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西盟小少爷>第五十二章

  余晖二人一愣,有些疑惑不解。

  他们之前羞辱西稹一句,西阮就要杀了他们,西稹此时都要死了,却变得冷血无情?

  在三人错愕中,江枍榆快步飞出去,半路却被人拦住。

  一白一蓝身影,拉住江枍榆,任由江枍榆拼命呐喊、挣扎,就是不放手。

  东方棠棣觉得有些吵了,有些不耐烦,“别叫了,这样就死了,他坟头草早几丈高了。”

  百药子应和,异常坚定道,“对,别去捣乱。”

  东方棠棣怕他担心过度,不得已解释道,“单伦武功,单伦内力,西稹是不足,但西稹不会输,余归鸿要招架不住了。”

  西稹神情自若,又吐一口淤血,这破身子,还没受伤,就给人要死的错觉,只有熟悉西稹的人,才知他一点事都没有。

  从右手剑,换成左手,西稹有些猖狂,“余宫主,你有些弱,让我很失望,我换左手,让你输得好看些。”

  “看你能猖狂几时!”余归鸿嗔怒,又重新拾得长枪,主动出击。

  江枍榆看得心惊胆战,不禁问道,“西稹是左手厉害,对吧?”

  百药子不急不躁道,“他告诉你的?”

  江枍榆微微摇头,“上次在笼莺山,灭井上桐的时候,他也是左手持软剑。”

  百药子肯定道,“右手厉害。”

  “?”江枍榆错愕片刻,心中涌出担忧,疑惑不解道,“那他……”

  “西稹不是说了,余归鸿不配他用右手。”东方棠棣打断他,示意他安静看西稹表演。

  长枪带着内力,却还是被软剑缠上,拼比内力,西稹有些吃力,避开正面内力相撞。

  一脚踢开长枪,西稹提着软剑直逼面门,掌力迎来,西稹手心运气,单手迎上掌力。

  被击退好几步,软剑刺入地下,西稹撑着软剑,稳住身子,狠厉抬眸,言语讥讽,“余宫主,更弱了。”

  余归鸿闻言,咬牙,怒瞪,“看你能撑多久?”

  西稹噗呲一笑,软剑在手心微微一甩,有些轻蔑,“余宫主,你还能撑两轮吗?”

  “试试看!”

  西稹屹立原地,周身聚齐内力,衣襟飘飘,长发微微晃动,发绳上的竹叶,脱落几片,围绕真气散开。

  软剑一指,竹叶顺着软剑而动,快步迎上余归鸿,用力一挥。

  余归鸿不得已横握长枪,极快转动,挡掉竹叶,却被软剑找到漏洞,穿插而过。

  赤手拦住软剑,运气一扯,西稹顺势松软剑,伸手拦住长枪,半转身,发绳缠上余归鸿手臂,竹叶扎入手臂。

  西稹伸手扯回软剑,一挥,斩断发绳同时,余剩的剑气劈上余归鸿臂膀。

  余归鸿只觉手一阵麻痹,动作稍稍有些迟缓。

  西稹收回软剑,双手合力,余归鸿见状,急忙运掌,与西稹合掌。

  嘶、

  竹叶穿过手背,刺入胸膛,余归鸿被自身内力反噬,猛地飞出去,重重摔地。

  当下颚被软剑抵住,余归鸿放弃抵抗,有些惊恐看向他,满眼不可思议。

  西稹越战越勇,远不止,一次比一次凶猛,余归鸿都无法反应,不禁感慨,西稹是无尽的,体内的爆发源源不断。

  与之看戏的人,忽然反应,余晖急忙冲上前,拦住西稹,恳求道,“小少爷,别杀我爹。”

  西稹淡淡瞟一眼余晖,未收回软剑,之前对战中,无相宫弟子蜂拥而上,被余晖兄弟喊回去。

  跟他们爹倒不是同类,也许是常年跟着宋疏雨缘故,带着些许正义,不是利己之人。

  西稹冷血道,“我只保证不伤及性命,若是得不到我想知道的,我连性命也不保证。”

  余晖有些心惊,害怕的吞咽一口唾沫,碰撞余归鸿,恳求道,“爹、爹,你知道什么,都告诉他。”

  余归鸿不领情,傲骨道,“哼、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软剑刺入肩头,余归鸿轻哼一声,仍然傲骨仰头。

  西稹淡淡冷笑,眼眸轻视,一脚踢开余晖,软剑刺入余归鸿右眼,不拖泥带水,快如闪电,让人猝不及防。

  眼睛的刺痛,让余归鸿脸色一白,哀嚎大叫。

  西稹没给人反应时间,扯出软剑,刺破余晖手臂,一脚踢开他们,冷声道,“别试图反抗我。”

  慌忙从地上爬起的兄弟二人,突然顿住身子,不敢上前,只得开口祈求,“小少爷,小少爷,求你放过我爹,求求你。”

  余归鸿内心动摇,死咬紧嘴唇,内心最坚硬的防守,摇摇欲坠。

  当软剑刺穿右耳,余归鸿哀嚎大叫,拼命祈求,“我说、我说!”

  这时,百药子悠闲而来,看一眼余归鸿,有些惋惜,“治不好了,只能当半瞎子。”

  东方棠棣有些可怜他,抱着百药子,感慨道,“哎、谁让你惹西稹,他不是好鸟。”

  西稹无心聊天,软剑抵住余归鸿下颚,冷冷道,“千鸟哪来的?”

  余归鸿心一颤,有些惧怕,在西稹没耐心时,大喊,“林宗安、林宗安给我的,他让我种。”

  西稹冷眼,若有所思,又问,“罗花是你给萧剑派的?”

  余归鸿一咬牙,心一狠,承认道,“嗯,后山种的罗花。”

  西稹冷漠不语,眼眸阴寒,漠然道,“你与林宗安秘谋的?”

  此话一出,余归鸿撕心揭底呐喊,“不是、我没有,是林宗安告诉我,他用了罗花,无相宫独有的罗花。”

  林宗安迫使余归鸿走上他的船,大有玉石俱焚的决心,两败俱伤,也要拉余归鸿上船。

  西稹也能猜出一二,单以余归鸿的胆量,又没有脑子的人,哪敢做出此事。

  西稹沉声,“千鸟是北殿来的吗?”

  余归鸿不隐瞒,统统告知,诚实开口,“这个我不清楚,林宗安没说过。”

  话音一落,软剑收回腰间,西稹转身,扬长而去。

  西阮欣慰上前,手有些颤,之前太担心,抱着西稹,松一口气,“稹儿、你做到了。”

  西稹拍拍他手背,安抚道,“我没事。”

  西阮拍拍西稹后背,正松手时,猛地被推一踉跄,转头,软剑从眼前划过,鲜血映入眼眸。

  “西稹!”西阮推开软剑,划伤手心,挡在江枍榆面前,生气质问,“稹儿、你干嘛?”

  百药子搀扶江枍榆,若不是江枍榆侧身躲开,划伤的可不是脖子,而是一剑封喉。

  江枍榆被吓着了,腿软无力,摸上脖子,骤停的心脏,缓缓恢复跳动。

  西稹眼眸冰冷,语气阴寒,“杀不了我,就别出现我面前,我给过你机会,你既然想死,我当然成全你。”

  事情发展,出人意料,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头雾水的几人,纷纷拦在西稹面前,宋疏雨恼怒,厉声质问,“西稹,你发什么疯?”

  西稹从宋疏雨眼尾一晃而过,挑起双刃,随手丢给江枍榆,落在江枍榆脚下。

  西稹没展露任何情绪,若是有,也只有恨,冷声道,“我不会留情。”

  错愕凝视脚下刀刃,江枍榆干涸的眼,不知何时滴落一泪,落在锋利剑刃上,泪珠被分为两滴。

  在江枍榆愣神中,软剑越过宋疏雨,直奔江枍榆而来,搀扶江枍榆的百药子,迅速反应,提起脚边的剑刃,挡下软剑。

  西稹眼眸冷淡,有些恼,“百药子,你要帮他?”

  百药子拦在江枍榆面前,言语却很伤人,“我不是要救他,我们有事需要他帮忙。”

  西稹提不起兴趣,提着软剑,冷声道,“让开。”

  东方棠棣握住西稹手腕,示意他冷静些,解释道,“我们要去北殿,需要他帮忙,你不是也要去北殿,有他在、会方便很多。”

  西稹有些想笑,冷漠道,“北殿,上次我们就得罪了王朝的人,有他在,又能起什么作用?”

  西阮从西稹手上夺走软剑,语气平缓,安慰道,“稹儿、他毕竟是北殿二王子,进入北殿是很轻松的。”

  话音一落,西稹偏开目光,极为不情愿,快步离开,冷声警告,“别出现在我面前。”

  扬长而去,剩下一群一头雾水的人。

  另一端余归鸿被抬走,余晖他们也回去了。

  宋疏雨拿过西阮手中软剑,伸手一触,被西阮握住手腕,关怀道,“别摸。”

  东方棠棣瞟一眼江枍榆,推推百药子,“给他看看伤口。”

  百药子把过脉,缓缓道,“他体内有玉尘仙,这点伤算什么。”

  话音一落,西阮靠近,打量江枍榆,语气平淡,“你对稹儿又做了什么?”

  手中竹筒被夺走,江枍榆还有些愣神,具体他也不知,明明上次他差点失身,西稹都没这样。

  西阮没等他回答,带着竹筒,去找西稹。

  宋疏雨缓缓而来,担忧道,“你没事吧?”

  东方棠棣颇为好奇,肃然道,“你到底对西稹做了什么?他居然要杀你?”

  “这是西稹弄的!”百药子惊愕,只因他发现江枍榆胸膛处的伤口。

  江枍榆有些恍惚,这里的伤口,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东方棠棣大惊,“你该、不会让他穿裙子?说他怎么不是女子吧?”

  闻言,江枍榆错愕抬头。

  百药子冷冷一笑,松开搀扶他手,冷声道,“活该他要杀你。”

  宋疏雨茫然,扶起地上的江枍榆,有些气愤,“你干嘛松手?”

  百药子冷脸,驱赶道,“宋姑娘,我们有些话要谈,你能先回避吗?”

  宋疏雨当即反对,“不能,我不相信你们。”

  东方棠棣语气不善,“我们不会杀他,你能离开吗?”

  宋疏雨再次反对,却被江枍榆一推,催促道,“宋姑娘,你能快点走吗?”

  闻言,宋疏雨怒气冲冲离开。

  东方棠棣蹲下身来,不急不躁伸手,指着他胸膛处的伤,神色认真,“这个位置,是西稹心脏的位置。”

  百药子冷冷道,“他有没有告诉你,这个位置,能杀死他。”

  江枍榆顿觉眼前一黑,心疼得不能跳动。

  为何告诉他这个位置?是他心死了?

  百药子对江枍榆的难受,视若无睹,冷漠道,“你与易辞真像。”

  “?”江枍榆错愕不解,喃喃道,“谁?”

  百药子眼眸闪过寒意,对视江枍榆视线,寒意未散,“让他情动初开的人。”

  此话一出,宛如晴天霹雳,江枍榆瞪大瞳孔,抓狂道,“我、与他情动初开的人,很像?”

  百药子打量他片刻,肯定点头,“嗯,很像。”

  眼前漆黑一片,江枍榆瘫倒在地,宛如天塌一般,让他从天堂掉落,落入无尽深渊。

  百药子冷漠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深深刺痛心脏。

  “易辞被灭满门,你居然让西稹的剑偏了,看来、你赢了。”

  赢了、

  又是赢了,在感情上用赢了,是多么讽刺,可他确实是赢了,在西稹的付出中,他向来取之不尽,也不考虑西稹,习惯西稹万事低头。

  当西稹带着脚下的云彩离开,从天堂跌落时,他才发现脚下的云彩,是西稹给他的,他却自私的以为,那本该属于他。

  最终、他赢了,输了西稹。

  百药子起身离去,被江枍榆喊住,孤落开口,“易辞、”

  话未说完,二人就读懂其中含义。

  东方棠棣凝想片刻,“好像、有三年了吧。”

  百药子沉思,有些肯定,“三年多了。”

  当年——西稹的千鸟罗花稍稍稳定,不用一清醒,就疯狂拼命习武,直到昏厥,陷入晕死。

  那时,偶尔能静静待会儿,西稹喜欢在断层崖发呆,东方棠棣来曼陀谷,时日也不久。

  十四岁的西稹,初次从断层崖飞跃而下,可把百药子魂吓散了,在悬崖之下,慌乱跑去接他。

  因为西稹的乱来,导致千鸟罗花发作,当他再次有意识,感觉有人在碰他脸。

  西稹虽未睁眼,但他能感知,不是百药子,一把擒住手腕,阴狠睁眼。

  单一眼神,直接吓哭少年,哇哇大哭,引来百药子。

  西稹淡定坐在石上,眼神幽怨。

  百药子安慰这位与西稹一般高的少年,胆子异常小的少年。

  在百药子解释下,这位是易家公子:易辞,也是出入江湖,觉得江湖危险,打算在西咏镇息息。

  前些日子,家中老人得重病,是当年在江湖中的毒,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康复。

  易辞这些天,在曼陀谷住下,与他同住的还有他爷爷。

  一边伺候爷爷,一边跟在西稹身后,无论西稹赶他,还是吓他,他哇哇大哭,但死活不走。

  西稹被他哭得头疼,除却练武不让跟着,其他时候,二人相处还是比较和谐,坐在断层崖上,偶尔欣赏日落,偶尔给花儿浇水。

  西稹浇天仙子,他浇凤汁。

  曼陀谷留下不少二人痕迹,不足一年的相处时间,二人相处很欢乐。

  某天,西稹在竹子林醒来,察觉有些不对,微微睁眼,发现易辞在偷亲他。

  小心翼翼的亲吻,让向来胆小的易辞,憋红了脸,呼吸都忘了,鼓足勇气偷吻,突然发现西稹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他。

  易辞被吓一跳,跌倒在地,语无伦次道,“你、你……你醒了。”

  西稹缓缓坐起身,一脸淡定,问道,“你在做什么?”

  易辞心虚偏开目光,紧张的抠地,不敢吭声。

  西稹起身,半蹲他面前,又一次问道,“你刚在干嘛?”

  “亲你。”易辞憋红脸,一鼓作气道。

  西稹有些愣,有些不解,“亲我?你为什么要亲我?”

  易辞脸更红了,吞吐道,“我、我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亲你。”

  情动初开的年龄,西稹还有些木讷,不能理解,“什么是喜欢?”

  易辞埋头,小声道,“就是喜欢你,喜欢跟着你,喜欢看你,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闻言,西稹有些明白,凝思片刻,浅浅一笑,“这样啊、那我也喜欢你。”

  “真的。”易辞惊讶,欣喜大喊。

  西稹浅笑,点点头,“我挺喜欢你的,跟你在一起,我挺开心的。”

  易辞欣喜从地上蹦跳而来,当即扑倒西稹,在他脸上蹭蹭,兴奋道,“我好开心。”

  竹林外传来呼唤,是易辞爷爷在喊他,修养这么久的身子,终得康复,能回家团聚了。

  西稹有些不悦,“你是来跟我告别的?”

  易辞慌忙摇头,否认道,“不是,我是想跟你在一起,我怕我回去了,没有理由在来找你玩。”

  西稹闻言,心情舒畅,笑道,“随时来,我都在。”

  易辞羞红脸,微微低头,在西稹唇上一点,飞快跑开,挥手道别,“我会再来的。”

  注视一切的百药子,靠近西稹,打趣道,“心动了。”

  西稹弯着眼角,坦然道,“嗯,心在跳动。”

  百药子失笑,接着打趣道,“是不是跳得很快,停不下来的那种?”

  西稹刚想点头,突然意识不对,捂着心脏跪地,脸色有些苍白,“停、停不了。”

  千鸟罗花又发作了,西稹再次清醒,是半夜,在林子清醒,没有一醒,就全身剧烈疼痛,骨头被碾碎的疼。

  偶尔也能睡好觉了,百药子也不用时刻守着他。

  当他与易辞再次见面,易辞带了不少礼物。

  其中包括一条裙子,还有胭脂水粉。

  西稹有些茫然,随意沾染一些胭脂,在手背上轻轻化开,好奇问道,“这是干嘛的?还挺香的。”

  易辞有些害羞,小声道,“没有你身上香。”

  西稹一愣,笑道,“你喜欢?”

  易辞缓缓点头,有些害羞道,“我喜欢,特别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我从来没闻过,只有你身上有。”

  西稹浅笑,语气有些低落,“这味道,是用来压毒的。”

  闻言,易辞有些伤心,“毒还没解吗?”

  西稹缓缓摇头,眼眸闪过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