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宜年是个很专注的人，做事待人都是。他一直坚定认为“最好的朋友”只能有一个人，他把这个位置留给了姜伦。
他错的太离谱了。
至少姜伦有句话没说错，他真的很可笑。
“做了几年的朋友，还没让你感觉到你很重要，是我的错。”贺宜年把眼泪眨回去，“可是姜伦，我跟你说那么多心事，不是为了让你拿他们攻击我讽刺我的。”
姜伦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他沉默下来，最终还是没有道歉。
“你走吧。”
贺宜年也没有更多的话，他率先转身，回到卫盈盈的病房。推开门时卫盈盈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温柔地笑。她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少，护工正在为她擦脸，贺宜年走过去，对护工说：“我来。”
卫盈盈拦下他，“不用，年年没做过这些事。”她看着地上的包问道，“你准备在这里陪我？”
“嗯。”贺宜年点头，“等你出院我再回学校。”
卫盈盈吃了点白粥，又拉着贺宜年说话。他们说起老家的风景，说起刚回到贺家时的冷战，说起备战高考时的艰辛。
“年年太用功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每天给你准备三餐和宵夜。”
贺宜年那段时间很少去学校上课，都是在家里跟着各科辅导老师学习。佣人会按时给他送餐，每次他去厨房，也都能找到切好的水果。他一直以为是佣人用心，从没往卫盈盈身上想过。
他还羡慕傅白妈妈给他做饭，原来他自己早就拥有，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说到大学时，卫盈盈问起傅白。
她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潜伏在贺宜年的打卡贴里，所以必然会知道傅白。
贺宜年心头正乱着，笑了笑把话题岔开。卫盈盈见他不想聊，也没有多过问。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跟贺宜年聊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了困意。
贺宜年看着她睡去，打算到医生那里询问治疗方案，谁知刚走出去就在楼道里遇见了傅白。
傅白还穿着昨晚那身衣服，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朝贺宜年走来，向他张开双臂轻轻环住了他。
“怎么不回我消息？”傅白声音很低，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温柔，“你母亲还好吗？”
“我手机没电了，还没带充电器。”贺宜年挣脱了他的怀抱，低着头回答。
傅白递给他一个还没拆封的盒子，“我猜到了。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傅白的体贴让贺宜年突然觉得很委屈。
他知道傅白很好，也知道姜伦喜欢上傅白并不算错。如果没有他，傅白也许真的会选择一个Beta，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而姜伦细致温柔，的确是很好的选择。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可他又错了。
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傅白，”贺宜年靠在墙上，“姜伦喜欢你。”
傅白看上去并不意外，他看着贺宜年的眼睛，点头道，“我知道。”
贺宜年笑了笑，“所有人都知道，怪不得雪莹之前问我你们关系怎样。”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傅白上前一步，将贺宜年锁在自己的怀抱里，“他跟你说的？”
“嗯，他说我不缺你一个Alpha，让我把你让给他。”
傅白眉头紧锁，“你怎么说的？”
“我说好。”贺宜年说，“我说我不是非你不可，不过是一个Alpha而已。”
傅白面色微沉，抱着贺宜年的手臂却在不断收紧。他们始终对视，像是在比拼一样，谁都不肯退缩认输。
最后还是傅白败下阵来，他用几个深呼吸压下烦躁的情绪，低头亲了下贺宜年的嘴唇，柔声说：“你还真是大方。”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傅白。”贺宜年鼻头酸涩，“我从没想过这种狗血桥段会发生在我身上。”
“贺宜年，这不是你不要我的理由。”傅白蹭了蹭他的鼻尖，“你的喜欢呢？你不喜欢我了吗？”
贺宜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喜不喜欢有什么区别呢？事已至此，他无法再跟姜伦做朋友，也不能心安理得跟傅白在一起。
“我不是什么Alpha而已，贺宜年，我是你男朋友。”傅白又去亲他，“不记得了吗？昨晚我表白了。”
“可是我还没有答应。”贺宜年摇头，“不记得了吗？被电话打断了。”
傅白不想承认，他轻轻啄吻着贺宜年，假装没有听到他的拒绝。
直到贺宜年躲开他的亲昵。
“我妈得了癌症，晚期，有今天没明天那种。”贺宜年小声说，“我现在没精力去想这些事，傅白。”
“知道了。”傅白放开他，退后一步，“我来处理，你好好陪她，不用担心。”
“我们最近不要联系，你也别来找我。”
“听你的。”傅白揉揉他的脑袋，“等你想见我的时候告诉我。”
贺宜年又想哭了。
傅白似乎感觉到他的难过，没在纠结情感话题，问起卫盈盈的病情，“需要我帮你找找大夫吗？任远那边应该有肿瘤方面的专家。”
“不用，这里的医生就很好。”
贺广祥虽然冷血，倒也不至于看着卫盈盈死。这家私立医院在国内很有名，卫盈盈和贺宜年都已经接受了现在的结果。
“那你好好陪她，别哭了。”
傅白挑起贺宜年滑至颊边的泪水，叹了口气，再次上前抱住他。
“姜伦的事是我疏忽，没有提前告诉年年，以后不会了。”傅白低声哄他，“看在我一夜没睡的份上，不要再说什么放弃我的话，行吗？”
贺宜年在他怀里蹭蹭，努力嗅他身上残留的信息素味道，柔声问他，“为什么不睡？”
“担心你，所以干脆没走，在楼下等了一夜。”
贺宜年愣住，“傅哥……”
“乖一点，贺宜年。”傅白低头咬了下他的耳垂，“外面的事交给我，你就安心陪你母亲。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带你去看兔子。”
贺宜年听到这话笑了下，“你还记得呢？”
“记得。”傅白见他终于笑出来，心里松快点，也跟着挑起唇角，温柔地说，“它等你很久了，贺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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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白：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