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破曙>第18章

  时节在重秋的府牢里住了两天,重秋来看他,并且带来了他的卖身契,还附赠了一些地契和银子:“今日起你就是自由身了,河间王那边我也打好了招呼,他不会为难你的,这些地契是连州镇的宅子和店铺,地方远了些,但去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反而可以给自己谋个好生活,你觉得呢?”

  时节接过纸和银子,两滴眼泪滑下脸颊。重秋觉得时节是喜极而泣,只有时节知道自己心中除了悲伤并无其他。

  他故意被重秋关起来是想挑拨刘俊和重秋的关系的,他知道刘俊肯定不会为了自己和重秋彻底撕破脸,但他以为刘俊会留住自己的,哪怕一直关在这里等待时机也好。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去河间王那里要来了卖身契,然后给了他‘自由’。

  要卖身契肯定要给河间王许多好处的吧?他们放弃许多利益换来了他的命,却没要他的人。

  还真是讽刺。

  时节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要不死心地问一问:“让奴婢走的事情康盛候知道吗?奴婢若真走了,侯爷会不会……”

  “你放心,他也不会为难你的。”

  “哦……”时节觉得难受极了,可他还是要装出欢喜的模样,带着笑对重秋千恩万谢。

  在街上魂不守舍地逛了一会儿,时节还是不甘心,他去了刘府,守门的人不许他进去,也不肯替他传话,他又后去了军营,当值的人还是即不许他进去也不帮他传话。

  按照时节原本的计划,刘俊和重秋会因为自己关系而再次不愉快,然后时节趁着两人直接沟通不畅互相忌惮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在刘俊心里的地位,刘俊根本没和重秋闹什么不愉快,他彻底顺了重秋的意思,和自己一刀两断了。

  可已经计划好的事情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时节去竹川馆和李晗昱他们道别,告诉他们自己要去一个叫连州镇的地方去,不回来了,自己那间上好的屋子终于可以腾给别人了。然后去西门付家酒铺,打算把重秋给自己的银钱分一半给付家老板,算是给大列圆个愿望。付家老板不肯收,时节偷偷进屋把银子放在了付老板枕头底下。

  之后时节像过去的每一次一般坐在酒铺的角落里吃酒,有商队路过的时候他过去说了几句话,把事先写好的信托商队送给河间王的眼线。

  送完信还是不太舍得走,又碰到了那个叫图元的和尚。这次时节主动搭了话:“和尚,你知道连州镇在哪吗?”

  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是能难到图元和尚的,他笑着回答:“在南边,走路过去的话要花一个多月,施主该买匹马。”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

  图元和尚笑:“你未必去,去了也一定会回来。我只是想告诉施主,今日有些晚了来不及买马,今晚可以住在贫僧的庙里,庙里的香火钱随意给,比客栈便宜。”

  “你为什么说我会回来?”

  图元笑而不语。

  “你真奇怪。”

  “施主是贫僧的有缘人,将来遇到难解决的事情可以来白马寺找贫僧。”

  “呵——”时节侧过头不理睬图元。遇到困难的事情他可以自己解决。

  时节晚上找了家热闹的客栈住下,第二天去集市挑了匹好马骑着出了南城门。出城门没多久就遇见了河间王的马车。

  河间王笑得开心:“你得了良家身,又有了不少的一笔钱,还找本王做什么?”

  “小人觉得自己想的计划不错,放着不实施可惜了。”

  河间王:“可如今刘俊和重秋之间并无嫌隙,你借重秋的名义给刘俊写信恐怕不行。”

  时节笑得有些苦涩:“小人想试试用自己的名义约康盛候出来,胜算不大,但反正对王爷百利而无一害,还请王爷陪小人试一试。”

  “哈哈哈——”河间王笑得越发开心,“你这性子够野,比重秋那个软蛋子可爱得多,是刘俊那小子没眼光。”

  时节不接河间王的话题,问:“之前说的东西王爷可带来了?写给谢家大小姐的那份还是要用长沙王的名义的。”

  河间王点点头,拿出了准备好的笔墨与宣纸,这些都是重秋府上的相同的东西。防止信里的内容出现纰漏引人怀疑,河间王亲自给时节讲自己了解的事情:“听说刘俊和重秋大吵了一架,重秋给了刘俊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听说脸都被打肿了,第二日早朝都没来。”

  河间王说着说着又忍不住笑:“我一直觉得刘俊是个暴脾气忍不了事情,没想到他在重秋面前能忍得很,闹成这个样子既没硬抢也没甩手走人。”

  时节笑不出来,低头写着信——刘俊不知道他给时节看了太多次重秋写的信,时节不仅默默记住了重秋的行文习惯,还偷偷学会了模仿重秋的笔迹。

  当初做这些事情只是想讨刘俊的欢喜,觉得他喜欢重秋,那自己多像一分重秋他是不是就会多喜欢自己一分,哪想到今天会用这些伎俩来陷害刘俊。

  不要说河间王,就是时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这么做,去个没人知道自己过去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他偏要留下和刘俊作对,若他真的恨刘俊这么做也就罢了,可他不恨,他爱刘俊。

  或许自己原本就是个疯子吧。

  “王爷,”时节一边写字一边问,“能不能告诉小人他们用多少东西换的小人的卖身契?小人想知道自己到底多少身价。”

  “三座城。不算少。”

  “这三座城加起来,比得过洛阳城吗?”

  “自然是比不过。”

  “那就还不够。”时节勾起嘴角笑了,“不够的分必须要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