽，无数提尔人都盯着这块等着下手呢。
他动作迅速的收拾东西，刚打开背包，见到里面满满当当的食物，扬起的嘴角还未到耳朵根，顿时戛然而止。
巷子里三两个穿着黑衣服的举着铁棍显出了身影，显然是他们手中的棍子将人弄晕了。
自此，意识消失前的大角才听见了开头的对话。
独留在地道口的生物舱已经悄悄凑上了些人，正对着生物舱蠢蠢欲动，黑衣服一个没漏的全弄晕了。
躲在暗处的提尔居民见状顿时溜了个一干二净，一时只剩下地道口出来的外乡人迷茫地抓耳挠腮。
这时，街道口一角，一个灰尘朴朴的告示栏才终于有了存在感。
上面似乎风干了不少污渍，潦草的写着几个大字，“提尔欢迎你。”
*
当A861发现大角和米尔科不见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街口处原来的一个小摊子。
只是摊主现在人去楼空，就地上丢着几个垃圾。
他皱眉扫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巷子，原本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似乎也短暂清空了片刻，十分怪异。
以大角的身量，不至于被轻松放倒，对方应该是使用了什么手段。
A861想到没有巴掌大的米尔科，小小一个那么轻易就能捏碎，头一次有些后悔前面去追通行证时没有将它带上。
一些难以名状的焦躁浮上心头，他同样注意到了告示栏，那潦草而随意的大字底下，交错着张牙舞爪的暗红小字，“小心你的宝贝。”“提尔不养废物哈哈哈”“城主你大爷”。
显然这是个民风“纯朴”的地方，a861眉间的浓云更甚，他沉默片刻，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身子隐没进提尔别具特色的脏破小巷。
某处熟悉的地坑，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只是坑里的人还不知道。
三眼猛叹一口气，“都说了，一些看起来不好惹的外乡人别动手，你看招来了吧！”
大眼睛瘪嘴，“可不是我下的手。”他意有所指，长手略微尴尬地用左手绕过头顶挠了挠右耳朵。
“我我也没想到啊，那个银头发的男人看着就不好下手，但我当时好奇就随便看了一眼，没想到他肩膀头子上好像坐了个没见过的东西，小小一团的紧巴巴地抱着宝贝似的抱了张纸，”长手说着不好意思一笑，“这这一顺手，就就……”
“还好他没把别的东西拿走，”三眼对长手翻了三个白眼，拿出自己偷的东西时，心都在滴血，要不是长手引来的不速之客，他能私藏好多原石呢。
三人正准备匀偷来的东西，地洞口响起了熟悉的声响。
三人顿时起身，一看熟悉的长腿跨着台阶一跃而下，长手下意识想顺着地洞的另一个出口跑，再一次被逮住。
看着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一幕，大眼睛和三眼对视默默无语，又双双安静坐下。
反正也跑不掉，看来他们今天三个小偷是注定要被薅了。
赃物摆烂似的放在地上，三个人任予任求的姿态倒是让A861有些怔愣。
“拿吧，都拿走吧，”三眼认为这妥妥是银发男人忘记抢东西了，又打道回府了呗。
A861这才明白这三人在想什么，摇摇头，直问道，“这里怎么找人？”
找人？
三人组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什么，纷纷摇头，“我不知道。”
几个人异口同声，面上的表情就差没写着“我其实知道”几个字了。
A861面色一冷，低头扫了眼地上的赃物，威胁的意味分明。
三人的表情明显又犹豫了，但是不知道顾虑到了什么东西，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自米尔科不见后，A861心里仿佛就有个隐形的钟表，他脖子上的微光编码在银色发丝间焦躁地闪了闪。
此时见三人不配合，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A861就地取材，用地上用来包裹赃物的布直接将三人五花大绑串成了一串。
“带路吧，”有偷盗就有交易，有买卖就有市场，这三人多少知道些东西的。
三眼几人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被绑了起来，一个个手被反手扭在身后用布捆着，龇牙咧嘴的连声哎呦。
大眼睛看着老实一些，被A861踹到最前面带路。
一行人出了地洞，沿着小巷子深处走去。
如果说提尔是一座安静的地下城市很准确，他们一路走来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便是偶尔一墙之隔的簌簌声。
没有烟火气，却无处不掩藏着属于地下的阴暗的气息。
就他们走了两个巷子的功夫，A861已经发现了许多只在暗处窥视的小老鼠。
那些人的目光更多的是审视和警惕，像是一种处于这个环境的本能。
就连在前面带路的三个人也是摸着墙根走路，不时转头扫视周围的情况。
这个城市的生态很差，A861再一次意识到，心头悬着的钟表又开始快速转动。
“再快点，”他沉声道，冰冷的面容萦绕着微薄的怒气，既针对大意了的自己，也针对这三个罪魁祸首。
长手的背脊一凉，讪讪解释，“哥，我们已经够快的了。黑市的标记不好找，每回又都在换，我这就快点。”
对于提尔的原住民来说，黑市是个默认的存在，这里抢劫偷窃是常事，大家需要一个地方交换东西，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默认的规矩。
“那既然是常事，为什么还要这么躲躲藏藏的？”A861问道，他话音刚落，三人面色一噎，尴尬地笑笑。
“因为城主不让黑市开。”实际上虽然提尔的原住民很多都依靠抢劫和偷窃为生，但是正常居民还是占据大多数。
例如给刚到的外乡人带个路，每一百米收费1原石，但是这里的巷子交错复杂，收费也水涨船高。
原石没有，就拿食物来付。
又或者卖一些骗骗外乡人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这个生意在外乡人光速融入提尔的城市氛围后就不好做了。
还好有一茬茬外乡人从地洞里跳下来——这也是提尔为什么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物种的原因，这里本来就称不上有原住民，都是些在原来地方待不下去的人来到这里，意外的呆久了一些，就成了原住民。
“所以城主不让开，”似乎是自己也知道提尔这样一个地方居然有城主是件十分神奇的事，大眼睛自觉补充，“据说城主是第一个来到提尔的人，提尔的名字就是他取的。”
三眼忍不住插嘴，“这城主有了不如没有，天天什么也不管，就一阵阵地抓黑市。”
三人面色多有怨言，在他们口中城主更像是个定时到来的瘟神，搞得他们躲躲藏藏的。
大眼睛介绍着，说着就瞅见了土墙角落里表示着最后一站的标记，他别有心眼地让开了一点，指着土墙根上被石头盖着的入口。
“就是这了，”他显然是想让A861打头。
A861自然不会如他的意，此时纵然心里还有些对提尔城主的疑惑，找人的事情更为重要。
他抬腿将三个小偷一串踹下去，直到地下传来扑腾落地的声音，这才轻身一跃而下。
提尔简直就是由无数个洞组成的，像这三只小偷的据点就是一个小型地下室，现在A861看见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昏暗的视角里，只有墙壁上挂着的火把才照亮了一块块圆形的区域。
亮着的地方都有人铺着块布摆摊，左右两列一时看上去有一百多米远。
来往的形形色色的人将地下室挤的满满当当。
三人扑腾叠成一堆，轻飘飘落下的A861短暂地吸引了一下目光，他能感觉到有人在扫视评估，A861只冷冷地将叠罗汉的三只拎起来。
“带路。”
那些扫视的视线落在龇牙咧嘴被捆着的三个人，顿时调转了方向。
提尔人没别的，就是一个恃强凌弱。偶尔外乡人中就会有这样的存在，武力值看着就很高的情况下，他们安静地就像一个鹌鹑蛋，不会拿自己的伎俩去招惹。
当然长手这样“艺高人胆大”的情况除外。
此时长手也分外后悔自己前面为什么说漏了嘴，在大眼睛说出黑市后，又漏出了个刀疤。
在黑市里有个脸上有个刀疤摊主是近两个月才出现的，个子不高不矮，出手却很阔绰。
但是他买卖的东西却是很奇怪的。
他买人。
起初提尔没人敢和他做买卖，但是盖不住他出的价格高，一个人就能给二十个原石，这可以买足足一个月的食物了。
不限高矮胖瘦，不限物种，不限公母。
提尔开始有人消失了，但更多的是外乡人。大家本以为这些被买去的人会永远不见了，但往往一个月后就会再次出现。
有人问什么情况，就是一脸难以言喻，步履蹒跚，提尔人口流动太大了，谁也不知道详情。
久而久之，大家看刀疤的眼中不由带上暧昧的神色。一个月出现一次，荤素不忌，也有人实在是没东西吃了自己找上门。
可惜这刀疤一个月只买一个，其余的时间没有人能找到他。
A861听着描述耸起眉峰，视线无比冰冷的扫视周围，已经开始在找寻脸上有刀疤的人了。
只是四人刚落地不久，阴暗处就传来了一个粗粝的□□，“你三个小子最近躲哪去了？倒是叫我一阵好找，”说话的人转眼就从黑暗中显现出了身影，是一个肌肉遒劲的爆炸头。
他狞笑着看了眼三只，似乎是才看见他们身上绑着的布袋子，很是威风地扫了眼三人背后的A861，“甭管你们口袋里现在有多少个子，该上交的一分也别想给老子少。”
他显然以为三人得罪了别人，但只想要到自己的东西，且不畏惧a861这个陌生人。
大眼睛的汗瞬间就下来了，“虎哥，我们最近实在是没有偷到什么。”
对方一听到这句话就挑起了眉，一巴掌甩在了大眼睛脸上。
大眼睛直接被扇到地上，脸上顿时充血红肿到高高耸起。
三眼和长手脸都白了，这虎哥是提尔一条街的一霸，专门收保护费的，像他们这种有“手艺”的，往往偷来的东西大半都要上交。
他们已经趁着地动躲了好几次，进黑市都偷偷摸摸的，生怕遇见他，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
“没偷到，”虎哥歪嘴一笑，“当我是傻子？最近这么多外乡人，你告诉我没偷到！”
虎哥早就不满三人躲着他，怒从心起，一脚就要往最近的三眼身上揣。
他们三个人串着，此时都倒在地上，根本没处躲，纷纷闭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来临。
却没想身上没有感觉到什么，反而是耳边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眯着三只眼睛的三眼悄悄睁开额头上的那只眼睛，只见刚刚还对着他们嚣张的虎哥已经捂着肚子被踹飞了三米远。
周围的人躲的老远，此时疼的都发不出声音的虎哥就显得格外狼狈。
长手看着毫不费力，轻轻收起腿的a861睁大了嘴巴。
他这才意识到前面这银发男人对着他们压根就没使劲。
A861很烦，这种烦躁的心情在虎哥聒噪之时达到顶峰。
虎哥这种嘴脸很像联邦军队里那些趾高气昂的狗腿子，掌握了一点点权利就肆意欺压那些平穷的星球原住民。
A861一手拎起瘦的如出一辙的三只，冷声冷气，“希望我这是最后一次拎起你们，带我去找人。”
“好、好，”三眼一只眼看路，一只眼还留在原地，见到虎哥这会儿功夫了还是捂着肚子起不了身，顿时解气地眉眼都舒展了起来。
“你……”虎哥见着人要走，想起身，却动弹不得，他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碎了。尤其是眼睛看到一边被自己带着来黑市的手下还躲在人堆里，屁都没放一个，顿时气的吐出了一口血。
小弟见人是真要不好了，这才上前将体重远甚于自己的虎哥扛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
自打虎哥被收拾了一通，三人找人的眼神都不同了，格外认真。他们这会儿看A861就是一个闪闪发光。
他们这种出于底层的人最看的明白，这外乡人凶归凶，却不是虎哥那种人。
见着对方是真急着找同伴，往摊主们脸上扫的眼睛都不带眨的。
“欸？我记得距离刀疤上次来正好一个月呀，”因为他们躲虎哥也正好躲了一个月，上次在黑市就看见刀疤挑了个两只猫耳朵的胖女人走了。
大眼睛的眼睛不光大，还有点夜视的功能，此时昏暗的灯光下就数他的眼睛最灵，眼见着这两列的摊子都快走到了尽头，他顿时朝着一个角落哎呦了一声。
A861反应很快，直接朝着那个方向过去。
却没想到这微妙的动静居然在吵杂的环境中居然惊动了原本低垂着脑袋的人。
对方抬起头的瞬间，A861正好看见对方额头上横着的一条道疤。
这刀疤贯穿左太阳穴到右太阳穴，诡异非常。
刀疤下则是一双麻木的死鱼眼。
这不像是三眼他们猜测买人用于亵玩的人的眼神。
a861感觉不对，穿过人群的速度加快，眨眼间距离对方的距离就剩了几步。
此时，一阵剧烈的晃动从地面传来。
“地动来了——”
有人高声喊，地下室顿时乱起来。
摊主们三两下收拾好东西，纷纷往就近的地道里跑。
刚刚光线昏暗，也就这时候靠近了墙壁，A861才发现原来这个看似封闭的地下室远远不止一个入口。
眼皮子底下的刀疤就在混乱中消失不见了。
“哥，你赶紧给我们拆开吧，”长手背在身后的手扭成了麻花，试图解开。
靴子下传来的震动远大于中转站的那次，这个地下室不知道是什么解构，此时疏松地像一块充满了孔洞的鸡蛋糕，晃动得吓人。
A861拧眉，飞快扯断了三人的束缚，几人在簌簌落地的尘土中闪身进了最近的地道里。
三人组狗啃泥似的飞快在向上的地道里奔跑，直到出了地洞口，震动才停止。
此时地面上原本估计是巷子的地方已经碎满了沙石，硬生生塌了一块地方。
三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抬眼就见A861气也不喘地蹲在地上看塌陷出的洞。
“这样的结构，在地下居然还能存在。”
A861扫视着周围见怪不怪，拍拍尘土就背着背包往别处去的提尔人，“这里经常发生地动？”
“经常，但是大多时候都很小，提尔也一直没塌，”长手收起自己还在外面的小胆，苦笑一声，“事实上，我们都觉得提尔迟早要完。”
“所以常住提尔的人都习惯性地将自己所有的家当背在身上，连睡觉都不会脱身，就是以防突然来了地洞，能够及时逃跑，减少损失。”
长手不知道自己特意解释的话咋还让外乡人脸色更差了。
“现在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找到人？”A861看着塌陷的碎石，想到不知所踪的米尔科，狠狠皱了皱眉。
“也也不一定就是给刀疤的，刀疤只要买完人就会离开，所以还没还没——”三眼本意是想安慰，话落出口，看着A861徒然沉下的面色，被那双眸子里的冷意刺得喉咙发涩再也说不出话来。
给刀疤不会死，但是在提尔莫名其妙失踪，就不一定了。
大眼睛也想起来了那个主动和他打招呼的圆乎乎的东西。
他其实没好意思承认当时自己心里很高兴，只是默默将下手的目标排除了对方。
这是在后来意识到对方的两个同伴也很不好惹的之前做出的决定。
“我们也可以买消息，”大眼睛尝试建议，提尔最不缺的就是眼睛，他们也可以在黑市里看一下是否有人见到了他们。
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下一次黑市是在什么时候？”
“后天。”
此时不远处，一片废墟堆的另一头，一处地动造成的裂缝中，半只身子夹在缝隙中的虎哥无力地砸了砸卡在腰间的地面，对着不远处的小弟骂骂咧咧，“你小子还不赶紧来扶我！”
他唇边还挂着吐出的血丝，本来前头被那力气贼大的外乡人重重踢了一脚后，他就感觉到身体一阵剧痛，这小子扶他还扶不住，一路磕头磕下巴的，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要出地道了，突如其来的地洞直接把地面震的裂开，把他虎哥的身子卡了大半。
此时他是一点也使不上劲。
小弟知道虎哥睚眦必报，一溜烟索性跑走了。
“喂喂——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