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早晨的五点半了，季知礼推开房门，轻声地问着黎瑾清，“阿瑾，你今天要去学校嘛？”
黎瑾清把头埋进被子里，季知礼身上的味道把她包裹着，一夜无梦。
“不想去...”
“好，那我帮你和老师请个假。早饭做好了，你起来的时候记得用微波炉热一下。”
“嗯...好，热一下。”
看着黎瑾清用她仅存的意志努力地回复自己，季知礼把昨晚的那盏小夜灯关掉，轻声地退出房间。
下了楼，寒冷的风吹过，季知礼把灰色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眼睛向昨晚的垃圾桶瞟去。
上面的狐狸玩偶已经没有了，被人捡走了还是被收拾垃圾的人扔掉了，季知礼不在意它的去处。
到了学校，沈云舒就发现黎瑾清没有来，“季知礼，清清怎么没来学校啊？不是一直都和你一起吗？”
“阿瑾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已经帮她请好假了。”
“啊？是因为帮我补习累到了？”沈云舒满脸的抱歉。
“不是，就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那她怎么照顾自己啊？实在不行我去请假照顾她吧。”
张静怡按住她，“得了吧，你觉得班主任会给你假？”
沈云舒撇了撇嘴，“干嘛？还区别对待呀？只能好学生请假？”
“不是，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老师给你什么假啊？”
“这样啊...那你拿粉扑给我的嘴唇扑扑，这样不就真了吗。”
季知礼出声打断两人，“不用你请假，阿瑾没什么事，我中午会回去看她的，别担心了。”
沈云舒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粉扑放下，“你说得对，要是清清很严重的话，你肯定不会出现在学校里。”
看着班里墙上挂着的钟，季知礼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即使知道黎瑾清没有生病，但只要黎瑾清不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她就会觉得不安。
不知道阿瑾现在在干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季知礼有些烦躁地在卷子上随意地写了几笔。
她自言自语着，“要不下午就不来学校了，在家陪着阿瑾吧。”
等到中午放学，季知礼让沈云舒做好笔记，等黎瑾清明天来会看。
沈云舒哼了一声，“为什么你能陪清清，我就要在学校里记笔记。”
张静怡用胳膊轻推了她一下，“你给黎瑾清记笔记不也挺好，再说，我看你只是不想来上学吧。”
“虽然是有点小心思在这里面，但我担心清清是真的。”
“你在学校陪着张静怡吧，我下午回去照顾阿瑾。”季知礼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云舒托着下巴向季知礼匆忙的背影看去，“我怎么感觉她比我还着急？”
“别看了，季知礼可是连逃课的小心思都没有。谁像你，我们快去吃饭吧。”
沈云舒还想反驳什么，但张静怡已经走远了，她赶紧追上张静怡的步伐，“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
打开房门，季知礼看着她做的早饭没有被动过，“怎么不吃饭？”
今今跳起来打开了门把手，从卧室跑出来，焦急地在季知礼脚边绕着圈。
“怎么了今今，早上不是给你放狗粮了？”
见季知礼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今今只好咬住季知礼的裤腿向卧室里拖。
此时季知礼才感觉到不对，推门而入，黎瑾清没有什么动静，像是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已经是中午了，阿瑾不会起得那么晚。
季知礼焦急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看见黎瑾清的脸发红，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阿瑾！阿瑾！快醒醒。”
黎瑾清没有力气回应她，只觉得难受得要命，“嗯...”
季知礼摸着她的额头，已经很烫了，来不及自责，她给黎瑾清套了保暖的外套。
横抱起她下了楼，“今今你好好在家。”
到了医院，医生给黎瑾清量了体温，“已经38.6°了。”
等黎瑾清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三个吊瓶挂在支架上。
季知礼发现黎瑾清醒了，赶紧凑上前来，“阿瑾，你醒了，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感觉好多了。你送我来的医院？”
“嗯，中午回来的时候发现的。对不起，今天我就不该去学校。”
看着面前低头自责的季知礼，黎瑾清用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不是你的错，谁会想到我会发烧啊。”
黎瑾清感到很抱歉，从半夜叫醒季知礼再到送自己来医院，一天折腾了她两次。
“对不起嘛，是我自己太麻烦了，这么大了照顾自己还这么费劲。”
“不会麻烦，但是为什么不舒服的时候不叫我？”
黎瑾清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以为是感冒而已，按照往常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了。”
“你以前生病了也这样吗？”
“嗯，爸爸妈妈不是忙嘛，我也没生过什么大病，一般就是感冒而已，我还觉得我好的很快呢。”看着季知礼眼中的心疼，黎瑾清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一个发烧而已，这不是打了针就能好嘛。”
季知礼轻叹了口气，她没法让黎瑾清多依赖自己一点，“饿了吧，想吃点什么，粥吗？”
黎瑾清摇摇头，“不要，想吃馄饨，可以吧？”
“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季知礼离去的身影，黎瑾清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她知道季知礼心疼自己，但她又何尝不心疼季知礼，能轻松地照顾好自己，现在还连带着照顾她。
季知礼一开始也像她一样什么都不会吧，也会想爸爸妈妈吧。
“为什么就失去联系了，之前一次都没有想过找她...”黎瑾清对她遗忘了季知礼感到很愧疚。
季知礼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散了它的热气，递到了黎瑾清的嘴边。
黎瑾清拿过勺子，“我还是可以自己吃的，你也没吃饭呢吧，一起吃好了。”
季知礼点点头，打开了自己的那份，“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和家里做的一样。”
季知礼回想起黎瑾清夸自己做的饭向外面的一样好吃，笑了笑，原来夸饭也有一套公式。
“明天的话，还打算去学校吗？”
“当然要去，篝火晚会一定要参加，这个缺席了会很遗憾吧。”
“可是你刚好。”
“我会多穿一点的，而且只是参加篝火晚会，白天我不去，在家好好休息。”
季知礼同意了，并且打算在家照顾黎瑾清。
“不用了，干嘛照顾我，我都不发烧了。”
“以防万一，我会在家的，你怎么说都没用的，阿瑾。”
黎瑾清叹了口气，这已经耽误季知礼很多时间了，“那学习怎么办？”
“你担心我的成绩还是你的成绩？”
面对季知礼的真诚发问，黎瑾清一时语塞，好像缺课一两天也不会影响她们两个，顶多就是要一下子把一堆卷子补回来而已。
见黎瑾清不说话，季知礼以为黎瑾清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学习，她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告诉沈云舒记笔记了，等你上学她就会给你。”
黎瑾清倒是不担心，就算不和沈云舒说，她也会自己主动记笔记的。
“好，知道了。打完最后一瓶就能回家了吗？”
季知礼抬头看了看只剩下一半的吊瓶，“嗯，快了，再等等。”
黎瑾清无聊地玩着手机打发着时间。
少壮不努力，老大后悔（4）显示一条消息。
午夜忧郁的霸总：“@八倍镜都看不透你这货，清清，你身体好点了吗？”
八倍镜都看不透你这货；“好多了，就是有点发烧而已。”
午夜忧郁的霸总：“那也不能不在意啊，发烧也很严重的。”
八倍镜都看不透你这货：“知道了知道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午夜忧郁的霸总：“那你明天还能来学校吗？”
八倍镜都看不透你这货：“会参加篝火晚会的，放心吧。”
午夜忧郁的霸总：“@冰冷少爷退网版，你怎么不说话，有没有好好照顾清清？”
黎瑾清笑了一下，拍了张季知礼的照片发在了群里。
八倍镜都看不透你这货：“少爷有好好照顾我的，放心吧。”
沈云舒点开图片，吐槽着，“这怎么拍照片只拍了个手，还不想入镜？”
午夜忧郁的霸总：“好，明天去接你哦，笔记现在没什么可记的，现在都讲着卷子。”
八倍镜都看不透你这货：“知道了，你去哪接我？明天你作为班长应该也挺忙吧？”
午夜忧郁的霸总：“校门口啊，再忙也有时间接你。”
等回到了家已经是晚上了，黎瑾清想洗澡却被季知礼制止了。
“为什么，可是我真的想洗澡，不会有事的。”
“阿瑾，你刚发完烧还是不要洗了。”
感受着身上似乎还存在着汗水的粘腻感，黎瑾清也只能听季知礼的话，不愿意地点点头，“知道了。”
季知礼当然不会让黎瑾清就这么难受着，去卫生间用热水打湿了毛巾放在了黎瑾清的手上。
“今天先用这个擦擦吧。”
有总比没有好，黎瑾清开心地接过来。
“那你先弄，我先出去了。”
季知礼给客厅里的狗碗添上了狗粮，今今听见饭响飞奔过来，好像晚一秒就要被饿死了。
看着今今狼吞虎咽的样子，季知礼抱歉地摸了摸它的头，“抱歉啊今今，今天太着急了都没有给你放狗粮。”
开了一盒罐头放在今今的狗碗旁边，“这是补偿你的，多吃点。”
今今开心地向季知礼摇着尾巴，并没有因为季知礼忘了给它放狗粮而生气。
黎瑾清擦拭后换好了睡衣走到了客厅，弯下腰摸着今今的狗头，今今舔了舔她的手。
“好狗，真乖。”
在一边回复消息的季知礼嗯了一声，黎瑾清诧异地回头向她看去，“啊？”
反应过来刚才回应了什么的季知礼耳垂微微泛着红，别扭地向别处看去。
“我的意思是说，你说得对，今今真的很乖。”
黎瑾清有些尴尬，季知礼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明天白天也在家里对吧？”
“对，有什么事吗？”
黎瑾清笑了一下，“你先去洗澡吧。”
“嗯...那我先去洗澡了。”
黎瑾清在她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疑惑地摸了下头，“奇怪，记得就放在这儿了啊，怎么不见了？不会是让我扔了吧。”
没有头绪，黎瑾清还是选择给沈云舒打个电话问问。
“喂，舒舒，你记得上次我把投影仪放在哪里了吗？”
“投影仪...我想想...让你放客厅电视下面了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黎瑾清走到客厅，向电视下面看去。
“啊，真的在这儿，我还一直在房间里找，难怪找不到。”
“你打算看电影啊？”
“对呀，反正明天不用早起，那干嘛早睡呢。”
“清清，你过的是什么好日子，留我在学校里受苦。”
“哦，你按照我的计划学习了吗？”
对面沉默着，黎瑾清喂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舒舒，你装死也没用，明天我就会检查的，你最好抓紧补。”
“谢谢你还给我补的机会。”
“主要是我现在也检查不了。”
季知礼洗完澡后从浴室里出来，发丝滴着水珠，黎瑾清挂断了和沈云舒的通话。
“你怎么不吹头发？”
“嗯...一会儿就干了。”
黎瑾清摇了下头，“不行，过来，我给你吹。”
黎瑾清坐在床尾，让季知礼坐在她脚边的的小凳子上，手指穿过季知礼的湿发，手里的吹风机小心地调试着温度。
“烫吗？”
“没，刚好。”
黎瑾清点点头放心地继续吹着，吹干后看着季知礼蓬松的发丝，黎瑾清摸了一把她的头。
“手感真好。”
季知礼也好奇地用手摸了一下，确认着黎瑾清说的手感。
放好吹风机，黎瑾清关了灯，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来，看个电影再睡。”
季知礼坐在旁边后，黎瑾清向她这边挪了挪，两个人就这么靠着。
季知礼调整了一下位置，黎瑾清喃喃着，“舒舒说得对，我过的是什么好日子。”
昏暗的光线，黎瑾清的眼睛慢慢闭合，周围只剩电影的声音。
季知礼的视线早已不在电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