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虽然心里不想让那兄弟俩独处，可看到江北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是不忍心，只好先回房让他赶紧休息，养足精神第二天还得应战。哪知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接到了关山电话，他扭头又进了房间在江北疑惑的注视下简短地应着对方的话。
“是有消息了吗？”江北一直等到季惟挂完电话才开口，看季惟的神情兴许是有突破了。
季惟握着手机点了点头，“人找到了。”
“真的吗？”江北的眼睛总算有了一丝神采。
“关山让我们现在过去，”季惟朝陈淮安递了个眼色，对方很快反应过来。
“过去再说，快去把那件羊绒毛衣找出来换上。”
江北乖巧地跑回里间。
“秦艽没事吧？”陈淮安低声问道。
“人是找到了，就是……”季惟朝里探了眼才接着说道：“被家里人送去做一个什么治疗受了点刺激状态不太好。”
什么治疗？陈淮安第一时间想到了以前国内流行的网瘾治疗教派，把人往脱皮换骨折磨。
“我们快走吧！”江北着急忙慌从里头出来，衣领都还翘着。
“走吧。”陈淮安替他将领口整理好。
“现在是去哪里？”从出房门到进电梯江北问了好几次季惟才作答。
“我就收到个定位，没去过那儿。”
车穿过高楼林立的街道，夜色将五彩斑斓的霓虹衬得更亮。江北想，原来这就是秦艽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真大，他该有多孤独。
车最终驶进了一间医院，江北揪着的心再次被提了上来，他恨透了医院，恨透了世间的别离和阴差阳错。他从未停止祷告，从西天诸佛到圣人耶稣，像陈淮安那样的事他受不住第二次了。他肯定秦艽还活着，他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够了。
等在门口的关山迎了上来，他关切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江北，只能安慰他：“身体没什么问题。”
那会是什么？江北抓着关山的衣袖如同拽紧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我想去看看他。”
“我带你去。”
原来这里的医院也是一样的消毒水味道，会不会是住院了所以不让玩手机，上次秦艽就是这么说的，难不成真的又犯病了？江北惴惴不安地跟着关山，一行人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才到秦艽所在的病房，指引牌上的英文江北只认得一小半，太多专业术语他讽刺自己连秦艽住的哪个科室都看不明白。
病房外有两个块头很大的男人守着，那两人见到关山和季惟恭敬地点了下头。其中一人替他们开了门，陈淮安陪着江北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内秦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江北红着眼眶近走，明明生龙活虎的人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面前这个鸠型鹄面的男人真的是他的娇娇吗？江北不敢去握他的手，怕自己一碰那凸出来的骨头会把皮肤刺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淮安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想起了自己出事那会儿，小宇一个人是如何能扛过来的？
“我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陈淮安柔声细语说道。
生怕吵醒秦艽江北没敢哭出声，他行尸走肉般被陈淮安带出了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仿佛大厦倾塌般他再也忍受不住了。他一直走，走到走廊尽头被季惟拦住。
“发生什么告诉我好吗？”
他问季惟、问关山、也是问自己，似乎靠近自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关山开口说道：“人在郊区一间治疗所找到的，医生做了检查指标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饿太过所以昏睡得久了一点，明天就好了。”
“治疗什么？”江北不解，什么医院还能把病人饿着，有这样治病的吗。
关山深吸一口气，“同性恋。”
“同性恋？”江北自嘲地笑了，“是因为被家人发现所以被送进去的对吗？上次失踪也是因为要接受治疗对吗？”
“是。”季惟替关山回答道。
你看，你又把人害了。江北蹲在墙角脑中反复想起他妈在医院打他一巴掌说的那句话：“我真后悔生了你。”妈妈你说得对，不该有我的。
“小宇，看着我。”陈淮安看出来江北情绪不对劲蹲下身搂住他：“秦艽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江北依旧把脑袋藏在膝盖间，他不愿抬头，怕自己多看谁一眼谁就会遭难。“可是是我害了你们。”
“小宇，路是我们选的。等明天你问问秦艽，问他是否后悔。”
秦艽会后悔吗？江北忆起二人的种种呢喃道：“他不会后悔，可是哥，我好后悔。”若是当初不强行把秦艽拉入自己的世界一切会不会不一样？秦艽或许不会弯，那么他就不会被送去治疗，他会好好留在加拿大念书，等毕业了找份好工作结婚生子，等老了跟老伴一起帮小孩带孙子。他是可以很幸福的，他哥也是可以很幸福的，是自己毁了他们。
“遇见你其实挺幸运的。”关山倚墙而坐，“你忘了你救了我一命吗？还有煎饼，你救了它。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就觉得遇见你挺好的。”
“是啊。”季惟附言道，“真羡慕秦艽那小子，等他醒了如果你嫌他变丑变干巴了你还有这么多候选人可以考虑。”
关山瞪了季惟一眼，威胁他把嘴闭上，好在江北在他们仨的攻势下没再流泪。
等天亮就好了，江北许愿想要一睁眼就能看到秦艽同秦艽说说话，今天依旧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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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甜文…